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中西合璧
两个小时后。
黎是因为怀孕只化了淡妆，略施薄粉，微勾眼线，只是一张水嫩柔唇搭配火红嫁衣便用了艳丽的大红色，在凤冠的珠帘下隐隐若现，独有一番风韵。
新郎来接前被盖上了绣着龙凤呈祥的喜帕，遮住了古时只有公主与皇后有资格佩戴的凤冠，那冠上点缀着栩栩如生的凤凰，更有大小不一的珍珠装饰，美则美矣，只是过重，压得黎是连抬着脑门都嫌累。
不过这是一生一次的大喜之日，这点累她还是能够扛的。
她身上穿的是一件对襟长袍，里面衬了一条底裙，披在肩上的帔刺绣精致，后来才知道那叫蹙金绣云霞翟纹，据说是一二品命妇专属，脚底下踩着一双手工绣鞋，缎面材质，十分柔软舒适，脖子上还挂着纯金的项圈，吊着一个金晃晃的长命锁，重量不轻，价格也不会低。
黎是换上那套嫁衣在镜子前照了挺久，更是被几个年轻女同事拉着在家里合影了数张，自己都挺臭美，觉得就算穿越回古代也驾驭得了这套东西。
但她觉得纳闷的是，这并不是拍婚纱照的那种影楼东西，精致等级不能相比。
后来男方来接新娘时，盖上喜帕的黎是没能亲眼目睹陆战侨今天的新郎装扮，经过一系列的习俗与刁难之后，新郎终于如愿以偿地被放行，被闷在盖头下的她则云里雾里地被抱下了楼，放进了停在楼下的八人大轿中。
因为全程都有摄像记录，她被告诫不得随意掀开盖头，直到坐进了花轿，吹吹打打起了轿，她这才偷偷掀了盖头一角，只不过轿帘遮得严密，她仍是没能看到什么。
小区里虽不准放烟花爆竹，但乐队很给力，几乎吸引了所有住户出来围观。听到不少孩子的尖叫欢呼，黎是坐在轿中摇摇晃晃地傻笑，大姑娘头一回上花轿，原来是这种美妙滋味，即使她已跟娶她的男人相处了二十多年，她仍是按耐不住心中的雀跃，想看看他今日的风采。
听着外头笃笃的马蹄声，想象着一群古代装扮的男人骑在马上带着一支迎亲队伍，黎是着实忍不住要去看带头那一位的冲动，于是一手掀起盖头，一手掀起轿帘，歪着身子去寻找队伍中熟悉的身影。
陆战侨骑着一匹蒙古骏马，一袭大红喜服在身，不同于普通的上下分开两件事，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件长袍，没有任何刺绣装饰，只领子与腰带上点缀些精致纹路，与新娘身上那件喜裙相衬，头戴一顶大红状元帽，身前绑了大朵红花正英姿勃勃地对着拍摄镜头。
也不知是否是心有灵犀，他忽地转头望向身后的花轿，正巧看见黎是掀开轿帘望了过来，那一刻的四目相对让彼此心底都微微一震，随即便是心照不宣的相视而笑。
很多年以后，陆战侨都清楚地记得这一幕的黎是，盖头下的她是如何的明眸皓齿，巧笑嫣然，那一弯明媚温软的笑在他心里生了根，只怕这一生都难以淡忘。
这是一种胜过任何惊艳的感觉，在她出嫁之日，在她望进他眼中之时。
可黎是的记忆就稍显糊涂，她只记得当时的陆战侨坐在高高的马背上，挺直着背脊，虽说也是面若冠玉、丰神俊朗，但那种真实感与拍结婚照的摆姿势不同，他竟能怡然自得地当自己是个正在迎亲的古人，他脸上那抹满足与欣喜不是电视屏幕中的演员能够相比的。
她相信此刻的他是最真诚的喜悦，最真实的幸福。
因为酒店离新家的小区不远，所以迎亲队伍是一路步行的。
黎是庆幸自己是坐在花轿中被人抬的那个，至少没有接受到路人看猴戏般的欣赏。据说，街道两边多数路人举着手机对着新郎官和迎亲队伍猛拍，他们还未到酒店这视频就被发上了网。
后来到了酒店，红地毯铺到了花轿边，黎是被伴娘扶出轿子，手中塞了一条红绸缎子，被牵着一步步进了喜宴大堂。
因为这天的吉时在早上十点，婚宴定在中午，在喜宴厅外迎宾的是新郎新娘的西式婚纱照，一进入厅中则是布置别致特殊的婚礼殿堂，铺天盖地的红色，一人高的龙凤喜烛，依旧舞台上那戏剧化的古朴堂屋风格。
黎是微垂着脑袋盯着路，配合着婚礼进行曲的步调缓步上前，耳边是闹哄哄的亲友团，真恨不得掀开帕子迈开步子，被这现代音乐古代婚礼给雷到了。
此时此刻，她虽被司仪激昂的语调影响，觉得异常激动，但依她这性子，委实有些放不开脸任人取笑。
这家伙明明在国外生活过几年，连农村都办西式婚礼了，他怎么就爱搞这么一套？
尤其是酒店门口的舞狮队，虽然热闹欢腾，哪有乐队高雅时尚？
黎是隔着一条喜帕仿若隔离了外面的世界，她正沉浸在胡思乱想中，一个不留神脚板撞倒了台阶，身子一个踉跄险些摔了出去却被人揽腰一抱稳住了身子，一阵唏嘘之后便是哄堂大笑，连司仪都借机取笑新娘借机投怀送抱，新郎急着入洞房。
“怎么心不在焉的？今天是咱们大喜的日子，老婆你认真点，要抱咱回家入了洞房抱个够。”陆战侨凑近黎是低声说道，虽然嗓音轻柔，语气平和，但那抹打趣的意味再清楚不过。
“有本事你弄个盖头戴着试试！我都快闷死了！”黎是压着嗓音说得咬牙切齿，一想到当众出糗不免面上一阵绯红。
又不是她愿意摔的，这裙子太宽太长，脚又太小，压根没看到台阶。
新的红隐。“你若早说我倒是不反对来一次反串式的婚礼，你穿这套嫁衣肯定惊艳四座，其实我羡慕着呢，我穿没准也会好看。”陆战侨在盖头边丢下这么一句话便退开了。虽然厅中音乐声充斥整个空间，但他仍能听得见黎是那不满的一声冷哼。
这丫头该是正抿着嘴翻白眼呢！
婚礼程序按照古式规矩。
黎是觉得自己这对新人跟个木头人似的被牵在司仪手中跟着动，拜天地拜的是台下亲友，拜高堂拜的应该是双方父母，只不过她看不见，最后是夫妻对拜，还因为她的视线被挡嗑了脑门，又娱乐了一下台下的亲友。
一连串的祝福过后，黎是终于等到重见天日的时机——新郎官要用秤杆挑盖头了。许是因为长时间闷在盖头里，她那张未打过腮红的脸倒是浮起两朵红晕，在晶莹闪亮的珠帘后显得异常动人。
陆战侨怔怔地望着，唇角不自觉地上扬，后又不受控制地上前，伸手挑起那排珠帘，不按司仪的程序就在那发烫的脸颊吻了下来，低低沉沉的嗓音带着磁性，缠绵悱恻地叫了一句“娘子”。
黎是冷不丁地一颤，当场僵住身子没了反应，这厮入戏太深了。不过，从震天的起哄与掌声可以听得出，他这行为又讨好了“观众”。
接着是媳妇递茶的程序。
这是黎是第三次见到陆战侨的母亲，第一次是五岁时，第二次是小学时，印象中这个女人是年轻漂亮又气质高雅的，所以后来见到陆先生的第二任妻子时，她潜意识里就有些抵触。
“妈，请喝茶。”
黎是跪在蒲/团上甜甜地喊了一声，双手递上茶盏，眼里带着惊诧与欢喜。这个孙阿姨比印象中要更显得成熟稳重，却仍然年轻有气质，可不是现在的路陆夫人能够比得上的，所幸……她今天跪的是孙阿姨。
“小是乖，快起来，妈等你这杯茶等了好多年，以后侨子就拜托给你了。”黎是被红着眼眶的婆婆浮起，手里塞了个大红包，她下意识地侧过头对站在一旁的陆战侨笑嘻嘻地摇了摇，自然而然地喊道：“老公，红包很厚哦，快谢谢妈！”
这个环节已经脱离了司仪的安排，让陆战侨和孙女士都微微一愣，不过，对着笑颜如花一脸幸福又俏皮的黎是，陆战侨上前拥住她说了一句：“谢谢妈，我们会好好过日子，安稳地走过今生今世。”
台下亲友或许不曾注意，但至少孙家二老和孙女士被陆战侨这一句话感慨得热泪盈眶，从五岁开始……他这是第一次叫了这一句妈。VExN。
婚礼中最让黎是印象深刻的倒不是这些环节，反而是之后那面特大屏幕所播放的一个长达十分钟的视频，视频讲述的便是他们青梅竹马的故事，从五岁的合照一直阐述到最后的凤冠霞帔结婚照，最后屏幕上出现的是陆战侨在十年前为婚姻所求的签。
“归程杳杳定无疑，石中藏玉有谁知。一朝良匠分明剖，始觉安然碧玉期。”这是刘备求贤的典故，是一支中签，签语是此卦剖石见玉之象，凡事著力成功也。因为宝在石中，异人少知，直待分明，尽可施为。
陆战侨当着众人对她言明，正是因为这支签，他才能一忍再忍，一熬再熬，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如愿抱得美人归。
番外——新婚生活
黎是是在婚礼后的一星期才看到了全程拍摄。
那天，因为宾客过多，她跟着陆战侨一桌一桌地敬酒，连方向都弄不清楚。有时是老爷子领着他们去的，有时是看她不顺眼的公公帮着介绍的，也有她自己想去照顾的娘家客人，总之那不下五十桌酒席，把她家妖孽相公给灌倒了。
她倒是因为怀孕滴酒不沾，所以就可怜她家小乔妹妹得喝双倍的量。VExN。
黎是揪心地轻声劝了几次，让他弄瓶假酒或者索性装样子，举杯的时候抖掉一点，喝的嘴角两边多流一点，没喝完装做喝完反扣杯子倒掉一点，喝到嘴里也就没有多少了。但这家伙不知是不是一开始就喝多了，跟个卖笑的姑娘嘴就没合过。
后来她看出他的脚步微晃，便瞪了他几眼命令他少喝，哪知这厮索性就发了酒疯，扑上来就亲，乐呵呵地说自己高兴，还没喝多，清楚地记得这婚宴是在中午，说自己保准能在晚上洞房时保持高度清醒！
这情况被摄像的兄弟一秒不差地拍了下来。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婚礼的伴郎居然是左家三公子。
黎是那天一心只在陆战侨身上，没怎么注意过西装笔挺，俊朗儒雅的伴郎，只在陆战侨被一群人起哄着灌酒时她焦急地对他喊过几句，锐衍，怎么办呐？
当时怕丈夫因为饮酒过量在新婚日进医院，作为妻子的她完全没有心思顾忌到伴郎的情绪，可后来从视频中看到他笑里的苦涩，觉得他眼里的柔情让她心都疼了。为什么要做他们的伴郎？他明明知道这个身份有些尴尬。
结果，那晚的洞房陆战侨是直接从下午睡到了次日上午，而伴郎左三公子也难逃一醉，被左二公子亲自接走。
婚礼那晚，宋霖也到了现场，与黎是的几个初中姐妹坐了一个桌子，那晚他的表现很正常，彬彬有礼招呼着附近几桌校友，不过听说他那晚还是喝多了，坐在停车场的车中睡了半天，直到半夜才酒醒驾车离开。
听说，那天陪他的是他们班的一个女同学。
这场婚礼让黎是遗憾的是黎非并没到场。
那段时间她出了国，听说在出国前曾见过左锐衍。
总之，黎是稀里糊涂地完成了婚礼，很多事都只是后来听说，即便没有一个浪漫唯美的洞房之夜，但这样的过程也足以她今生细细回味。
婚礼的意义在她看来，就是他们已经在一起，在亲友的见证下表白了对彼此的心意，并且告知了天下。
迎亲视频都在网上流传开了，岂不就是告知天下？
“怎么一大早就起来看这个？还没看够吗？”
陆战侨光着上半身从卧室里走出，从那粗哑的嗓音和朦胧的睡眼就知道他还没来得及洗漱，定是发现身边没了人影便找到客厅来了。
他在黎是身旁坐下，双手将她的腰身一圈，低下头来隔着她的睡衣对着肚子来了个响亮热情的早安吻，欢快地说道：“咱家的小公主，早上好，我是爸爸！”
黎是轻笑一声没有去推，仍由他胡闹。
她一面盯着墙上宽大的屏幕，一面随口提议道：“你老是闺女来闺女去，要不咱去打个B超看看到底是不是闺女，省得到时候生出儿子让你失望。”
怀孕已经四个月，估计也是可以分辨男女了。
“不是因为孕检需要就别做B超，对宝宝不好。而且，我很肯定是个闺女，我都梦见好几回了，咱闺女让我给他多买些洋娃娃和漂亮小裙子。”陆战侨不以为意，就着黎是的大腿躺了下去，就这么枕着她的腿进行每天早上的父女交流。
据说这也是胎教之一。
黎是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靠在沙发上听着陆战侨柔声细语地跟孩子“交流”，说来说去无非是今天天气很好，你妈妈这小懒虫起得很早；昨晚夜里闷热，你妈妈踢被子了等等。
“阿侨，咱们为什么不去度蜜月啊？这是锐衍送的新婚贺礼呢。”
左锐衍送的贺礼不便宜，是一次巴厘岛豪华蜜月旅行，为期半个月，全程顶级服务套餐。当初陆战侨在知道她送了那块手表时表现出一丝委屈，倒不是因为小气，反而说她送得越贵越好，结婚时的随礼就会越大。
“你现在出国不方便，等生完之后咱们再去，到时候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昨天送走爸妈的时候我跟他们说了，让他们安排一下时间，让他们俩去散散心，用二度蜜月来缓解一下嫁女的心酸，咱妈同意了。”陆战侨说完，掀开黎是的睡衣，对着微微隆起的亲了一口，“咱妈多在乎舞蹈学校啊，能答应多不容易，就让他们好好玩，只要喜欢那个地方，还可以随意延长时间，我跟旅行团打好招呼了。”
他拐了人家的心头肉，总得向二老表示表示心意，从今往后不是少个女儿，而是多个贴心孝顺的女婿。
“我爸妈在那儿语言都不通，能好玩吗？”
