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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龙共虎,应声裂

    前冲途中的郝连勃勃气势如虹,气劲灌入长矛,崩出一阵阵金属轰鸣声,而身材平常的郝连大将军不再掩饰气息之后,身体突兀长高,达到了恐怖的十尺有余,雄壮如同天上神人,大步前行,脚下飞溅起的黄沙,如同大军过境碾压溅起的余波尘土。

    而对面,时未寒急速前掠,身上不惹尘埃,即便看到郝连勃勃身具异能,他前冲之势也未曾丝毫放慢,反而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速度更快了三分。

    若是有人从远处的看去,千里平阔的草原荒漠之上,突然出现了两条相互奔撞的黑线。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偏偏这两条线要走那狭路相逢,而在两条线的后面,五千镇北军和一万草原铁骑列阵前冲,在两条黑线的牵引下,形成两道大潮,滚滚前进。

    眨眼之间,两条黑线已经近在迟只,郝连勃勃看到对面风神俊绝的天下用刀第二人时未寒,而时未寒也看到了在草原威望最盛的郝连勃勃。

    郝连勃勃双手抓住长矛两侧,猛然发力,看似宁折不弯的草原长矛,弯出一个触目惊心的弧度,好似下一刻便会崩断一般。

    “走!”郝连勃勃松开一手,长矛轻描淡写的崩出,可开山断石的雄厚劲也随之弹出。

    时未寒骤然加速,避其锋芒,刀身横握,一个简单至极的擦肩而过,两人身体两侧,方圆十丈之内,滚滚起惊雷,大地塌陷,形成一个巨坑,稍作停顿,两人的同时扭头前冲,再次相撞,又是一声轰隆巨响。

    时未寒突然撤力,郝连勃勃冷笑一声,也未曾想对方是否有以退为进的阴谋诡计,猛然加速,一手握拳,拳罡炸出,想要一拳轰烂天下用刀第二人的脑袋。

    时未寒突然毫无征兆的落地生根,脚尖点在地面之上,身形一转,率先停了下来,左手太极推手,卸开郝连勃勃的拳头,右手月水斜向上掠去,刀身还未动,刀光已到。

    郝连勃勃手中长矛撤回,单手挥舞,刹那形成一道光幕,泼水不进,间不容发挡住刀光,被卸去力道的另一只手一个妙到巅峰的回旋,蕴含着无上气息的砸向时未寒的太阳穴。

    走快急一脉的时未寒破天荒没有躲避,任凭郝连勃勃的拳头落下,同时一手双指并拢,点在郝连勃勃的喉咙处,一道刀光从手指射出,刺在人体最为脆弱的地方。

    两人一触即分,相聚三十丈,各自站定。

    五千镇北军和一万匈奴骑兵也已经迎面相撞,由于在人数占据绝对数量,匈奴骑兵没有采用单层冲撞的阵势,而是两人一列,希冀着以厚度撞碎镇北军的阵型,然后采用局部围困的战略一一歼灭,如同狼群对付落单野马那般,用数量堆砌出战局的绝对主动,更何况对面的镇北军不过是绵软无力的羊群,一击即溃,多年的交锋战斗已经让草原人知晓了镇北军绵软的战斗力,实在不值得一提。

    草原人崇拜中原文化,艳羡中原肥沃的土地,但是对中原军队鄙视至极,认为镇北军是绵羊,镇西军一丘之貉,至于镇守长江的镇南军,连一道长江都跨不过,就更不放在心上,特别是天下第一澹台国藩死后,虽然未曾交手,但对镇南军的观感更差一分。

    两道铁甲洪流相距百丈之时,已经很自动的为战场上两位主将让开了一个两人酣战的圆形战场,然后轰然相撞,大地一颤,草原覆甲的马头撞上中原覆甲的马头,相撞的一条线上,血水四溅,血腥弥漫,红的黑的,杂乱无章,将草原天空浸染成一面镜子,而镜子下是血肉横飞的人间炼狱。

    一轮冲撞之后,草原骑兵突然发现他们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这一次的镇北军不仅仅是悍不畏死,而且战力惊人,一轮冲撞竟然势均力敌,镇北军阵型丝毫不乱,而且重新整顿的速度快得惊人,草原的神俊大马还未组织起有效的前冲队形,镇北军就已经迎面而来。

