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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夜幕下的裁决者

    每座城市都有些阴暗的角落,或是旧巷,或是废楼,或是干涸的下水道。它们年久失修,有些甚至早已被其设计者所遗忘。在这些城市的夹缝之中,究竟藏匿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东西,谁也不知道。

    故事就生在这样条不为人知的小巷之中。

    “吼——”

    狼、人身、通体覆毛的怪物,出了声低沉的吼叫。

    高达三米的巨体、尖牙利爪、漆黑的硬毛、嗜血的赤瞳,所有的这些特征组合在起,形成了这只野兽。它并不属于任何种已知生物,硬要去形容的话,这骇人的生物就像只站起来的巨狼。

    “畜生,不要这么激动嘛!”黑暗中的另人,不慌不忙地说道,“吵到附近的街坊邻居就不好了。”

    那是个高个子的少年,顶着头乌黑蓬松的自来卷,身着套黑色休闲装,白皙的面孔上带着七分秀气与三分稚嫩。他的眼睛是血般的红,瞳孔如猫眼般竖起,微微泛起的红光似乎充满了邪气。

    很难想象这样个看起来柔弱无比的少年,竟敢站在头杀人不眨眼的巨兽面前。

    “嘶......女人......杀......”那头野兽的嘴里蹦出了几个断断续续的词语,这似乎就是它语言能力的极限了。

    “领......命令......”

    “哎呦,不错哦!”少年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你的语言能力几乎达到了婴儿的水平,身为狼人,你该感到骄傲才是。”

    “吼呜呜——”那头“狼人”听懂了少年的嘲讽,不满地嘶吼着,却没有轻举妄动,似是很忌惮这个比他矮小得多的少年。

    “但是啊,你也得知道,我是不可能放你过去的。那两个人,对我来说很重要。”少年说着,向前走了步。那狼人见状,竟然后退了步,弓起身子,警戒着少年的举动。

    “呼噜......纳兰暝......血族......异类......”狼人含糊不清地说道,如果不仔细去听,还真分辨不出来那是人类的话语,还是野兽的低吼。

    “哦?想不到我已经这么出名了啊?”少年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需要我给你签个名吗?就签在你的骨头上怎么样?”

    “呼嗷嗷!”狼人大叫声,缩起身子,像条绷紧的弹簧,蓄势待。

    “血族......格杀......勿论!”

    瞬间,杀机陡起。狼人双脚蹬,踏碎了水泥地面。它那三米长的巨体伸展开来,以爪为箭头,以尾为箭羽,整只狼化作根笔直的长箭,破空而来。

    “蠢货!”少年的嘴角扬起,露出了两颗尖锐的犬齿,“你去死吧!”

    红色的光芒闪而过,下个瞬间,狼人的世界倾斜了。在意识中断之前,它所见到的,是自己支离破碎的躯体。

    那头巨兽还没能接触到目标,就已经身异处。失去了动力的巨体如断线木偶般跌落在地上,不再动弹。腥臭的兽血从断裂的肢体中流出,灌进了地面上的裂缝里。

    自始至终,少年都未曾动过哪怕根手指头。他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仿佛切都跟他没有关系。

    “呼,真是臭得浓郁。”

    少年对野兽的血腥味感到非常不满,捂起了鼻子,扭过头去。

    “附近的住户肯定会被找不着源头的恶臭熏上好几个星期,不过,这关我屁事。”

    在衣服沾染上血腥味之前,他转身离开了这条无光的小巷,回到了灯红酒绿的文明世界中。

    这座城市是东京,日本的心脏。东京都市圈拥有过万三千平方公里的占地面积与三千七百万的人口,是名副其实的世界第大都市区。

    在这座级城市之中,夜晚是不存在的。彩色的霓虹灯与纯白的日光灯,似乎能照亮城市的每个角落,令所有孤独之人产生虚假的安全感。直到深夜,依然有晚归的上班族三五成群地出没于饭馆酒肆之中,彻夜狂欢,醉生梦死。

    正因为如此,那些见不得光的生物,尤其偏爱这座不夜城。只要伪装得好,它们可以在此畅行无阻,充分享受现代文明带来的便利,而人类却对此无所知。

    人类创造了城市,却不能完全地拥有城市。

    这个少年,纳兰暝,便是混在人群中的非人者之。他在人类社会中已经生活了好些年头了,还从未被怀疑过。实际上,就算他主动暴露自己的身份,多数人也根本不会相信。他们都被常识所束缚了,因此会去尝试将所有不符合常理的事物合理化。

    有时候他觉得,这些人的人生真是悲惨,既不敢探索未知,也不敢挑战已知,最终碌碌无为地走完生,什么也没留下,甚至连名字都不会被记住。但是考虑到他们的生是如此短暂,这也算是情有可原了。

    纳兰暝可不样,他的生无比漫长,因此常识、规则这些东西对他来说毫无意义。那些曾风靡时却经不住时间的考验的所谓“真理”,在他看来简直滑稽可笑。

    而他现在,正要去见两个跟他样不相信常识的人,两个人类。这两个人类是他近段时间唯的“收获”,倒不是要把她们吃了或是怎么样,他仅仅是出于兴趣才参与到那两个人类的活动中而已。

    为此,他甚至特意给自己伪造了个新的身份——东京大学传播学专业年级新生。这也是为了在玩乐之余,顺便体验下现代人的校园生活。

    “哟!纳兰,刚才去干嘛了?”

    “啊,遇上了个老朋友,过去打个招呼,没什么大事。”纳兰暝微笑着,走到了她们的身边。

    “切,我还以为是什么呢。”他身旁的少女有些不满,却并不是因为他的缺席。

    “呵呵。”另个少女轻笑着说道:“莲子以为你现什么都市传说了,兴奋了老半天。”

    “梅莉,你怎么这样!”

    “其实我也觉得你刚才的样子挺有趣的,所以就......”

    “好啦好啦!”纳兰暝拉开了吵嘴的二人,说道:“你们再这么吵下去,会把妖怪吓跑的哦!”

    当然,这对欢喜冤家,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所寻找的非常识之物,直都近在眼前。

    而且根本不是她们找到了他,而是他找上了她们。

    夜晚还很长,不被常识所束缚的世界,才刚刚开始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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