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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爹娘之事

    第一百二十三章

    娘亲和玄天都不曾想过,梵阳门举门飞升竟要倚靠夺取龙族灵气,却又皆不敢再多问一句。

    见他们不说话了,玄炼继续道:“此事详细清形,师父往后自会与你们一一细述,眼时下你二人最为紧张的便是潜心修炼,往后禁地便是你们修炼之处,你二人切记不可教旁的弟子知晓此事!”

    双双跪倒在地,玄天一揖道:“玄天明白,这便与师妹前往禁地!”

    清宿真人点头笑道:“不错,去罢!”

    娘亲一直不发一语,只是拜过了掌门与玄炼,便随着玄天离开了。

    画面随着他们的离开而变得模糊一片,再缓缓清晰起来之时,却又换了另一番场景。

    一片莹白如雪的雪苋花海出现在我们眼前。

    只见娘亲独自一人站在草地,似是在低低念叨着甚么,只是很轻很轻完全听不到。

    “雪儿,你当真在此啊!”一个温柔的声音自她身后传了过来。

    娘亲蓦然回过头来,对来人浅浅一笑,道:“玄天师兄!”

    玄天亦抱以同样的笑容,道:“这边雪苋花儿一开,你便常常跑来这里了!”

    脸一红,娘亲轻声道:“倒不是偷懒跑来赏花,许是这几日累功紧了身子很乏,望望这净白的雪苋花,心乏便好些了!”

    “昼潜呢?”随手折了一只雪苋花把玩在手,玄天假意淡淡地问道,“你是该休息些的,近日来我修炼进度快于你,你莫要心急,倒是你与那昼潜交好无妨,切记莫要耽搁了修行才好!”

    机警地点了点头,娘亲笑道:“师兄莫担心,昼潜心思单纯,只是好玩好闹惯了而已!”

    玄天的面色一震,诧异道:“适才我听你念着甚么,可是有何心事么?”

    娘亲摇了摇头,道:“家乡儿歌罢了,教师兄见笑了!”

    “你俩怎的一同在此啊?”爹爹突然自那雪苋花丛里冒了出来,几株开得盛好的雪苋花胡乱地插在他头,“雪儿,你说我日日这副打扮,你可愿一直看着我啊!”

    娘亲脸红得更是厉害了,无奈地摇了摇头,伸出小粉拳轻轻捶到了他的胸口,看着像是在打他,旁的人看了,定知这是在打情骂俏。

    春寒料峭,桃花初开,一阵微风拂过,满天嫣红粉黛好不漂亮!

    我一个人静静的走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细细数落着这些洋楼,心思沉得似这四月的日头,不红不黄,不冷不热,不撩人又不浮躁。

    街行人寥寥,三不五的可以从他们眼读出些许妄想,些许渴望,些许焦躁,男人总是大步流星,女人总是慢条斯理,于街角匆匆擦肩而过。

    和煦的风一波接一波,夹杂着花瓣吹在脸,像一只只细腻温柔又略带花香的手轻轻的拂过我的脸颊,轻一下重一下,频率混乱却叫人舒服。

    一个人从我身边擦过,有意无意的与我身体触碰,轻巧又迅速,而我却没有理会,不,或许是我的身体有理会,感觉却不曾清醒,那梦,久久盘旋在脑,像待在海时的梅雨季节,粘腻不肯离去,又湿漉漉的让人无法释怀。

    一点雨落在脸,才发现小雨已经飘了很久,花瓣落入细雨被溅起的香,清新无法被掩去,但是梦的天晴空成里,湛蓝清亮,云白如雪。

    那种刺目眩晕的恍惚,实在无法言表。

    梦的世界,是另一番景象,梦的人,也是另一群男人女人,穿着古代的衣服,束着古代的头发,于我是那样的熟悉,于我却又完全不认识。

    我记不得他们的长相。或许,如我在天津的街道游走的时候,他们也在某个地方,或行色匆匆,或缓步慢行。

    不知从几何时,这个梦便缠了我,幸福缠绵,又支离破碎,心口有一种说不出的痛。总在担心着,若在某日不再醒来,是否会随梦人离开。

    路边的洋楼现在已经被保护起来了,想想化大革命时被拆掉的它们的同伴的命运,不无感叹当下生活的美好,这么美的建筑,若不留着,甚是可惜,只不过,曾经的它们的主人已经迁出,现在的它们属于国家,因为它们是化遗产,需要细心照料,才能在以后的风风雨雨,继续保持着原貌,而不会随着岁月的轰轰逝去而黯然失色。

    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了琴声,沉静高雅,不焦不躁,清脆而不失沉稳,活泼而又失内敛,如高山流水婉转舒缓,真真实是美极。