    不过幸好有人数上的优势,草原骑兵以厚度抵消镇北军的第二次冲锋,两次冲锋之后,双方已经陷入混战之中,跌落下马而未战死的士兵开始持刀近战,双方一时间内难解难分,但是每一刻时间的流逝代表着有人死在这一处的战场上。

    不去管身旁混乱的战场,身高十尺的郝连勃勃伸手摸了摸喉咙:“世人以为你时未寒走快急一脉,以速度取胜,不善近战,实在荒诞愚蠢。”

    不知何时月水已经归鞘的时未寒双手负背,眉心之上的青紫色自动慢慢恢复如初:“郝连将军也是让时某大开眼界,原来战力最强的齐天境和最懂天地道理的神天境之间还有一层两者兼顾的境界,郝连将军着实不凡。”

    郝连勃勃仰头哈哈大笑,更显身材魁梧:“偶然所得,偶然所得,能听到,本将年少之时,游历山川大海,观日月沧海,心中有顿悟,悟得此境界,鄙人将其定为金刚境,时将军觉得如何?”

    时未寒点点头:“若论对天地至理感悟,当属佛宗秘法,金刚者,金中最刚,而佛家有金刚怒佛,佛理至深,对应神天境,伏龙降虎,是为齐天境。若是猜测不错,郝连将军修行品阶,自开始便不在九品三境界之内,而是自辟天地,佛家有言,金刚三十二品阶,由法会因由分,到应化非真分,其中大玄通,大造化。郝连将军,可谓是新纪元第一人,令人敬佩。”

    “时将军果真博闻强识,令人佩服,仅仅一次简单交手,鄙人所修行道路,便被时将军一眼看透。”战场之上,郝连勃勃突然不合时宜的的幽幽叹了一口气:“九品三境界是修行之人必须攀升的道路,但是鄙人却不如此认为,所以走了另一条路,但是太过另辟蹊径,让鄙人没有同路之人,常有孤独之感。以前鄙人认为纯以战力而言,能和金刚境匹敌之人,天下不过双手之人,同是金刚不坏的澹台国藩、孔唯亭,佛道双修的孔道佛,算无遗策的苏明川,西楚兵马大元帅赵玄极,再加上一个入了神天境一甲子的詹天佑,我匈奴战神拓跋龙野,鄙人举目四望,也就这几人可入法眼,如今看来还要加上时将军。澹台国藩身死太安城,孔唯亭在圣城天葬,已非人间之人,孔道佛、詹天佑远在大江以南的南梁,两次楚匈大战,本有机会和苏明川、赵玄极一较高低,奈何擦肩而过,可谓遗憾至极,至于拓跋将军,同为一朝之臣,偶有交手也多有保留。自从跨入金刚三十二品之后,郝连勃勃还未曾全力而战,今日向时将军讨教一二,让时将军品鉴一下何为金刚境。”

    时未寒缓缓抽出月水,这是时未寒第一次缓慢抽刀,让人看到出刀的动作。

    刀尖向下,刀柄向上,时未寒面带微笑,轻吐一个字:“请。”

    郝连勃勃颠了颠手中的长矛,一个简单的枪花,气劲四射,周身三丈之内的大地被切割出纵横交错的沟壑,看似坚不可摧的长矛由于承受不住汹涌如同大江一般的气劲,寸寸龟裂,变成一地齑粉。

    轻轻摇头,匈奴大将军开口道:“不像时将军的月水,鄙人一直未曾找到趁手的兵器,倒是让时将军笑话了。”

    双手相互交错,一个简单的沉腰扎马,本就气息雄厚、身材魁梧的郝连勃勃气势再涨三分,身材高度达到了恐怖的十二尺,猛然吸进一口气,以海鲸吞天的气势,吸纳天地气息,或许是吸入的天气元气太过浓郁,又从身体十万八千个毛孔中渗透出来,凝结成一层层在身外游曳的卷云涟漪,而郝连勃勃所站立的大地龟裂颤抖,而且寸寸龟裂。

