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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幻梦1

    银票、银票、银票……还是银票……啊,珠宝也行。

    乐滋滋的在房里收刮,我匆匆打包收拾细软,当家才知细米贵,尝过囊中羞涩的尴尬,才知道钱财是多么可爱。怪不得,小三那么爱钱如命,此时的我,感同身后。

    收拾妥当,我微微小坐了半刻,便听到门被推开了,接着又关上了。

    “媳妇儿。”

    我回头,小三正站在门口,手中提着行囊。

    “都交代好了吗?”看着小三,我微微笑开。

    “我留了信。”看着我,他笑,“走吧。”

    小三开了门,白色的飞絮急急的掠了来,满目铺天盖地之势,天地之间,一片素白。院里的红梅早已尽放,几树绯红,如滴落在苍白荒凉中鲜血,妖娆妖媚。

    我仰着头,闭眼,“这个冬天,真冷。”

    他侧身关了门,“我们走。”

    我一手拿起包袱,一步一步走出院子,刚走到院门,便听到一个小丫头的声音,“姨娘,舅舅,你们要去哪?”长长的睫毛眨了眨,燕儿好奇地盯着我手里的包袱。

    我哀叹,想走的低调点都不成。

    小三皱了眉,正打算扯谎,却见凤无双不知何时站在燕儿身后,“燕儿。”

    “娘亲!”燕儿欣喜地低唤,早就把我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娘做了桂花糕,在房里,快来尝尝。”凤无双没有看我,只对着燕儿说。

    “好啊,燕儿最喜欢娘做的桂花糕!”燕儿高兴地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牵着凤无双就离去,走了几步,凤无双微微顿了顿,侧过身,黑幽幽的眼睛望向我。

    我微微一愣,蹙着眉,一滴眼泪划过。

    那双黑幽幽的眼睛径直飘过我,转过头,慢悠悠的随少女离去,正眼都没瞧我一下。

    “我们快走,别辜负了四妹的心意。”

    我抹了一把脸,转身走进雪中,盈盈雪花落在脸上,沁水温柔……

    出府一直都很顺利,甚至有些不可思议。我先是到了之前买马的地方,添了点钱,干脆买了一辆马车。小三顾及我的身子,又置办了一些软垫放在马车上,还不放心的加了一个暖炉。

    我坐在马车里,选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正打算好好睡一觉,随手摸了摸腰侧,一阵空荡荡,我蓦地睁开眼睛,画呢?我娘的那幅画呢?

    “掉头掉头!”我立刻清醒,大叫起来。

    “怎么呢?”小三撩起帘子,询问我。

    “我的画!我的画忘了拿了!”我急得团团转,那可是我娘唯一的画像!

    让马车转了头,我们按原路返回,到了凤宅后门,我匆匆跳下马车,小三急忙扶着我,“我回去拿,你在车上等我。”

    我无奈的坐回车上,只得老老实实地坐在车上。

    小三跳下马车,转身细心把车帘拉好,又嘱咐赶车的车夫,“我去去就回,你在此处等候。”

    那马夫应了一声,小三这才放心离去。

    小三离去没多久,耳边一响,我下意识的往后一仰,眼前一闪,“钉”的一声,一样东西钉在了马车木板上。

    我缓了神,定睛一看,一支簪子钉在了马车上,还有一张字条。

    这簪子?我咦了一声,使劲拔出来一看,竟是孽火簪。纸条上面的字体清秀,但一看就是易无知的字体,上面写着:三哥被困,你先离去。

    我叹了口气,把簪子插在发髻上,正想叫马夫先走,便有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远远而近,听声音还不止一匹。我好奇的掀开窗帘,只一眼,吓得立刻把车帘拉紧,缩在马车里,那风雪中的一抹紫色刺的我眼睛发疼。

    秦少鸣!

    “吁!”一阵轻啸,马蹄声竟然在车外停了下来。

    我有些心虚的捂住肚子,他发现我了吗?却听秦少鸣道:“请问有没有见过一个蒙着面纱的女人?”

    我微微松了口气,他没发现我……但下一刻头皮立刻发麻了,糟了……这叫什么?瓮中捉鳖!