    或许是它让我推开了面前的门,穿过了两侧爬满爬山虎的围墙,来到院。

    院间是一棵看去有好几百年的老树,几人合抱也会粗几分,高大茂密,树皮的裂纹似是在告诉我,它经过了多少岁月的洗礼。

    院有大大小小的整理箱,看来又有人要搬出去了,这条街便又会多出一座不大不小的遗产。

    正要寻声而去,却被拉住了手臂---

    “公主,你让我好找!”一个可爱的姑娘出现在我的身后,头发利落的束成高高的马尾,脸干净不带一丝俗气,若不是身着运动套装,便可称做天女下凡了,“怎么一声不响的走开了!”说罢,一张小嘴嘟成一个小“o”。

    “嘘!”食指点在她唇,我轻轻的说道,“琳儿,听这声音,莫非是老朋友来了?”

    “这声音,好像在哪儿听过?!”琳儿一听便也竖起了耳朵静静的听着,“这是,这是紫枷姐姐的声音!”道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她的眼圈一红,“这真的是紫枷姐姐!”放开我的手,她兀自跑进了宅子。

    “琳儿!”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便追了去。

    院坐着一个男子,手抚古琴闭目弹奏,表情如梦如痴,手指如行云流水般掠过琴弦,那柄琴在阳光下微微乏着紫色的幽光,映得他脸晃若隔世。

    慢慢走过去,我轻轻伸手抚摸着琴身,一行清泪滑过脸颊,道:“这么多年,你仍在尘世翻滚,又是何苦呢?”

    琳儿眼眶微红的盯着我,一副有话说,却又说不出的表情。

    对她摇了摇头,我左手指和拇指一扣,一个“环”便拢在手,一团气也聚了起来,划过琴身,却没有任何回应,仿佛它只是一柄古琴,漂亮至极却也普通至极。

    曾几何时,她一袭款款紫衣,漂亮飘逸又温尔雅的笑对着我,说终于是脱开了木身,化成了人形,那欢呼雀跃的活泼样儿,像还历历在眼前一样,如此真实又清晰。

    当她说自己找到了心爱的人,决定不管什么天灾雷劫,决定再不信那些不能与不许,是要与爱人在一起,永世不分开,如果可以,那要生生世世的都不分开。

    那一份坚定和热切,我也都还记在脑,只是,再美的爱情,却还是没能敌过天道纲常,最终都化了泡影。

    世人,似乎总是会对与自己不同的事物怀着抵触感,甚至是有些许厌恶,些许敌意的,说那些尽数都是些坏的恶的,一但发现,要想办法铲除,说这才是真善这才是正理。

    经历了这几千载的风云变幻,我总是在感叹,道是人有情,却是最无情,总是在保全自己与伤害他人之间,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风又袭来了,夹杂着好闻的花的香气,这个季节多风多雨,却也花开草绿,又常艳阳高照的。

    闭眼睛,仔细的嗅着芬芳还混合着泥土的清新,我的心思如镜般澄澈清明。

    这场小雨来得真好,洗去了初春突兀的燥热,也涤掉了寒冬里藏在雪下的那些不堪。

    人心里,可否会下雨?如果可以的话,那是否也能洗掉那些久久盘踞于心的伤痛和回忆,又能否涤尽那汩汩而出,不为别人所知,却众人皆知的黑色暗潮呢?

    这一路走来,看过了众多的悲欢离合,看惯了人世间的沧海桑田。

    我从起先的泣不成声,悲不自抑,渐渐变成了云淡风清,悲不言表,也是成长了不少,只是心那种对“情”字深种的好感,却如何都磨灭不掉。

    正如那一年,我窝在琴乐声嚣,看着窗外漫天的大雪,等待着那个带着故事而来的人一般无二。

    斜倚在美人榻,看着窗外大雪纷飞,听着樽里汩汩的声音,嗅着飘散的香气,看着几颗青梅下翻滚,我眯着一双眼睛似要沉沉睡去,却听风铃脆响,来人已经挑了帘子跳进屋内。

    “这位客官,我们今天不做生意了!”琳儿从榻跳了下来,一边迎去一边下着逐客令。

    “琳儿姑娘这是要赶在下走吗?”来人摘去斗篷的帽子,露出了一张让美人都嫉妒的脸,对,是美人都会嫉妒。

    “将,将军!”见来人是他,琳儿顿时口齿打结,话也说不清了,“小姐!”唤了我一声后,便悻悻退回我身边不再说话了。

    “将军今日到访不知所为何事啊!”坐直了身子,我轻轻的叹道,“天气苦寒,请用一杯青梅酒暖暖身子吧!”说罢便舀起一杓酒倒入钟里,轻轻的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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