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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八章 我没有爹

    “上来吧。”陶紫祭出云梭,招呼司逸。

    这是司逸第一次见到怪模怪样的云梭,不禁问道:“是晟和师叔的手笔?”接着便跨上了云梭。

    云梭只能供两人乘坐,司逸挨着陶紫肩并肩,犹豫一番,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阿紫,之前我……”

    “嗯,我明白。”陶紫立即打断了他的话。

    司逸的心思她再明白不过,之前也明确拒绝过,后来在试炼秘境中,也曾动摇过……

    可,能一个人潇洒生死,谁愿意多带上另外一个?

    想想不久之前,汤池之中的尴尬,陶紫忽然笑道:“我是不会对你负责的。”

    司逸的脸腾地一下红了,急忙解释道:“我不是……”

    “快看,那是什么!”陶紫惊呼出声,她操控云梭降低速度。

    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座银堆玉砌的宫殿。

    解释免了,司逸恢复了正常的面色,开口道:“碣宫。”

    三个霜雪铸就的打字游龙走凤,气势磅礴。

    陶紫和司逸站在宫门前,顿觉自己的渺小。

    回头看了一眼半空中的斗法灵光,司逸问:“进么?”

    点点头,陶紫没有丝毫迟疑:“进。”

    碣宫,碣秘境,都已经到了这里,如何能够不进?

    “好。”司逸放出一只比松鼠还要小巧的小鼠来:“我们跟着它走。”

    这是探宝鼠,看上去已经四阶,有它在,不仅对宝物多了一份感知,对危险一样能尽早预见。

    陶紫自然从善如流,想了想,也将袁启放了出来。

    袁启对寻宝还是时灵时不灵的状态,但他的眼睛能看到自己都看不到的东西。

    深吸一口气,给自己罩上防护罩,二人二兽迈入了碣宫中。

    宫门巍峨,寒意阵阵,待到入得宫中,却是花木扶疏,温暖如春。

    袁启传音道:“这是一个衣冠冢。”

    “嗯?”陶紫神识外放,这里看上去明媚清朗,怎么会是衣冠冢?

    “别用神识,你看远处。”

    越过正中间的宫殿,陶紫举目远眺,只见远处的花木组成了八个字:“月”、“崔”、“王”、“赵”、“陈”、“苏”、“马”、“于”。

    正应对着,沈南天的八名妻妾的姓氏,独独少了林又雪的“林”字。

    探宝鼠吱吱两声,没个方向,陶紫率先走向那片花木,司逸连忙跟上。

    待走进了,每一片花木前,都立了一块墓碑。

    陶紫伸出手,轻轻抚摸为首的那一块,“月隐”两个字清晰质朴。

    半空中。

    “嗤,你立的碑被人摸了呢。”沈南天手中君子尺光芒大作。

    挡下他的攻击,林又雪道:“是啊,那里面还有一个无字碑,你知道是留给谁的么?”

    “莫不是……给你自己准备的?”沈南天哈哈大笑,接着使出自己的绝技“一尺量底”。

    林又雪手中的花枝,已经掉光了所有的花瓣,见那尺子直直向着自己压来,她疾叱一声:“豌豆!”

    花瓣轻柔,林又雪的银发缓缓复黑,像是回光返照。

    她正在用尽全力。

    再去看沈南天。

    无数豌豆的蔓藤穿破了他的灰色肉皮,从里至外的伸展了出来。

    沈南天轰然坠下,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林又雪也缓缓落下。

    “你……”沈南天恢复了人形,肚皮也不再臌胀,倒是有几分从前的模样。

    林又雪笑了,她的唇角流下一点殷红,很快就被泪水打湿了:“那个无字碑,自然是留给你的。”

    “一把尺子量到底。沈南天,一个小人是不配用尺子的。”花枝伸长,那把随着沈南天落地的尺子到了林又雪的手中。

    “你……”沈南天梗着脖子说不出话来,只是身下开始有浓稠的血流出来。

    林又雪厌烦的别过头去:“好脏的血。”又有些无奈的道:“豌豆,他的血虽然脏,但是却可以为你所用。”

    随着她的话,豌豆的蔓藤丝丝缕缕的,看似柔韧,却一点点的将沈南天包裹住。

    ……

    看完墓碑,陶紫几个进到正殿。

    殿中确有宝物陈列,陶紫和司逸没有急着取走。

    陶紫摇摇头:“走吧。”

    如果是那个沈南天的,陶紫就算倾其所有,拿不走,也总要毁掉,可是,这些都是别人的。

    每一样宝物都有一个代价。

    叫人生,更叫人死。

    如此怨气深重的宝物,即便是半仙器,陶紫都不敢要。这都是那几个妻妾生前所用之物。

    这其中的代价,她承担不起。

    ……

    林又雪脸色愈发苍白,皱纹开始爬上她白玉一般的面庞:“豌豆,你记得,这里所有的宝物都是你的,其他人,谁敢偷取,杀无赦!”

    “姨姨,你到底怎么了?”从沈南天的身体里,传出一阵焦急的呼喊:“我都按照你说的办了,为什么你不但没有年轻,反而更老了……”

    “闭嘴!按我说的做!”不久前刚刚复黑的头发再次变成了干枯的灰白色,林又雪呵斥道:“按我说的做。”

    “你……你好……狠……”沈南天不知是被勒得还是痛得,瞪圆了眼睛,自己是对旁人狠,这个林又雪不仅对旁人狠,对自己更狠。

    “女……女儿,我是爹爹啊!”关键时刻,他使出最后的力气,想要认回豌豆。

    不说还好,他一说,一根粗壮的豌豆粗根贯穿了他的丹田。

    沈南天喷出一口血来。

    一个天真的声音,平缓的道:“我是草木妖,不是人,我不需要爹爹。”

    林又雪终于露出如释负重的笑容:“好孩子。姨姨也走了,听姨姨的话,他身体还有我的半颗草木妖心,加上我体内的,都归你。”

    “不!我不要!”一个红衣少女从沈南天的身体里走出来,扑到林又雪跟前,将她扶起:“姨姨,我不要,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林又雪难得的没有生气,抬起已经变成了树枝的手,看上去是想擦干豌豆脸上的泪痕,但抬到一半,才发现自己已经半人半树。

    只能退而求其次的安慰道:“我早活够了,不人不鬼的活到现在,就是在等这样一个机会。

    豌豆,你长大了,该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了。”

    豌豆摇着头,流着泪:“我不要!”

    林又雪抬起的树枝手臂一下插进了自己的胸膛之中,接着半颗鲜血淋漓的妖心就出现在了豌豆面前。

    一阵风吹来,林又雪变成了一株老梨树,风中留有她殷勤的嘱咐:“记住姨姨的话,男修,没有一个好东西。

    还有,记得去看一眼你娘,和其他的几个姨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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