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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章】逼她开窍

    因顾及程非凡的挑剔与严格,黎是浑浑噩噩地熬夜赶工,经过几番修改,终是赶在下班前拿出令她自己颇为欣赏的作品上交,发送邮件之后便关掉电脑与手机倒头大睡,竟是一觉睡到了次日上午十点。

    来不及感叹自己的嗜睡能力,黎是就匆忙洗漱赶去了杂志社。

    尽管手机里显示了程非凡在昨天晚上的回复电话,她却因为旷工了整个上午而没敢回复,苦思冥想了一路都未能找到一个足以让那只僵尸信服的好借口。

    真是令人头皮发麻的错误,年纪一大把,居然因为睡过头而旷工,她果然是对自己的生物钟太过自信了。

    “小黎?你这是在做什么?”

    正当黎是踌躇着徘徊在杂志社大门外,探头探脑准备等前台换班那刻混入时,刚一个转身背后便传来森冷无比的声音。

    真是见鬼了!

    程非凡怎么会在接近午休时间出现在杂志社门口?就算他要外出就餐也该是从地下室直接驾车离开才对,果然是流年不利,紫微星偏斜了!

    “呵……呵呵,总监中午好!”

    黎是僵硬地扯着笑容,心底将眼前这个光鲜亮眼的成熟英俊男人来来回回用一串贬义词亲切问候了几遍,才泄气地垂下脑袋低声说道:“我不是有意迟到,只是没调闹钟睡过头了,如果你没因昨天的方案要我走人,就扣我薪水好了……”

    她只是没料到自己一觉睡了十六个小时,期间还是不吃不喝不排泄状态。

    “昨天发了邮件就睡了?”

    程非凡蹙了蹙眉头打量着垂头丧气的黎是,不可置信地追问:“你不是打算告诉我,来这之前刚起床吧?把胸口的纽扣扣上。”

    此时的黎是,发型微乱,面色红润,娃娃装款式的白色衬衣多开了个扣子,过低的领口微露惷光,鹅黄色的短裤像是家居休闲款式,脚上更只有一双粉色拖鞋。对比平时的穿着风格,今天的她倒像个要去逛便利超市的邻家女孩。

    黎是低头一望,脸颊噌地发烫增温,困窘得立刻侧过身去扣胸口的扣子。

    真是大意啊大意!懒人果然是没好下场的,若不是平时太懒,对这种要扣纽扣的开衫式衣物一律都是解开两个扣子当成套头衫来穿,今天也就不会因为匆忙套上衬衣就出门了。

    还好为了赶时间她是直接打车过来,否则倒上几趟公车或地铁,不该露的都要露光了。

    “就怕你心急没看邮件回复才会给你打电话,谁知道你倒是关机睡得痛快。”

    程非凡斜眼瞪着满脸懊恼的黎是,也不顾场合就抬手帮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叹息着说道:“真不知道怎么说你,这期的内容在昨晚就已送到发行部,这个时候应该在印刷厂了。”

    他真有些看不透她了,明明有时候细腻如丝,怎么也能粗枝大叶到这种地步?跟同事斗嘴聊天能滔滔不绝绘声绘色,一个人独处时却又有种孤寂漠然的沉静,一个人能演绎两种鲜明性格,的确很不可思议。

    “这么快?那就是说方案通过了?”

    黎是闻言这才兴冲冲地抬头,微垂的嘴角已经不知不觉地上扬,情绪一上来便激动地汇报道:“那可是我赶工一天一夜修改四次弄出来的,还好过关了!”

    正因为剔除了被炒鱿鱼的担忧,她清脆的嗓音顿时润色不少,配上那如沐春风般的阳光笑颜,灿烂得令人不舍得移开视线。

    “关于让你补休的通知和调岗说明我已经清楚地写在邮件里,今天可以在家休息,明天开始暂替财经版编辑的职位,着手屹立房产左董的专访撰写。”程非凡强迫自己将目光收回,故作淡然地告知对黎是的新安排。

    他承认这是第一次对一个职员有了恻隐之心,在收到那个无可挑剔的方案时,对黎是的心疼便油然而生,果然不出他的所料,她熬夜了。

    “总监,你的意思是……我今天其实可以在家补休?”

    黎是皱眉问道,见程非凡挑了挑眉一副她自找罪受的态度,她再次懊恼得肠胃打结,怎么就不先开电脑看看邮件?

