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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四十一)血染残阳缺月皎(1)

    付晏歆笑眯眯的送林宣出门。{请 记住

    林宣一身冷汗,连忙摆手道:“姑娘还是请回吧,若是着了凉不光主子心疼,我也不好交待……”

    “矮油,林大哥和咱见外了不是?”短短一盏茶的功夫,付某人对林宣的称呼直接从“林宣哥”跳到“林大哥”,搞的林宣没点心理准备就被雷个外焦里嫩。

    林宣嘿嘿干笑着,为防自己被那女子的目光再次盯得心里发毛,他直白道:“姑娘有何吩咐便说吧!”一脸的视死如归。

    “林大哥你的表情要不要这么惨烈啊?”付晏歆觉得好笑不禁上去掐了一把,随即道:“家宴完了叫你主子到房顶找我,我请他喝酒!”

    说完豪迈的一拍林宣的后背(用了内力),差点没把林宣拍得一口气上不来回天乏术。

    林宣望着灰沉沉的天感叹。这一掌内力深厚劲道十足,纵然武功高明如他也是防不胜防啊,差点没被她拍苍蝇似的一掌呼个半死。

    于是从此便有了后人为之感叹唏嘘的付女侠自创“一掌惊天骇浪地动山摇狂风呼啸阴云密布基佬退散(基佬退散?!)尼玛坑爹拍不死你不要钱”的什么什么还我漂漂黯然*铁砂掌。

    付晏歆靠着门缓缓坐下,一双灵动水眸骤然空洞无底。

    手心已是沁出层层香汗。

    她有点怕,又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像是着墨的净水一般氤氲蔓延开来,渲染了她的思绪。

    她勉强站起,拖着沉重的身子一步一步走向静静立在几案上的白玉酒壶。

    真的要这样做么?

    掏出那还温热的纸包,轻轻打开,将其中的白色粉末倾进壶中,顿时那粉末与醇酒相溶,平静清澈得仿佛还是原样。

    纵然如此,换来的可能是结局百般,但她终究不悔。

    他会理解,他会。

    ***

    夜幕未完全落下,却已至掌灯时分。

    皇宫门前,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攒动,不时响起抱怨声与疑惑声,嘈杂得扰人清净。

    为首的二人的一段对话格外明显。

    龙套A君:“诶,你说,这都酉时了,这皇宫大门儿怎么还不开?”

    龙套B君:“哎,谁晓得呢?以往这时是早开了,去年祈福日,老子还进去溜达一圈了呢。”

    龙套A君:“我倒是错过了!诶,这位兄台倒是说说,皇宫咋样?大不大?”

    龙套B君:“诶!别提!要说这皇宫里的可真***奢侈,老子进去溜达三圈愣是没找着出口,最后还是一宫女儿给老子引的路。请记 住我}”

    龙套A君:“哟!那今日咱倒要进去看看了,这祈福日也不是常有地。”

    花痴A女:“诶!据说太子殿下长得可俊呢!不过都说二皇子比太子殿下都俊,是不是真的啊?”

    花痴B女:“什么二皇子?人家现在可是潋王爷,尊贵的很呢。”双手合十对天祈祷道:“这辈子要是能见上潋王爷一面,让我死都行啊……”

    龙套B君:“哼!一帮没见识的女人!”

    花痴A女:“就你丫的有见识!你个市井匹夫有根没脑的家伙!”

    龙套A君:“哎!兄台,还是别和这帮女人怄气了,气坏了自己的身子还遭她们白眼!”

    喧闹了许久,那华丽的宫门依旧是紧闭,冰冷得仿佛一丝活气都渗不出来。

    付晏歆坐在房顶上,披着那与此季节很是不符的狐氅,身旁是一精致矮桌,桌上置一白玉酒壶与一双白玉酒杯,简单大气。

    天色刚刚转黑,天边却还染了些绯色,霞光潋滟,熏红了半片天空,与那似海般的深蓝,形成渐变,鬼斧神工的自然。

    天空中隐约可见一轮明月,月缺一角,乳白无瑕。

    轻云游过,那轮月仿佛轻纱仙女,一半娇羞一半妩媚。

    “……犹抱琵琶半遮面啊。”付晏歆轻轻念出一句诗来。

    “好一个犹抱琵琶半遮面!”身旁响起清亮性感的男声。付晏歆笑了笑,拍了拍矮桌道:“王爷,坐。”

    陆却遥无语,指着矮桌道:“晏儿,你叫我坐在桌子上?”

    付晏歆有点心不在焉。她转头看了看陆却遥,然后目光仿佛锁定那人一般,如何也移不开。

    眼前人玉冠束发,一身紫金蟒袍掩去了平日里温和无害的气息,手中那一白玉折扇却与那一身霸气装束相去甚远。

    竟是隐约都带了些王者气息,皇宫真是个养人的地方啊。付晏歆心中感叹。

    “想什么呢。”陆却遥好笑地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道:“无缘无故请我喝酒?非奸即盗吧。”

    就算他给人的感觉再疏离再遥远,在她面前也永远是不可一世的温柔。

    “今天的月亮多美啊,我们来赏月。”付晏歆嘿嘿一笑,伸手为他与自己斟满了酒。

    陆却遥抬眼看了看月亮,笑道:“的确是很美……可惜是缺月。”

    付晏歆斟酒的手一顿。

    “缺月纵然不圆满,它总有圆满之时;心若缺了一块,要怎样才会充实呢?”陆却遥垂下眼睑,声音平静至极。

    付晏歆端着酒杯的手又是一抖。今儿王爷这是怎么了?如此煽情如此温柔,搞的她都想哭了。

    “晏儿,”陆却遥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道:“你可愿意做我心中,那残缺的一角?”

