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何去何处
两界接合，天地失色，连日风急雷鸣，暴雨倾盆，水天难分。
星河晦暗，对凡夫俗子来说，实乃大凶之兆，他们无不颤颤慄慄，听天发落；但对所有祖师、宗师而言，这却意味着禁制之力行将消失，终于可脱困出关，试问谁不雀跃？
这一刻，各大圣主静极思动，皆早已部署妥当，准备现世后大展拳脚，群雄当中，亦无不调整至颠峰状态，蠢蠢欲动，唯独一人例外。
这个人是夜天。
直到这一刻，他仍在往「东湾镇」的旅途上闭目苦思，寻求复甦之法。
大世将临，届时诸雄并起，将不再是三阶称王的年代，夜天时间无多，必须儘快激活百脉，速度变强，以和群雄抗衡。
这时大雨滂沱，昼夜不绝，夜天全身湿透，却因早已凝神入定，浑然未觉。
他的思绪，早已飘进了幻境中，就是每次冲关时的必经之处。
「又是这裡，又是这条河……」
对，正是那条熟悉的小河。
小河分隔两岸，彼岸仙雾飘淼、宫阙成群、草木繁茂，预表着「沐光」圣境。只可惜，之前夜天屡次渡河，皆受心障所惑，功败垂成，而在最后一次，残魂夜奴更将河水染黑，并触发巨浪，将夜天倒捲回「源生」境那边。
自此，他左手被废，修为亦节节倒退，元气一直未复。
象徵「源生」境的荒地，杂草与黄沙掺杂，了无生气。这倒是很吻合夜天现况：百脉俱寂，真气不再沸腾，一片抑压。
「荒凉不要紧，最怕是不能进来，既然进来了，就逆转有望。重新出发，重新上路吧！」夜天眺望对岸，眼神坚决，再次大步踏前，向河边挺进。
这一次，他已有充份部署：一到河边，便立刻屏息六感，闭锁神识海，头也不回，直接冲过去！
「希望这样做……可制止心障出现，不被它干扰。」夜天低语。他此刻毅然迈步，目光无比坚决，只许成功，不容再停滞！
只不过，他马上又发现不妥。这时候，自己分明在大步大步踏前，向小河挺进，但为什麽……好像越向前走，却距离河边越来越远？！
走一步，退三尺，这种感觉非常强烈，他像在不进反退！
「越是勉强向前，就距离目标愈远，难道……这就是修为倒退的体现？！」夜天倒吸凉气，惊疑不定，掌心开始渗出冷汗。「再走下去，我会不会……倒退回源生初段，退回『炼气』境，甚至『凡登』境？」
夜天很不安，于是停下了脚步，没再「前行」。
最后，他决定扭头回望。
也许回头看看也好。若真的要跌落「炼气」境，事前至少可「预览」一下，做好心理准备。
谁知不看还好，原来身后情景究极恐怖，惊心动魄……
「擦，这……这怎麽回事？！」一回头，夜天立时大骇，心都要跳出来。
在他身后，竟赫然是一片混沌，一片漆黑，连一株花、一片叶都没有！这股混沌，就如一片大黑幕笼罩过来，非常突兀，也和身后之圣境全不连贯！
「哇哦，怎会这样……危险！」夜天大惊。更骇人的是，此时他正驻足于混沌边缘，只要稍一失足，移前半步，就会飞坠漆黑深渊，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怎会这样？！这地方……竟完全不连贯，前后……像被生硬割裂成两截，成为断层？」夜天驻足崖边，大口喘气，虽惊魂稍定，却依然大惑不解。
也在这时，他在混沌中发现了一点微光。
很幽微的光芒，几不可见，夜天却认为是重要线索，连忙凝聚神念，锁定着它，要窥破其玄机。
「那是什麽，像似曾相见……」遥望孤灯，夜天不断自语。随着他锁定光点，将神识凝练到极致，那缕微光亦逐渐放大，逐渐成型，于半空显化出来。
夜天看到一道桥，一道悬空神桥，它尽头有一扇石门，互相紧密连接。
