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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分家

    “去海州和徐州?”

    听到武好古的建议,武诚昌武老爷子就有点皱眉头了。

    “那边很好吗?”实际年龄还比武诚之小几岁的老爷子问,“我们武家在洛阳可呆了好几百年了”

    白波武家的祖先是武则天当女皇的时候迁居洛阳的——洛阳是武周的首都嘛!可是现在皇上姓赵,而且洛阳也日益没落,根本没什么好的了,只不过是故土难离而已。

    武好古笑了笑:“海州、徐州当然好了!海州有港口,又近淮河,水运发达,还有云台仙山,可谓人杰地灵。

    至于徐州就更好了,不仅有运河之利,还有盘马山的铁矿和铜矿,还有石碳,可谓是物产丰饶。”

    武好古这些日子除了画画、做买卖、拍马屁之外,还认真研究了一下大宋各地的风土人情和物产交通——翰林图画院里面有大宋的江山社稷图,虽然画得不准,但是上面标明了各地的物产和人口。

    一番考察之后,武好古发现大宋目前最好的地盘其实就徐海[徐州海战]之地了。

    因为徐州有非常不错的煤矿和铁矿!而且还都是已经在开采中的矿山,其中铁矿位于彭城县境内的盘马山,是个千年老矿,不过并没有枯竭的迹象[到21世纪还在挖呢],大宋太平兴国四年在那里设立个利国监,专管冶铁,现在是大宋的冶铁重镇!

    煤矿就不必说了,徐州在后世可是赫赫有名的百年煤城,而徐州的煤矿就是在宋朝发现并且开始开采的。

    而一个地方,如果集中了煤矿和铁矿,又靠近海口,水运交通又非常便利,而且又是粮食产区和大平原,人口也比较多这前途可就难以限量了!

    对了,徐州附近还有不少瓷窑,是北宋重要的瓷器生产中心!虽然不是什么好瓷,但是生产规模却不小,产品通过海州港口销就可远销四方。

    所以,武好古现在就琢磨着要在佳士得行的事业取得相当的成功之后,将徐海二州作为未来的投资重点。

    他看着自己的族叔,微笑着说:“若是七叔有意让一部分武家子弟到徐海一带安家,小侄最多可以出资购地千顷。”

    一千顷就是十万亩!

    按照徐州、海州一带的平均地价,最多需要花费二十万缗!

    这个口一开,不仅武诚昌有点发愣,连武大郎他爹武诚之也是一愣一愣的。

    那可是二十万缗啊,就这样白给那些穷亲戚了?武大郎莫不是喝多了吧?

    武诚之想了想,又不确定地问:“大,大郎,你的意思是让白波武家的子弟都去徐、海二州安家吗?”

    “阿爹,”武好古笑道,“孩儿的意思是让一部分武家子弟去徐、海二州。

    白波武家现在光是男丁就有100多口,都挤在一地可不好,应该分一分了。分一分,才好开枝散叶嘛!”

    武好古当然不会白白掏出二十万缗了他的意思是要把白波武家一拆二,拿一半去徐海二州建个分家,自己当这个分家的族长。

    这样他就有了一个宗族可以依靠了!

    那个马植不是说了吗?为将之道,就是要有谋士、死士、门客和宗族。

    谋士和死士得靠六艺书院来培养,门客可以慢慢招揽,宗族当然得去白波武家找了他们就是啊!而且白波武家本就是个考科举的义门,武好古完全可以用应武举的名义开设“六艺家塾”,先教导出一批精通六艺的子侄兄弟。

    另外,若是有几百武家男丁迁往了徐州、海州,再聚族而居的话,那就能建成一到两个“大保”了。

    这保丁可是大宋合法的民间武力啊!

    “此事对留在白波的武家子弟也是好处的。”武好古接着相劝道,“若是能分出一半人,土地还是原来那些,不就等于每人多了一倍的田土吗?”

    这其实也是双赢,白波义门武又不是靠打架横行洛阳的,人家靠得是科举。光是人多也没用,还得办好家塾才行。虽然道德文章的教育成本比较低,但是终究要花一点钱的。而现在白波武家面临的困难,其实就是人口繁衍太多,土地又没有增长,以至于原本应该用在教育上的钱都哪去养人了。

    若是人口减半,教育经费自然就相对充裕了,就能保证每一个子弟都接受到比较良好的教育。

    “此事”武诚昌将目光转向了武诚之,似乎是在询问这个开封武家的一家之长的意思——武好古说的条件算不算数啊?