    不过,调岗又是怎么回事?

    “总监,既然你对我的方案没意见,为什么又把我换掉?财经版的编辑跟我现在的排版设计完全是两码事,怎么能说调就调?而且,你确定要让我来写左曲然的专访?”黎是有些不理解这个调岗的目的,却又似乎隐约猜到了程非凡的用意,不禁脱口而出,“没准他们姓左的对我已经恨之入骨了……”

    连一向感情亲厚的自家堂妹都指责她害得左锐衍车祸丢了半条命,不让她去医院探望,不接电话不回信息,简直避她如蛇蝎了,左家的人又怎会给她好脸色?

    对于这点,黎是还是很有自知之明,不想厚脸皮贴上去自讨没趣,惹得人家厌烦她也心理难安。

    “黎是,我不想对你隐瞒什么,能确定和左曲然先生的采访时间就是你的原因,我也告诉过左先生这篇专访由你接手。放心吧,左家虽在本市是首屈一指的豪门,左先生和他太太在社交圈里的口碑一直很好,相信你从左锐衍身上也能看到一些优良品性。在招到排版设计师之前,还是由你兼职,至于编辑这个岗位,你在报社那么多年完全有能力胜任。相信我,对任何一个决定我都是经过慎重考虑的,绝不会允许因私影响杂志社的发展。”程非凡知道自己这番解释或许会令对方觉得他道貌岸然,但他仍是直言不讳。

    相信任何一个人处于他的位置,都会利用黎是与左家的关系,他并不后悔。

    “可明天就开始着手这篇专访太突然了,我都多久没写过东西了,你哪来的自信?”

    黎是仍是一副想要拒绝的态度,对于程非凡的解释她虽然认可却打从心底有些抵触与左锐衍的父亲交涉。

    不是她太看得起自己,而是一种说不出的逃避心理。

    “你只要正常发挥就足以应付,好了,不谈这个了,是不是饿了?现在要跟我去吃饭吗?虽然从下午六点能睡到次日中午也算你的本事,可人每天必须摄取的营养和热量还是不能省下的。”话音落下,程非凡便已举步离开,显然看准了这个稍显抗拒他的丫头不会跟随。

    再则,在杂志社门口聊得太久对黎是来说不是件乐观的事,毕竟经过前天的“大胆追求”和他昨天发布的“特赦令”,已经让她再次成为社里的八卦女主角。

    “呃——总监,”

    黎是叫住迈步的程非凡,手掌暗自摸了摸口袋,貌似没带多少钱。于是脑中迅速浮上了一番推辞的话:“那个……既然已经来了,我还是先上去看看邮件吧,顺便准备些屹立房产的资料带回家熟悉一下。今天的饭先欠着,改天我一定补给你!”

    “好,不过上去之前有个心理准备。”程非凡转身前留下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意。

    望着那个渐行渐远的颀长背影,黎是拧起眉头怅然叹息,冷面僵尸果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一碗牛肉面哪里能满足他要宰她的?

    可他要她做的心理准备又是因为什么?

    黎是正揣测着程非凡丢下的玄机,还未进杂志社的大门陆战侨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现在才知道通知我吃午饭,早上怎么没给我打电话?不是说好一天三餐提醒我的吗?”

    电话一接通,黎是便连珠带炮地埋怨起陆战侨。她没调闹钟原本也是仗着有人会在固定时间提醒她吃早饭,即便是关机也能通过家里的座机叫她起床。

    只是没有料到早上的电话时间,陆战侨居然缺席了。

    “是黎小姐吗?我是芸芊,战侨现在在忙,所以我帮他打电话通知你按时吃午饭。至于早上……很抱歉,因为我不知道你在等他电话才没帮上忙。我想,他应该是昨晚太累了,早上醒来又已经过了上班时间,才不想妨碍你工作吧。”

    电话那头响起的是黎是熟悉的女人声音,娇柔温婉,悦耳得宛若天籁,而她掌心不断渗出的汗液却令她险些握不住手机。

    楚芸芊……她怎么会在香港?她凭什么用阿侨的手机!她特意说的昨晚,是想暗示什么?又有什么事能让阿侨累得睡过头?14887356

    昨天下午在交稿之前她还接过阿侨的电话,可她并没有听说楚芸芊在香港的事……

    “黎小姐?黎是?你在听吗?”

