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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绿倚姑娘

    刘高现在是苏任家的管家,干的不错,心情也好。苏任刚来成都,一大家子人,也没个仆役下人,里里外外就刘高一个人忙前忙后。

    见刘高满身的露水,苏任微微一笑:“你也算个管家,每天伺候这么多人也不是个事,去找几个仆人,管家也得有个管家的样子!”

    “没事,我不累!”刘高呲着大黄牙,笑的很灿烂。

    “那好吧,随你,反正咱家院里这些人不像人家那些官宦家,实在不行就说,都是自己人。”

    “诶!”刘高答应一声,连忙端起苏任洗完脸的水倒出去。

    常圆来的很早,没进门,规规矩矩的站在大门外。成都城多雾,特别是秋冬交替的时候,有时候大中午的都散不完。常圆的头上和眉毛上挂着水珠,也不知道擦一下,就那么静静的站着。

    “大早上的,怎么不进去!常管家站在我家门前,让人看见了笑话。”苏任穿着整齐,从门里出来:“这是成都,不是温水,你家主人也已经是别驾,可不敢再这样了。”

    常圆连忙施礼:“苏市掾那是太守学生,我家主人也是太守学生,说起来先生也是我的半个主人,门外相候理所当然!”一指身后的牛车:“先生请,车已经备下,咱这就走吧?”

    苏任点点头,也不客气,抬腿上了牛车。等常圆也钻进来,牛车起步,晃晃悠悠的往东而去。

    昨夜睡得太晚,坐在牛车上东摇西晃,时间不大,苏任已经上下皮耷拉,斜斜靠在车后。常圆摇摇头,拿出一张毯子,轻轻的盖在苏任身上。一直到了常府,常圆没有惊动苏任,吩咐车夫直接将车赶进院子。

    常事揭开车帘一看:“嚯!我都急的火烧眉毛了,他竟然还能睡的着。”

    常圆笑道:“或许这两天累了,早上看见苏先生,眼圈都是黑的。”

    常事使劲推了苏任一把,苏任打一个激灵,连忙做起身子,四下看了半天,这才回过神来:“别驾这是要吓死我?这一觉睡得不错,昨夜到后半夜才睡,自从来到这成都就没好好睡过。”

    “亏你睡的着,担着那么大的干系,要是我……”常事摆摆手:“算了,不说了,赶紧下车,让你见一个人。”

    “谁?”

    “见了你就知道了。”

    苏任匆忙从车上下来,跟随常事往屋子里走。没去正厅,绕过前院直奔后宅。大汉初期,各个阶层还没被儒家思想毒化,男女大防的事情根本没有。苏任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在常事眼中算是子侄辈,常事家也没未成年女子,去后宅倒也不算什么大事。

    苏任喋喋不休:“别驾怎么还卖关子了,谁这么大的派头,竟然能请动别驾,看来这个人不一般。”

    “的确不一般,在成都也算一个妙人!”

    “哦?多妙?”

    常事一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比你这个半吊子强多了。”

    “我又没说过我有多好,都是你们一天一个大才的叫着,以前我还谦虚两句,现在都懒得谦虚了,感觉从你们嘴里说出来的大才,就和前街梁老头喊他的那个傻子儿子一样。”

    “哈哈哈……”

    推开房门,屋子里果然有一个人,还是一个绝美的女人。年纪十**岁,张的自然不用说。一袭绿色的裙子,披散着头发,直垂腰际。脸上施了些胭脂。一双大眼睛灵动极了。起身,盈盈下拜。

    苏任的嘴巴张的老大,稍微愣了一下,转身就往门外走。

    常事连忙拉住:“怎么了?你要干啥去?”

    苏任面有不悦:“常别驾,咱们虽然是朋友,却还没好到要结亲家的地步吧?再说,我知道你的女儿寡居,但也不能硬塞给我吧?我苏任好歹也算有点身份,你这拉郎配可不地道。”

    常事越听越奇怪:“谁要拉郎配了?”

    屋里的女子“噗嗤”一笑,出声道:“先生误会,小女子并非别驾女儿。”

    常事一听,立刻明白过来,抬手就在苏任后脑上来了一把:“我女儿就是寡居,也不会嫁给你!”

    “当真?”苏任还有些不信。

    那女子微微一笑:“小女子绿倚见过苏先生,听闻先生要去僰地,特求别驾帮忙,恳请苏先生带上小女子。”

    苏任扭头看向常事,常事瞪了苏任一眼:“绿倚姑娘也是僰人,数年前被人卖到成都,如今在西市惠宜坊,我觉得你此去僰地艰险重重,既然绿倚姑娘是僰人,可能对你有些帮助。”

    “惠宜坊,那不是青楼吗?”苏任想了想,再次看绿倚的时候,眼睛里就不对劲了。

    “别想歪了!”常事冷笑一声:“人家绿倚姑娘卖艺不卖身,至今还是冰清玉洁。”

    “哦?你怎么知道的?”