    “不动,明王法身!”郝连勃勃大喝一声,法随言出。

    时未寒赶忙急速掠动,刚刚站立的地方。大地突然陷落陷落,骤然出现一道巨大的手印,仿若刚刚有天上仙人自上而下一掌砸下,镇压地上魔刹一般。刚刚停下脚步,时未寒未作丝毫停留,再次急掠动,而在他身后,一道道清晰可见的明王伏魔手印一个接着一个不断出现。

    “时将军,光躲避,可不行。”郝连勃勃突然一掌推出,一道清晰可见的佛手印凌空炸出,凡是手掌所过皆是呈现出一种云卷云舒的玄妙状态。

    时未寒掠动的身形突然一顿,轻盈一转,在千钧一发之间,堪堪躲过,但是不知何时,郝连勃勃已经来到时未寒身边,双手置于胸前,右手掌和左手掌相反,双手手诸指相互轻触,佛家无畏印:“法自天地!”

    地面突然出现一道龙卷,天地逐渐呈线,一道威压砸向时未寒,此乃金刚三十二品,应化非真分,一切世间、天、人、阿修罗,闻佛所说,皆大欢喜,信受奉行。

    “时将军,不认真出刀,很难活。”虽然近在身前,郝连勃勃的声音却从四面八方传来,手印之间是草原大将军自我的天地,言出法随,定规矩方圆。

    “好,如你所愿。”飘忽不定的时未寒完全停了下来,刀尖始终朝下,轻轻松手,月水落在地面,如同点在水面之上,荡漾起一圈圈的水波涟漪,涟漪边缘之处,不断升起数千把巨大的刀身,周围的天空似乎也在这一瞬间黯然失色,只有一柄柄刀身,将时未寒囊括中间,如同众星拱月:“镜花水月。”

    刀名月水,招式镜花水月,离着镇北军副将那一辈子只能出一次的一刀只有一步之隔。

    时未寒一手抓入虚空,那些巨大的刀刃一起飞舞飘零,幻化出无数把细小飞刀,一半的飞刀围在周身保护本体,另一半的飞刀幻化成一道巨刀,遥遥指向对面。

    抬头看了一眼四周天地,郝连勃勃依旧保持着名王法身的姿势:“如此这般,郝连勃勃才不枉此行。”

    身材魁梧的他开始闷头前冲,每向前踏出一步,就有一座金刚怒目漂浮在他的身后,宝相庄严,如同佛陀立于天地,于此同时,时未寒凌空虚握的长刀见山开山,见水断水,自天上而来,一览无余。

    古凉州混乱的战场上,突然出现一副诡谲怪异的场景,两人巨大的圆形战场上,自地面到天空,炸起一声声惊雷,却不见两人的身影,由于相撞气息太过凶猛,天空的云层纷纷四散,向着古凉州四周拥挤而去,草原突然蔚蓝如同匹练,干净的不染一丝尘埃。

    而在镇北军和匈奴骑兵的正面战场上,匈奴骑兵的阵型已经被冲撞的七零八落,五千镇北军在少于敌人一半的劣势下,展现了与平日完全不同的战力,隐隐处于上风。

    古凉州内,城门大开,五千草原骑兵冲奔出城,草原装备最强的私军是六千铁浮屠,但是若说起战斗经验最为丰富的的重骑,郝连勃勃的私军当之无愧,所有的郝连私军都要经过神极阁的训练,经过九死一生的残酷训练,才能在草原之上杀敌立功。

    已经死伤近半的镇北军面对这一队闻名天下的私军,没有丝毫慌乱,在千夫长的命令下,训练有素的整顿队伍,手中刀敲击在防护的盾牌之上,整齐划一,一声声战歌响彻天地:“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九转丹砂牢拾取,管精金,只是寻常铁。龙共虎,应声裂,龙共虎,应声裂!”

    在慷慨激昂的战歌声中,时未寒和郝连勃勃两人身影显现出来,各自暴退。

    郝连勃勃的后背重重撞在古凉州的城墙之上,看似坚固的城墙被撞出一个巨大的人形,匈奴大将军的身影淹没在烟尘之中。

    镇北军副将的月水插入地下,在地上切割出一道百丈沟壑,止住身子,轻轻擦拭嘴角溢出鲜血,未作丝毫停顿,再次前冲。

    而此时,郝连勃勃也对撞而来。

    轰隆一声。

    八方雷动,天地大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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