    黎是缓缓垂下手臂,逐渐远离耳朵的手机里还模糊地响着楚芸芊的嗓音,她却是什么都听不见,或者,不愿听见。

    她承认自己很敏感,不想听到来自另一个女人抱有恶意的炫耀与告诫。

    可陆战侨明知她讨厌这个女人,为什么还允许这一幕的发生?顾因在掉欣。

    在这里明着安排聚餐被他推辞,怎么出差在外就让感情突飞猛进?这就是他口口声声说的尊重婚姻,允诺忠诚?

    如梦初醒的黎是满心尽是苦涩,挂掉电话自嘲地扬了扬唇,终是挺身迈步走进杂志社大门。

    其实,他们之间原本就只是一桩临时性的假婚姻,是她太幼稚太贪心,居然不自觉地以一个妻子的身份对陆战侨抱了奢念。

    她早该清楚地认知到,是梦总会醒,还不如不做。

    这天对黎是来说,糟糕的还不只是饥肠辘辘地白跑一趟和发现出差在外的丈夫有出轨嫌疑。好不容易逃出杂志社全体成员火辣辣的目光和鹅毛大雪般压下的丰富八卦,她才发现早上走得匆忙忘了带钥匙。

    黎是站在十字路口茫然失措,身上除了打车剩下的三十几块人民币和一只手机,再没有其他了。如果倒几趟公交去铂宫,车费是足够了,但没有钥匙的她就算找人开门也必须经过物业的住户认证,那么,就必须联系业主陆战侨。

    黎是盯着手机屏幕上的“阿侨”两字,楚芸芊那听上去像是半带炫耀和威胁的话却在她脑中不停地重播,让她着实按不下拨号键。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有些憎恨陆战侨,恨他曾对她信誓旦旦地承诺,恨他与她讨厌的女人纠缠不清,恨他轻易给了楚芸芊对她耀武扬威的机会。

    其实,她讨厌的何止是一个楚芸芊?

    黎是无助地蹲在马路牙子上,看着眼中那个在电话簿中排在第一的名字越来越模糊,直到一滴水渍啪地一声落在屏幕上,她才狠心按下了关机键。

    她应该是讨厌所有跟他暧昧不清的女人,例如他曾经的那个初恋,例如他出国期间的女友楚芸芊,例如前段时间看到的殷小姐,例如这几个月里让他在晚饭后离开她去赴约的所有女人……

    一直怪他小气从不给她曾经那些男友们好脸色,原来,她也不是个大方的人。比起陆战侨光明正大的不友善,她这种背后憎恨也没高尚多少。

    可为什么现在就觉得特别委屈?

    难道是因为那本一时冲动花钱领的结婚证让她昏了头入戏太深?

    一辆黑色奔驰靠边停下,程非凡充满疑惑的脸出现在降下的车窗内,他侧头望向路边的黎是带着笑意问道:“你不是特意蹲在这儿等我吧?”

    然而,他这句问候如同打了水漂,未能听到任何回答,注目一看才发现有晶莹水滴从黎是的手背滑落,滴在白水泥地上。

    她这是……哭了?

    程非凡在惊诧的同时,内心瞬间浮起了一丝愧疚。

    不作多想,他立即打开车门将路旁的黎是拽起,连拉带抱地把她塞入副驾室扣上安全带,迅速驾车离开。

    整个过程中,黎是一直呈木讷状态,不言不语不反抗,更是加重了程非凡的歉意。

    “我以为……你不是一个会在意流言蜚语的人。”

    他用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的黎是,被她脸上那抹悲戚受伤的神情刺得心头发麻,动了动唇便满怀歉意地说道:“黎是,对那天引你在同事面前造成误会的行为,我很抱歉,的确是我没能考虑周全。但昨天对人事部交代下去的特权不是针对你一个人,也没有任何加深传闻真实度的意思。如果你真的这么在意,我会想办法杜绝这种办公室绯闻……”

    或许是因为黎是一直给人爽朗直率、不拘小节的形象,所以他才忽略了她是个已婚女人,任何暧昧传闻都可能影响到她的婚姻。

    至于那个“特赦令”的内容,是对杂志社里的设计人员取消打卡制度,只要能在规定时间交出可用的出色作品就可以不必每天来社里报到。虽然是他第一次做出这么“人性化”的规定,却真的不是针对她一个人,能被人传成黎是因为得宠才享受特权,不是他的本意。

    “总监,你们为什么会离婚?”