大门敞开了，正有一道矇矓的身影卓立在前！
蓦地，夜天双眼立了起来，差点惊叫出声。
「那……那个人……是我！」
对，是夜天，他就是门前的那个人，不会有错！
夜天凝神于石门，继续全神贯注。也在这一刻，他像想起了什麽，再次失态惊呼：「我……我想起了，我记得这一幕，那个人的确是我！」
没错，这正是他很久很久以前……「一升二」，即从「凡登」破入「炼气」境时的情景。由于夜天丧失了一大片记忆，这些片段早已尘封，若换成平时，就不能随心召唤出来，而必须在触景，或其他特殊机缘才能忆及。
前尘尽，往事俱已成烟。模煳的回忆既记不起，就让它去矣，何必勉强自己，抓破头去想？夜天一直有此想法。
直到这一刻，他才惊觉这种心态有误。所谓前事之鑑，后事之师，过往并未如烟，都是修练者的重要基石；刻意放弃过去，只会因而割断未来，铸成大错！
「我明白了！我……我明白混沌为何会出现了！」凝视虚无中的神光，夜天蓦地眸泛异彩，他终于恍然。
这片混沌，正象徵他丧失的记忆！
「竟然如此……」夜天思潮起伏，心中惊涛千重，许久未能平伏。原来他身处的这片幻界，竟象徵着一生修练之途，寓意深长！
不错，这条是自己专属的修练大道，从当初「凡登」境的混沌虚无，直通「人极」境的仙宫巨阙，甚至其后的无垠星宇、九天十地。
这就是登仙之道，路途艰险，却蕴有无尽玄祕！
而且它本来是连贯的，能完整展现夜天过去、将来的每段修练经历，一览无遗。然而，却因夜天丧失记忆，尽忘前事，后方的景物(已走之路)便悉数清零，变成混沌，与前路彻底割裂！
「原来如此！」在混沌面前，夜天终于彻悟。苦思数天皆无所穫，现时曙初乍现，他不免眸泛奇光，兴奋莫名。「嗯，看来我修为倒退，一直未能遏止，大概与这片混沌有关。回忆弥足珍贵，绝不可弃，得全部『想』回来！」
(本章完)
星河晦暗，对凡夫俗子来说，实乃大凶之兆，他们无不颤颤慄慄，听天发落；但对所有祖师、宗师而言，这却意味着禁制之力行将消失，终于可脱困出关，试问谁不雀跃？
这一刻，各大圣主静极思动，皆早已部署妥当，准备现世后大展拳脚，群雄当中，亦无不调整至颠峰状态，蠢蠢欲动，唯独一人例外。
这个人是夜天。
直到这一刻，他仍在往「东湾镇」的旅途上闭目苦思，寻求复甦之法。
大世将临，届时诸雄并起，将不再是三阶称王的年代，夜天时间无多，必须儘快激活百脉，速度变强，以和群雄抗衡。
这时大雨滂沱，昼夜不绝，夜天全身湿透，却因早已凝神入定，浑然未觉。
他的思绪，早已飘进了幻境中，就是每次冲关时的必经之处。
「又是这裡，又是这条河……」
对，正是那条熟悉的小河。
小河分隔两岸，彼岸仙雾飘淼、宫阙成群、草木繁茂，预表着「沐光」圣境。只可惜，之前夜天屡次渡河，皆受心障所惑，功败垂成，而在最后一次，残魂夜奴更将河水染黑，并触发巨浪，将夜天倒捲回「源生」境那边。
自此，他左手被废，修为亦节节倒退，元气一直未复。
象徵「源生」境的荒地，杂草与黄沙掺杂，了无生气。这倒是很吻合夜天现况：百脉俱寂，真气不再沸腾，一片抑压。
「荒凉不要紧，最怕是不能进来，既然进来了，就逆转有望。重新出发，重新上路吧！」夜天眺望对岸，眼神坚决，再次大步踏前，向河边挺进。
这一次，他已有充份部署：一到河边，便立刻屏息六感，闭锁神识海，头也不回，直接冲过去！
「希望这样做……可制止心障出现，不被它干扰。」夜天低语。他此刻毅然迈步，目光无比坚决，只许成功，不容再停滞！
只不过，他马上又发现不妥。这时候，自己分明在大步大步踏前，向小河挺进，但为什麽……好像越向前走，却距离河边越来越远？！