    武诚之却苦苦一笑,指指儿子道:“我这个家是分了的,大哥儿长袖善武,家业自是丰厚,这处大宅子他就出了好几万,徐州、海州买田置地的钱也是他自己的。”

    什么?

    老子还在,儿子们就分了家?这也忒不孝了吧?看来开封武家虽然有的是钱,但终究是商人,在孝义礼法上是不能和白波义门武相比的。

    武诚昌眉头一皱,刚想开口教训一下武好古这个逆子,又忽然想到这小子是个财神爷,他人虽然不好,可是他的钱都是好的!于是刚到最边话,又硬生生吞了回去。

    武好古看见武诚昌皱眉头,以为这老儿想为自己的小家要点好处,于是就笑道:“七叔,我现在是翰林图画局待诏直长,过一阵子就要跟着礼部的蹇尚书使辽,照例可以带几个学生。不如就在来开封府的自家兄弟中选一个吧,翰林图院学生虽然不是官身,但好歹也是个吏员,也有一份皇粮的。”

    什么?翰林院的吏人!

    这下武老儿的眼睛都亮起来了,翰林图画院的学生在开封府不算甚底,可是在洛阳那边已经可以唬人了,至少可以唬一下县衙里面负责收税的胥吏。另外,这个翰林图画院的俸禄应该不会太少吧?怎么都挂着“翰林”的名头

    “行!”武老儿笑道,“便叫你九弟好义跟着你吧。”

    武好义自然是武诚昌的亲儿子了!

    “那么在徐州、海州建分家的事儿?”

    “包在老儿身上了!”武诚昌满口答应了下来,白波武家真正管事儿的是他。

    他爹武忠义其实不管甚事,那老头就是个书呆子,一辈子迷在科举里面。年少时曾经是洛阳有名的神童,十七岁时第一次考解试就一举过关,当时可是名动洛阳,不少人都以为白波武家马上就要出个进士了。

    可没想到武忠义在科举上的气运就止于发解试了,前前后后考了七次,每次都顺利通过解试但是却折在了礼部试上。蹉跎到了四十岁时还得了个免解贡生的资格,可以不经过解试直接去考礼部试了。不过免解之后的武忠义还是次次都名落孙山,考到六十多岁还不死心,现在还在家里苦读,准备参加元符三年的礼部试

    正说话的时候,武好文带着个二十多岁,身材瘦削的青年走了进来。

    “爹爹,洛阳来的兄弟们已经安顿好了,”他告诉武诚之,“我看他们都又累又饿,就和这位九哥儿说了,让兄弟们先去用流水席了。”

    这帮穷亲戚说起来也真是可怜,出趟远门也没带几个钱,一路上风餐露宿,吃的都是没甚底油水的干粮。到了武家大宅里,闻见各种肉菜的香气,肚皮都不由自主的咕噜噜响起来了。

    于是武好文就和武诚昌的儿子武好义商量了一下,先安排大部分的洛阳武家穷兄弟先去吃喝了,然后自己和武好义再去回禀。

    不过这么一说,武诚昌的老脸儿就有些发红了,正尴尬的时候,武好古站起身笑着打起了圆场:“二哥儿,被你这么一说,我都有些饿了。

    爹爹,七叔,我们不如也入席吧,一边吃一边聊。”

    “好,”武诚之笑道,“那便入席吧今日可是请了大相国寺烧猪院的和尚上门来烹制肉菜的,七哥儿也尝尝这些酒肉和尚的手艺吧。”

    “禀员外,端王府的高大官人和翰林图画院的艺学勾员外到了。”

    武好古、武诚之、武诚昌等人刚刚入席,酒菜还没上来,就有武家的仆人前来通传了。

    是高俅到了!而且还带来了图画院艺学勾处士。武好古忙不迭地向武诚昌告罪,匆匆走到门外。就瞧见高俅和勾处士两人都是文士打扮,衣襟当风,倜傥不群。高俅和勾处士身后还各有个人儿,高俅背后站了个女的,正是陆谦的老婆高娘子,她和高俅有亲,还是城北厢有名的媒婆。高俅今天把她带来是为了武好古和潘巧莲的婚姻大事儿。

    赵佶的“做媒”就是一说,虽然是一句顶一万句,但是也不能就这样把潘巧莲送进武家——这可是娶妻,不是纳妾!三书六礼的程序可不能少,而这个过程必须由媒婆主持。高俅把高娘子带过来,就是商量做媒的事儿。

    而勾处士身后则立着个书生装备的青年,看着比武好古还少几岁,怀里捧着几个卷轴,也不知是不是勾处士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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