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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急告见

    事项安排完毕,万历将宽心叫到里间,又对屋外侍从道:“去把潞王请来。”

    侍从领命而去,万历坐下喝了口茶,才笑着问宽心:“如何,可还习惯?”

    宽心看了眼皇帝,道:“还好,那些符号、数字民女都已识得了。”言下之意,就是可以去向高人请教了。

    万历轻轻一笑,问道:“朕闻正一派乃是以符箓见长,你何时习得此术的?”

    宽心脸一红,一会才彷徨着道:“民女尚未正式得授此术。”

    “那你是多大学会识字的?”

    “呃~”宽心一下被问住了,随即反应过来,急道:“那我岂不是还要在此学上好多年?”

    “呵呵,那倒不必,你先赶上你那些同门就好。”

    一听这话,宽心松了口气,她已打听出来,那十来名小太监入弘德殿研习的时日也没多久。

    却听万历又道:“这些学问都是相辅相成的,比如你学了那些音韵字母,就可拿来列算式。学会了这些算式,那部化工书里的很多内容也就能无师自通了。”

    宽心一听这话,也是默默点头,心道这小皇帝今日倒还说了些有见地的话语。

    “朕已经着人前去告知你兄长了,以后逢伍之日,他自会派人来宫门外接你。”

    “多谢皇上。”宽心难得地道了句谢。

    两人正说话间,潞王朱翊镠被了领过来。

    朱翊镠进屋给哥哥见过礼,又打量了几眼旁边这位高个美人,暗道:“哥哥该不是要把这美女赐给我吧?不过这粗眉大眼的我可不喜,恁地高大又是双天足,替我撑伞还差不多。”

    万历指着宽心对弟弟道:“这是在弘德殿当值的弘侍夫人,自明日起,就由她来监督你三人跑步。”

    “啊~”朱翊镠一听,甚是讶异。

    原来前几天万历都是叫田大去监督三名王公贵少跑步,田大太老实,被三个人几下就给唬住了,哪里监督得住。万历问明情况后,马上就想到宽心这胆大不怕事的丫头,派她来干这活儿,肯定是最佳人选。

    万历将处罚的大致内容告诉了宽心,临了又补了一句:“你若是管不过来,就带上田大、田二。”

    宽心瞥了眼朱翊镠,心中一嗤,就这样的小屁孩,别说三个,就是三十个本姑娘也管得住。不过她不想掺和这些闲事,忙道:“皇上,民女学业繁重,实在是管不过来。”

    “那位高人是潞王的师长,你能管好此事,自会有你的好处。”怪蜀黍又抛出一颗水果糖。

    “啊,那民女遵旨。”宽心顿时大喜,高高兴兴地接下单来。

    朱翊镠在旁边听得糊里糊涂,不过他见这丫头片子居然浑没将他放在眼里,心中冷笑,暗道你就等着吧,到时候看是我们哥仨罚跑步,还是你这小宫女练狗刨。

    事情安排妥当,万历起身返回了乾清宫。刚一进正殿,便见张鲸正守着个几大箱子在等候自己。

    见万岁爷回来了,张鲸忙喜滋滋地上前磕头,道:“爷,小的族人依着您的旨意,前往苏杭、广州遍搜各地书坊,倒还是寻回了不少书籍,请万岁爷您亲自御览。”

    万历本来都已经记不起这事儿了,此刻见这几大箱的书籍,心中不禁苦笑,你小子跟冯保一个送放大镜,一个送这么多书,当真是对绝配。

    打开个箱盖,只见里面的书装得满满当当,书名都是什么《云中事记》、《岳游纪行录》,一看就知道都是些文人笔记。这类书倒是很适合读一读,可以让自己对这个时代的大明社会了解得更加深入。

    万历点点头,对张鲸道:“干得不错,日后爷自会赏你家族人些好处。”

    “只求能如爷您的意,小的就心满意足了。”张鲸听了,大喜过望,嘴里却是谦逊得很,边说边又轻轻起开旁边一口箱子。

    万历朝箱子里瞧了眼,这里面却又是《剪灯新话》、《如意君传》之类杂七杂八的小说戏文。随意取出一本翻了翻,书中尽是些男欢女爱的细节描写,万历不禁失笑,道:“张鲸,看完这一箱子书,爷只怕又得派你去海外求取仙丹了。”

    “呵呵,万岁爷您就是要张鲸去昆仑山找王母娘娘讨要琼浆玉露,小的我也是立马就动身。”

    “咳咳。”

    万历与张鲸聊得正欢,大殿门口传来几声刺耳的咳嗽声。二人一扭头,却见冯保躬身走了进来。

    若是依着往日的情形,冯保必然得就此说一番大道理,这会儿他却是对大殿里的情形视而不见,径直来到万历跟前,道:“万岁爷,户部张尚书与顺天府张府尹告见。”

    “嗯?”万历把手里的书扔进箱子,示意左右将书都抬进自己书房,他很是意外,这二人怎么这个时候还跑来了。

    原来昨日万历说要听听这两人的解释,今天司礼监刚将圣意转达下去,顺天府尹张国彦一收到消息,就急匆匆赶到户部,拖着户部尚书张学颜要来面圣。

    张学颜主管户部,这阵子已经被皇上垂问过好几回,知道这位少年天子不好应付。但张国彦却是一副救民于水火的急切模样,张学颜好言规劝了许久,都没有效果,只得硬着头皮跟着前来。

    二人跑来求见,冯保得到消息,觉得这事很不一般,便亲自到乾清宫通禀,他也想知道万岁爷到底会怎么处置此事。

    万历背着手来回走了几步,这二张来得这么仓促,肯定没有就自己提出的问题进行充分的调查,按常例也该是具本上疏回复,难道最近京师里出现了什么突发事件?但这从张国彦的那本奏疏之中也没看出来啊。

    想到这,万历止住脚步,对冯保道:“时辰已晚,明日早间请内阁的两位阁老也一同前来,共商此事。”

    “遵旨。”冯保赶忙应下,眼角冷冷扫过张鲸,躬身退了出去。

    张鲸倒也不含糊,将头撇向一边,只作没看见,跟个没事人似的。

    “张鲸,依你看,两位张卿这么急着来见朕,所为何事啊。”万历有意无意地问了张鲸一句。

    张鲸略一沉吟,道:“爷,今岁沙尘蔽日,天干少雨,小民谋生不易,只怕时势难为,两位大人这才急着来求见至尊。”

    万历点点头,心中却不以为然,张国彦昨日的奏疏是求免商税,应该与灾异的关系不大。而他自己,心中却还想着借此事作一番文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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