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3章】偶遇故人
黎是到了杂志社后，率先去了程非凡办公室，可惜扑了个空。
碍于自己昨天不讲义气提前开溜，典型的重色轻友行为，所以她本打算一早就来帮着老板分忧解劳，却没找到机会。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八卦留言，她没敢向社里任何人打听，只掏出手机给程非凡发了个短信询问情况。
昨晚她被陆战侨那厮整得云里雾里，哪里还想得起陆擎贞的事来？早上因为那孕吐更是又恼又羞脑中一片空白，也没来得及打听这事，但作为堂嫂她也不能冷漠地对此事装作不知，毕竟陆擎宇这人对她委实不错。
程非凡的消息是在十几分钟后回复的。
内容很简单，说他已把逃出医院躲在酒店打算私自出国的擎贞带回了家，并让她以代理总监的身份替他去谈个长期广告合同。
虽然黎是很惊诧自己突然升职为代理总监，带念头一转又很快释然，凭着程非凡这家伙对她的熟悉度，也知道她赖在杂志社不过是因为打发时间，给她升职让她坐上这个位置最不怕权利反噬，而她的能力虽不是最好，却每每面对要做的事总能付出百分百的认真和努力。
这是在她完成左曲然那则专访后得来的夸赞。
黎是在心底冷哼一声，盯着手机屏幕又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冷面僵尸总监怎么就对她这么信任？任命她为代理总监都不打个电话直接用短信上的一句话打发，这算哪门子的爱杂志社？想当初他还狠厉地警告她，说招她进来不是要毁掉杂志社的招牌！
敲门声在此时响起，黎是说了句请进后嘴角的笑意还来不及收回。
进门的是人事部部长老王。
老色前打。老王快五十的年纪，是杂志社中与程非凡关系最近的一个职员，据说他是程非凡从别的公司重金挖来的墙脚，两人私底下常会找地儿小酌两杯。
“小黎，小程昨晚打了个电话给你任命了代理总监，一会儿行政部会准备一个小会把这事公布下去。也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说是要在家休息一段时间，社里的各岗位任务已经发下，这段时间有必须他出面的事就由你代他出面，决策性的问题如果你做不了就跟他联系，另外……他说你即使做了代理总监的位置还得把手头的工作完成，下期财经版可以上个公司推广，小程让你找个白手起家的有代表性的企业着手，最好是能够引起广大读者共鸣的标志性人物，能激励男人也能勾得住女人，还能让本市各大企业家另眼相看的。你要觉得有困难，小程说他给你提个醒，让你不妨朝身边看……”
老王后来还念念叨叨地说了很多，大大小小的事件解释跟嘱咐了将近半小时，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黎是的办公室。
之所以依依不舍，黎是认为老王是年纪大了，好不容易碰上个态度好愿意听他唠的，就难免想抓住机会尽量多说。
无论如何，她是坚决不信只跟她发条短信的程非凡会打电话给老王唠嗑半小时。
并且，他发短信的前提还是她主动先找了他，否则这家伙是打算通过老王转述了。她不过是昨天扔下他提前退了场，他怎么就狠心把杂志社扔了她这个孕妇。
她压根不懂总监该做些什么啊！
再说，他突然这么莫名其妙地搞失踪，而她一夜之间高升为代理总监，这个跨度未免太大了些，他就不怕社里的流言蜚语把她这脆弱的孕妇给压垮吗？若不是她已婚的消息早就广为人知，或许还真的要承认自己被社里最高领导人给潜了，要不然怎么捞得到这样高处不胜寒的位置？
总监的职位概要是策划推进杂志社的业务运营战略、流程与计划，组织协调杂志社各部门执行、实现杂志社的运营目标。