    黎是慢悠悠地回过头,泛红的双眸转向开车的程非凡,明明是打探别人隐私的不礼貌之举,那眼神却清澈得令人不忍拒绝。

    程非凡也被黎是这个风马牛不相及的提问震到了。

    “你先回答我,你刚才闹情绪哭鼻子是不是因为杂志社里的传闻?”看来,他似乎是误会什么了,他可不认为他们的传闻和他两年前的离婚有什么关联。

    “我很多年前就没这么幼稚了。”

    黎是斜眼瞪了一下程非凡不自在地撇开了头,努力压下心头的酸楚,故作轻快地说道:“刚才准备打车回家来着,谁知道碰上一个星探想挖我去演戏,这年头正是虐心当道,我这不是在试着酝酿哭戏嘛!”

    “哦?看来你挺适合苦情女主的戏路,刚才,哭得挺好。”

    程非凡抽搐地扯了扯嘴角,不冷不热地接道。哭得的确不错,再配上半天不吭声的呆滞状态,连他都被糊弄过去了。

    睁眼说瞎话的他见过,可像黎是这种前一刻还在伤心流泪,后一秒就能一本正经、神态自若地瞎扯冷笑话的,还是极为罕见的。

    “我却觉得不合适。”

    黎是苦涩地扬起唇角,笑不出声。她也不再掩饰什么,抹了抹脸上的泪痕怅然地说道,“我刚才是觉得咱社外面这条路空气污染太重,站久了眼睛堆了些灰这才在酝酿的时候顺便洗洗眼睛。眼泪这东西,也就只能当天然洗涤剂用用,太损人形象和智商了,我这个喜剧演员是没演苦情戏的命了。”

    从小到大她也只会在陆战侨面前掉几次眼泪,让他心软不舍得骂她或者让他心疼更加宠她。现在想想,刚才似乎真的是情绪失控了,否则,没有他在身边她这是要哭给谁看呢?

    “是吗?也不知道找上你的那个星探是谁,这么没眼力劲儿。”

    程非凡无奈地失笑,对自己被黎是轻易影响的情绪感到讽刺。不过是个性格率真颇有才华的职员,他好像关注过度了。

    “可不就是‘生活’!总监也是他看中的潜力星哦,至少你把僵尸演得不错,说不定会红。不过,我们这是去哪儿?”黎是诧然望向窗外,这才发现车子过了杂志社大门一直沿路匀速前行。

    “或许,我们是因了解而分开。”程非凡冷不丁地吐出这么一句。

    “嗯?”

    黎是一时间有些听不明白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只不过聪慧如她,转瞬便明白了他是在回答她提的那个问题,心情顿时失落到底,她喃喃地吭声道:“原来,了解也会成为分开的原因……”

    如果是这样,凭她和陆战侨之间的了解,又该是分得怎样彻底?二十二年了,世上最了解她的人一直是他,而不是她的父母,更不是别的什么人。

    “送你去哪?”程非凡故意忽略对方话中的失落与伤感,不想让她觉得他爱好关注他人隐私。

    “中午出门时我忘了带钥匙,老公出差在外,前男友生死未卜,在这个城市又举目无亲,身上也只剩几块零钱,现在又渴又饿,你能送我去哪儿?程非凡,你说我可以去哪儿呢?”

    “你确定你不适合演苦情戏?这都已经演上了。”

    程非凡说完后不禁暗自叹息。正因为黎是口中那句亲切中带着信任的“程非凡”,他知道内心某处已经为此坍塌了一角,从这一刻开始便做不到心如止水了。

    就好比她刚才蹲在路旁像只被人遗弃的宠物般,那撼动他的楚楚可怜和孤独无助,应是会成为他心头的一个烙印,或许时间可以让它模糊,却无法否认这一刻存在的清晰鲜明。

    然而,香港某酒店商务套房中的陆战侨,此时正急躁地来回踱步。

    他一直重复着拨号动作,室内温度已经调得很低,但他的额间却因烦躁暴怒布满细密汗珠。啪地一声,那只可怜的手机再次被他摔得四分五裂。

    宋秘书暗自皱了皱眉,趁陆战侨走到窗边赌气地猛灌红酒时迅速上前捡起手机零部件,熟练地拼凑回去插上电源充电。

    这几个小时里,她已经不记得自己重复了几次这个动作,不得不说这酒店铺的地毯够厚够软,而手机质量也的确好得无可挑剔。

    “陆总,也许黎小姐是手机没电……”

    宋秘书硬着头皮说着根本不给力的安慰,她除了这个借口是真的想不到更好的了,只不过,这句被她说了不下十次的话显然是多余的。10sSE。

    “给我订机票!”