黎是有些郁闷，以前他总是想着法子哄她出国玩，现在难得她想出去他又不同意了，就因为肚子里揣了个他的宝贝闺女。
“有翻译呢，你担心什么？就因为语言不通才能放得更开，咱爸妈严肃了半辈子，没准这回能在街头拥吻呢！”陆战侨吃吃地笑着，忽地一个鲤鱼打挺坐在了沙发上，两手一捞就把黎是抱了起来，“咱爸妈可能给咱带回来一个弟弟，咱爸这么老当益壮，我这年轻的也得表示一下自己的勇猛吧？咱回屋睡回笼觉去！”
新婚之夜被他给醉过去了，后来的几天为了缓和岳父岳母的嫁女情愫，他们在新家里过起了四人生活，黎爸爸做饭，黎妈妈做家务，他陪二老唠嗑，黎是一人被他们仨人宠着，虽然温馨温暖，但谁不期待二人世界？
昨晚刚刚将二老送上了飞机，还没来得及温存呢，他家孩子妈就已睡得昏天暗地，早上他一睁眼，她反倒是早就起来打发时间了。
介弄地领。“别闹了，炖锅里还熬着粥呢。”
黎是轻笑着扫了某人一眼，心中却想着自家父母在国外蜜月的事，都已经是中年了，难道还会跟年轻人一样……激情四射吗？
她正陷入幻想，没注意到陆战侨的身子一顿。
“老婆，你是说……你这么早起给我熬了粥？”他双眼一睁满是不可置信，可眼底泛着浓浓的喜悦与感动。
不是他大惊小怪，委实是太清楚自家老婆是个什么样的娇娇小姐，这些多年让她进个厨房都能嫌弃有油烟味而皱眉，对吃的更是挑三拣四、眼高手低，婚前都没表现出要在这方面对他用心，怎么今天突然就变了。
黎是见他这么一副受宠若惊的态度，不免有些愧疚。
从小到大接受他的照顾和宠溺，她从未想过回报，总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事。直到她意识到自己的心意之后，才发现为他做什么都是甘愿的。
这厨艺是在程非凡家练出来的，虽然不拿手，但好歹有一张刁嘴与优异遗传因子，做出来的东西也不会太糟糕。
“反正咱俩都有假期，就从今天开始过婚后生活吧。吃过早饭后咱去超市买菜，然后边看电视边摘菜，中午我下厨你洗碗，然后一起午睡，下午看看书听听胎教音乐，晚饭你来做，其他家务活都咱俩一起做，也可以偶尔吵吵嘴，就像……普通夫妻一样过日子。”黎是搂住陆战侨的脖子，淡淡地描述未来这平淡温馨的几十年生活，觉得并不厌恶。
谁说生活一定需要激情？
还是老杨同志说得对，婚后生活以平静温馨为主，激情只能燃烧片刻，还能烧到老吗？能习惯并喜欢上平静生活才是长久之计。
陆战侨不知此时的心情该怎么形容。
或许是像一个父亲看着女儿突然长大懂事的感慨，或许像是他付出不计较回报时意外收到了一份大的回礼。
“傻老婆，咱现在是新婚，咱得过新婚生活。”
他小心翼翼地把黎是放在床上，然后跪在她身边俯视着她，无比柔情地说道：“不是所有夫妻的生活模式都相同的，我乐意宠着你，不舍得你做家务，也喜欢为你下厨。咱不用刻意去规划将来的生活，因为已经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早已习惯咱们自己的方式，可以有惊喜，可以有突破，但我仍然喜欢宠着你，而不是要你为我牺牲什么。”
他能猜的出来她的改变来自岳父岳母的嘱咐和说教，也能理解父母总是担心骄纵任性的女儿会在婚姻中失利，但他是宠着她长大的，哪需要她心还未到来的未来？他能宠她二十多年，当然就能宠她一辈子。
“可我想给你做饭，在非凡家好好练过一段时间，不难吃的。”黎是睁着眼睛努力表现出她话里的可信度。
陆战侨看着她这幅模样不禁莞尔，但凡她拿出亲自下厨的东西，不管是半生不熟还是烧成焦炭的，只怕他都能一点儿不剩地给吃了。他牵起她那只嫩白细腻的手掌，轻轻摩挲着：“我老婆的手可以用来抱孩子，可以用来做设计，可以写稿子，也可以摸老公……但我不舍得让它用来下厨或做家务。”
她生来就是被他宠的，何须费心为他做些她不喜欢做的事？
番外——产前过节
除夕刚过，陆战侨就亲自开车带妻子去给岳父母拜年，又在孙家吃了一顿新年饭，这才在黎家住下。为不惹孙家二老伤心，次日他们夫妻便搬到隔壁单元的孙家，同样只住了一晚便启程回A市。
黎孙两家四个长辈都出小区相送，虽是不舍，又没办法久留，毕竟黎是的预产期临近，一切生产准备都在A市，顶着个大肚子在外总是有些不便的。
回了A市的这几天，黎是仍然得住在陆家老宅，因为陆战侨新年要请本市一些老客户喝新年酒，黎是一人在家必须有人照看。虽然她极不情愿面对着老爷子每天逼她听的一小时古诗词朗诵和一小时古典乐曲欣赏的胎教，但为了孩子安全着想她只能忍受。
因为若是独自在家时腹痛临产，或许她真会吓得不知所措。听说生之前还会破羊水，破了羊水耽搁时间太长又会导致胎儿缺氧窒息……反正陆战侨为了哄她在老宅住下，什么可怕的危险都告诉她了。
预产期在二月十五日。
十四日这天，陆战侨有个推不掉的饭局，黎是一整天都显得心情郁闷，难得可以在生产前过一个情人节，他居然还得去赴生意上的饭局。
从小到大，他们虽然在一起过了许多个情人节，但这次毕竟是以恋人和夫妻关系的第一个情人节，她早早地准备了礼物，还指望他能陪她好好过节，哪知午睡醒来后就不见人影。
左锐衍的短信是在下午发来的，很简单很朴实的一句“情人节快乐”，让黎是越发情绪低落。
连八竿子打不着的前男友都记得今天是情人节，他怎么能因为饭局把她独自留在家里？果然是这段时间太潇洒了，天天在外喝酒吃饭，还习惯性不着家了。
黎是心中有气，便跟老爷子告假说约了陆战侨在外吃晚饭，让司机给送到了电影院，然后一个电话打给了刚回A市的程非凡。
“总监，你可怜可怜我这就快要生的大肚婆，出来陪我看电影吧！”她知道陆擎贞彻底死了心，他们总监还是单身一人。
若不是情非得已，她又怎会可怜到要求老板陪着过节？
程非凡正在家中收拾行李，因为有过一段革命交情，所以拗不过黎是只得换上衣服赶到电影院，顺便带了南方特产送给黎是。
“就这？哪有情人节送多味笋干的？”
黎是扬了扬手中的真空包装袋，瘪了瘪嘴有些委屈，埋怨道：“好歹我也给你做了一段时间的代理总监，直到年前都坚持在岗，现在是新年又是情人节你就送我这个？”
程非凡不以为意，只勾了勾唇角一副明了的样子回答：“上次听说你爱吃，只是随便买了一些打算分给社里的馋嘴猫，别皱眉了，明天再补你一包就是。”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又去看她那圆滚滚的肚子，“预产期要到了吧？怎么今天还敢一个人跑出来？”
虽然黎是后期也坚持上班，不过是来得晚回得早，处理一些版块所需的必要资料，通常没待多久就被陆战侨接走，宝贝得随时都会生一样。今天这肚子都跟塞了个篮球一样，那位二十四孝老公居然会放她出来。
而且，情人节找他……似乎不太合适。若不是太清楚她的个性，明白他们之间毫无暧昧可言，这种日子他真不敢随意赴约。
“预产期在明天，今天用不着担心，而且肚子一点反应都没有，肯定会延迟的，我妈生我都延迟了半个月呢。”黎是将手中拎的礼物往程非凡手里一塞，又指了指不远处的小卖部，“我出门没带钱，直接让司机给送到这儿的，给我点钱，我去排队买票，你给我买杯爆米花吧！”
剥削上级是下属一直想做的，这么点花销她自然是不客气。
程非凡也没说什么，从皮夹里抽了两百给黎是，再扭头扫了一眼爆米花，蹙眉说道：“那玩意儿你老公不是不让你吃吗？”
他们杂志社近乎所有人都知道黎是在怀孕后有个严格的饮食禁忌，碳酸饮料、油炸食品是并列第一，他是在茶水间偶尔听到了张泉在背诵的那个单子，一连串的食物他记得其中就有爆米花与葵花籽。
“我明天都要生了哪还用管这个？孩子都已经成形了，吃什么都影响不了她的，总监你是不是不好意思在那儿排队？今天这些人看着像是一群恋爱的学生，咱是年纪大了点，但也没规定过了多少岁就不能吃爆米花吧？何况，看电影要是不吃爆米花得多无聊啊！”黎是继续游说，顺便打算用一下激将法。
同二才便。她馋爆米花很久了，家里所有人都盯着她，难得出来解放一下，刚才等人时闻着那味儿都要流口水了。
“如果是大片的导演听到你这话会觉得是种侮辱，何况，那东西平常人多吃也是致癌的，在这儿等着，我去买票。”程非凡立场坚定地拒绝，没有再给黎是贫嘴的机会。他不是说不过去，但不忍心看她那副馋样。
似乎以前养的那只猫就是这样盯着他讨要猫粮的。
最终，黎是挤在一堆学生恋人中看了情人节的特版爱情片，陪她的是上司不是老公，吃的是笋干不是爆米花，喝的不是可爱而是矿泉水，跟她想要的产前浪漫情人节完全不同。
所以，电影看完之后，她就继续敲诈了一顿晚饭。
因为情人节的关系，所有约会的情侣大多选择西餐、必胜客与情侣火锅之类的，所以处处宾客爆满，他们就吃了一家西餐厅隔壁的特色小炒。
黎是特意趁着程非凡去洗手间的时间点了菜，大多为重口味酸辣型，好好地过了一次瘾。
“产假真的只要三个月吗？”
程非凡提着礼物陪吃撑了的黎是散步消食，想到她的产假不免多问了一句。在他看来，陆家有许多规矩很限制/人身/自由，擎宇的妻子与他都有些无法接受，所以最终导致离婚收场，他会多此一举再追问一次也是理所当然。
毕竟，如果黎是不能再来上班，他必须及时招个新人顶替她的位置。
“我就怕三个月我都熬不住，到时候看吧，如果待得烦了我就提前去上班，总之不会超过三个月，你就让其他人兼职一下我的工作，别趁着我回家生孩子就把我给踢了，好歹我都做出感情来了，不舍得离开这个大集体。”黎是很不雅观地揉了揉胃部，禁不住在心底自怜，她压根没吃多少，最近却总是撑得难受。
好好的空间被个孩子占用了，她的五脏六腑都委屈地挤成一团了。VExN。
“顶替你的人不好找，一般情况下我是不会踢掉你这种做几份工作只领一份薪水的员工。放心，职位会给你留着，三个月后你要是被困在家中，最好提前跟我打个招呼让我有个准备，今年我打算再出一本新杂志。”
黎是这个丫头虽然看上去挺不靠谱，但有时说的话挺有道理，连他都被她撼动过，所以，让她兼职开个情感专栏应该没有问题，反正她过的是经验。
“总监你放心，我无论生多少个孩子都会回来的，而且我老公在工作方面还是比较尊重我的意愿，我这性子可做不了被人养在笼里的金丝雀，他比我自己更了解我，不会在这方面剥夺我的权利与爱好，就是家里两个老的难沟通了些，不过有他呢，没我什么事。”黎是笑嘻嘻地说道，虽然情人节被老公遗忘，但这会儿想起这事她还是有些沾沾自喜。
婆家成员再难搞定都不是问题，重点在于你身边的人是否站对了立场。
“别揉肚子，如果真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看看，会不会辣着了？这会儿是不能乱吃药的。”程非凡拉住继续迈步的黎是，有些担心她的状态。他是南方人，不太会吃辣，刚才不过尝过味道都喝了半杯凉水，她似乎吃了不少？
“可我没觉得辣啊！我以前是一点都不沾辣的，但怀孕后特想吃，偏偏阿侨不让我多吃，说是对宝宝不好，怕火气太重，我难得今天逮到机会可以吃……不过总监，我好像……是有点肚子疼？”黎是揪着一张脸很无奈地告知她此时的情况。
程非凡眼中寒光一闪，下意识地瞪向黎是，严肃地问道：“你其实是不是在庆幸他有客户要陪？你出来都三个多小时了，他怎么没给你打电话？是不是真的不舒服？到底是肚子疼还是胃疼？”
见黎是一副隐忍的样子，他忽然有些慌，毕竟他还没来得及做爸爸，那个孩子就被前妻剥夺了生存机会。
“我不是生他气嘛！我关机了。”
黎是小声地嘀咕了一句，然后一阵腹痛又袭来，她只得皱眉咬牙挺了一会儿，无力地坦白：“非凡，我好像是肚子疼……是不是要生了？一阵一阵的，越走疼得越近了……预产期不是明天吗？”
“怎么不早说？这是能开玩笑的事吗！快把手机给我，先送你去医院再说！”
程非凡急得手足无措，但头脑还算清楚，来不及去停车场开车就在街上拦了一辆出租车送黎是去订好床位的妇产科医院。
见黎是无力地靠在他肩头，他怅然叹息一声，等不及开她的手机就拨给了陆战侨，也基本能想象得陆战侨听到这个消息时的心情。
番外——医院待产
陆战侨结束完应酬回家被问到没跟他一块儿的黎是时，才发现这丫头呕气出了门，怕二老担心就说是回来替黎是拿件羽绒服，上楼后打不通电话他就快急疯了。从衣柜里扯了件羽绒服出来，他就开车去了新家，对着空屋子一下子就心慌了，穿着鞋踩进去翻了一遍又急急忙忙赶去铂宫，结果仍然是扑了空。
因为毫无头绪，他冷静下来坐在铂宫的床上开始打电话，只不过问过张泉之后他就六神无主了，黎是在A市能处得好的同性朋友就这么一个，平时跟她有联系的也就宋霖、左锐衍与程非凡。