这是黎是从程非凡的助理那里了解来的。
黎是有些欲哭无泪，虽然这个概要很模糊，让工作涉猎区狭窄的她有些难懂，但她也知道这些代表不了总监的工作范围，社里还有无数大小事需要她这代理总监负责。
尤其是充门面的事。
好比今天下午谈广告的事，这本来是业务部的事，但为了让对方看出杂志社的诚意，黎是就得以代理总监的身份出面，虽说不必要求她做些什么，但人得到场。
这事黎是没敢告诉陆战侨，在他同意她上班时就已颁过严格律条，严谨她这孕妇在大热天外出跑腿。
但从老王的话中可以猜测，程非凡估计是把陆擎贞弄回了自己家，并且发生了某些令他比较头疼的事，比如那姑娘可能企图再次自杀，或者再次逃跑之类的，所以只能把他困在了家中亲自看守。
想到程非凡会因为陆擎贞而无奈抓狂，黎是稍稍舒畅了些，也能多少明白他会任命她的原因。除了他们之间的铁关系和她的毫无野心外，大概还有因为陆擎贞的原因，折腾他的是陆家人，而她作为陆家媳妇，被他奴/役了多少能安抚他的不甘。
可怜她一个菜鸟领导，即便坐在高位也要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任命书一下，黎是便在众同事诧然失神的目光下被迫搬去了程非凡的办公室。说是搬，其实不过是带个手提走个人，所有私人物品一概没动。
黎是打小就没追求，常被父母和陆战侨灌了女人不必拼事业的思想，又是被捧在手心里溺爱的，享受惯了也散漫惯了，从未想过要像职场小说中的女主那样费尽心机往上爬，她就喜欢自由轻松又合胃口的工作，即便是让她当领导她也没这能耐。
所以她并不打算“代理”太久，自己什么都不会，穿上龙袍都不像太子，得让程非凡尽快回来才是正事，便就不肯搬任何东西过去，只在必要时间坐到总监办公室里。
但狗血年年有，今年特别多，重逢偶尔在，最近拼命来。
黎是怎么都没料到自己代表程非凡出面第一次谈合作的对象竟会是故人，这故人还是个她印象深刻至今没忘的男友之一。
黎是的性格大多时候是粗线条的，比较容易动心，也比较容易释怀，所以也容易遗忘。从情窦初开到结婚前，她其实不知道自己谈过多少次恋爱，毕竟有些短暂如昙花一现的恋情并不被他人承认，但在她看来但凡她有过好感并愿意牵手的就能算是。
也许是不曾多用心，这些对象虽在她的人生阶段一个一个地出现过，但她真正能记得的却是不多，左锐衍是她最用心喜欢过的，或许还爱上过，所以这辈子都可能铭记那段时光，而宋霖，大概就是她除左锐衍外最不能忘怀的。
他毕竟算是她的初恋，那曾在小区门口胆战心惊的初吻滋味她也尚未忘记。
但这不表示她爱过宋霖。
“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变化有这么大吗？真认不出来了？你这死丫头倒是没怎么变，这种场合都不知道化点妆，清汤挂面地不知道会失礼吗？”宋霖在黎是惊诧愕然时先出了声，虽是多年未见，那语气却没有半点生分。
刚才见黎是跟在杂志社业务部部长身旁走向他时，他确实也震惊不小，而她这张稚嫩依旧的脸也让他记起曾经的某个生日，那样稚嫩的青葱岁月。
因为宋霖的开口，业务部部长老贾与主管李南显然也吃了一惊，不过到底是应酬惯了，只需片刻就收敛了神色，包括对黎是有私怨的李南也没敢露出反面情绪，只拿一双阴气十足的眼睛盯着黎是与宋霖。
“我给客户呈现的是最真实的一面难道还失礼？化妆和香水什么的代表对自己不自信，我这么天生丽质哪需要这些？”黎是原本还因为自己的身份和即将面对的场合有些踌躇担忧，不过在见到宋霖之后彻底放松了。
虽然莫名其妙被甩让她对他记恨了挺久，但这么多年过去了，面对他这亲切的笑容与语气，她也只能一笑泯恩仇，不跟他计较了。
“还这么贫。”