走一步，退三尺，这种感觉非常强烈，他像在不进反退！
「越是勉强向前，就距离目标愈远，难道……这就是修为倒退的体现？！」夜天倒吸凉气，惊疑不定，掌心开始渗出冷汗。「再走下去，我会不会……倒退回源生初段，退回『炼气』境，甚至『凡登』境？」
夜天很不安，于是停下了脚步，没再「前行」。
最后，他决定扭头回望。
也许回头看看也好。若真的要跌落「炼气」境，事前至少可「预览」一下，做好心理准备。
谁知不看还好，原来身后情景究极恐怖，惊心动魄……
「擦，这……这怎麽回事？！」一回头，夜天立时大骇，心都要跳出来。
在他身后，竟赫然是一片混沌，一片漆黑，连一株花、一片叶都没有！这股混沌，就如一片大黑幕笼罩过来，非常突兀，也和身后之圣境全不连贯！
「哇哦，怎会这样……危险！」夜天大惊。更骇人的是，此时他正驻足于混沌边缘，只要稍一失足，移前半步，就会飞坠漆黑深渊，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怎会这样？！这地方……竟完全不连贯，前后……像被生硬割裂成两截，成为断层？」夜天驻足崖边，大口喘气，虽惊魂稍定，却依然大惑不解。
也在这时，他在混沌中发现了一点微光。
很幽微的光芒，几不可见，夜天却认为是重要线索，连忙凝聚神念，锁定着它，要窥破其玄机。
「那是什麽，像似曾相见……」遥望孤灯，夜天不断自语。随着他锁定光点，将神识凝练到极致，那缕微光亦逐渐放大，逐渐成型，于半空显化出来。
夜天看到一道桥，一道悬空神桥，它尽头有一扇石门，互相紧密连接。
大门敞开了，正有一道矇矓的身影卓立在前！
蓦地，夜天双眼立了起来，差点惊叫出声。
「那……那个人……是我！」
对，是夜天，他就是门前的那个人，不会有错！
夜天凝神于石门，继续全神贯注。也在这一刻，他像想起了什麽，再次失态惊呼：「我……我想起了，我记得这一幕，那个人的确是我！」
没错，这正是他很久很久以前……「一升二」，即从「凡登」破入「炼气」境时的情景。由于夜天丧失了一大片记忆，这些片段早已尘封，若换成平时，就不能随心召唤出来，而必须在触景，或其他特殊机缘才能忆及。
前尘尽，往事俱已成烟。模煳的回忆既记不起，就让它去矣，何必勉强自己，抓破头去想？夜天一直有此想法。
直到这一刻，他才惊觉这种心态有误。所谓前事之鑑，后事之师，过往并未如烟，都是修练者的重要基石；刻意放弃过去，只会因而割断未来，铸成大错！
「我明白了！我……我明白混沌为何会出现了！」凝视虚无中的神光，夜天蓦地眸泛异彩，他终于恍然。
这片混沌，正象徵他丧失的记忆！
「竟然如此……」夜天思潮起伏，心中惊涛千重，许久未能平伏。原来他身处的这片幻界，竟象徵着一生修练之途，寓意深长！
不错，这条是自己专属的修练大道，从当初「凡登」境的混沌虚无，直通「人极」境的仙宫巨阙，甚至其后的无垠星宇、九天十地。
这就是登仙之道，路途艰险，却蕴有无尽玄祕！
而且它本来是连贯的，能完整展现夜天过去、将来的每段修练经历，一览无遗。然而，却因夜天丧失记忆，尽忘前事，后方的景物(已走之路)便悉数清零，变成混沌，与前路彻底割裂！
「原来如此！」在混沌面前，夜天终于彻悟。苦思数天皆无所穫，现时曙初乍现，他不免眸泛奇光，兴奋莫名。「嗯，看来我修为倒退，一直未能遏止，大概与这片混沌有关。回忆弥足珍贵，绝不可弃，得全部『想』回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