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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三)

    好象梦一样快的吻。

    李虞只失神了一秒,他并不明白夏晔为什么吻他。但夏晔一直是一个很奇怪的孩子。李虞曾经觉得他就像安徒生写过的那位丘比特,即使伪装成一本正经的样子,也是为了恶作剧。

    而且夏晔的表情看上去平静自然,李虞觉得自己也不应该大惊小怪。

    但他还是忍不住问:“怎么啦?”

    夏晔没有直视他:“想接吻了。”

    李虞恍然大悟,毕竟这一天是情人节。

    “以后会有大把的女生,或者男生,想和你接吻……或者做/爱……”李虞又有些惆怅。

    他最好的时光都耗在等待夏绍谦了,而且越等越无望。

    “我不会和大把的女人或者男人做/爱。”夏晔说,像某种誓言一样认真,“我只会在确定一个人之后……”

    他忽然觉得这些话对李虞说有些没意思,闭口不提。

    李虞笑了笑:“我理解。”

    他已经将这条信条贯彻了许多年,只是他确定的那个人,不喜欢他。

    夏晔再一次靠过来,又吻了他一下:“安慰吻。”

    比刚刚那个吻停在嘴唇上的时间稍稍长了一些。

    异常的,令人心悸的柔软。

    离开对方嘴唇时,空气仿佛寒冷到空虚,于是就有了迫不及待的第三个吻。

    这一次谁也不知道是谁先伸出了舌头。

    那么温暖而湿/热,愉快到飘然,李虞脑中一片空白,直到有一条坚硬的东西顶住了他。

    李虞猛然清醒,一把推开夏晔落荒而逃。

    直到夏晔起程,他没有再去过夏家。

    这是无耻到了极点的行为,李虞觉得自己再没有脸面去见夏晔了。

    夏晔再早慧,仍然是未成年人,自己居然这样毫无廉耻,像欲/求不满一样猥/亵了他。这种事情是不可原谅的。

    再加上夏晔是他心上人的儿子……

    李虞越往深了想,越觉得羞耻和不安。他恐惧自己是在无意识当中期待着夏晔作为绍谦哥哥的替身,所以才会有那么强烈的快/感。

    夏晔的烦恼和恐惧不比他少。因此对李虞的消失,他默许了。

    他向来认为自己对李虞只是喜欢戏弄,他不可能“喜欢”李虞。

    可是和李虞接吻意外的非常有感觉……

    有感觉到他不得不到盥洗室里一顿狠搓。

    有些事情不能往深处想。夏晔想过,如果李虞那时候没有逃跑,自己会怎么样,越想越觉得恐怖。

    两个人都为出国这件事松了口气。

    夏晔出国之后,李虞紧绷的神经终于渐渐放松。

    不久之后就有夏晔的明信片寄到。正面是当地名胜,反面似乎写了几句话,李虞不敢细看,迅速收到匣子里。

    夏晔寄卡片给他,也许是已经原谅他了。

    之后夏晔又陆续寄过几张,李虞终于鼓起勇气扫了一下夏晔在卡片上写的话,不过是些日常问候,社交辞令而已,并没有任何隐晦提到那一晚的信息。

    李虞猜想夏晔大概也觉得那不是光彩的事情,就权当没有发生过,对双方都好。

    这样想着,才慢慢放心——按照夏晔的脾气,若他没有原谅自己,是绝不会这样若无其事的。

    只是李虞想起那一晚,荒唐之余也有些自嘲。

    正常男人都有,他实在是压抑了太久,才能够吻得那么投入。

    夏绍谦依然与成衍打得火热,他想插足连插足的余地都没有。

    钟唯期的手段他之后想想一点也不高明。可世界上就有那么多人被并不高明的骗子给骗了。

    因为骗子的手段不需要高明,只要诱饵足够香,用对方最渴望的东西下饵就足够了。

    钟唯期和他睡过了之后,曾经说“我们两个就当互相安慰怎么样?”,他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时候他已经隐约觉察到钟唯期似乎对和他上/床这件事更热心,但是,他心中还存着一点希望。

    或许钟唯期是真的理解他对夏绍谦的感情,又能一起在床上满足欲/望。

    李虞说服自己,这样就不算对夏绍谦出轨。

    但钟唯期最终打破了他的希望。

    这个人在癌症确诊之后,没有与李虞告别就走了。李虞又羞又恼,联系上钟唯期的时候,他在电话里的声音都发颤。

    “你怎么能这样……”

    “怎么啦?”钟唯期的声音十分轻快,似乎李虞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李虞涌起一阵绝望,就是因为这样一个人,他连最后一点坚持爱夏绍谦的立场都没有了。

    “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什么?”钟唯期好整以暇。

    李虞慢慢组织着语言:“……你知道我爱夏绍谦,你还引诱我,让我自/愿和你□。我以后还怎么坚持下去?”

    他哭了出来:“我坚持不下去了……”

    钟唯期轻声笑了:“你觉得你一直坚持到现在很感人?很伟大?其实感觉满足的只有你一个人而已,对夏绍谦来说,你的坚持毫无意义。”

    李虞呆了。

    钟唯期毫不留情:“你是处男,还是被人操过,对夏绍谦来说没有任何区别。他不爱你,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是你自己用他来约束自己。你应该感谢我,为你打破枷锁。”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李虞浑身发冷,他浑浑噩噩了两天,突然发觉,他终于清醒了。

    他错过了在最好的时光里享受,于是一夜欢娱就变成了对自己的补偿。

    又觉得感情并不可靠,多点钱在手上才是实惠,于是坐庄开了赌局。

    一切事情变成玩之后,就会轻松多了。

    李虞觉得自己仍然是爱夏绍谦的,但他不会再用这份爱压迫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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