宋霖嘴角泛着笑意起身请老贾和李南入座，又在自己身边拉出个椅子示意黎是坐下，边翻着李南通过秘书递来的广告设计方案，故作随意问道：“以为你还在B市的报社，什么时候跑这儿来了？就你这性子怎么还敢挑战业务部了。”
他打听她的消息似乎已是一年前的事了，虽然一直都知道陆战侨在这个城市，但仍然很意外能在这里见到她。
黎是难得在A市碰上个老同学，心情多少有点激动，对于她这种连上大学都没住过校的走读生，离开土生土长的城市就意味着切断所有关系链，所以鲜少能遇上同学或朋友。但好歹她今天是代理总监，还知道什么为重。VExN。
“先办完正事再唠嗑。宋霖你谁啊？你代表这公司跟我们社谈合作的事？”
黎是坐在宋霖身旁抬头扫了一眼站在一侧的女秘书，蹙了蹙眉头问得直白。瞧这小子的架势怎么也是个能做主的，那么这广告还需要谈吗？
她不禁暗自腹诽，好歹是初恋情人，这点面子该给吧？
“你们杂志社怎么录取的你？不知道我是谁你就跟来了？说你无情还真是一点儿没错，你除了记得我的名字还能记得什么？这是我家的分公司。”宋霖随意翻了几下广告策划，噙着诡异的笑意打量着神色自如的黎是。
因为从一个开始他们之间的对话方式就特殊了些，所以不只是业务部的俩人没吭声外，宋霖的秘书也没开口。
“既然是你家的公司那就签合同呗，还看什么？”
黎是伸手从李南手中抽了合作合同，摊到宋霖眼前，“我不是业务部的，我是客串总监的，真正职务是负责财经版块，之前担任我们社的排版设计，对广告也颇为熟悉，你要不满意这次的策划也没关系，回头我给你做，包你/满意，没准还能免费给你们公司做个专访帮忙宣传，刚打进A市也该是不容易吧？你既然会考虑给我们社一个机会就事先了解过我们的杂志销量和影响力度，尤其是主打财经版块。何况在杂志上做广告不过是你们投石问路的一个方案，又花不了你们多少钱，等我们社在发行榜上争到榜首时我还未必要签你呢！这次因为企业性质与杂志社不符推了很多合约，否则就算签了合同你们还得等上一段时间。我们的杂志越来越专业化和财经化，让你赶上改/革新期才有这么合适的价格你还考虑什么？赶紧先签了，我肚子饿了，签了合同好让我们社做东请你吃顿饭。那谁，秘书小姐，麻烦请给我一杯温水，我不能喝咖啡和茶，谢谢！”
自从黎是抽了李南的合同之后，会谈室里的其他人便进入了半呆滞状态。业务部部长是没料到黎是的口才，这一段不曾停顿的流利话语让他不禁暗叹，怎么不早点挖这孩子到业务部来？李南则是无声地冷哼，只关注了黎是与宋霖的熟识度，觉得她从来都是靠关系。
最惊讶的人是宋霖。
原本以为黎是就是个小跟班，毕竟先前一次谈合作时由李南负责解说介绍，贾部长则是领导姿态，还以为这次多个黎是就是带她来实习，却没料到她的职位竟然是总监。
当然，令她惊诧的除了职位之外还有她的这番话。
他知道黎是是中文系本科生，成绩不是特别优异，家中似乎上边没人，没能留校只进了报社混混日子。但从她的谈吐可以清楚地发现他听到消息太片面，他承认她今天的分析和介绍很能打动他。
即使他们不曾存在过任何关系，或许他今天还是会因为她的这番话签下这份合约。
于是，宋霖在沉默两分钟后，大笔一挥签了合同。
“平时跟别人谈也是这幅态度？这份自来熟没把人吓跑吗？”他勾着唇角将合同推到黎是跟前，递上钢笔。
黎是平静自然地接过，端端正正地写下名字。
“我这代理总监就是充门面的，谈合约的事有我们的老贾和小李，哪用得着我上去打亲情牌？我只是想尽快结束咱好请你去吃顿好的表示感谢你对本社的信任与支持。”
这些年不是白混的，场面话她还是会说的。
“我今天有事要忙，请吃饭就免了，留个电话给我，得了空会请你的。”宋霖掏出手机往黎是手里一塞就笑意盈盈地和晾在一旁的老贾小李握手，客套敷衍地说着合作愉快的台词。
只有他身后的秘书下意识地皱了皱眉，疑惑地盯着埋头输号码的黎是。这似乎是总经理的私人手机？