难道他得在情人节这天问别的男人找自家临产的老婆？
尤其是黎是的两个前男友，他曾经自卑，如今自负，无论如何开不了这个口，何况，虽然他们在婚后给彼此自由空间，不过问与异性接触的原则，却是十分信任对方。
在今天这种日子，他相信黎是再跟他置气都不会找那两个前男友。
至于程非凡这个前堂妹夫，用陆擎宇的话来说，这人的性子十分被动淡漠，离婚前因为忘记各类节日被陆擎贞埋怨过多次，很无趣很乏味，与恋人以外的女人应该更没情调过情人节吧？
但陆战侨此时没有选择，杂志社应该还是休假时期，程非凡或许也没回A市，但他却再也想不到其他可以怀疑的对象，凭着这前堂妹夫跟黎是有种莫名的革命友情，他只能硬着头皮翻出了号码。
可惜，电话在通话中。
有时候，有的巧合就十分狗血，程非凡在同一时间拨通了陆战侨的号码，所以都没能找到彼此，于是他只能打通老爷子那儿的宅电，把黎是进医院的事简单明了地说了一下。
虽然已经离婚多年，也不十分情愿与陆家有联系，但他仍会在重要节日给老宅去个电话慰问关心，表示最基本的礼貌，毕竟他还A市拼搏。
只是这次……他是因为老爷子的宝贝孙媳妇打了电话，总觉得有些不合适，但他已别无选择。
所以，陆战侨接到家里电话赶到医院时，陆家老爷子老太太已先一步赶到了。
“小是呢？”VExN。
还是正月初的日子，陆战侨从停车场跑进产科大楼达到目标楼层时已满身大汗，顾不上调整呼吸就喘着气问提前到场的家人。
陆老爷子与程非凡坐在休息椅上正说着什么，只老太太一个急得坐立不安，原本就不安地来回踱步，见孙子一来就立即上前拽住他的手臂，“刚进待产区，说是宫口开了一指，疼得把晚饭都吐得干净，小脸都惨白了。我都让这孩子别出门了，明天就是预产期，她愣是让司机给送出去，你这死小子还骗我们，这要是没有非凡她一个人在外头可怎么办？你干什么去了这是？不是约好跟小是在外头吃饭吗？”
老太太一脸的担忧，紧张得只能埋怨着孙子。
“我怎么没听到她的声音？”
陆战侨此时的情绪是说不上来的复杂，有些气恼黎是的不懂事与任性，也很愧疚没能在今天空出时间，毕竟他是在回家的路上注意到各家家推出的情人节活动才明白今天的特殊日子。
这丫头被他惯坏了，从十三岁开始给她过情人节，除了分开那三年没送过礼物没有一年落下过，反倒是今年成了他老婆倒是没放在心上了，她会发脾气也是常理。
“还隔着几道门呢，你当你媳妇儿是河东狮吼吗？都疼得只哼哼了，我瞧着都心疼，幸好今晚的班机没了，亲家明儿一早赶来也该是已经生了。”老太太回头看了看紧锁的银色大门，仍是一脸忧色。
“已经通知他们了吗？奶奶您坐吧，我去找人问问情况。”
陆战侨把老太太扶到椅子上坐下，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却被老爷子冷哼一声制止了，告知他早就约好的苏医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何况值班医生给黎是做过检查，不会这么快就生产。
“坐下吧，你再急也帮不上忙，医生检查过没任何问题，安心等着吧。”
急说门楼。程非凡淡淡地开口劝了一句，不太能体会陆战侨这种双眼只朝一个方向盯的紧张感，那道门里有他的妻子与即将出生的孩子……这种幸福的紧张，他曾经是有机会的，但被剥夺了。
无法接受陆擎贞的最大原因，大概就是因为他在意那个被她私自放弃的孩子。
“谢谢。”
陆战侨在一旁的空/椅上坐下，脱了外套舒了口气，目光仍然一直盯着那扇门。不过片刻时间，他又蹿了起来，“奶奶，带没带我们房里的待产包？宝宝的衣服奶瓶片都装着呢，咱定的房间也可以先准备起来了，让月子保姆联系了吗？这会儿应该过来了。”
老太太被他这么一问也是满脸诧然。
“我一接到非凡的电话就喊你爷爷往这儿赶了，哪记得拿东西？你赶紧回去拿，这儿有我们呢。”
原本都已准备妥当，没想到时间一到还是手忙脚乱忘东忘西。
“您打个电话让擎宇去拿，顺便让苏医生来个电话让护士把房间准备了，你跟爷爷要不愿意回家就到房里等着，坐这儿太累，估计还有的等。我得进去看看，小是怕疼，我担心她受委屈。”陆战侨匆匆嘱咐就去护士台咨询进去陪老婆要办的程序。
他听说妇产科的医生听多了女人在这时候喊疼，眼冷心硬，而黎是从小就怕疼，又娇气又任性，没准医生还会给她脸色看，惹急了那丫头她还不嚷着要回家不生了？
程非凡见陆家二老慌了神，被陆战侨这么一吩咐就得急着找司机去联系陆擎宇办事，他明知自己没有立场留下，但也只好接过这工作，直接掏出手机打给了陆大公子，原本就是同学和前大舅子，这会儿倒也不用避讳什么。
怕只怕陆擎贞会跟着出现，要再惹出什么误会来，确实太不合适。
陆战侨不知跟护士说了什么，只片刻功夫，已经有个年轻小护士领着他进了那个银色大门。程非凡去买了杯热牛奶给老太太，又倒了杯热水给老爷子，便琢磨着该告辞了，于是跟身边的二老开了口：“爷爷，奶奶，擎宇一会儿就来，你们订的房间就在这底下一层八零三，护士已经收拾好了，您二老要是坐累了就下去在房里等，我就先回去了。”
里面生孩子的女人不是他妻子，也不是他的亲属，就算是朋友是同事，他也没有留下的必要，毕竟他跟陆家还存在一种尴尬的前任关系。
“非凡，你要没事就先别走，在这儿陪奶奶说说话吧。”
老太太一把拽住了要起身的程非凡，叹息了一声道：“奶奶知道你跟擎贞在一起有些委屈，那孩子打小就霸道缠人，前阵儿还给你添了不少乱，但奶奶是真喜欢你。难得你跟小是这疯丫头处得来，就别跟我们见外了，奶奶保证不再逼你了，姻缘的事，强求不来，奶奶都知道呢。在这儿多留一会儿吧，侨子这把老婆当闺女宠的，一进去肯定不会轻易出来，就剩我们两个老的坐着儿反而心慌。”
程非凡淡淡地扯了扯嘴角没有吭声。
跟陆家人见面很少不提及陆擎贞的，所以其实他也不愿意多留，不是因为讨厌或憎恨陆擎贞，只觉得有些事提得多了他也会心烦。
虽然陆擎贞自杀时他已费尽心力让她走出这段婚姻，也至今没有再联系过一次，但再次见面或再次提到，心里总不能平静如水。
“非凡，你一直是个成熟稳重的孩子，比我几个孙子都沉稳内敛，也有气度能包容。小是这野猴子都能让侨子这么宠着惯着，擎贞使使小性子为的也是引起你的重视和在意，你怎会不懂？你会同意离婚……是因为擎贞放弃了那个孩子吧。这事我们知道的不久，是我们陆家亏待了你，擎贞那会儿还小，确实错得过分了，但好歹你还是擎宇同学，以前没娶擎贞也会来家里玩，就算以后你们各自有各自的路要走，也别拿我们当外人，有空就来家里陪爷爷下下棋吧，他们这几个，都巴不得离得我们远远的，老了，遭人嫌了。”陆老爷子叹息着一番苦心发言，说得程非凡更是沉默。
年龄往往代表阅历，他承认老爷子看人十分精准，他是能够包容，但包容的结果不是他想要，所以他同意她提出的离婚。
见陆擎贞悔改认错他也会心疼心酸，但始终松不了口，或许，那个孩子已经成了他的心结。
“现在家里有个黎是，爷爷恐怕是想安静地待会儿都难得有机会吧，况且马上就有个曾孙给你逗闷子，爷爷哪还有时间下棋？就怕棋子都要给孩子丢着玩了。”半响，程非凡扯出一丝笑意陪二老说话，保持他该有的礼节与礼貌。
“侨子说是闺女，希望别像是丫头那性子。”
提到孩子，二老神情果然柔和多了，老太太笑呵呵地望着紧闭的大门一脸期待，“这进去也不长时间了，也不知道开到几指了，进没进产房，怎么也没个人跟咱说一下？”
“奶奶，进去才二十分钟呢，没这么快，咱去楼下房里看看缺没缺什么东西吧，提前准备好一会儿就能抱孩子。”程非凡觉得留这两个老人在走廊瞎等也不是办法，哄着他们下楼去了。
番外——意外得子
黎是躺在待产房里直哼哼，大冬天的疼得浑身冒冷汗，若不是检查时下半身就给脱光了，这会儿她连被子都不想盖。
原以为情人节这种日子不是生孩子的时候，哪知同个房里还躺着三个准妈妈，哭喊声一个比一个响，一个比一个有特色。许是因为进来时正巧听到一个中年女医生很严肃地“批评”了某个待产女士浪费力气，黎是再疼也只咬着牙哼两句，害怕自己被骂。
只不过，这阵痛间隔一直没拉近，反而有越隔越远的趋势，按照助产士的说法，她这一时半会儿是别想生了。
黎是趁着间隙深呼吸，侧过脑袋打量起房中的另外三个孕妇。
靠她最近的孕妇年纪稍大，据说是二胎，进来没多久，表现得也很镇定，只是阵痛来的时候憋不住哼几句，一看就是有经验的架势；对面床的大约二十出头，最是娇气，挨骂的就是她，因为哭喊声都像谱了曲，偶尔还来几句歌词似的骂老公的字眼，据说进来有两小时了，宫口还没开到三指，离她最远的孕妇看不清脸，似乎很快就能进产房了，两个助产士和中年女医生都围着她做检查。
一想到那检查，黎是就浑身哆嗦，说得通俗一点就是桔花疼。
在丈夫面前打开双腿都得关着灯扭扭捏捏，何况是在女人面前对着探照灯？那一次宫口检查已让她有了心理阴影。
一听到那孕妇在检查时发出的痛呼，她就下意识加紧双腿，恨不得套上裤子逃出这间待产室，什么跟什么嘛，不就生个孩子，哪有这样检查的。
“主任，有位家属是跟苏医生约好要陪产的。”
一个小护士推门进入，黎是跟着转移视线，发现那中年女医生还是妇产科的主任，心里就迫切希望他们预约的专家苏医生能尽快赶来。
凭陆家走的关系，那苏医生的态度一定不会像这主任一样刚正不阿。
个都这种。“是谁的家属？”
主任视线扫过待产室的几个孕妇，谁都没吭声，这会儿黎是也不知道陆战侨已经等在门外。何况，陪产这种事也没人跟她商量过。
“是四床的黎是。”护士小声地解释。
“痛得怎么样了？几分钟一次？”
主任对那俩助产士嘱咐了什么，那个一号被推进了里间的产房，她就朝着黎是走去，一边走一边换手上的一次性手套。
黎是的小心肝猛地一颤，见那主任就要在指尖挤润滑剂她便夹紧桔花抢着开了口，“主任！我不疼了，肚子一点儿都不疼了……不用检查了吧，宫口肯定没开呢！”这会儿她是真的感觉不到疼了，只是怕得厉害。
“不疼了？”
主任弯身拉起胎心监测仪上打印出的纸张查看，拧了拧眉头瞥了黎是一眼，件她点头如捣蒜便招护士把黎是推到隔壁的单独产房，按照这样的胎心来判断，今晚应该生不了。
黎是闻言，蓦地松了口气，至少今晚不用检查了。
一推出待产室的门，等在门外的陆战侨就扑了上来。
“老婆，疼吗？别怕啊，我在这儿陪你，苏医生很快就到了，她是这家医院最有权威的妇产科大夫，咱一定能好好生的。”
他不说还好，这一开口就让黎是紧绷的神经一松，憋了许久的声音瞬间爆/发，畅快地哭了出来。她紧紧抓住了陆战侨推在病床上的手臂，抽噎着说道：“我不想生了，我想回家！”反正这会儿都不疼了，还留在这里担惊受怕做什么？
“说什么傻话呢，也不怕人笑话。”
陆战侨宠溺地揉了揉黎是被汗液浸湿的头发，无比怜爱地望着她惨白的小脸，跟着进了隔壁产房。
那护士将数宫缩的方法告诉陆战侨之后，嘱咐他们在五分钟一次时通知医生，随即就让出空间给他们这对夫妻了。
“是不是还生我气呢？对不起啊老婆，国外没有咱的春节，客户那边提货柜出了问题，这边公司的职员又没上班，我亲自去处理了，真不是故意忘了今天的日子，等生完宝宝我一定好好反省和弥补，但这会儿你得乖乖的配合医生。”陆战侨只当黎是是因为情人节的事呕气，坐在她身边好声好气地哄着。VExN。
其实他不说黎是都已忘了，这节骨眼上被他这么一提醒就想起来了，倒真是斜眼一瞪有些怒气。
“谁稀罕你的弥补，没有你我照样过情人节！”
她咬唇顶了一句发泄发泄怒气，转瞬又软了态度央求道：“阿侨，我真不想生了，那医生好严肃，疼得要命还不准哭，检查宫口又很疼，还……还刮了毛，丢人死了！”
黎是活到这么大都没做过一次妇科检查，被程非凡送来时肚子正疼得要命，护士立即将她送进了检查室，然后就是脱裤子、剃毛察宫口一系列事情，她想不配合又怕这些人会去和程非凡商量，到时候更是尴尬难堪，也只能羞得满脸通红配合检查。
哪知这检查还不只一次，她在待产室里看着都怕了。
“检查怎么会疼？哪儿疼啊？刮毛的意思是……”
陆战侨听得有些糊涂，想了想视线就落在黎是的，疑惑地问道：“是把那儿的毛给刮了？这……这应该是必要程序，大概是更卫生更方便生产，反正还会再长的……”
他虽做了许多功课，但这些细节却不曾了解过，此时谈论倒也觉得有几分别扭。
“还能哪儿疼？我都吓得连肚子都不敢疼了，不生算了！”
黎是红着脸小声反驳，又不好意思把话说明，是真打算先回家再说，不想再面对羞人的检查。况且，生孩子时更得张开双腿对着一屋子的助产士与医生，她没办法放开。