    “呃!”常事一时语塞,愣在当场。

    苏任连忙赔礼:“绿倚姑娘别见怪,虽然在下没去过那地方,却也知道惠宜坊到底是干啥的,既然姑娘要随我一起去僰地,可否如实相告,为何?”

    绿倚脸色稍有不自然,旋即又面带微笑:“小女子来成都数年,对家中父母、兄长颇为挂念,早就想回去看看,怎乃小女子一人,路途遥远很不方便,偶听旁人说起苏市掾要去僰地,斗胆请别驾联系,还请市掾见谅。”

    “这么说来,倒也是个借口!”苏任上上下下打量了绿倚好几眼。的确是个美丽的女子,这些年逢场作戏下来,一颦一笑都很美,举手投足间能看出些大家闺秀的风范。

    常事见苏任愣愣的盯着绿倚,摇头笑道:“还是年轻好,看见美丽的女子毫无顾忌,行了,别看了!”

    绿倚倒也大方,对于苏任的眼光,丝毫没有感到尴尬,依然跪坐对面,微笑着喝茶。

    苏任被常事提醒,到有些尴尬,连忙赔礼:“姑娘见谅,在下孟浪了,既然如此,过几日走的时候,一定通知姑娘就是。”

    “那就多谢苏市掾了!”

    几个人又说了一会话,绿倚谈了一曲。苏任对音律的事情没有任何研究,只是觉得好听,也跟着常事赞叹了两句。绿倚再次谢过苏任和常事,这才出门而去。

    等绿倚一走,苏任看着常事,嘿嘿笑道:“别驾,说说吧?您和这位绿倚姑娘到底是什么关系?我要去僰地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除了太守府那天的人外,也就我家几人而已,这惠宜坊的青楼女子是怎么知道的?”

    常事面不改色:“这还真和我无关,绿倚姑娘说,是蒙季带人去她们那里喝酒,她无意间听到的。”

    “蒙季?”

    常事点点头:“就是蒙季,我起先也怀疑是蒙季要捣鬼,后来试探了几次,觉得不像,这才把你找来,放心,我们的利益在一起,我不会害你。”

    “难道真如她自己说的那样?准备回去看父母?这话鬼都不相信,僰人普遍命短,这个时候是不是活着都不一定,这个女人来我汉地数年,早不回去,晚不回去,偏偏这个时候回去,没问题才是怪事。”

    “那你还答应带着她?”

    “就算我不带着,这女人也一定会回去,既然如此,倒不如放在身边看着比较好。”

    蒙季早上没去衙门,今日轮到他休沐。刚刚吃过早饭,正在花园的凉亭中陪几个夫人游玩。蒙家家大业大,东城两成的人都姓蒙,或近或远都和蒙家有些联系。蒙必急匆匆进来,看见父亲坐在凉亭中,连忙过去,先给母亲和几位庶母行礼。

    蒙季微微一笑:“你们自己去玩吧,我有些累了,想在这里休息一下!”

    蒙必的母亲看了蒙必一眼,连忙招呼其他人离开凉亭,将这地方留给蒙季父子。

    等众人走远,蒙必道:“父亲,那个女人已经和苏任搭上了联系,要不要……?”

    “这个女人还真有些手段,可曾对苏任说些什么?”

    蒙必摇摇头:“常事这老家伙谨慎,几人是在他家后宅会面的,我们安排的人无法接近,故此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

    蒙季深吸一口气:“这个女人是控制僰人的关键,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盯紧了,还有那个苏任,这家伙阴险之际,如果他们有什么问题,那就……”

    “孩儿明白!”

    苏任从常事家回来。去的时候有车,回来连个送的人都没有。早上出来的早,饭也没吃。摸遍全身也没带钱,正在惆怅之际,忽然看见前面来了个熟人。

    苏任连忙冲上前:“小子,好久不见?”

    那人翻了翻眼睛:“你谁呀?”

    “老君观苏任,还记得吗?你和太守去过我们那里,我还记得,你叫来福,是吧?”

    “哦……”来福连忙笑道:“原来是苏先生!听说你来成都了,我一直想去看看,总是没机会,怎么没见霍金那小子呢?”

    “他今天没跟着,你这是……?”

    来福看看自己手里的东西:“太守上了年纪,牙不太好,偏爱糯米糕,我上街买点!你尝尝,咱们蜀中糯米糕天下一绝!”

    “真的?那就不客气了!”苏任接过一包,打开就往嘴里塞:“不错,真的很好吃,你在哪里买的?过会我也去买点!”

    来福嘿嘿一笑:“就在街口,很好找!”说完话,再回头,苏任手里一包糯米糕只剩少一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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