碍于自己昨天不讲义气提前开溜，典型的重色轻友行为，所以她本打算一早就来帮着老板分忧解劳，却没找到机会。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八卦留言，她没敢向社里任何人打听，只掏出手机给程非凡发了个短信询问情况。
昨晚她被陆战侨那厮整得云里雾里，哪里还想得起陆擎贞的事来？早上因为那孕吐更是又恼又羞脑中一片空白，也没来得及打听这事，但作为堂嫂她也不能冷漠地对此事装作不知，毕竟陆擎宇这人对她委实不错。
程非凡的消息是在十几分钟后回复的。
内容很简单，说他已把逃出医院躲在酒店打算私自出国的擎贞带回了家，并让她以代理总监的身份替他去谈个长期广告合同。
虽然黎是很惊诧自己突然升职为代理总监，带念头一转又很快释然，凭着程非凡这家伙对她的熟悉度，也知道她赖在杂志社不过是因为打发时间，给她升职让她坐上这个位置最不怕权利反噬，而她的能力虽不是最好，却每每面对要做的事总能付出百分百的认真和努力。
这是在她完成左曲然那则专访后得来的夸赞。
黎是在心底冷哼一声，盯着手机屏幕又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冷面僵尸总监怎么就对她这么信任？任命她为代理总监都不打个电话直接用短信上的一句话打发，这算哪门子的爱杂志社？想当初他还狠厉地警告她，说招她进来不是要毁掉杂志社的招牌！
敲门声在此时响起，黎是说了句请进后嘴角的笑意还来不及收回。
进门的是人事部部长老王。
老色前打。老王快五十的年纪，是杂志社中与程非凡关系最近的一个职员，据说他是程非凡从别的公司重金挖来的墙脚，两人私底下常会找地儿小酌两杯。
“小黎，小程昨晚打了个电话给你任命了代理总监，一会儿行政部会准备一个小会把这事公布下去。也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说是要在家休息一段时间，社里的各岗位任务已经发下，这段时间有必须他出面的事就由你代他出面，决策性的问题如果你做不了就跟他联系，另外……他说你即使做了代理总监的位置还得把手头的工作完成，下期财经版可以上个公司推广，小程让你找个白手起家的有代表性的企业着手，最好是能够引起广大读者共鸣的标志性人物，能激励男人也能勾得住女人，还能让本市各大企业家另眼相看的。你要觉得有困难，小程说他给你提个醒，让你不妨朝身边看……”
老王后来还念念叨叨地说了很多，大大小小的事件解释跟嘱咐了将近半小时，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黎是的办公室。
之所以依依不舍，黎是认为老王是年纪大了，好不容易碰上个态度好愿意听他唠的，就难免想抓住机会尽量多说。
无论如何，她是坚决不信只跟她发条短信的程非凡会打电话给老王唠嗑半小时。
并且，他发短信的前提还是她主动先找了他，否则这家伙是打算通过老王转述了。她不过是昨天扔下他提前退了场，他怎么就狠心把杂志社扔了她这个孕妇。
她压根不懂总监该做些什么啊！
再说，他突然这么莫名其妙地搞失踪，而她一夜之间高升为代理总监，这个跨度未免太大了些，他就不怕社里的流言蜚语把她这脆弱的孕妇给压垮吗？若不是她已婚的消息早就广为人知，或许还真的要承认自己被社里最高领导人给潜了，要不然怎么捞得到这样高处不胜寒的位置？
总监的职位概要是策划推进杂志社的业务运营战略、流程与计划，组织协调杂志社各部门执行、实现杂志社的运营目标。
这是黎是从程非凡的助理那里了解来的。
黎是有些欲哭无泪，虽然这个概要很模糊，让工作涉猎区狭窄的她有些难懂，但她也知道这些代表不了总监的工作范围，社里还有无数大小事需要她这代理总监负责。