陆战侨见她这幅模样也猜得差不多，抿着唇柔声安慰道：“你别怕，那些医生每天要面对很多个产妇，每天重复同样的工作，单调又枯燥难免脾气不好下手重了些，一会儿苏医生来了不会弄痛你，让我看看，如果不是很困难就我来检查。”
他说完就打算掀被子，却被黎是眼疾手快一把按住。
“我不想对着陌生人张开双腿！也不想你陪着！那种画面……我真没办法接受。”黎是急得拉高了音量，又担心隔壁听到，所以后来降了下来，小声说道：“陪产的男人会有心理阴影，没准你以为都有障碍了！”
这是张泉跟她讨论过的事，她也上网看过资料，所以黎是压根没想过让她男人进来陪她历经这个血腥的画面。
“这个……女人生孩子哪能不张腿？”
陆战侨发现他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安慰黎是，抓了抓头发很是无奈，不过，一想到那个画面，他也觉得不太舒服。
但又有什么法子呢？
“那就剖腹产吧！主任说我今晚是生不了的，但我觉得今天日子比较好记，苏医生来了就让她安排剖腹产，我宁可趁现在肚子不疼的时候开个口子让宝宝出来，也不想隔一段时间就让医生检查宫口，还得张开大腿使劲把孩子挤出来。奶奶骗我说跟鸡生个蛋似的，但待产房里的二胎产妇明明说跟拉大便一样……多恶心啊！”黎是含着眼泪愤愤地说道，已经打定注意不要自然分娩了。
陆战侨下意识地就想反驳，毕竟自然分娩对宝宝比较好，但剖腹产似乎更有利于产妇恢复，也不影响夫妻生活……所以，他沉默着拿不定主意了。
直到苏医生赶到，对黎是情况详细检查一遍，听了她提的意见后让护士推她去做了B超，发现胎儿脐带绕颈一周半，因为先前的一阵宫缩导致羊水浑浊，并且黎是的盆骨较窄而胎儿头围却较大，最终赞同了剖腹产的方案。
因为黎是吃的晚餐已基本吐光，剖腹产手术可以尽快安排，但直到换上病服要接导管时她才知道手术前还有这么一个程序。
但后悔显然是来不及了。
陆家二老听说得剖腹产更显得担忧着急，从黎是一进手术室就坐到了门口等候，连后来赶到的陆擎宇兄妹、陆战侨的大伯、小姑、父亲与后妈，一干人等全部等在门外，愣是把冷清的手术室楼层搞得热闹非凡。
“三哥，你着什么急？你就不能安分地坐儿吗？在爷爷奶奶跟前晃来晃去还不晃得他们眼花？都晃了一小时了还不嫌累。喏，我哥告诉我的时候我正逛街呢，看我给侄女买了漂亮小裙子，是粉色的，等开春暖和了就能穿的！”陆擎贞笑呵呵地从袋子里取出两条精致漂亮的连衣裙晃给陆战侨看，掩饰得知程非凡在她来之前先一步离开的失落。
陆战侨看着那裙子噗哧一笑。
“擎贞丫头，你买的这裙子好看是好看，但得我闺女两岁以上才能穿吧！”到底是没当过妈的，连这尺寸都搞不清楚。
“我说你们是不是决定得太早了？都说做B超测男女很不标准容易看错，你们怎么就肯定是个闺女？我瞧小是那灵活架势，一准得是个男孩儿！”陆擎宇勾了勾唇角表示不同意见，他老婆当初也是个从后头瞧不出孕妇样儿的，不就是生了虎子吗？
“我是孩子她爹我当然感觉得到，都梦过好几回了。”
陆战侨洋洋得意地说道，自从得知黎是怀孕之后他就有种强烈预感自己会有个精雕细琢般的漂亮闺女，他觉得这莫名的第六感错不了。
“黎是家属过来抱孩子！三千九百克，是个儿子，带孩子下去喂水，留一个家属在外头，产妇要半个小时才出来。”手术室的大窗口忽地打开，一个护士清朗的嗓音响起，瞬间击碎了陆战侨那不靠谱的第六感。
那一瞬间，陆家人下意识地涌向窗口去接孩子，只剩一个孩子爹还呆愣地站在原地。闺女怎么变成了小子？
***
纯子的腰在治疗与休养中，能写一更不容易，如果嫌慢真的没办法，纯子连日更都不能保证，要看腰的情况而定。
番外——幸福时刻
陆战侨洗完澡出来就因一地的纸屑怔住了。
当他回过神来发现纸屑的来源时，下意识地冲上前把卧室房门一锁，眼疾手快地徒手打扫起一地狼藉。
“陆星我警告你，这是你妈带回家看的专题稿子，她要揍你我可不敢拦着，你最好有点眼力劲该哭就哭。”他抬头瞥了一眼站在床前仍在努力撕扯纸张的孩子，摆出了一副奚落的架势，却并不妨碍他的收拾工作。
带疾把星。“爸爸，棒棒！”
孩子靠着床挥舞着手中的纸张，嘴角一咧浮现一个灿烂笑容，露出八颗整齐的小白牙，那圆溜溜的小眼睛盯着他爹不放，摆明是邀功的意思。
“还棒棒？这倒霉孩子，一会儿你妈没准得拿棒来伺候你！”陆战侨拿大掌在孩子脑门上胡乱地揉了揉，翻箱倒柜找起塑料袋想消灭证据。
陆星大名为陆昀赫，此时距离一周岁还差二十多天，走路得扶墙，基本靠爬行，沟通尚存障碍，能说的不外乎几个简单的叠字。
所以，这会儿他以为他爹是跟平时一样夸奖他呢，笑得滴下一串口水。
“星星？星星——”
黎是在客厅接完电话，正巧灶上的蒸蛋已经熟了，便端着小碗满屋子找儿子。从儿童房找到玩具房，从书房绕过客房都没发现那个小身影，所以拧开了主卧房门，“怎么又爬房里来了？你洗完了就你喂星星吧。”
此时，陆星宝宝手里的纸屑已经被陆战侨没收，但因为没找到装正剧的塑料袋，他正端着垃圾桶打算偷偷出去倒了，却被黎是抓个正着。
陆战侨把垃圾桶一放拿自己身子挡住，上前接过小碗就劝黎是去洗澡，哪知孩子妈嫌弃他的手碰过垃圾桶倒是先轰他去洗手，于是陆星宝宝找到机会对他妈挥舞着一双小胖手，乐呵呵地喊道：“妈妈，棒棒！棒棒！”
“星星又做了什么事让爸爸夸你棒了？”
黎是把小碗搁在床头柜上，柔声细语地弯身去抱儿子。这孩子很会邀功，喜欢听好话戴高帽，也不知是遗传了谁的基因。
只不过，当怀里的孩子死命指着垃圾桶“嗯嗯”地表示自己的杰作时，她的脸色顿时僵住了，这已不是第一次被撕掉不该撕的东西。
“陆战侨！你看你把你儿子教成什么样了！”VExN。
黎是愤愤地将儿子往床上一放，对着浴室门吼了一嗓子，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什么撕纸会开发智力，这开发的是哪门子智力？就是破坏的智力！撕纸巾你还嫌没难度，硬是给撕纸质好的，把我的书都撕了好几本，前阵带去杂志社把我办公室能撕的都给撕了，一不小心还在家把人民币当纸扯，你就不怕你儿子给警察抓进去？”
最近工作压力大，对着电脑时间太长导致眼睛酸痛，她这才在办公室打印了这专题带回家看，因为陆战侨老把孩子弄去书房练习撕纸，她都特意避开拿回卧室了，没想到还是遭了殃，这会儿能不气吗？
“哪有这么夸张？那不是咱妈没把钱放好嘛！陆星这么点大的孩子哪知道什么是钱什么是纸？你看你们杂志那纸质多好，没准咱都一时半会儿撕不烂，可咱儿子找到窍门了，撕坏的时候他特有成就感，咱就换个角度去看这事吧。”陆战侨擦干手走出浴室的第一时间便是抱起床上的儿子，乐呵呵地替儿子辩解。
“我小时候没撕过纸，也没见我多笨，不准你再惯他这毛病！”
黎是跨步上前，抓起孩子的手拍了一下他的掌心，神色严肃地说道：“陆星，以后准备随便撕东西，再撕我揍你！”
许是发现妈妈的表情太过严肃，陆星宝宝嘴巴一瘪用一双雾蒙蒙的大眼瞅着黎是，一副要哭不哭的可怜模样。
陆战侨虽觉得生了个儿子让他的女儿梦破碎颇有遗憾，但毕竟是亲生的娃，照样可着劲地疼，一见儿子这委屈样就心酸。
“你看你都把孩子弄哭了，不就是撕了稿子吗？社里又不是没有存根，明天再打印一份不就行了吗？你看我连货柜的提单跟合同被撕了都没什么表示，甭管是文件还是钱不都是纸嘛！老婆你快哄哄他，见这模样我难受。”他一边揉着孩子白嫩的小掌心，一边求助老婆。
虽说在对孩子的教育和培养上他比黎是用心，但因为没有断奶，孩子跟黎是比较亲厚，他哄成什么样都不见效。
“陆战侨你夸张了啊！我就这么轻轻一拍能拍疼他？有你这么护的吗？孩子做错事被教育的时候是不能有人在一旁给他打掩护鼓劲儿的！”黎是瞪了一眼一脸心疼的男人，觉得他没必要这么紧张孩子。
当初老杨同志可是拿鸡毛掸子揍她，她还不是满屋子乱窜不轻易掉眼泪？她这生的又不是女儿，怎么就会泪眼朦胧地装可怜？
“问题是陆星没有做错，在孩子的角度看来，他不过是做了我教他做的事。”
陆战侨见儿子仍旧盯着黎是不放，眼眶中水盈盈地一片，似乎就要有眼泪滚落了，揪心得不行了，立刻将孩子塞到她怀里软着态度哄道：“星星不哭，你妈这是夸你呢，咱星星多棒啊，明天爸爸给你买新玩具。”
都说打孩子会遗传，果然是这样，他家这小狮子也成母狮子了。
“有你这么会糟践钱的吗？孩子压根就没哭，瞧你这德性，别把我儿子当闺女养，玩具多了不一定是好事，打小就学会铺张浪费长大还不是败家子？不是你说儿子得穷养吗？成天就只知道嘴上一说，理论和实践确是背道而驰，你这种教育方法能教出什么好孩子来？”黎是没好气地拍开陆战侨搭在孩子身上的爪子，抱着孩子去儿童房了。
她虽然对孩子没多少耐心，但有些方面做母亲的总比父亲懂得多点，就陆战侨这种宠法，比过去对她更变本加厉，连女儿都能给宠坏了。
“老婆，你看咱妈都回去，你又不让保姆在家过夜，要不咱把孩子丢老宅算了，反正那边空间多的是。咋俩你担心我宠坏孩子，我怕你打坏孩子，反正你也想着要断奶，先把陆星给爷爷他们玩两天？”陆战侨低眉顺眼地没有反驳黎是的话，只是屁颠屁颠地跟在后头提主意。
孩子满倆月她们就从老宅搬了回来，请了老杨同志和保姆一起照看，但晚上起夜的基本是他，监控器就搁在他床头，孩子有个翻身他都能醒来，就因为要喂奶，他一晚上从婴儿房到主卧来回奔波两三次，总这么折腾也不是办法。
铁打的汉子都得倒下，就算不倒下，也会影响某些福利。
仔细算算，因为白天各自上班，夜里还有丈母娘在家，夜间还得哺乳，没时间，没体力，没心情……他们产后的夫妻生活屈指可数。
“你不是不让我断奶吗？”
黎是回头瞥了陆战侨一眼，不明白他今天抽什么疯。在儿子满三月的时候她回杂志社上班就想着断奶，但遭到了全家反对；六个月是最合理的断奶期，他仍然反对，说奶/水不足也没关系，就当是给孩子吃的点心，总比奶粉安全。
可眼下，孩子已快满周岁，她早上出门前喂过孩子后若整天不喝汤，基本不会涨得难受，回家又正好可以喂一顿，她都习惯了他反而松口了？
“可也不能让这小子拿这玩意儿当安抚奶嘴啊！”
陆战侨撇了撇嘴露出些许不满。那原本是他的福利，现在却是每晚都被儿子叼着入睡，而丢他一个人冷冷清清地躺在主卧床上，似乎太不合理了。
“那你打电话让保姆明天一早去老宅，明天把孩子送过去。断了也好，省得我吃东西要忌口，反正星星有面和粥当主食，给他喝点奶粉好了。”黎是打发人出去就侧卧在儿童床上给儿子喂奶哄他睡觉。
哪个女人愿意一直哺乳？她是巴不得能够断了，本来也不是贤妻良母的料，还是喜欢用另外的方式疼儿子。
陆战侨打完保姆电话后又给老宅的二老汇报了此事，逗得二老满心欢喜，而他自己也躺在床上直乐。
总算能够有个纯粹的二人世界了。
黎是哄睡孩子回到房间时，陆战侨还保持着傻笑。
“你嘴抽筋还是脑抽筋？虽然星星夜里不吃奶了，但也得习惯性地醒一次，还不抓紧时间睡觉？你这黑眼圈就没下去过。”她一边从衣柜拿睡衣一边心疼地数落着。
决定断奶和送走孩子，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心疼他，因为记挂着孩子总是很容易惊醒，睡眠质量就直线下降，她虽然平时睡得太熟也知道他的辛苦。
“老婆，儿子刚睡下一般不会醒，我伺候你沐浴吧！”
陆战侨一个鲤鱼打挺迅速窜到了黎是身后，手臂一伸已将她抱个满怀，腻歪地凑近她耳廓柔声说道：“都要断奶了，我也想抓住机会再仔细尝尝味道。”
话里的含意再清楚不过，黎是的脸颊噌地一下红了，挣了几下没挣开腰上的手臂就有些恼羞成怒：“你还不嫌累？赶紧松手，去睡觉！”
“老婆，你看我从你怀孕开始就憋屈得很，好不容易有一次还得担心伤到宝宝，瞻前顾后不敢放开手脚。生完后你又要养身体，养完身体家里又有咱妈在，不是顾忌你太累就是怕弄出动静让咱妈想咱爸，今晚好不容易陆星睡得早……”
“哪有这么夸张？上个星期不是已经——”
“你都说了是上个星期了！还是周一，这都十天了，一个月也才三十天！”
“可我……没感觉到需要。”
“我会让你‘很需要’的！”
***
亲们，文写完了，纯子考虑一下是不是把左二的番外给写了，不知道有没有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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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是因为怀孕只化了淡妆，略施薄粉，微勾眼线，只是一张水嫩柔唇搭配火红嫁衣便用了艳丽的大红色，在凤冠的珠帘下隐隐若现，独有一番风韵。
