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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七章

    一夜没有睡踏实,石世略显疲惫,但还是坚持去早朝了。

    “启禀陛下,李昌和王世成二位将军平叛归来,不日便会抵达邺城。”石闵说道。

    “石遵起兵造反,来的快,去的也快!短短不到两个月,此事便尘埃落定,西华侯府功不可没!”石世说着,又问石闵:“斩获情况如何?”

    “回禀陛下,二位将军的来信称,斩敌五千余人,剩下的,凡都统以上者,均在被押回邺城的路上,等候陛下发落,其余士卒囚于邯郸大营,也等候陛下发落!”

    “这件事李王二位将军办的不错!”石世微微点头称赞,问道:“那石遵的心腹谭渊,有没有抓到?”

    石闵摇摇头,说道:“没有此人的消息,自李城军上次围攻邺城以后,谭渊便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寻不得半点踪迹!”

    “谭渊是石遵手下的第一谋士,诸多恶事都是出自此人!”石世颇为愤恨,又对大理寺监吩咐道:“抓捕谭渊之事,朕交给大理寺去办,务必将此人擒获,哪怕他逃到天涯海角!”

    “微臣遵命!”

    “今年不是太平年,先后大小三战,损兵折将,消耗钱粮数以万计!如今鲜卑退居辽东,匈奴人却仍在关外耀武扬威!朕刚刚继位,却是一日不得安宁!”

    张豹站出来说道:“启禀陛下,攘外安内非一日之功,匈奴之患由来已久,先秦时期便为祸北方,历数至今已近千年!臣以为,屯田之事不可废弃,徭役赋税也要酌情考虑降低一些……”

    张豹话还没说完,便有人打断了他的话:“徭役赋税降了,国库便缺钱!国库没钱也就是陛下没有钱!这陛下都没钱了,国家还像个国家吗?”

    “就是!”有人纷纷附和。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给百姓一个喘息的机会,才能……”

    “给那些贱民喘息的机会,这个机会给多久?一年?两年?还是十年八年?这些汉人就应该为奴为婢,畜生嘛,何必心疼?张大人,你的家中不也有不少汉人当牲口使唤吗?”

    “胡说!在下的家里哪有你说的情况!”张豹呵斥道:“我们是在讨论国事!不是讨论在下的家事!”

    一旁的石闵终于按捺不住,质问道:“汉人是畜生,那本侯是什么!西华侯府是什么!陛下又是什么!”

    “侯爷,陛下是羯族人,您是赵国的驸马!也就是羯族人的驸马!”那人说道。

    “西华侯府上上下下都是汉人,你的意思就是西华侯府是个牲口棚,对吗?堂堂的赵国公主,嫁到了牲口棚里!是这个意思吗!”石闵质问道。

    那人自然知道石闵这话的轻重,连忙向石世解释道:“陛下,臣没有这个意思!”

    石世斥责道:“朝堂议政,不是让你们说这些废话!滚一边去!”

    “启禀陛下,臣有话说!”石闵站出来说道。

    “说吧!”

    “刚刚张大人所言,确实有理,徭役赋税适当减轻,让百姓休养生息,驻军屯田,鼓励农耕,发展生产,过个几年,赵国便会国力大涨!但臣还想补充几点!加大盐铁的监察力度,以防有朝廷官员浑水摸鱼!中饱私囊!此外匈奴人,羌族人,氐族人以及鲜卑人所在之地,要么缺盐,要么缺铁,要么两者都缺!臣以为出朝廷和赵国百姓的正常用度外多余的,可以与诸胡交易,换取他们的良马,人参鹿茸,兽皮等等!”

    “既然他们缺盐铁,那我们为何不断了与他们的交易!”

    “你觉得他们是你圈里的牛羊吗?能那么乖乖的顺从?他们没有盐铁,就一定会入关劫掠!遭殃的是边关百姓,损耗的是赵国的国力!”

    石世想了想,问道:“匈奴鲜卑都是狼子野心,据朕所知,中原的盐铁,药材,布匹等物与他们的交易,从未间断过!那些走边关讨生活的商贩,把关内的这些东西源源不断的送到他们手里,换成金银放入自己的口袋!”

    “陛下说的是,微臣附议闵公子所言!正因为如此,朝廷才应该加大监察的力度!控制好盐铁对外的支出,便等于控制了匈奴他们的命脉!同时,还能换取良马以及金银!这将是以后赵国平定天下的本钱!”

    石世微微点头,说道:“二位说的确实有些道理!”

    说完这话,那些羯族的贵族们纷纷议论起来,嘀嘀咕咕,时不时的朝石闵看看。

    石世没有顾及他们,对石闵吩咐道:“西华侯!”

    “臣在!”

    “你与张豹共同起草一份文书,把今日朝堂上说的有关盐铁的所有细则,一一写清楚了!尽快交给朕看!”

    石闵和张豹一听,连忙应道:“臣遵旨!”

    “今日便是今年最后一个早朝了!过几日便是除夕之夜,先帝大丧期间,朕就不举行宫宴了!你们回去,也注意礼数!”石世拂了拂衣袖,对群臣们吩咐道。

    “臣等谨遵陛下旨意!”

    “退朝!各自回去吧!”石世摆摆手,便径直走了。

    群臣陆续散去,石闵正准备离去,陆安忽然跑了过来,叫住了他。

    “公子留步!”陆安喊道。

    石闵停下脚步,见是陆安喊他,笑着问道:“何事?”

    “陛下让您去趟宏光阁!”陆安说道。

    石闵点点头:“走!前面带路!”

    二人不紧不慢的走在宫里的青石砖路上,石闵问道:“陛下宣我觐见所为何事?”

    陆安摇摇头,说道:“奴才不太清楚,应该是突发奇想,不会是什么坏事!公子请放心!”

    石闵点点头,又看了看四周,忽然低声问道:“前些日子让你帮我查的事情,你未曾泄露出去吧?”

    陆安用力的点点头,说道:“奴才知道其中利害,绝对没有向任何人透露半个字。”

    “如此便好!”石闵叹了口气,又问道:“那张太医,没有说什么吧?”

    “没有!张太医人老鬼精,奴才估计,他一看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前几天,他已向陛下请辞,告老还乡去了!”

    “近来陛下可有什么异常?”石闵又问道。

    “异常?”陆安想了想,说道:“有点异常!在奴才的印象里,陛下以前做燕王的时候,风度翩翩,性情温和,如今……却似乎有些像先帝,喜怒无常,好的时候如同晴空万里,不好的时候,转瞬便是五雷轰顶。”

    “怎么会这样?”石闵皱眉问道。

    陆安摇摇头,说道:“奴才也不知道,原本以为现在日子能好过一些,没想到还是和以前一样……昨夜张大人进宫向陛下汇报事情,走了以后,陛下忽然兴起要看歌舞。”

    “看歌舞?如今正是先帝大丧期间,怎么可以如此作乐?”石闵觉得甚是奇怪。

    “奴才也觉得奇怪,便提醒了陛下一句,没想到引得陛下雷霆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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