    “可是和一位男子在一起?”那个车夫问道。

    “是。”

    “那个女人啊……”我开始磨牙,一脸肉痛的从包袱里包袱里掏出一串珍珠项链,小心翼翼的从车帘缝隙里塞到他屁股底下,那车夫愣了一愣,回头冲我一笑,一副“你的心事我都懂”的贼样。

    “她刚刚出城了。”他指了城门方向。

    “多谢!”秦少鸣抱拳,“你们先去追。”

    看着他们不疑有他,往城门方向而去,我终于松了口气,在马车内化身为一滩烂泥。但很快,我的心又揪起了,拇指上的玉扳指发出怪异的声音,似乎与车外的另一个扳指产生了共鸣!

    “这世上有一块稀世宝玉叫做玉玲珑,玲是指玉的声音,珑是玉的色泽。有能工巧匠把玉打造成了一对扳指,赠予友人。”车外的秦少鸣似乎在自言自语,声音不大,但刚好听得见,“一块玉虽被一分为二,却有了共鸣,历经半世,玲珑依旧。”

    我怔怔的抚摸着拇指上的扳指,没有做声。

    正想着,一个颀长的影子缓缓走近马车,那影子投射在车帘上,微微有些变形。我心里一顿,摸向身后的长剑,身子稍稍前倾,随时准备袭击秦少鸣。但奇怪的是,帘子并没有被撩起来,他只是站在帘外,轻声道:“孩子……”

    他的话一起头,我的心就重重的跳了一拍。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叹道:“好好照顾他唯一的孩子。”

    抚摸着腹部,我没有应他,只听他和车夫耳语几句,片刻,马儿长嘶一声,快速的向城门方向而去。我由于惯性不由得向后一仰,好一会儿才适应了这颠簸的马车,直到出了城门,我稍稍放松下来,撩起窗帘,探出头,风雪乱了我的眼,却猛然瞥见一抹枣红色在漫天雪花中尤为扎眼。

    “停车!!”我急忙喊道。

    那车夫不可思议的声音传来,“姑娘,方才那位大人说了,若是天黑之前出不了京城,小的一家老小就没了!”说着,他更是卖力的赶车,速度也越来越快。我急了,抽出剑抵住他的后颈,“如果你不停车,现在脑袋就搬家!”

    马车来了个急刹车,我身子猛地向前扑去,撞在车夫身上,疼得我龇牙咧嘴。

    车夫慌忙跪伏在雪地里,“姑娘,饶命啊!”

    我叹了口气,揉着鼻子站在车头,回头一看,凤九天一袭红衣站在雪地里,头发凌乱,黑曜石般的眼睛犹如春天般温暖,透着股撼人心魄的温柔。

    “你这丫头跑什么?”他大喊,“我以为你被挟持了!”

    “我以为你要留下!”

    他怔了怔,大声道:“臭丫头,不是说好的,要玩到老,走到老,吃到老吗?不是说好的吗?”

    抿嘴,眼睛有些酸涩,我的嘴角牵起一朵花。鼻子被寒风冷的失去了知觉,我却意外的闻到一股幽香,那是隐藏在心中杏花种子散发的馨甜……

    他走上前来,从袖中取出画像,小心翼翼放入我手中,然后神秘的冲我一笑,“猜猜,你还忘了什么?”

    我瞥了他一眼,却惊讶的看着他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家伙,“你忘了她。”

    “灵儿!”天啦,我怎么忘了她?!我抬头,正想谢他,却见他脸上红红的,还有些肿……低头,不经意间,又瞥到他的膝盖上有些湿,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好了,回车上去,这里冷死了!”他催促我上了车,拿起马鞭,“车夫,这是雇佣你的银两,你自己走回去吧。”说着,他丢了几颗碎银子,扬起马鞭重重的打在马屁股上,车子猛地跑了起来。

    叹了口气,其实我想说,亏大发了,我的珍珠项链……

    但我没胆子敢说,像小三那种守财奴,非掐死我不可!

    *

    如今天下局势,凤鸣天垠两国正在开战,各路诸侯群起逐鹿中原,天下已分。各地战火连连,烽烟四起,一路上皆是大大小小的战役和流离失所的百姓,尸体也四处可见,虽容貌已看不清楚,但依稀可以看见各路诸侯五颜六色的军服。想来是短时间被几拨人马占了好几次。

    乱世,便是如此。

    为了安全起见,我们一直走的都是山路,马车一路颠簸,我懒懒的躺在马车内,醒了又睡,睡了又醒,温温暖暖的,很舒服。不知走了多久,车子剧烈的摇晃一下,我的身子猛地向某个方向倾斜,头上一痛,脑袋昏昏沉沉,然后鼻尖似乎充盈了奇特的清香顺着我全身每一个毛细孔渗进我的体内,奇异的舒适却又有着莫名的快感搅乱心湖。

    “晓晓——!!”耳边听到重重的惊骇地叫唤。

    我忍不住抿嘴无声苦笑,别叫的那么大声,不就是撞了一下头吗?醒来便没事了!