新郎来接前被盖上了绣着龙凤呈祥的喜帕，遮住了古时只有公主与皇后有资格佩戴的凤冠，那冠上点缀着栩栩如生的凤凰，更有大小不一的珍珠装饰，美则美矣，只是过重，压得黎是连抬着脑门都嫌累。
不过这是一生一次的大喜之日，这点累她还是能够扛的。
她身上穿的是一件对襟长袍，里面衬了一条底裙，披在肩上的帔刺绣精致，后来才知道那叫蹙金绣云霞翟纹，据说是一二品命妇专属，脚底下踩着一双手工绣鞋，缎面材质，十分柔软舒适，脖子上还挂着纯金的项圈，吊着一个金晃晃的长命锁，重量不轻，价格也不会低。
黎是换上那套嫁衣在镜子前照了挺久，更是被几个年轻女同事拉着在家里合影了数张，自己都挺臭美，觉得就算穿越回古代也驾驭得了这套东西。
但她觉得纳闷的是，这并不是拍婚纱照的那种影楼东西，精致等级不能相比。
后来男方来接新娘时，盖上喜帕的黎是没能亲眼目睹陆战侨今天的新郎装扮，经过一系列的习俗与刁难之后，新郎终于如愿以偿地被放行，被闷在盖头下的她则云里雾里地被抱下了楼，放进了停在楼下的八人大轿中。
因为全程都有摄像记录，她被告诫不得随意掀开盖头，直到坐进了花轿，吹吹打打起了轿，她这才偷偷掀了盖头一角，只不过轿帘遮得严密，她仍是没能看到什么。
小区里虽不准放烟花爆竹，但乐队很给力，几乎吸引了所有住户出来围观。听到不少孩子的尖叫欢呼，黎是坐在轿中摇摇晃晃地傻笑，大姑娘头一回上花轿，原来是这种美妙滋味，即使她已跟娶她的男人相处了二十多年，她仍是按耐不住心中的雀跃，想看看他今日的风采。
听着外头笃笃的马蹄声，想象着一群古代装扮的男人骑在马上带着一支迎亲队伍，黎是着实忍不住要去看带头那一位的冲动，于是一手掀起盖头，一手掀起轿帘，歪着身子去寻找队伍中熟悉的身影。
陆战侨骑着一匹蒙古骏马，一袭大红喜服在身，不同于普通的上下分开两件事，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件长袍，没有任何刺绣装饰，只领子与腰带上点缀些精致纹路，与新娘身上那件喜裙相衬，头戴一顶大红状元帽，身前绑了大朵红花正英姿勃勃地对着拍摄镜头。
也不知是否是心有灵犀，他忽地转头望向身后的花轿，正巧看见黎是掀开轿帘望了过来，那一刻的四目相对让彼此心底都微微一震，随即便是心照不宣的相视而笑。
很多年以后，陆战侨都清楚地记得这一幕的黎是，盖头下的她是如何的明眸皓齿，巧笑嫣然，那一弯明媚温软的笑在他心里生了根，只怕这一生都难以淡忘。
这是一种胜过任何惊艳的感觉，在她出嫁之日，在她望进他眼中之时。
可黎是的记忆就稍显糊涂，她只记得当时的陆战侨坐在高高的马背上，挺直着背脊，虽说也是面若冠玉、丰神俊朗，但那种真实感与拍结婚照的摆姿势不同，他竟能怡然自得地当自己是个正在迎亲的古人，他脸上那抹满足与欣喜不是电视屏幕中的演员能够相比的。
她相信此刻的他是最真诚的喜悦，最真实的幸福。
因为酒店离新家的小区不远，所以迎亲队伍是一路步行的。
黎是庆幸自己是坐在花轿中被人抬的那个，至少没有接受到路人看猴戏般的欣赏。据说，街道两边多数路人举着手机对着新郎官和迎亲队伍猛拍，他们还未到酒店这视频就被发上了网。
后来到了酒店，红地毯铺到了花轿边，黎是被伴娘扶出轿子，手中塞了一条红绸缎子，被牵着一步步进了喜宴大堂。
因为这天的吉时在早上十点，婚宴定在中午，在喜宴厅外迎宾的是新郎新娘的西式婚纱照，一进入厅中则是布置别致特殊的婚礼殿堂，铺天盖地的红色，一人高的龙凤喜烛，依旧舞台上那戏剧化的古朴堂屋风格。
黎是微垂着脑袋盯着路，配合着婚礼进行曲的步调缓步上前，耳边是闹哄哄的亲友团，真恨不得掀开帕子迈开步子，被这现代音乐古代婚礼给雷到了。
此时此刻，她虽被司仪激昂的语调影响，觉得异常激动，但依她这性子，委实有些放不开脸任人取笑。
这家伙明明在国外生活过几年，连农村都办西式婚礼了，他怎么就爱搞这么一套？
尤其是酒店门口的舞狮队，虽然热闹欢腾，哪有乐队高雅时尚？
黎是隔着一条喜帕仿若隔离了外面的世界，她正沉浸在胡思乱想中，一个不留神脚板撞倒了台阶，身子一个踉跄险些摔了出去却被人揽腰一抱稳住了身子，一阵唏嘘之后便是哄堂大笑，连司仪都借机取笑新娘借机投怀送抱，新郎急着入洞房。
“怎么心不在焉的？今天是咱们大喜的日子，老婆你认真点，要抱咱回家入了洞房抱个够。”陆战侨凑近黎是低声说道，虽然嗓音轻柔，语气平和，但那抹打趣的意味再清楚不过。
“有本事你弄个盖头戴着试试！我都快闷死了！”黎是压着嗓音说得咬牙切齿，一想到当众出糗不免面上一阵绯红。
又不是她愿意摔的，这裙子太宽太长，脚又太小，压根没看到台阶。
新的红隐。“你若早说我倒是不反对来一次反串式的婚礼，你穿这套嫁衣肯定惊艳四座，其实我羡慕着呢，我穿没准也会好看。”陆战侨在盖头边丢下这么一句话便退开了。虽然厅中音乐声充斥整个空间，但他仍能听得见黎是那不满的一声冷哼。
这丫头该是正抿着嘴翻白眼呢！
婚礼程序按照古式规矩。
黎是觉得自己这对新人跟个木头人似的被牵在司仪手中跟着动，拜天地拜的是台下亲友，拜高堂拜的应该是双方父母，只不过她看不见，最后是夫妻对拜，还因为她的视线被挡嗑了脑门，又娱乐了一下台下的亲友。
一连串的祝福过后，黎是终于等到重见天日的时机——新郎官要用秤杆挑盖头了。许是因为长时间闷在盖头里，她那张未打过腮红的脸倒是浮起两朵红晕，在晶莹闪亮的珠帘后显得异常动人。
陆战侨怔怔地望着，唇角不自觉地上扬，后又不受控制地上前，伸手挑起那排珠帘，不按司仪的程序就在那发烫的脸颊吻了下来，低低沉沉的嗓音带着磁性，缠绵悱恻地叫了一句“娘子”。
黎是冷不丁地一颤，当场僵住身子没了反应，这厮入戏太深了。不过，从震天的起哄与掌声可以听得出，他这行为又讨好了“观众”。
接着是媳妇递茶的程序。
这是黎是第三次见到陆战侨的母亲，第一次是五岁时，第二次是小学时，印象中这个女人是年轻漂亮又气质高雅的，所以后来见到陆先生的第二任妻子时，她潜意识里就有些抵触。
“妈，请喝茶。”
黎是跪在蒲/团上甜甜地喊了一声，双手递上茶盏，眼里带着惊诧与欢喜。这个孙阿姨比印象中要更显得成熟稳重，却仍然年轻有气质，可不是现在的路陆夫人能够比得上的，所幸……她今天跪的是孙阿姨。
“小是乖，快起来，妈等你这杯茶等了好多年，以后侨子就拜托给你了。”黎是被红着眼眶的婆婆浮起，手里塞了个大红包，她下意识地侧过头对站在一旁的陆战侨笑嘻嘻地摇了摇，自然而然地喊道：“老公，红包很厚哦，快谢谢妈！”
这个环节已经脱离了司仪的安排，让陆战侨和孙女士都微微一愣，不过，对着笑颜如花一脸幸福又俏皮的黎是，陆战侨上前拥住她说了一句：“谢谢妈，我们会好好过日子，安稳地走过今生今世。”
台下亲友或许不曾注意，但至少孙家二老和孙女士被陆战侨这一句话感慨得热泪盈眶，从五岁开始……他这是第一次叫了这一句妈。VExN。
婚礼中最让黎是印象深刻的倒不是这些环节，反而是之后那面特大屏幕所播放的一个长达十分钟的视频，视频讲述的便是他们青梅竹马的故事，从五岁的合照一直阐述到最后的凤冠霞帔结婚照，最后屏幕上出现的是陆战侨在十年前为婚姻所求的签。
“归程杳杳定无疑，石中藏玉有谁知。一朝良匠分明剖，始觉安然碧玉期。”这是刘备求贤的典故，是一支中签，签语是此卦剖石见玉之象，凡事著力成功也。因为宝在石中，异人少知，直待分明，尽可施为。
陆战侨当着众人对她言明，正是因为这支签，他才能一忍再忍，一熬再熬，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如愿抱得美人归。
番外——新婚生活
黎是是在婚礼后的一星期才看到了全程拍摄。
那天，因为宾客过多，她跟着陆战侨一桌一桌地敬酒，连方向都弄不清楚。有时是老爷子领着他们去的，有时是看她不顺眼的公公帮着介绍的，也有她自己想去照顾的娘家客人，总之那不下五十桌酒席，把她家妖孽相公给灌倒了。
她倒是因为怀孕滴酒不沾，所以就可怜她家小乔妹妹得喝双倍的量。VExN。
黎是揪心地轻声劝了几次，让他弄瓶假酒或者索性装样子，举杯的时候抖掉一点，喝的嘴角两边多流一点，没喝完装做喝完反扣杯子倒掉一点，喝到嘴里也就没有多少了。但这家伙不知是不是一开始就喝多了，跟个卖笑的姑娘嘴就没合过。
后来她看出他的脚步微晃，便瞪了他几眼命令他少喝，哪知这厮索性就发了酒疯，扑上来就亲，乐呵呵地说自己高兴，还没喝多，清楚地记得这婚宴是在中午，说自己保准能在晚上洞房时保持高度清醒！
这情况被摄像的兄弟一秒不差地拍了下来。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婚礼的伴郎居然是左家三公子。
黎是那天一心只在陆战侨身上，没怎么注意过西装笔挺，俊朗儒雅的伴郎，只在陆战侨被一群人起哄着灌酒时她焦急地对他喊过几句，锐衍，怎么办呐？
当时怕丈夫因为饮酒过量在新婚日进医院，作为妻子的她完全没有心思顾忌到伴郎的情绪，可后来从视频中看到他笑里的苦涩，觉得他眼里的柔情让她心都疼了。为什么要做他们的伴郎？他明明知道这个身份有些尴尬。
结果，那晚的洞房陆战侨是直接从下午睡到了次日上午，而伴郎左三公子也难逃一醉，被左二公子亲自接走。
婚礼那晚，宋霖也到了现场，与黎是的几个初中姐妹坐了一个桌子，那晚他的表现很正常，彬彬有礼招呼着附近几桌校友，不过听说他那晚还是喝多了，坐在停车场的车中睡了半天，直到半夜才酒醒驾车离开。
听说，那天陪他的是他们班的一个女同学。
这场婚礼让黎是遗憾的是黎非并没到场。
那段时间她出了国，听说在出国前曾见过左锐衍。
总之，黎是稀里糊涂地完成了婚礼，很多事都只是后来听说，即便没有一个浪漫唯美的洞房之夜，但这样的过程也足以她今生细细回味。
婚礼的意义在她看来，就是他们已经在一起，在亲友的见证下表白了对彼此的心意，并且告知了天下。
迎亲视频都在网上流传开了，岂不就是告知天下？
“怎么一大早就起来看这个？还没看够吗？”
陆战侨光着上半身从卧室里走出，从那粗哑的嗓音和朦胧的睡眼就知道他还没来得及洗漱，定是发现身边没了人影便找到客厅来了。
他在黎是身旁坐下，双手将她的腰身一圈，低下头来隔着她的睡衣对着肚子来了个响亮热情的早安吻，欢快地说道：“咱家的小公主，早上好，我是爸爸！”
黎是轻笑一声没有去推，仍由他胡闹。
她一面盯着墙上宽大的屏幕，一面随口提议道：“你老是闺女来闺女去，要不咱去打个B超看看到底是不是闺女，省得到时候生出儿子让你失望。”
怀孕已经四个月，估计也是可以分辨男女了。
“不是因为孕检需要就别做B超，对宝宝不好。而且，我很肯定是个闺女，我都梦见好几回了，咱闺女让我给他多买些洋娃娃和漂亮小裙子。”陆战侨不以为意，就着黎是的大腿躺了下去，就这么枕着她的腿进行每天早上的父女交流。
据说这也是胎教之一。
黎是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靠在沙发上听着陆战侨柔声细语地跟孩子“交流”，说来说去无非是今天天气很好，你妈妈这小懒虫起得很早；昨晚夜里闷热，你妈妈踢被子了等等。
“阿侨，咱们为什么不去度蜜月啊？这是锐衍送的新婚贺礼呢。”
左锐衍送的贺礼不便宜，是一次巴厘岛豪华蜜月旅行，为期半个月，全程顶级服务套餐。当初陆战侨在知道她送了那块手表时表现出一丝委屈，倒不是因为小气，反而说她送得越贵越好，结婚时的随礼就会越大。
“你现在出国不方便，等生完之后咱们再去，到时候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昨天送走爸妈的时候我跟他们说了，让他们安排一下时间，让他们俩去散散心，用二度蜜月来缓解一下嫁女的心酸，咱妈同意了。”陆战侨说完，掀开黎是的睡衣，对着微微隆起的亲了一口，“咱妈多在乎舞蹈学校啊，能答应多不容易，就让他们好好玩，只要喜欢那个地方，还可以随意延长时间，我跟旅行团打好招呼了。”
他拐了人家的心头肉，总得向二老表示表示心意，从今往后不是少个女儿，而是多个贴心孝顺的女婿。
“我爸妈在那儿语言都不通，能好玩吗？”
