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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7 绝地岛总督府(中)

    “你很有想法,要不要和我学当正道栋梁?”秦渊严肃地说,心里却在想着要不要彻底混乱邪恶一回,真的当个海盗。

    “拒绝,滚!”红玛瑙号船长果断且明确地对她的上司表示了反对。

    “惊了,作为我威利•杨•葛雷乔伊手下的船长,连和我一起从良当个正派人士都不肯,以后我的命令你会听么!”

    “合理的命令我会听的,正道栋梁还是算了。当今天下所谓正道,不过巩固人类霸权之道,我一个血族,当不得这样的正道。”

    秦渊闻言,微微点头,觉得很有道理,充满了斗争性与反抗精神,但以他的立场也没法多说。他偏过头,看到床头柜上有杯茶,恰好口干舌燥,便取过喝了口,道:“怎样的命令算合理的命令?到我房间里进行深入交流算么?”

    “嗯…;…;”面对秦渊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红玛瑙号船长凝眉深思了一会儿,说出了她的答复,“可以考虑,看情况。”

    秦渊吓得一口茶水喷了出去,可再转念一想,作为黑暗向神秘生物,血族有如此道德观,似乎也没太大毛病,便稳住了心神,说:“刚才我只是随口一说,你可以假装没听到。话说回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的真名叫秦渊,威利•杨•葛雷乔伊是个取着玩的假名,你呢?”

    “帕特莉夏•晶暮。”船长高傲地挺胸抬头。

    秦渊惊骇,晶暮乃艾斯卡姆血境最后一个吸血鬼皇朝的家族姓氏,伊莎贝拉•纳迦许还是晶暮家族的太子妃,换句话说秦渊的化身之一还和眼前的吸血鬼女船长有家族关系,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秦渊细细再想,更觉惶恐,只感眼前女子越看越有平朝颜的韵味,不禁问道:“你可知晓纳迦许家族之事?”

    “纳迦许为怖锐武大姓,可惜此代已无我认识的纳迦许族人了,不过我身上也有纳迦许血统,姑且也能算半个纳迦许。”帕特莉夏说话抑扬顿挫,很有力量。

    秦渊微微点了点头:“我也醒了有一会儿了,不能总待在此处,该去寻我的船员,报个平安了。对了,我们现在正往何处驶去?”

    “绝地岛,你的大副说那是你的地盘。”

    “既然如此,我也安心了。”

    …;…;

    灰色海岸,正道的军势正在挺进,昔日秦渊曾经住步的山脊上,男人依旧踩着铲子,静静地站着,眺望远方。

    非生非死之国开启以来,百姓们都生活在结界之内,延续着曾经的生活,正魔之争与不灭灾劫,离他们很近,却也离他们很远。起初他们完全不知道处境,后来逐渐有一些意外亡去的人回到了镇子里,他们才知道死灵院布下了神奇的结界,起初,他们还以为所有人都升上了天堂,所以不会死去。

    田依然要耕,牧还是要放,布也还得织,虽然听说死不了,但还是会饿。比起饿死,活着受苦更难受。也有一些人觉醒了现在的处境,没有死亡,他们心中也不再有敬畏,开始犯起罪来,与此同时,还有一些人也觉醒了处境,没有死亡,他们心中也不再害怕暴力与战斗。于是一场殴斗开始了,犯罪的一方要么被死灵法师带回了死灵院,再也没有回来,要么成为尸骨,复活没复活不清楚,反正她们也没回来。

    死灵院为了自由创造了非生非死之境,然后又用操纵规则取得的专制权力,在自由的混乱中维持着秩序。

    男人依旧很迷糊,他睡觉的时候总能梦到奇怪的画面,在梦境里,他死了一次又一次,可当他说起,妻子却一直骂他胡思乱想,他也不敢多问。

    烈火焚烧着他们的家园,百姓们哭喊着,狼狈不堪地逃窜,飞剑却从背后落下,收割着他们的生命。

    正道为何要杀我们?

    男子搞不懂,从他第一天迷迷糊糊开始,恐惧便已在他的心头麻木了,他没有想到逃跑,只是在原地疑惑。很快,有一群脚步比较快的百姓从他身边跑了过去,其中一个中年男人扭头对他叫喊:“小哥,快跑吧!修士来屠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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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城?为什么?他们不是好人么?”

    “什么好人!他们满嘴喊着‘诛杀死灵!’,到处滥杀无辜啊!名义上正道,只不过他们背后靠山厉害而已!”说完,中年男人也不再多话,跑走了。

    却闻天上一声咆哮,男子抬起头,却看见一位背生双翅的白甲骑士越空飞来,朝下方一挥剑,直接挥出烈焰把前面的人烧成了黑炭。男人终于有了点求生欲,压低了身子。

    灰色海岸的四处,零星还有战斗在发生,无路可走的死灵法师和吸血鬼拒绝坐以待毙,反正投降也不过一死,他们宁可战死,哪怕以最无力的姿态。也正因此,白甲骑士没有多观察下方,转身飞走了。

    再看前方,一行飞剑雁行而来,滑落在河畔,跳下来一众煌人,大肆砍杀着逃窜的百姓们。其中一个脸上洋溢着灿烂却残酷的笑容,一脚把前方慌张奔逃的年轻女子踢翻在地,然后一脚把她踩在了脚下,双手合握长剑扎了下去。

    男子的心抽了一下,一个和眼前非常相似的画面,忽然从他的意识深处挣扎着冲了出来。

    羊群四散奔逃,年轻的煌人修士一脚踹翻了哭喊的牧羊女,然后踏前一步,把她踩在了脚底下,疯狂却不自知地笑着:“小番婆,我煌陆贵胄,宠幸你们蛮夷是你们大大的造化,还敢逼我用强,好大的胆子!”

    “住手!”当初还不曾麻木的他喊了出来,现在,已陷入往日幻象的他也喊了出来。

    他跑上去想要把牧羊女拉出修士的脚下,可紧接着,年轻修士随手刺出的一剑,直接洞穿了他的胸口。

    “白痴!”修士不屑地摸了摸鼻子。

    在他倒在血泊里,寒冷与黑暗笼罩一切的最后时刻,他看到一位身穿黑甲的中年男子,挺枪冲向了修士的方向。

    “此术还有缺陷,你的丈夫很快会醒来,但他可能忘记很多事情,变呆变傻,甚至成为废人。”他曾在黑暗中迷迷糊糊地听见沉重的声音。

    “我不管。”然后是最熟悉的女人哭泣的声音。

    可后来,他又都忘了。

    他又想到了一位腰系长刀的黑衣煌人少年,他们相谈甚欢,他还请少年吃了奶酪。可后来他又追逐着一个在河上飘走的女孩跳进了水里。再之后,他又见了少年一次,可当时的他,迷迷糊糊,什么都不记得。

    包括他已经死了两次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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