    意识被一股很熟悉的龙涎香吞噬,隐约间,我看见明晃晃的黄色晃来晃去,嘤咛一声,我总算转醒,缓缓睁开眼,却是陌生的罗帐。那是一个非常显眼又大胆的颜色,我这一生只在一个地方见过——明黄色。

    “皇后娘娘,你醒了。”眼前的帘子被一双纤纤玉手撩了起来,紧接着,一张熟悉又明净的脸庞出现了,她笑脸盈盈,“皇上吩咐让你多睡会儿,没想到已经是晌午了,午膳已经准备妥当,奴婢为娘娘梳洗。”

    “云珠?”我蹙眉,“你刚刚叫我什么?”

    云珠扬唇,“皇后娘娘啊!”

    皇后?我愣了一愣,“皇上是谁?”

    云珠“噗嗤”笑出声来,“娘娘问的是什么话,皇上自然是你的夫君啊,是咱们天垠皇朝最伟大的皇帝。”

    “我问的是他叫什么名字?!”我一时激动,急切的问道。

    “怎么,几个时辰未见,就忘了我是谁了?”优雅的声音仿佛穿过了寒冬袅袅而来,这个声音?我的心漏跳一拍,探出脖子一看,宇文燕一身明黄站在门前,皇冠的两根飘带垂在胸前,一双黑曜石般明亮眼睛幽幽的望着我,“云珠,你出去吧。”

    我的脑袋还转不过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越走越近,直到彼此脸上的汗毛都清晰可见,“要不要我提醒你,你的夫君是谁?昨晚发生了什么?”

    “这,这……”我结巴一下,总算回过神来,立马从床上跳起来。

    “你慢点,当心孩子!”他一脸的无可奈何,按住我的肩膀,我经他这一提醒,连忙低头看自己的肚子,原本平坦的腹部此时已经凸了出来。伸手覆在上面,很温暖,满满的柔情和幸福,但心里隐隐的潜藏着虚空和茫然。

    靠在他怀里,我舒服的蹭了蹭,随即心下一愣,“完颜真呢?”我是皇后,那完颜真呢?

    “你忘了吗?真儿回草原去了。”他一下一下抚摸我的头发,“这宫里,就只有你一个,别东想西想。”

    “那这里呢?”我指着他心窝子道。

    他的手包着我,“只有你一个。”

    我心神一荡,俯首在他的胸前,曾几何时,我被他的两难伤害得体无完肤,皇位与我二者选其一,他选了皇位。我也不愿他因为我放弃毕生的理想而不开心……

    能够像今时今日这般躺在身穿黄袍的他怀中,是我一直的梦想。

    能够是他心中的唯一,也是我的梦想。

    即便这是假的我也要抓住,牢牢抓住我的幸福……

    绝不放手!

    这些日子虽在皇宫,却是自由自在,偶尔宇文燕会和我换上民间的衣服,扮成普通老百姓去集市上逛一逛。得空了也会与我一起回娘家一起坐坐,似乎除了身份,我们和普通的夫妻没有分别。

    他说,是宇文绪禅让位于他,宇文绪也终是可以无游天下。

    他说,秦少卿并没有死,崖下是深潭,他得以保命。

    所以,在这个皇位上,没有鲜血,没有争斗,没有阴谋。

    抿嘴一笑,我垂下眼帘,心底翻腾起不安,胸口浮起一阵阵空落,自古皇位之争,哪有不见鲜血,哪有不是白骨累累?只有在梦中,一切都是如此的祥和。

    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身子重了,我每天的活动就在小院子里,宇文燕花了更多的时间来陪我。时间渐渐远去,我想伸手挽留,却什么也做不到。

    京城的第一场雪降临的时候,我的孩子也出生了。由于刚下了雪,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天空中的明月,散出清冷的光辉,银光流泻,照得海角澄澈,天涯皎皎。

    养心殿里,火炉暖暖的烧着,一股甜甜的杏花熏香在房间弥漫。我正倚在床榻上,面色温柔的逗着孩子,孩子依依呀呀的叫着,显然很高兴。昏黄的烛火将悠然的斑驳投影在那一面绘着牡丹的屏风上,跃动间,竟像是百花齐放。

    “有刺客,有刺客……”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我安抚着孩子放在摇篮中,取来挂在柱上的宝剑,恰一回头,便见房间里已经多了一个人。

    我张大了嘴,惊得差点跳了起来,“小三,你怎么在这?”

