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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集村并屯

    秋收结束之后,皇庄的集村并屯工作也正式开始。

    前期,朱皇帝让方正化花了一段时间做了个计划,交给那些被当做小吏调查各村屯情况的管事们反复讨论过。

    其实真正的计划朱皇帝早就开始了,不过那会这批人大多都没投入皇帝麾下,让这些人做计划也是要锻炼下他们。

    于年初开始,他就在皇庄里选了一些合适的地方修建房屋,准备将庄户们集中居住。这批房子的建造,朱皇帝分派给了十个建筑工程队。

    这些建筑公司,名义上都是皇帝所有,所有的规章制度,都是皇帝一手制定。

    这里表现最好的,是在煤矿上当了一阵子监工的原京中豪强胡宾,这个胡宾干过建筑业,也是很有做包工头天赋,监督着这一群劳工们,又招募了一批被皇帝钦点免了匠户籍的泥瓦匠等工匠,用了最短的时间,就建起来了五十间房子。

    和其他几个包工头一样,胡宾手下有不少是罪行比较轻的一些京中浪荡子,经过几个月的煤矿生活,他们都老实了不少。于是,朱皇帝就大笔一挥,免了他们的罪,给了他们一份去这些建筑公司做事的差事。

    司礼监奉御李继善,派遣信得过的工匠们,去仔细检查了房屋之后,笑着对胡宾说道:“做得不错,差事办得很用心,也不枉费曹公公向咱家举荐。”

    “能为宫中办事,也是小人的荣幸。”

    “此番你差事办得最好,这建筑公司如何办,也应当有个头绪了。咱家事务繁忙,这公司实在没有精力打理,此番皇爷奖赏你的钱财,可投入公司,算作股本,获利便可投入其中。日后畿辅皇庄数十万百姓居所,还有辽东那边军户居所建造,这生意都可做得。”

    胡宾闻言立刻说道:“谢公公恩典,谢公公恩典。”

    胡宾此时无疑是觉得很幸福的,司礼监的曹公公和李公公,这可都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可比他以前在北镇抚司攀上的那几个有权势得多,虽说公公们只打算让他做个商人,但好歹还有个锦衣卫的身份在,也轻易不会受人欺负,给宫里修这些房子,利润虽不高,但量大了后,收益还是很可观的。

    不过,他也有些郁闷,因为干这行的不止他一个,这位李公公办事公平得不像是个内廷的人,送礼走门路没什么用。

    在自己的权力能覆盖到的地方,鼓励下公平的市场竞争,朱皇帝还是能办到的。

    他现在亲自盯着,这帮人暂时还会演化成黑心包工头,至于之后,那自然得交给大环境去决定。有些事,他也没精力去管。

    到了秋收结束,第一批一千户百姓,就都被重新分配了土地,授予永佃锲书,并分配到了新房子。

    安排一千户百姓,还是不难的。这一千户百姓,差不多4000人出头,被分成了20个200人左右的村子。

    先前,他是准备安排五百人,不过想了想就觉得,以这时代的农民,五百人就不大好管理,最终还是把一个村子分割成了200人。

    庄户中当然有人会对这样的事情有些抵触,不过看到内廷的公公都来了,也不敢反抗。

    之所以只安排了一千户,当然是没有那么多的人手去给他们建新房子。

    不过,等到第一批迁移的名单公布,百姓们看了他们新的居所之后,先前的抵触心理就消失无踪了。

    房子谈不上有多好,只是普通的土砖屋,不过却是屋顶却是覆盖了瓦片。

    这些人中有许多人几辈子都没住过头上有瓦片的房子。乱石墙或者土砖墙,干草顶,一代一代的就这么过了。看着眼前的房屋,很多人有难以置信的感觉。

    这些房子都是一模一样的,进去后就是个堂屋,三个房间加一个厨房的布局,能住进去四口人,挤一挤五六口人也没问题,每个房间都有土炕,以便冬季取暖。

    张老三不由有些激动,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这是皇上给咱们的房子?”

    他邻村的一位相识刘二更,却是冷哼了一声,有些不满地说道:“想得倒是美,没听那些管事的说,这房子要拿银子买。”

    “俺晓得,管事的都说了,是一年一年分期付清,不要利息。按俺家分到的永佃田算,也就寻常年份,一成的田租。”

    刘二更却是摇了摇头,一脸忧色地说道:“皇上倒是体恤咱们,说只收四成田租,赋税徭役全免了,不过征粮时,这些管事怕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你这傻货,忘了县里那些吏员老爷的事了。有圣天子在,咱们怕啥。”

    “就怕圣天子被奸人蛊惑了。”

    “圣天子可是神仙一样的人物,怎地会被奸人蛊惑。”

    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很快就被告知,抽号的时间到了,抽到哪个号就分到哪个房子,这会两人倒是没了争论的心思,都一阵小跑,去了抽号的地方,一脸期待地等待管事们念他们的名字。

    万恶的大地主朱皇帝要收四成田租,还要农民们拿出差不多一成按揭买房,黑心至此,这些庄户都觉得皇帝是体恤他们。

    知道这个事,朱皇帝只能表示,他其实也很无辜,他并没有那么黑心。

    本来,朱皇帝一开始是打算学习物流公司去了湾湾后的做法,搞个三七五减租,%的田租,不过实地考察了下京师周边,发现别的地主都是要收五成甚至更高,他就放弃了这个打算。他还不想与整个北直隶的地主们为敌,只得变相地给点补贴,拿出了后世地产商们的手段。

    收这么高的租子,这些庄户们的徭役和赋税肯定就是要免了的。

    他会按照一条鞭法的规矩,直接把银子给北直各州县,由宫中代缴赋税,免得那些胥吏们又作妖。

    至于那些文官们又要拿这事说事,他会直接无视,皇庄现在是他的基本盘,在这事上他不会听文官们的意见。

    交给各州县去征税,下面那些胥吏们,会干出什么事那是不用去查都能清楚的。

    前年,他说了皇庄免税免役两年,还把抄家那些庄头太监们家财拿出了一部分补贴了各州府的府库,可这些地方的一些胥吏们可是不愿意服从圣旨,然后那帮人就被陈实带着东厂的人送去了黑煤窑,家产全部充了公。

    他们的妻女,倒是不会进教坊司,朱皇帝准备把那些女人送去黑水港之类的地方,解决那些光棍的婚姻问题。

    这个集村并屯,将会是个长期的工程,也是未来辽东和新殖民地管理模式的样板。

    在这里培训的那些管事,也是他看重的未来公务员和官员。

    目前这些管事基本都是多配的,等到辽东光复,安全局势彻底稳定下去,这些人差不多就可以立即展开工作,比较高效地把辽东开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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