尤其是充门面的事。
好比今天下午谈广告的事，这本来是业务部的事，但为了让对方看出杂志社的诚意，黎是就得以代理总监的身份出面，虽说不必要求她做些什么，但人得到场。
这事黎是没敢告诉陆战侨，在他同意她上班时就已颁过严格律条，严谨她这孕妇在大热天外出跑腿。
但从老王的话中可以猜测，程非凡估计是把陆擎贞弄回了自己家，并且发生了某些令他比较头疼的事，比如那姑娘可能企图再次自杀，或者再次逃跑之类的，所以只能把他困在了家中亲自看守。
想到程非凡会因为陆擎贞而无奈抓狂，黎是稍稍舒畅了些，也能多少明白他会任命她的原因。除了他们之间的铁关系和她的毫无野心外，大概还有因为陆擎贞的原因，折腾他的是陆家人，而她作为陆家媳妇，被他奴/役了多少能安抚他的不甘。
可怜她一个菜鸟领导，即便坐在高位也要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任命书一下，黎是便在众同事诧然失神的目光下被迫搬去了程非凡的办公室。说是搬，其实不过是带个手提走个人，所有私人物品一概没动。
黎是打小就没追求，常被父母和陆战侨灌了女人不必拼事业的思想，又是被捧在手心里溺爱的，享受惯了也散漫惯了，从未想过要像职场小说中的女主那样费尽心机往上爬，她就喜欢自由轻松又合胃口的工作，即便是让她当领导她也没这能耐。
所以她并不打算“代理”太久，自己什么都不会，穿上龙袍都不像太子，得让程非凡尽快回来才是正事，便就不肯搬任何东西过去，只在必要时间坐到总监办公室里。
但狗血年年有，今年特别多，重逢偶尔在，最近拼命来。
黎是怎么都没料到自己代表程非凡出面第一次谈合作的对象竟会是故人，这故人还是个她印象深刻至今没忘的男友之一。
黎是的性格大多时候是粗线条的，比较容易动心，也比较容易释怀，所以也容易遗忘。从情窦初开到结婚前，她其实不知道自己谈过多少次恋爱，毕竟有些短暂如昙花一现的恋情并不被他人承认，但在她看来但凡她有过好感并愿意牵手的就能算是。
也许是不曾多用心，这些对象虽在她的人生阶段一个一个地出现过，但她真正能记得的却是不多，左锐衍是她最用心喜欢过的，或许还爱上过，所以这辈子都可能铭记那段时光，而宋霖，大概就是她除左锐衍外最不能忘怀的。
他毕竟算是她的初恋，那曾在小区门口胆战心惊的初吻滋味她也尚未忘记。
但这不表示她爱过宋霖。
“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变化有这么大吗？真认不出来了？你这死丫头倒是没怎么变，这种场合都不知道化点妆，清汤挂面地不知道会失礼吗？”宋霖在黎是惊诧愕然时先出了声，虽是多年未见，那语气却没有半点生分。
刚才见黎是跟在杂志社业务部部长身旁走向他时，他确实也震惊不小，而她这张稚嫩依旧的脸也让他记起曾经的某个生日，那样稚嫩的青葱岁月。
因为宋霖的开口，业务部部长老贾与主管李南显然也吃了一惊，不过到底是应酬惯了，只需片刻就收敛了神色，包括对黎是有私怨的李南也没敢露出反面情绪，只拿一双阴气十足的眼睛盯着黎是与宋霖。
“我给客户呈现的是最真实的一面难道还失礼？化妆和香水什么的代表对自己不自信，我这么天生丽质哪需要这些？”黎是原本还因为自己的身份和即将面对的场合有些踌躇担忧，不过在见到宋霖之后彻底放松了。
虽然莫名其妙被甩让她对他记恨了挺久，但这么多年过去了，面对他这亲切的笑容与语气，她也只能一笑泯恩仇，不跟他计较了。
“还这么贫。”
宋霖嘴角泛着笑意起身请老贾和李南入座，又在自己身边拉出个椅子示意黎是坐下，边翻着李南通过秘书递来的广告设计方案，故作随意问道：“以为你还在B市的报社，什么时候跑这儿来了？就你这性子怎么还敢挑战业务部了。”