    “我怎么在这?你还问?”他拉着我的手,正想说什么,门外却是一阵噪杂,半晌,有人敲门,“皇后娘娘,宫里有刺客朝这个方向来了,娘娘可还安全。”

    我一怔,“我这里很安全,你们去别处搜查,别吵到了小皇子。”

    “是。”门外的人领命而去。

    我长舒出一口气,回头便见小三蹙着眉打量我,我不好意思的打了一下他的头,“看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是,从没见过这样的宋晓晓。”他煞有其事的点头,“我原以为宋晓晓直来直去,从不知‘女人味’为何物,如今看你温柔娴静,才明白你女人的一面只留给了那个男人。”

    我顿了顿,“你在胡说什么?”

    他看着我,猛地闭上眼睛,严肃道:“晓晓,这是你的梦。”

    我的梦?我恍若突遭雷击,难以置信的颤声道:“你说什么!”

    “忘了吗?我们赶车进了一片树林,不久就进了魔障。本来只是一个小小的梦魔,但你的心事藏得太深,被梦魔钻了空子。”他不慌不忙的说道,“如今的一切,都是你内心最真实的写照,你想留在他身边,想和他生儿育女,想和他白首到老。我……终于明白了。”

    我踉跄着后退一步,仰头望着这殿内的的一切,嘴角一扬,露出一个极度自嘲却又恍然的笑容,“原来……我的心中真的存在过这样的念想。”原来这半年来的惶惶不安都是真的,原来这一切都是梦。因为是梦,他才只有我一人,因为是梦,宫里的空气才不那么难受。因为是梦,我和他之间便没有恨,没了恨,就没了放弃的理由。

    镜花水月……难道终是空?

    那为何上天要给我这样的美梦?这是幸福是期盼,更多的却是哀默……

    “也许这真的是……埋在我心底最深处的愿望。”我幽幽的一笑,“但却绝不是我——最想实现的愿望。”

    只愿……醉一次。

    “你……”他似是不相信的看着我,眉毛蹙在一处。

    “带我出梦吧!”我坚定道。

    他顿了一下,笑了起来,“好。”

    我拿起放在架上的衣衫,披在肩上,又看了看那个熟睡的孩子,俯身轻轻亲了他一下,虽然是在梦中,但毕竟也有过一段母子缘。做完这一切,我立刻跟着他出了门,刚走了没几步,忽然看见前面有很多灯笼冲着这个方向过来,小三拦在我身前,“破梦没有其他办法,只有,只有你自己想要醒过来,才能打败梦魔。”

    “你是说……”我自嘲的勾起嘴角,“你是说让我亲手毁了自己最深的愿望?”

    他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我转过脸去,眼看着灯笼的烛光越来越近,不用抬头,我也知道他是谁。

    一片薄云飘过,将淡淡的月光略微遮住,也在这一瞬,我看清了那人的眼神,冰冷却平静。我心里一紧,忽然想起,当时我离开他的时候,他也是如此的眼神。

    凉意向四肢百骸渗去,我强忍着胸中的酸胀,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

    “晓晓。“轻轻的两个字,忽然从小三口中说出。

    我的心陡然一惊,抬眼望着宇文燕,忽然悲哀的发现,这个人,是停留在我最美好回忆的突厥王,但现在的宇文燕已经不是那时的阿九了。所以,就算我一直爱着他,也永远得不到我心目中的那份爱。在过去那么长的时间里,我一直把自己的心禁锢在他身上,明明知道不会有结局,可就如飞蛾扑火般,伤害了别人的同时也伤害了自己。

    我明白,真正残忍的人,就是我自己。

    我爱着他,也恨着他。

    “九郎,我爱你。”嘴角牵起一朵花,我静静地望着宇文燕,恍若眺望断线翩然飞逝的风筝,哪怕根本什么都拽不住,却不愿松手。等发现的时候,筝线勒的十指血痕累累,除了放手,别无选择。