黎是有些郁闷，以前他总是想着法子哄她出国玩，现在难得她想出去他又不同意了，就因为肚子里揣了个他的宝贝闺女。
“有翻译呢，你担心什么？就因为语言不通才能放得更开，咱爸妈严肃了半辈子，没准这回能在街头拥吻呢！”陆战侨吃吃地笑着，忽地一个鲤鱼打挺坐在了沙发上，两手一捞就把黎是抱了起来，“咱爸妈可能给咱带回来一个弟弟，咱爸这么老当益壮，我这年轻的也得表示一下自己的勇猛吧？咱回屋睡回笼觉去！”
新婚之夜被他给醉过去了，后来的几天为了缓和岳父岳母的嫁女情愫，他们在新家里过起了四人生活，黎爸爸做饭，黎妈妈做家务，他陪二老唠嗑，黎是一人被他们仨人宠着，虽然温馨温暖，但谁不期待二人世界？
昨晚刚刚将二老送上了飞机，还没来得及温存呢，他家孩子妈就已睡得昏天暗地，早上他一睁眼，她反倒是早就起来打发时间了。
介弄地领。“别闹了，炖锅里还熬着粥呢。”
黎是轻笑着扫了某人一眼，心中却想着自家父母在国外蜜月的事，都已经是中年了，难道还会跟年轻人一样……激情四射吗？
她正陷入幻想，没注意到陆战侨的身子一顿。
“老婆，你是说……你这么早起给我熬了粥？”他双眼一睁满是不可置信，可眼底泛着浓浓的喜悦与感动。
不是他大惊小怪，委实是太清楚自家老婆是个什么样的娇娇小姐，这些多年让她进个厨房都能嫌弃有油烟味而皱眉，对吃的更是挑三拣四、眼高手低，婚前都没表现出要在这方面对他用心，怎么今天突然就变了。
黎是见他这么一副受宠若惊的态度，不免有些愧疚。
从小到大接受他的照顾和宠溺，她从未想过回报，总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事。直到她意识到自己的心意之后，才发现为他做什么都是甘愿的。
这厨艺是在程非凡家练出来的，虽然不拿手，但好歹有一张刁嘴与优异遗传因子，做出来的东西也不会太糟糕。
“反正咱俩都有假期，就从今天开始过婚后生活吧。吃过早饭后咱去超市买菜，然后边看电视边摘菜，中午我下厨你洗碗，然后一起午睡，下午看看书听听胎教音乐，晚饭你来做，其他家务活都咱俩一起做，也可以偶尔吵吵嘴，就像……普通夫妻一样过日子。”黎是搂住陆战侨的脖子，淡淡地描述未来这平淡温馨的几十年生活，觉得并不厌恶。
谁说生活一定需要激情？
还是老杨同志说得对，婚后生活以平静温馨为主，激情只能燃烧片刻，还能烧到老吗？能习惯并喜欢上平静生活才是长久之计。
陆战侨不知此时的心情该怎么形容。
或许是像一个父亲看着女儿突然长大懂事的感慨，或许像是他付出不计较回报时意外收到了一份大的回礼。
“傻老婆，咱现在是新婚，咱得过新婚生活。”
他小心翼翼地把黎是放在床上，然后跪在她身边俯视着她，无比柔情地说道：“不是所有夫妻的生活模式都相同的，我乐意宠着你，不舍得你做家务，也喜欢为你下厨。咱不用刻意去规划将来的生活，因为已经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早已习惯咱们自己的方式，可以有惊喜，可以有突破，但我仍然喜欢宠着你，而不是要你为我牺牲什么。”
他能猜的出来她的改变来自岳父岳母的嘱咐和说教，也能理解父母总是担心骄纵任性的女儿会在婚姻中失利，但他是宠着她长大的，哪需要她心还未到来的未来？他能宠她二十多年，当然就能宠她一辈子。
“可我想给你做饭，在非凡家好好练过一段时间，不难吃的。”黎是睁着眼睛努力表现出她话里的可信度。
陆战侨看着她这幅模样不禁莞尔，但凡她拿出亲自下厨的东西，不管是半生不熟还是烧成焦炭的，只怕他都能一点儿不剩地给吃了。他牵起她那只嫩白细腻的手掌，轻轻摩挲着：“我老婆的手可以用来抱孩子，可以用来做设计，可以写稿子，也可以摸老公……但我不舍得让它用来下厨或做家务。”
她生来就是被他宠的，何须费心为他做些她不喜欢做的事？
番外——产前过节
除夕刚过，陆战侨就亲自开车带妻子去给岳父母拜年，又在孙家吃了一顿新年饭，这才在黎家住下。为不惹孙家二老伤心，次日他们夫妻便搬到隔壁单元的孙家，同样只住了一晚便启程回A市。
黎孙两家四个长辈都出小区相送，虽是不舍，又没办法久留，毕竟黎是的预产期临近，一切生产准备都在A市，顶着个大肚子在外总是有些不便的。
回了A市的这几天，黎是仍然得住在陆家老宅，因为陆战侨新年要请本市一些老客户喝新年酒，黎是一人在家必须有人照看。虽然她极不情愿面对着老爷子每天逼她听的一小时古诗词朗诵和一小时古典乐曲欣赏的胎教，但为了孩子安全着想她只能忍受。
因为若是独自在家时腹痛临产，或许她真会吓得不知所措。听说生之前还会破羊水，破了羊水耽搁时间太长又会导致胎儿缺氧窒息……反正陆战侨为了哄她在老宅住下，什么可怕的危险都告诉她了。
预产期在二月十五日。
十四日这天，陆战侨有个推不掉的饭局，黎是一整天都显得心情郁闷，难得可以在生产前过一个情人节，他居然还得去赴生意上的饭局。
从小到大，他们虽然在一起过了许多个情人节，但这次毕竟是以恋人和夫妻关系的第一个情人节，她早早地准备了礼物，还指望他能陪她好好过节，哪知午睡醒来后就不见人影。
左锐衍的短信是在下午发来的，很简单很朴实的一句“情人节快乐”，让黎是越发情绪低落。
连八竿子打不着的前男友都记得今天是情人节，他怎么能因为饭局把她独自留在家里？果然是这段时间太潇洒了，天天在外喝酒吃饭，还习惯性不着家了。
黎是心中有气，便跟老爷子告假说约了陆战侨在外吃晚饭，让司机给送到了电影院，然后一个电话打给了刚回A市的程非凡。
“总监，你可怜可怜我这就快要生的大肚婆，出来陪我看电影吧！”她知道陆擎贞彻底死了心，他们总监还是单身一人。
若不是情非得已，她又怎会可怜到要求老板陪着过节？
程非凡正在家中收拾行李，因为有过一段革命交情，所以拗不过黎是只得换上衣服赶到电影院，顺便带了南方特产送给黎是。
“就这？哪有情人节送多味笋干的？”
黎是扬了扬手中的真空包装袋，瘪了瘪嘴有些委屈，埋怨道：“好歹我也给你做了一段时间的代理总监，直到年前都坚持在岗，现在是新年又是情人节你就送我这个？”
程非凡不以为意，只勾了勾唇角一副明了的样子回答：“上次听说你爱吃，只是随便买了一些打算分给社里的馋嘴猫，别皱眉了，明天再补你一包就是。”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又去看她那圆滚滚的肚子，“预产期要到了吧？怎么今天还敢一个人跑出来？”
虽然黎是后期也坚持上班，不过是来得晚回得早，处理一些版块所需的必要资料，通常没待多久就被陆战侨接走，宝贝得随时都会生一样。今天这肚子都跟塞了个篮球一样，那位二十四孝老公居然会放她出来。
而且，情人节找他……似乎不太合适。若不是太清楚她的个性，明白他们之间毫无暧昧可言，这种日子他真不敢随意赴约。
“预产期在明天，今天用不着担心，而且肚子一点反应都没有，肯定会延迟的，我妈生我都延迟了半个月呢。”黎是将手中拎的礼物往程非凡手里一塞，又指了指不远处的小卖部，“我出门没带钱，直接让司机给送到这儿的，给我点钱，我去排队买票，你给我买杯爆米花吧！”
剥削上级是下属一直想做的，这么点花销她自然是不客气。
程非凡也没说什么，从皮夹里抽了两百给黎是，再扭头扫了一眼爆米花，蹙眉说道：“那玩意儿你老公不是不让你吃吗？”
他们杂志社近乎所有人都知道黎是在怀孕后有个严格的饮食禁忌，碳酸饮料、油炸食品是并列第一，他是在茶水间偶尔听到了张泉在背诵的那个单子，一连串的食物他记得其中就有爆米花与葵花籽。
“我明天都要生了哪还用管这个？孩子都已经成形了，吃什么都影响不了她的，总监你是不是不好意思在那儿排队？今天这些人看着像是一群恋爱的学生，咱是年纪大了点，但也没规定过了多少岁就不能吃爆米花吧？何况，看电影要是不吃爆米花得多无聊啊！”黎是继续游说，顺便打算用一下激将法。
同二才便。她馋爆米花很久了，家里所有人都盯着她，难得出来解放一下，刚才等人时闻着那味儿都要流口水了。
“如果是大片的导演听到你这话会觉得是种侮辱，何况，那东西平常人多吃也是致癌的，在这儿等着，我去买票。”程非凡立场坚定地拒绝，没有再给黎是贫嘴的机会。他不是说不过去，但不忍心看她那副馋样。
似乎以前养的那只猫就是这样盯着他讨要猫粮的。
最终，黎是挤在一堆学生恋人中看了情人节的特版爱情片，陪她的是上司不是老公，吃的是笋干不是爆米花，喝的不是可爱而是矿泉水，跟她想要的产前浪漫情人节完全不同。
所以，电影看完之后，她就继续敲诈了一顿晚饭。
因为情人节的关系，所有约会的情侣大多选择西餐、必胜客与情侣火锅之类的，所以处处宾客爆满，他们就吃了一家西餐厅隔壁的特色小炒。
黎是特意趁着程非凡去洗手间的时间点了菜，大多为重口味酸辣型，好好地过了一次瘾。
“产假真的只要三个月吗？”
程非凡提着礼物陪吃撑了的黎是散步消食，想到她的产假不免多问了一句。在他看来，陆家有许多规矩很限制/人身/自由，擎宇的妻子与他都有些无法接受，所以最终导致离婚收场，他会多此一举再追问一次也是理所当然。
毕竟，如果黎是不能再来上班，他必须及时招个新人顶替她的位置。
“我就怕三个月我都熬不住，到时候看吧，如果待得烦了我就提前去上班，总之不会超过三个月，你就让其他人兼职一下我的工作，别趁着我回家生孩子就把我给踢了，好歹我都做出感情来了，不舍得离开这个大集体。”黎是很不雅观地揉了揉胃部，禁不住在心底自怜，她压根没吃多少，最近却总是撑得难受。
好好的空间被个孩子占用了，她的五脏六腑都委屈地挤成一团了。VExN。
“顶替你的人不好找，一般情况下我是不会踢掉你这种做几份工作只领一份薪水的员工。放心，职位会给你留着，三个月后你要是被困在家中，最好提前跟我打个招呼让我有个准备，今年我打算再出一本新杂志。”
黎是这个丫头虽然看上去挺不靠谱，但有时说的话挺有道理，连他都被她撼动过，所以，让她兼职开个情感专栏应该没有问题，反正她过的是经验。
“总监你放心，我无论生多少个孩子都会回来的，而且我老公在工作方面还是比较尊重我的意愿，我这性子可做不了被人养在笼里的金丝雀，他比我自己更了解我，不会在这方面剥夺我的权利与爱好，就是家里两个老的难沟通了些，不过有他呢，没我什么事。”黎是笑嘻嘻地说道，虽然情人节被老公遗忘，但这会儿想起这事她还是有些沾沾自喜。
婆家成员再难搞定都不是问题，重点在于你身边的人是否站对了立场。
“别揉肚子，如果真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看看，会不会辣着了？这会儿是不能乱吃药的。”程非凡拉住继续迈步的黎是，有些担心她的状态。他是南方人，不太会吃辣，刚才不过尝过味道都喝了半杯凉水，她似乎吃了不少？
“可我没觉得辣啊！我以前是一点都不沾辣的，但怀孕后特想吃，偏偏阿侨不让我多吃，说是对宝宝不好，怕火气太重，我难得今天逮到机会可以吃……不过总监，我好像……是有点肚子疼？”黎是揪着一张脸很无奈地告知她此时的情况。
程非凡眼中寒光一闪，下意识地瞪向黎是，严肃地问道：“你其实是不是在庆幸他有客户要陪？你出来都三个多小时了，他怎么没给你打电话？是不是真的不舒服？到底是肚子疼还是胃疼？”
见黎是一副隐忍的样子，他忽然有些慌，毕竟他还没来得及做爸爸，那个孩子就被前妻剥夺了生存机会。
“我不是生他气嘛！我关机了。”
黎是小声地嘀咕了一句，然后一阵腹痛又袭来，她只得皱眉咬牙挺了一会儿，无力地坦白：“非凡，我好像是肚子疼……是不是要生了？一阵一阵的，越走疼得越近了……预产期不是明天吗？”
“怎么不早说？这是能开玩笑的事吗！快把手机给我，先送你去医院再说！”
程非凡急得手足无措，但头脑还算清楚，来不及去停车场开车就在街上拦了一辆出租车送黎是去订好床位的妇产科医院。
见黎是无力地靠在他肩头，他怅然叹息一声，等不及开她的手机就拨给了陆战侨，也基本能想象得陆战侨听到这个消息时的心情。
番外——医院待产
陆战侨结束完应酬回家被问到没跟他一块儿的黎是时，才发现这丫头呕气出了门，怕二老担心就说是回来替黎是拿件羽绒服，上楼后打不通电话他就快急疯了。从衣柜里扯了件羽绒服出来，他就开车去了新家，对着空屋子一下子就心慌了，穿着鞋踩进去翻了一遍又急急忙忙赶去铂宫，结果仍然是扑了空。
因为毫无头绪，他冷静下来坐在铂宫的床上开始打电话，只不过问过张泉之后他就六神无主了，黎是在A市能处得好的同性朋友就这么一个，平时跟她有联系的也就宋霖、左锐衍与程非凡。