    陆战侨望着窗外夜幕下闪烁的霓虹,心头的不安一丝丝地扩大,他预感到黎是在闹情绪,否则不可能连家里的座机都无人接听。

    何况,他已经让物业去确认过,铂宫的家里根本没人。该死的楚芸芊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陆总,这次和香港这边的合作对公司意味着什么你很清楚,很抱歉,我知道我没资格说这样的话,但我还是想请陆总三思。黎小姐那边,陆总可以让人明天早上去杂志社看看,她不是个幼稚的孩子,应该不会因为楚小姐几句话而置气,或许真的是手机没电又遇上了杂志社聚餐,才没准时回家——总之,请陆总派人去看过再做决定吧!”

    宋秘书拽紧手中的拳头,提着一颗心等着陆战侨的呵斥。

    在公司这么多年,陆战侨给她的感觉一直是成熟稳重的,能巧妙地运用商业手段,深谋远虑,睿智自信,大多时候也是温和待人,尽管偶尔会显露一丝冰冷,也从不曾这样暴怒过。

    想来,那个黎是对他的重要性不可估算。

    “你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忙,尽量压缩后面几天的事,我放心不下。”

    陆战侨没有回过身,只幽然地叹息了一声,开口遣人离开。

    他心里很乱,刚才的确是太过心浮气躁了。

    毕竟这次谈的合作不是儿戏,而公司也不是他一个人的,他不能因私事影响公事,这对杰森不公平。

    何况,黎是不过是关机了几个小时没回到家而已,他不该小题大做。凭他对黎是的了解,这丫头不太能亏待自己,不至于因为她讨厌的楚芸芊流落街头。

    这会儿,他倒是庆幸黎是的娇气。

    否则她一气之下走人,他是真不知该去哪找她,好歹她吃不惯外面的东西,住不惯酒店,就算心里赌气也会因他事先安排送的可口外卖和熟悉的大床而留下。

    “那楚小姐那边……”

    宋秘书问得有些纠结,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唯恐窗边的陆战侨会过于激动将手中的酒杯朝她砸过来,毕竟那个楚芸芊是此事的罪魁祸首。

    “别再让她有机会靠近我半步!”

    虽然陆战侨已经是咬牙切齿,却也不像宋秘书担忧的那样,只是握住杯子的手指已经僵硬泛白,他忽地转身嘱咐道:“明天的应酬记得准备解酒药,能替我挡下的你全包揽了。”

    “啊?陆总,那个,我,我酒量不好。”宋秘书脸上顿时一阵为难,愁眉不展。

    倒不是她不愿意替老板挡酒,只因为平时陪陆战侨应酬时都是被他照顾周全,鲜少喝上一点酒,根本没机会得以锻炼。

    明天就算她能硬撑着上场,也可能一圈下来就趴下了。

    只不过,宋秘书心底还是已经认命。

    她清楚,正因为陆战侨昨晚被灌醉,才让楚芸芊有了接近他的机会,她以秘书的身份拒绝不了楚芸芊提出要照顾他的请求。

    所以,杜绝这个可能只能让陆总保持清醒,何况,这次同来香港出差的,只有她一个,她不上谁上?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宋秘书放心,如果你醉了我会保证你的安全,对照顾酒鬼我也有经验,并且,相信没人能比她还折腾。”陆战侨苦笑着对宋秘书挥了挥手,沉默着陷入回忆。

    黎是喝醉那晚,如果他没有克制自己,他们现在的关系是否会有不同?

    这种惶恐与不安他真的不想再持续下去。

    有些该做的事不能再拖了,他明白要想稳下黎是的心,就必须让她完完全全属于他。不管她是不是在逃避,他只能逼她开窍!

    如此说来,明天是否该让他家老爷子出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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