    “但我,也恨你。”清冷的声音在隆冬的雪夜里更加冷清,“不见你时,却想见,见了又痛苦,若人生只如初见,那该多好。”

    眼泪滑下,我笑了,“我放弃了。”

    当眼泪滴在雪地里,立刻绽放出耀眼的金芒,眼前的一切如玻璃一般纷纷碎开。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梦想一片片碎开来,就如泡沫一般分散开去。金碧辉煌的宫殿转眼没了,化成魑魅魍魉。我定了定神,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树林中,黑压压的一片。

    侧身,小三躺在我身旁,缓缓的醒过来,他侧脸,乌黑的眸子对上我的,我们相视而笑。

    突然,一股黑色的瘴气袭来,我拂了拂袖子,简单的化解了。

    魔,由心生,无念,便无可畏惧。

    可是,心空了。

    “媳妇儿,无碍?”小三上下打量我一番。

    我摇了摇头,随即“咦”了一声,小三被我盯的全身汗毛竖起,“干嘛这样看我?”

    “你说,梦魔是抓住了人性的弱点,引人入梦,那你呢?难道你没有愿望,没有念想吗?”

    他一怔,别眼望向别处,“我不会做梦。”

    不会做梦?我一顿,随即心里一酸,是啊,僵尸是不会做梦的……

    “好了,你倒是醒了,还有一个家伙要去救。”他撩起马车的帘子,一个全身雪白的少女正静静地躺在马车里,乌黑的秀发遮住了她大半个脸,唯有嘴角那抹笑容温柔的如梦似幻。

    她定是做了好梦吧。

    而此时,我却不愿去打扰她的美梦。

    在梦里告诉她,一切都是一场梦,那是多么残忍?

    “这个不急。”我道,“先出了这个魔障,找到安身之处再说。”

    “我们必须得快,在梦里越久,她的精元就会被吸得越多,本来就是一只没什么修为的小妖,我怕晚了就只剩一层狐狸皮了。”他回过头来看我,“我知道这很残忍,但我们别无选择。”

    我蹙着眉,“就让她……在梦里多高兴一会儿。”潜意识里,我知道她梦见了谁。

    小三一怔,叹了口气,“好,先出了这个魔障!”说着,他上了马车,伸手,我牵着他的手,借力坐在他身侧,“要怎么走?”

    “你坐稳了。”扬起马鞭,小三一笑,“区区一个迷雾阵,能困得住我这个天下第一的捉妖大侠吗?”

    嘴角一牵,我笑了,转过头,撩起车帘,我怔怔的盯着熟睡的灵儿,微微失神。

    忽然,马车剧烈摇晃起来,幸好我眼疾手快的抓住小三,这才没有掉下车去。马车剧烈的震动,我死死抓住小三的手臂,大叫:“小三,不会是地震吧?!”

    但下一秒,我就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地层猛地断裂开来,一根直径三米宽的树根从地下而起,活生生的将马车拱翻。我下意识的转身抓住灵儿的一只手臂,立马腾空而起,在马车震碎之前,带着小三和灵儿飞了起来。

    穿过密密的树枝,我正想带着他们落地,回头一看,吓得差点晕了过去。那条三米粗的树根像是一条巨蟒,树皮一层层剥开,张开大嘴,像是要将我们生吞活剥!

    哇啊啊!什么怪物啊!

    我丝毫不敢迟疑,借着地的反弹力,再次飞了起来,“是什么怪物啊?!”

    “可能是千年树妖!”小三也变了脸色,随即瞥了我一眼,“喂,你飞快点!”

    “你来试试看!”我没好气的说道,“小三,你该减肥了!”

    “是你自己吃太多了吧?”小三反驳。

    我正想发作,哪知脚上一紧,已被一根树枝缠住。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活生生拽了回去。我当下吓得不轻,凭着最后的力气,将小三和灵儿推了出去。

    下一刻,我就被那树根吞进了肚皮里。

    妖的肚子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尽是些黄色的粘液,黏黏的不说,还有一股恶臭。我被一层无色的薄膜包裹住,一路往这家伙的内脏钻,好不容易把那层薄膜弄破了,“滴答”!冰凉的水滴落在我的额头上,吓了我一跳,抬起头,仰望上空,一根粗大的根须映入眼中,离我约莫几十米高,半根错乱,很明显是树的根部。

    这个妖的肚子真大!