难道他得在情人节这天问别的男人找自家临产的老婆？
尤其是黎是的两个前男友，他曾经自卑，如今自负，无论如何开不了这个口，何况，虽然他们在婚后给彼此自由空间，不过问与异性接触的原则，却是十分信任对方。
在今天这种日子，他相信黎是再跟他置气都不会找那两个前男友。
至于程非凡这个前堂妹夫，用陆擎宇的话来说，这人的性子十分被动淡漠，离婚前因为忘记各类节日被陆擎贞埋怨过多次，很无趣很乏味，与恋人以外的女人应该更没情调过情人节吧？
但陆战侨此时没有选择，杂志社应该还是休假时期，程非凡或许也没回A市，但他却再也想不到其他可以怀疑的对象，凭着这前堂妹夫跟黎是有种莫名的革命友情，他只能硬着头皮翻出了号码。
可惜，电话在通话中。
有时候，有的巧合就十分狗血，程非凡在同一时间拨通了陆战侨的号码，所以都没能找到彼此，于是他只能打通老爷子那儿的宅电，把黎是进医院的事简单明了地说了一下。
虽然已经离婚多年，也不十分情愿与陆家有联系，但他仍会在重要节日给老宅去个电话慰问关心，表示最基本的礼貌，毕竟他还A市拼搏。
只是这次……他是因为老爷子的宝贝孙媳妇打了电话，总觉得有些不合适，但他已别无选择。
所以，陆战侨接到家里电话赶到医院时，陆家老爷子老太太已先一步赶到了。
“小是呢？”VExN。
还是正月初的日子，陆战侨从停车场跑进产科大楼达到目标楼层时已满身大汗，顾不上调整呼吸就喘着气问提前到场的家人。
陆老爷子与程非凡坐在休息椅上正说着什么，只老太太一个急得坐立不安，原本就不安地来回踱步，见孙子一来就立即上前拽住他的手臂，“刚进待产区，说是宫口开了一指，疼得把晚饭都吐得干净，小脸都惨白了。我都让这孩子别出门了，明天就是预产期，她愣是让司机给送出去，你这死小子还骗我们，这要是没有非凡她一个人在外头可怎么办？你干什么去了这是？不是约好跟小是在外头吃饭吗？”
老太太一脸的担忧，紧张得只能埋怨着孙子。
“我怎么没听到她的声音？”
陆战侨此时的情绪是说不上来的复杂，有些气恼黎是的不懂事与任性，也很愧疚没能在今天空出时间，毕竟他是在回家的路上注意到各家家推出的情人节活动才明白今天的特殊日子。
这丫头被他惯坏了，从十三岁开始给她过情人节，除了分开那三年没送过礼物没有一年落下过，反倒是今年成了他老婆倒是没放在心上了，她会发脾气也是常理。
“还隔着几道门呢，你当你媳妇儿是河东狮吼吗？都疼得只哼哼了，我瞧着都心疼，幸好今晚的班机没了，亲家明儿一早赶来也该是已经生了。”老太太回头看了看紧锁的银色大门，仍是一脸忧色。
“已经通知他们了吗？奶奶您坐吧，我去找人问问情况。”
陆战侨把老太太扶到椅子上坐下，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却被老爷子冷哼一声制止了，告知他早就约好的苏医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何况值班医生给黎是做过检查，不会这么快就生产。
“坐下吧，你再急也帮不上忙，医生检查过没任何问题，安心等着吧。”
急说门楼。程非凡淡淡地开口劝了一句，不太能体会陆战侨这种双眼只朝一个方向盯的紧张感，那道门里有他的妻子与即将出生的孩子……这种幸福的紧张，他曾经是有机会的，但被剥夺了。
无法接受陆擎贞的最大原因，大概就是因为他在意那个被她私自放弃的孩子。
“谢谢。”
陆战侨在一旁的空/椅上坐下，脱了外套舒了口气，目光仍然一直盯着那扇门。不过片刻时间，他又蹿了起来，“奶奶，带没带我们房里的待产包？宝宝的衣服奶瓶片都装着呢，咱定的房间也可以先准备起来了，让月子保姆联系了吗？这会儿应该过来了。”
老太太被他这么一问也是满脸诧然。
“我一接到非凡的电话就喊你爷爷往这儿赶了，哪记得拿东西？你赶紧回去拿，这儿有我们呢。”
原本都已准备妥当，没想到时间一到还是手忙脚乱忘东忘西。
“您打个电话让擎宇去拿，顺便让苏医生来个电话让护士把房间准备了，你跟爷爷要不愿意回家就到房里等着，坐这儿太累，估计还有的等。我得进去看看，小是怕疼，我担心她受委屈。”陆战侨匆匆嘱咐就去护士台咨询进去陪老婆要办的程序。
他听说妇产科的医生听多了女人在这时候喊疼，眼冷心硬，而黎是从小就怕疼，又娇气又任性，没准医生还会给她脸色看，惹急了那丫头她还不嚷着要回家不生了？
程非凡见陆家二老慌了神，被陆战侨这么一吩咐就得急着找司机去联系陆擎宇办事，他明知自己没有立场留下，但也只好接过这工作，直接掏出手机打给了陆大公子，原本就是同学和前大舅子，这会儿倒也不用避讳什么。
怕只怕陆擎贞会跟着出现，要再惹出什么误会来，确实太不合适。
陆战侨不知跟护士说了什么，只片刻功夫，已经有个年轻小护士领着他进了那个银色大门。程非凡去买了杯热牛奶给老太太，又倒了杯热水给老爷子，便琢磨着该告辞了，于是跟身边的二老开了口：“爷爷，奶奶，擎宇一会儿就来，你们订的房间就在这底下一层八零三，护士已经收拾好了，您二老要是坐累了就下去在房里等，我就先回去了。”
里面生孩子的女人不是他妻子，也不是他的亲属，就算是朋友是同事，他也没有留下的必要，毕竟他跟陆家还存在一种尴尬的前任关系。
“非凡，你要没事就先别走，在这儿陪奶奶说说话吧。”
老太太一把拽住了要起身的程非凡，叹息了一声道：“奶奶知道你跟擎贞在一起有些委屈，那孩子打小就霸道缠人，前阵儿还给你添了不少乱，但奶奶是真喜欢你。难得你跟小是这疯丫头处得来，就别跟我们见外了，奶奶保证不再逼你了，姻缘的事，强求不来，奶奶都知道呢。在这儿多留一会儿吧，侨子这把老婆当闺女宠的，一进去肯定不会轻易出来，就剩我们两个老的坐着儿反而心慌。”
程非凡淡淡地扯了扯嘴角没有吭声。
跟陆家人见面很少不提及陆擎贞的，所以其实他也不愿意多留，不是因为讨厌或憎恨陆擎贞，只觉得有些事提得多了他也会心烦。
虽然陆擎贞自杀时他已费尽心力让她走出这段婚姻，也至今没有再联系过一次，但再次见面或再次提到，心里总不能平静如水。
“非凡，你一直是个成熟稳重的孩子，比我几个孙子都沉稳内敛，也有气度能包容。小是这野猴子都能让侨子这么宠着惯着，擎贞使使小性子为的也是引起你的重视和在意，你怎会不懂？你会同意离婚……是因为擎贞放弃了那个孩子吧。这事我们知道的不久，是我们陆家亏待了你，擎贞那会儿还小，确实错得过分了，但好歹你还是擎宇同学，以前没娶擎贞也会来家里玩，就算以后你们各自有各自的路要走，也别拿我们当外人，有空就来家里陪爷爷下下棋吧，他们这几个，都巴不得离得我们远远的，老了，遭人嫌了。”陆老爷子叹息着一番苦心发言，说得程非凡更是沉默。
年龄往往代表阅历，他承认老爷子看人十分精准，他是能够包容，但包容的结果不是他想要，所以他同意她提出的离婚。
见陆擎贞悔改认错他也会心疼心酸，但始终松不了口，或许，那个孩子已经成了他的心结。
“现在家里有个黎是，爷爷恐怕是想安静地待会儿都难得有机会吧，况且马上就有个曾孙给你逗闷子，爷爷哪还有时间下棋？就怕棋子都要给孩子丢着玩了。”半响，程非凡扯出一丝笑意陪二老说话，保持他该有的礼节与礼貌。
“侨子说是闺女，希望别像是丫头那性子。”
提到孩子，二老神情果然柔和多了，老太太笑呵呵地望着紧闭的大门一脸期待，“这进去也不长时间了，也不知道开到几指了，进没进产房，怎么也没个人跟咱说一下？”
“奶奶，进去才二十分钟呢，没这么快，咱去楼下房里看看缺没缺什么东西吧，提前准备好一会儿就能抱孩子。”程非凡觉得留这两个老人在走廊瞎等也不是办法，哄着他们下楼去了。
番外——意外得子
黎是躺在待产房里直哼哼，大冬天的疼得浑身冒冷汗，若不是检查时下半身就给脱光了，这会儿她连被子都不想盖。
原以为情人节这种日子不是生孩子的时候，哪知同个房里还躺着三个准妈妈，哭喊声一个比一个响，一个比一个有特色。许是因为进来时正巧听到一个中年女医生很严肃地“批评”了某个待产女士浪费力气，黎是再疼也只咬着牙哼两句，害怕自己被骂。
只不过，这阵痛间隔一直没拉近，反而有越隔越远的趋势，按照助产士的说法，她这一时半会儿是别想生了。
黎是趁着间隙深呼吸，侧过脑袋打量起房中的另外三个孕妇。
靠她最近的孕妇年纪稍大，据说是二胎，进来没多久，表现得也很镇定，只是阵痛来的时候憋不住哼几句，一看就是有经验的架势；对面床的大约二十出头，最是娇气，挨骂的就是她，因为哭喊声都像谱了曲，偶尔还来几句歌词似的骂老公的字眼，据说进来有两小时了，宫口还没开到三指，离她最远的孕妇看不清脸，似乎很快就能进产房了，两个助产士和中年女医生都围着她做检查。
一想到那检查，黎是就浑身哆嗦，说得通俗一点就是桔花疼。
在丈夫面前打开双腿都得关着灯扭扭捏捏，何况是在女人面前对着探照灯？那一次宫口检查已让她有了心理阴影。
一听到那孕妇在检查时发出的痛呼，她就下意识加紧双腿，恨不得套上裤子逃出这间待产室，什么跟什么嘛，不就生个孩子，哪有这样检查的。
“主任，有位家属是跟苏医生约好要陪产的。”
一个小护士推门进入，黎是跟着转移视线，发现那中年女医生还是妇产科的主任，心里就迫切希望他们预约的专家苏医生能尽快赶来。
凭陆家走的关系，那苏医生的态度一定不会像这主任一样刚正不阿。
个都这种。“是谁的家属？”
主任视线扫过待产室的几个孕妇，谁都没吭声，这会儿黎是也不知道陆战侨已经等在门外。何况，陪产这种事也没人跟她商量过。
“是四床的黎是。”护士小声地解释。
“痛得怎么样了？几分钟一次？”
主任对那俩助产士嘱咐了什么，那个一号被推进了里间的产房，她就朝着黎是走去，一边走一边换手上的一次性手套。
黎是的小心肝猛地一颤，见那主任就要在指尖挤润滑剂她便夹紧桔花抢着开了口，“主任！我不疼了，肚子一点儿都不疼了……不用检查了吧，宫口肯定没开呢！”这会儿她是真的感觉不到疼了，只是怕得厉害。
“不疼了？”
主任弯身拉起胎心监测仪上打印出的纸张查看，拧了拧眉头瞥了黎是一眼，件她点头如捣蒜便招护士把黎是推到隔壁的单独产房，按照这样的胎心来判断，今晚应该生不了。
黎是闻言，蓦地松了口气，至少今晚不用检查了。
一推出待产室的门，等在门外的陆战侨就扑了上来。
“老婆，疼吗？别怕啊，我在这儿陪你，苏医生很快就到了，她是这家医院最有权威的妇产科大夫，咱一定能好好生的。”
他不说还好，这一开口就让黎是紧绷的神经一松，憋了许久的声音瞬间爆/发，畅快地哭了出来。她紧紧抓住了陆战侨推在病床上的手臂，抽噎着说道：“我不想生了，我想回家！”反正这会儿都不疼了，还留在这里担惊受怕做什么？
“说什么傻话呢，也不怕人笑话。”
陆战侨宠溺地揉了揉黎是被汗液浸湿的头发，无比怜爱地望着她惨白的小脸，跟着进了隔壁产房。
那护士将数宫缩的方法告诉陆战侨之后，嘱咐他们在五分钟一次时通知医生，随即就让出空间给他们这对夫妻了。
“是不是还生我气呢？对不起啊老婆，国外没有咱的春节，客户那边提货柜出了问题，这边公司的职员又没上班，我亲自去处理了，真不是故意忘了今天的日子，等生完宝宝我一定好好反省和弥补，但这会儿你得乖乖的配合医生。”陆战侨只当黎是是因为情人节的事呕气，坐在她身边好声好气地哄着。VExN。
其实他不说黎是都已忘了，这节骨眼上被他这么一提醒就想起来了，倒真是斜眼一瞪有些怒气。
“谁稀罕你的弥补，没有你我照样过情人节！”
她咬唇顶了一句发泄发泄怒气，转瞬又软了态度央求道：“阿侨，我真不想生了，那医生好严肃，疼得要命还不准哭，检查宫口又很疼，还……还刮了毛，丢人死了！”
黎是活到这么大都没做过一次妇科检查，被程非凡送来时肚子正疼得要命，护士立即将她送进了检查室，然后就是脱裤子、剃毛察宫口一系列事情，她想不配合又怕这些人会去和程非凡商量，到时候更是尴尬难堪，也只能羞得满脸通红配合检查。
哪知这检查还不只一次，她在待产室里看着都怕了。
“检查怎么会疼？哪儿疼啊？刮毛的意思是……”
陆战侨听得有些糊涂，想了想视线就落在黎是的，疑惑地问道：“是把那儿的毛给刮了？这……这应该是必要程序，大概是更卫生更方便生产，反正还会再长的……”
他虽做了许多功课，但这些细节却不曾了解过，此时谈论倒也觉得有几分别扭。
“还能哪儿疼？我都吓得连肚子都不敢疼了，不生算了！”
黎是红着脸小声反驳，又不好意思把话说明，是真打算先回家再说，不想再面对羞人的检查。况且，生孩子时更得张开双腿对着一屋子的助产士与医生，她没办法放开。