    付晏歆苦笑,想都没想道:“只是一角么?”

    说完就恨不得扇自己个嘴巴。这不是摆明了挑人家王爷话茬了么?果然只见王爷露出了个狡黠的笑,道:“好,那就全部吧。”

    果然三句不离那德行。付晏歆抽回手砸给他一个白眼,道:“全部不敢当,王爷你魅力十足,还会缺女人么?”

    “是么……”陆却遥眸子黯了一下,“你……真是这么认为本王的?”

    付晏歆干咳了两声。她知道如果王爷如果一旦在她面前自称本王那就说明他受伤了……于是她将白玉杯推给王爷谄媚笑道:“王爷……喝酒喝酒。”

    陆却遥执起酒杯,毫不犹豫一饮而尽。

    付晏歆的心疼了一下。纵然酒中只是再普通不过的蒙汗药,纵然不会对他造成任何伤害,她的心还是疼了。

    精明如他,怎会察觉不到酒中的异样?

    不过是付晏歆在赌,赌他敢不敢喝下那蒙汗酒罢了。

    只是那样的表情,也太纯净了些?简直是不掺一点点的怀疑,不带半点的踌躇犹豫。

    付晏歆至始至终都没有沾一滴酒。

    酒过三巡,陆却遥的眼略染了一层朦胧,一张如同无瑕白玉的脸上点了酡红,已是微醺半醉。

    “不会吧?”付晏歆惊奇的看了看酒壶,又看了看陆却遥,道:“王爷酒量应该不差啊~”【节:女主说这话真是一点都不违心。】

    她只是忘了,这酒本就是佳酿,听林宣说是埋在地窖中七十年的上品,酒香醇厚悠远,三杯便醉。

    陆却遥抬眼,伸手抚平了她紧皱的眉,“纵然我心明如镜,也不会怪罪你半分。”

    付晏歆转头,伸手捂住自己的嘴。为了不让他看见如滚珠落下的泪。

    “这药效……也该发了……是么?”陆却遥微微一笑。

    心,真的疼了,就在他的手,抚上她的眉的瞬间,骤然就疼了。

    仿佛所有的思绪都被抽空一般,付晏歆只能掩住口鼻,尽力不让自己心中的伤口不撕裂蔓延……

    为什么做什么都无怨无悔?为什么就算是伤害他的举动他都可以原谅?明明自己很任性跋扈,他却一直由着她的性子来没有半点怨言,一直以来都是,一直以来,都是。

    陆却遥轻轻一笑,闭上了眼身子向前倾倒……

    付晏歆赶紧伸手去接,才发现陆却遥的身子没有想象中的沉重,放在手中仿佛一枚柳叶一般轻……

    她看着安静自己倒在怀中的陆却遥,像个孩子一般,他那美好的侧脸结着淡淡的月光愈发的柔和了起来。

    长而浓密的睫盖住了那双漂亮的眸子。那双眸子冷冽过、犹豫过、霸道过、温柔过(仅限女主),唯独没见过这样如婴孩一般温和的样子。付晏歆掐了掐他的脸,吃吃地笑了起来。

    她伸出咸猪手【付:你才咸猪手你全家都咸猪手!】在王爷的蟒袍里摸啊摸啊的,摸得躲在一旁的影卫都不好意思了。

    她真的不是为了吃王爷豆腐。吃豆腐?哼,要吃早光明正大吃了还用等到现在?

    摸了半天她终于摸出了一件物事,借着月光她看清了上面的字。

    虎符。

    有了虎符就啥都好办了!她又胡乱捅咕了一起将虎符放在他怀里揣好。

    果然与所料不错,皇帝信不过太子又信不过其他皇子,自然是将虎符交给陆却遥。

    她坐看右看,将手攥成拳放在唇边干咳了两下。

    黑影应声而出,不到一会半跪在付晏歆面前抱拳道:“主子。”

    付晏歆摆摆手,将陆却遥推给了黑衣人,压低声音道:“你们跟随王爷多年,应该也能不打草惊蛇就出皇宫吧?”

    “是。”预料的回答。

    “嗯,很好。这样,你出皇宫就去护城河边,寻一穿白衣的长相猥琐【苏:有你这么损人的吗?!】的年轻男子,把王爷交给他就行了。”

    “是。”黑衣人转身刚要走,付晏歆突然又叫道:“回来!”

    黑衣人转身,还是那个万年不变的“是”。

    “到那了你叫那男子等我片刻,我稍后就到。”

    “是。”黑衣人转身轻点了几下足尖,就消失在夜色中。

    付晏歆负手而立,睥睨着这个时候还是一片黑暗与寂静的皇宫。

    果然是一个百姓都没有。想必皇宫门没开吧?

    而城外,想必霍家已经带兵赶到了吧?

    她仿佛嗅到了空气中已经弥漫出了硝烟味与血腥味,融在一起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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