    还没等我细细端详,某种异响惊扰了我,下意识的靠在壁上,只能靠眼珠子来回转动审视情况。

    那是眸中物体蠕动摩擦地面的声音,而且越来越近,下意识的,我的脊梁骨窜起一阵阴冷。那声音由远渐近,过了一会儿声音消失了。我颤着唇瓣,瞠目结舌的看见一只巨型生物——巨大的蜥蜴,直立在我眼前,一动不动的看着我。他身上有着青白色的鳞片,宛如无数小蛇,那条艳红色的信子就在我眼前吞吐着,几乎碰到我的鼻尖。

    我就像是一只被他盯住的青蛙,只能无助的喘着气,身体因为恐惧而急速冰冷,惊恐让我连基本的尖叫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张开血盆大口,那闪着无比阴冷的獠牙宛如凌厉的剑锋瞬间就能刺穿我!

    “快趴下!”一道厉吼在空中响起。

    我条件发射的趴下身子,用余光看见小三的身体起了突变,像是膨胀,像是某个物种要跳脱出原本的肉体,眨眼间,他的头发变成了紫色,瞳眸也变了颜色,像是变成了第二个将臣。

    他跳到蜥蜴的身上,蜥蜴因为承受不住猛烈地撞击倾翻在地,扬起一片尘土,而后,一场大战拉开了序幕。轰隆隆的巨响在空旷的地面上骤然响起,我不可思议的看见蜥蜴被小三打得左滚右翻。

    正待我喘了口气,无数根树枝猛地缠上小三的身子,就像是无数只小蛇缠绕着他,缓缓收紧,小三的爪子正在纷乱的抓绕,急于挣脱,却被牢牢快困住,无法动弹。蜥蜴得了空,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将他吞进肚子。

    “小三!”我惊叫,猛地扑了上去,但我一个人的个头根本就不是巨型蜥蜴的对手,眼看这就要被他甩下去,我发了狠,张开嘴狠狠地咬住它的鳞片,脚下一痛,一跳雪白的尾巴伸了出来,学着巨蟒的的模样尾巴慢慢发紧,收缩。

    “你的对手是我!”右手一翻,一柄剑出现在手里,我用力刺下去,但它的鳞片仿佛是一块铁盾,根本就插不进去。蜥蜴用力的站地上翻滚,我的身子撞在四周的石壁上,渐渐感觉到吃力。

    再一次身子着地,我只觉嘴里一阵血腥味,尾巴也似乎快要没了力气。身体受了剧烈的震荡,头上的簪子“啪”的掉在地上,我随手捡起来,用力刺进去,只听“咔”的一声,孽火簪尾部一开,几根针顺势刺了进去,殷红粘稠的的血液瞬间喷洒而出。

    大蜥蜴因为疼痛而嘶叫着,我放松了身子,在地上翻滚几下。就在我离开的刹那,从蜥蜴的伤口处渐渐化成石头,仿佛源头散开来,不到半刻钟,大蜥蜴变成了一块大石头。

    孽火簪这么厉害?

    它现在在那石像上,我有些舍不得。

    正想着,手心一热,那簪子居然自动飞了过来,落在我掌心。就在簪子离开石像的刹那,石像“哗哗”几声轻响,变成了一堆沙子,随风一吹,消失的无影无终。

    我松了一口气,却被惨烈的哀叫声震得回过神来,只见小三那头也激战正酣,小三斩断许多枝条,但那枝条就像是可以死而复生般,断了又涨!小三被逼的后退几步,口中念叨着几句咒语,一句“急急如令令”刚一说完,无数的鸟儿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来,朝着木头狠命啄。

    “晓晓——”他大吼一声,“三昧真火!”

    我总算回过神来,双手合十,无数团火从我身边绽放,接着向树妖团团飞去。小三趁势后退到我身侧,捉住我的手,“快走!”

    我还来不及收起尾巴,只能抓住他的衣领,猛地向前冲。细密的树枝刮在脸上,很疼,我却无暇顾及,只觉身后的大火沿着树林大面积蔓延,不久便烧了上来。

    “媳妇儿,灵儿那丫头就在前面!”小三指着前方说道。

    尾巴一扫,我把灵儿卷了起来,拖着她就跑。“嘎吱嘎吱”身后的树被烧的作响,纷纷倒塌。三昧真火将魔障烧的散去,眼前逐渐清明,我干脆把小三甩在身上,摇身一变,变成了蛇形,更加快速的冲出了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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