陆战侨见她这幅模样也猜得差不多，抿着唇柔声安慰道：“你别怕，那些医生每天要面对很多个产妇，每天重复同样的工作，单调又枯燥难免脾气不好下手重了些，一会儿苏医生来了不会弄痛你，让我看看，如果不是很困难就我来检查。”
他说完就打算掀被子，却被黎是眼疾手快一把按住。
“我不想对着陌生人张开双腿！也不想你陪着！那种画面……我真没办法接受。”黎是急得拉高了音量，又担心隔壁听到，所以后来降了下来，小声说道：“陪产的男人会有心理阴影，没准你以为都有障碍了！”
这是张泉跟她讨论过的事，她也上网看过资料，所以黎是压根没想过让她男人进来陪她历经这个血腥的画面。
“这个……女人生孩子哪能不张腿？”
陆战侨发现他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安慰黎是，抓了抓头发很是无奈，不过，一想到那个画面，他也觉得不太舒服。
但又有什么法子呢？
“那就剖腹产吧！主任说我今晚是生不了的，但我觉得今天日子比较好记，苏医生来了就让她安排剖腹产，我宁可趁现在肚子不疼的时候开个口子让宝宝出来，也不想隔一段时间就让医生检查宫口，还得张开大腿使劲把孩子挤出来。奶奶骗我说跟鸡生个蛋似的，但待产房里的二胎产妇明明说跟拉大便一样……多恶心啊！”黎是含着眼泪愤愤地说道，已经打定注意不要自然分娩了。
陆战侨下意识地就想反驳，毕竟自然分娩对宝宝比较好，但剖腹产似乎更有利于产妇恢复，也不影响夫妻生活……所以，他沉默着拿不定主意了。
直到苏医生赶到，对黎是情况详细检查一遍，听了她提的意见后让护士推她去做了B超，发现胎儿脐带绕颈一周半，因为先前的一阵宫缩导致羊水浑浊，并且黎是的盆骨较窄而胎儿头围却较大，最终赞同了剖腹产的方案。
因为黎是吃的晚餐已基本吐光，剖腹产手术可以尽快安排，但直到换上病服要接导管时她才知道手术前还有这么一个程序。
但后悔显然是来不及了。
陆家二老听说得剖腹产更显得担忧着急，从黎是一进手术室就坐到了门口等候，连后来赶到的陆擎宇兄妹、陆战侨的大伯、小姑、父亲与后妈，一干人等全部等在门外，愣是把冷清的手术室楼层搞得热闹非凡。
“三哥，你着什么急？你就不能安分地坐儿吗？在爷爷奶奶跟前晃来晃去还不晃得他们眼花？都晃了一小时了还不嫌累。喏，我哥告诉我的时候我正逛街呢，看我给侄女买了漂亮小裙子，是粉色的，等开春暖和了就能穿的！”陆擎贞笑呵呵地从袋子里取出两条精致漂亮的连衣裙晃给陆战侨看，掩饰得知程非凡在她来之前先一步离开的失落。
陆战侨看着那裙子噗哧一笑。
“擎贞丫头，你买的这裙子好看是好看，但得我闺女两岁以上才能穿吧！”到底是没当过妈的，连这尺寸都搞不清楚。
“我说你们是不是决定得太早了？都说做B超测男女很不标准容易看错，你们怎么就肯定是个闺女？我瞧小是那灵活架势，一准得是个男孩儿！”陆擎宇勾了勾唇角表示不同意见，他老婆当初也是个从后头瞧不出孕妇样儿的，不就是生了虎子吗？
“我是孩子她爹我当然感觉得到，都梦过好几回了。”
陆战侨洋洋得意地说道，自从得知黎是怀孕之后他就有种强烈预感自己会有个精雕细琢般的漂亮闺女，他觉得这莫名的第六感错不了。
“黎是家属过来抱孩子！三千九百克，是个儿子，带孩子下去喂水，留一个家属在外头，产妇要半个小时才出来。”手术室的大窗口忽地打开，一个护士清朗的嗓音响起，瞬间击碎了陆战侨那不靠谱的第六感。
那一瞬间，陆家人下意识地涌向窗口去接孩子，只剩一个孩子爹还呆愣地站在原地。闺女怎么变成了小子？
***
纯子的腰在治疗与休养中，能写一更不容易，如果嫌慢真的没办法，纯子连日更都不能保证，要看腰的情况而定。
番外——幸福时刻
陆战侨洗完澡出来就因一地的纸屑怔住了。
当他回过神来发现纸屑的来源时，下意识地冲上前把卧室房门一锁，眼疾手快地徒手打扫起一地狼藉。
“陆星我警告你，这是你妈带回家看的专题稿子，她要揍你我可不敢拦着，你最好有点眼力劲该哭就哭。”他抬头瞥了一眼站在床前仍在努力撕扯纸张的孩子，摆出了一副奚落的架势，却并不妨碍他的收拾工作。
带疾把星。“爸爸，棒棒！”
孩子靠着床挥舞着手中的纸张，嘴角一咧浮现一个灿烂笑容，露出八颗整齐的小白牙，那圆溜溜的小眼睛盯着他爹不放，摆明是邀功的意思。
“还棒棒？这倒霉孩子，一会儿你妈没准得拿棒来伺候你！”陆战侨拿大掌在孩子脑门上胡乱地揉了揉，翻箱倒柜找起塑料袋想消灭证据。
陆星大名为陆昀赫，此时距离一周岁还差二十多天，走路得扶墙，基本靠爬行，沟通尚存障碍，能说的不外乎几个简单的叠字。
所以，这会儿他以为他爹是跟平时一样夸奖他呢，笑得滴下一串口水。
“星星？星星——”
黎是在客厅接完电话，正巧灶上的蒸蛋已经熟了，便端着小碗满屋子找儿子。从儿童房找到玩具房，从书房绕过客房都没发现那个小身影，所以拧开了主卧房门，“怎么又爬房里来了？你洗完了就你喂星星吧。”
此时，陆星宝宝手里的纸屑已经被陆战侨没收，但因为没找到装正剧的塑料袋，他正端着垃圾桶打算偷偷出去倒了，却被黎是抓个正着。
陆战侨把垃圾桶一放拿自己身子挡住，上前接过小碗就劝黎是去洗澡，哪知孩子妈嫌弃他的手碰过垃圾桶倒是先轰他去洗手，于是陆星宝宝找到机会对他妈挥舞着一双小胖手，乐呵呵地喊道：“妈妈，棒棒！棒棒！”
“星星又做了什么事让爸爸夸你棒了？”
黎是把小碗搁在床头柜上，柔声细语地弯身去抱儿子。这孩子很会邀功，喜欢听好话戴高帽，也不知是遗传了谁的基因。
只不过，当怀里的孩子死命指着垃圾桶“嗯嗯”地表示自己的杰作时，她的脸色顿时僵住了，这已不是第一次被撕掉不该撕的东西。
“陆战侨！你看你把你儿子教成什么样了！”VExN。
黎是愤愤地将儿子往床上一放，对着浴室门吼了一嗓子，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什么撕纸会开发智力，这开发的是哪门子智力？就是破坏的智力！撕纸巾你还嫌没难度，硬是给撕纸质好的，把我的书都撕了好几本，前阵带去杂志社把我办公室能撕的都给撕了，一不小心还在家把人民币当纸扯，你就不怕你儿子给警察抓进去？”
最近工作压力大，对着电脑时间太长导致眼睛酸痛，她这才在办公室打印了这专题带回家看，因为陆战侨老把孩子弄去书房练习撕纸，她都特意避开拿回卧室了，没想到还是遭了殃，这会儿能不气吗？
“哪有这么夸张？那不是咱妈没把钱放好嘛！陆星这么点大的孩子哪知道什么是钱什么是纸？你看你们杂志那纸质多好，没准咱都一时半会儿撕不烂，可咱儿子找到窍门了，撕坏的时候他特有成就感，咱就换个角度去看这事吧。”陆战侨擦干手走出浴室的第一时间便是抱起床上的儿子，乐呵呵地替儿子辩解。
“我小时候没撕过纸，也没见我多笨，不准你再惯他这毛病！”
黎是跨步上前，抓起孩子的手拍了一下他的掌心，神色严肃地说道：“陆星，以后准备随便撕东西，再撕我揍你！”
许是发现妈妈的表情太过严肃，陆星宝宝嘴巴一瘪用一双雾蒙蒙的大眼瞅着黎是，一副要哭不哭的可怜模样。
陆战侨虽觉得生了个儿子让他的女儿梦破碎颇有遗憾，但毕竟是亲生的娃，照样可着劲地疼，一见儿子这委屈样就心酸。
“你看你都把孩子弄哭了，不就是撕了稿子吗？社里又不是没有存根，明天再打印一份不就行了吗？你看我连货柜的提单跟合同被撕了都没什么表示，甭管是文件还是钱不都是纸嘛！老婆你快哄哄他，见这模样我难受。”他一边揉着孩子白嫩的小掌心，一边求助老婆。
虽说在对孩子的教育和培养上他比黎是用心，但因为没有断奶，孩子跟黎是比较亲厚，他哄成什么样都不见效。
“陆战侨你夸张了啊！我就这么轻轻一拍能拍疼他？有你这么护的吗？孩子做错事被教育的时候是不能有人在一旁给他打掩护鼓劲儿的！”黎是瞪了一眼一脸心疼的男人，觉得他没必要这么紧张孩子。
当初老杨同志可是拿鸡毛掸子揍她，她还不是满屋子乱窜不轻易掉眼泪？她这生的又不是女儿，怎么就会泪眼朦胧地装可怜？
“问题是陆星没有做错，在孩子的角度看来，他不过是做了我教他做的事。”
陆战侨见儿子仍旧盯着黎是不放，眼眶中水盈盈地一片，似乎就要有眼泪滚落了，揪心得不行了，立刻将孩子塞到她怀里软着态度哄道：“星星不哭，你妈这是夸你呢，咱星星多棒啊，明天爸爸给你买新玩具。”
都说打孩子会遗传，果然是这样，他家这小狮子也成母狮子了。
“有你这么会糟践钱的吗？孩子压根就没哭，瞧你这德性，别把我儿子当闺女养，玩具多了不一定是好事，打小就学会铺张浪费长大还不是败家子？不是你说儿子得穷养吗？成天就只知道嘴上一说，理论和实践确是背道而驰，你这种教育方法能教出什么好孩子来？”黎是没好气地拍开陆战侨搭在孩子身上的爪子，抱着孩子去儿童房了。
她虽然对孩子没多少耐心，但有些方面做母亲的总比父亲懂得多点，就陆战侨这种宠法，比过去对她更变本加厉，连女儿都能给宠坏了。
“老婆，你看咱妈都回去，你又不让保姆在家过夜，要不咱把孩子丢老宅算了，反正那边空间多的是。咋俩你担心我宠坏孩子，我怕你打坏孩子，反正你也想着要断奶，先把陆星给爷爷他们玩两天？”陆战侨低眉顺眼地没有反驳黎是的话，只是屁颠屁颠地跟在后头提主意。
孩子满倆月她们就从老宅搬了回来，请了老杨同志和保姆一起照看，但晚上起夜的基本是他，监控器就搁在他床头，孩子有个翻身他都能醒来，就因为要喂奶，他一晚上从婴儿房到主卧来回奔波两三次，总这么折腾也不是办法。
铁打的汉子都得倒下，就算不倒下，也会影响某些福利。
仔细算算，因为白天各自上班，夜里还有丈母娘在家，夜间还得哺乳，没时间，没体力，没心情……他们产后的夫妻生活屈指可数。
“你不是不让我断奶吗？”
黎是回头瞥了陆战侨一眼，不明白他今天抽什么疯。在儿子满三月的时候她回杂志社上班就想着断奶，但遭到了全家反对；六个月是最合理的断奶期，他仍然反对，说奶/水不足也没关系，就当是给孩子吃的点心，总比奶粉安全。
可眼下，孩子已快满周岁，她早上出门前喂过孩子后若整天不喝汤，基本不会涨得难受，回家又正好可以喂一顿，她都习惯了他反而松口了？
“可也不能让这小子拿这玩意儿当安抚奶嘴啊！”
陆战侨撇了撇嘴露出些许不满。那原本是他的福利，现在却是每晚都被儿子叼着入睡，而丢他一个人冷冷清清地躺在主卧床上，似乎太不合理了。
“那你打电话让保姆明天一早去老宅，明天把孩子送过去。断了也好，省得我吃东西要忌口，反正星星有面和粥当主食，给他喝点奶粉好了。”黎是打发人出去就侧卧在儿童床上给儿子喂奶哄他睡觉。
哪个女人愿意一直哺乳？她是巴不得能够断了，本来也不是贤妻良母的料，还是喜欢用另外的方式疼儿子。
陆战侨打完保姆电话后又给老宅的二老汇报了此事，逗得二老满心欢喜，而他自己也躺在床上直乐。
总算能够有个纯粹的二人世界了。
黎是哄睡孩子回到房间时，陆战侨还保持着傻笑。
“你嘴抽筋还是脑抽筋？虽然星星夜里不吃奶了，但也得习惯性地醒一次，还不抓紧时间睡觉？你这黑眼圈就没下去过。”她一边从衣柜拿睡衣一边心疼地数落着。
决定断奶和送走孩子，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心疼他，因为记挂着孩子总是很容易惊醒，睡眠质量就直线下降，她虽然平时睡得太熟也知道他的辛苦。
“老婆，儿子刚睡下一般不会醒，我伺候你沐浴吧！”
陆战侨一个鲤鱼打挺迅速窜到了黎是身后，手臂一伸已将她抱个满怀，腻歪地凑近她耳廓柔声说道：“都要断奶了，我也想抓住机会再仔细尝尝味道。”
话里的含意再清楚不过，黎是的脸颊噌地一下红了，挣了几下没挣开腰上的手臂就有些恼羞成怒：“你还不嫌累？赶紧松手，去睡觉！”
“老婆，你看我从你怀孕开始就憋屈得很，好不容易有一次还得担心伤到宝宝，瞻前顾后不敢放开手脚。生完后你又要养身体，养完身体家里又有咱妈在，不是顾忌你太累就是怕弄出动静让咱妈想咱爸，今晚好不容易陆星睡得早……”
“哪有这么夸张？上个星期不是已经——”
“你都说了是上个星期了！还是周一，这都十天了，一个月也才三十天！”
“可我……没感觉到需要。”
“我会让你‘很需要’的！”
***
亲们，文写完了，纯子考虑一下是不是把左二的番外给写了，不知道有没有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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