他打听她的消息似乎已是一年前的事了，虽然一直都知道陆战侨在这个城市，但仍然很意外能在这里见到她。
黎是难得在A市碰上个老同学，心情多少有点激动，对于她这种连上大学都没住过校的走读生，离开土生土长的城市就意味着切断所有关系链，所以鲜少能遇上同学或朋友。但好歹她今天是代理总监，还知道什么为重。VExN。
“先办完正事再唠嗑。宋霖你谁啊？你代表这公司跟我们社谈合作的事？”
黎是坐在宋霖身旁抬头扫了一眼站在一侧的女秘书，蹙了蹙眉头问得直白。瞧这小子的架势怎么也是个能做主的，那么这广告还需要谈吗？
她不禁暗自腹诽，好歹是初恋情人，这点面子该给吧？
“你们杂志社怎么录取的你？不知道我是谁你就跟来了？说你无情还真是一点儿没错，你除了记得我的名字还能记得什么？这是我家的分公司。”宋霖随意翻了几下广告策划，噙着诡异的笑意打量着神色自如的黎是。
因为从一个开始他们之间的对话方式就特殊了些，所以不只是业务部的俩人没吭声外，宋霖的秘书也没开口。
“既然是你家的公司那就签合同呗，还看什么？”
黎是伸手从李南手中抽了合作合同，摊到宋霖眼前，“我不是业务部的，我是客串总监的，真正职务是负责财经版块，之前担任我们社的排版设计，对广告也颇为熟悉，你要不满意这次的策划也没关系，回头我给你做，包你/满意，没准还能免费给你们公司做个专访帮忙宣传，刚打进A市也该是不容易吧？你既然会考虑给我们社一个机会就事先了解过我们的杂志销量和影响力度，尤其是主打财经版块。何况在杂志上做广告不过是你们投石问路的一个方案，又花不了你们多少钱，等我们社在发行榜上争到榜首时我还未必要签你呢！这次因为企业性质与杂志社不符推了很多合约，否则就算签了合同你们还得等上一段时间。我们的杂志越来越专业化和财经化，让你赶上改/革新期才有这么合适的价格你还考虑什么？赶紧先签了，我肚子饿了，签了合同好让我们社做东请你吃顿饭。那谁，秘书小姐，麻烦请给我一杯温水，我不能喝咖啡和茶，谢谢！”
自从黎是抽了李南的合同之后，会谈室里的其他人便进入了半呆滞状态。业务部部长是没料到黎是的口才，这一段不曾停顿的流利话语让他不禁暗叹，怎么不早点挖这孩子到业务部来？李南则是无声地冷哼，只关注了黎是与宋霖的熟识度，觉得她从来都是靠关系。
最惊讶的人是宋霖。
原本以为黎是就是个小跟班，毕竟先前一次谈合作时由李南负责解说介绍，贾部长则是领导姿态，还以为这次多个黎是就是带她来实习，却没料到她的职位竟然是总监。
当然，令她惊诧的除了职位之外还有她的这番话。
他知道黎是是中文系本科生，成绩不是特别优异，家中似乎上边没人，没能留校只进了报社混混日子。但从她的谈吐可以清楚地发现他听到消息太片面，他承认她今天的分析和介绍很能打动他。
即使他们不曾存在过任何关系，或许他今天还是会因为她的这番话签下这份合约。
于是，宋霖在沉默两分钟后，大笔一挥签了合同。
“平时跟别人谈也是这幅态度？这份自来熟没把人吓跑吗？”他勾着唇角将合同推到黎是跟前，递上钢笔。
黎是平静自然地接过，端端正正地写下名字。
“我这代理总监就是充门面的，谈合约的事有我们的老贾和小李，哪用得着我上去打亲情牌？我只是想尽快结束咱好请你去吃顿好的表示感谢你对本社的信任与支持。”
这些年不是白混的，场面话她还是会说的。
“我今天有事要忙，请吃饭就免了，留个电话给我，得了空会请你的。”宋霖掏出手机往黎是手里一塞就笑意盈盈地和晾在一旁的老贾小李握手，客套敷衍地说着合作愉快的台词。
只有他身后的秘书下意识地皱了皱眉，疑惑地盯着埋头输号码的黎是。这似乎是总经理的私人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