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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3-3-27 23:42:04 字数:2054

    在唱诗班的吟唱声中,王子雅渐渐地冷静了下来。

    她已经放下了。在她将吴尊给的牛皮纸袋摔到吴尊怀里的时候,在那只镶满钻石的金色镯子滚到她脚边的时候,在她毫无抗争地转身离去的时候,在梅若迪斯声称“只有平庸且懦弱的女人才会将爱情当做生活的全部”的时候……她已经放下了她和吴尊的感情。

    只不过,出于对男人的不再信任,她可不愿意单凭吴尊一句“你长得很像我妹妹”,就很傻很天真地原谅对方。

    “吴尊,你能让我看一看你妹妹苗苗的照片吗?”如果他真的很在意自己的妹妹,那么他一定随身带着她的照片。

    果然。吴尊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钱包,打开装着小照片的那一页,递到王子雅的面前:“这是苗苗拍过的最后一张照片。”

    小小的女孩子,扎着一双弯弯的羊角辫,眉毛比同龄小孩要茂密一些,眼睛大而明亮,鼻梁塌塌,鼻头圆圆,嘴唇嘟嘟。她一手拽着自己的花裙子,正对着镜头行一个类似小公主的屈膝礼。

    确实很像。

    如果不是王子雅从没养过猫,小时候也从没穿过这样一条花裙子,她真会误以为这张照片上的人,就是她自己。

    她小时候鼻梁也很塌,妈妈曾经捏着她的鼻头,宠溺地说她是小丑丫头。但是没想到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鼻梁越长越挺拔。

    照片里这个叫苗苗的小姑娘,跟王子雅小时候就跟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难道,她是她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姐妹?

    呵,哪来这么多狗血。王子雅自嘲地笑了笑。在这个世界上,长相神似却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实在太多了。兴许是上帝嫌一个一个手工制造太麻烦了,便时不时地偷懒,批量生产几个,然后投掷到不同的地方。

    然而同样都是幼小的生命,王子雅却顺利长到这么大。苗苗却早早离开了人世。相比之下,命运的确对她颇为眷顾。

    王子雅叹了一口气,将钱包交还给吴尊,认真对后者说道:“现在我相信了。看在苗苗的份上,我决定原谅你。”

    吴尊将钱包收好,听到王子雅的宽恕,便伸手又要拥抱她。王子雅后退两步,与吴尊拉开距离:“我原谅你,不等于愿意和你继续做朋友。明天参加完你的婚礼,我们就再也没有任何交集了。而且……我不愿意做你妹妹的替身。她已经离世二十年了,你也该从那个阴影里走出来了。”

    一想到妹妹的离世,吴尊的眼中立刻雾气氤氲:“我走不出来。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爱上南河吗?”

    王子雅摇摇头,没有多说话。

    “因为苗苗的死,让我意识到女孩子的生命是多么的脆弱。你们就像水晶,一个极小的震荡都有可能令你们粉身碎骨。我知道这种想法是错的,可是……我害怕再次失去。男人就不一样了。我和南河从小一起长大,他的身体比我还要健硕,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事,他都能扛过来。”

    “即便是上次自杀……他也扛过来了……”

    原来是这样……

    王子雅几乎可以理解吴尊这种看似荒诞的两(性)观,但其实爱情没有这么简单。没有那么多因为和所以。爱情就是毫无理由的付出和拥有。吴尊和南河,他们为对方付出全部,又同时渴望拥有对方的全部。这就是爱。

    这就是两个人厮守终生的理由。

    爱,从来都与性别无关。

    这是王子雅的逻辑。但是她旋即又想到,这里是梵蒂冈,这是以基(督)教为国教的地方,这里不像开放的荷兰,是不会允许同性之间结婚的。

    王子雅讶异地问:“为什么选在梵蒂冈?这里允许你们举行婚礼?”

    “不同意。所以我和南河今天都来忏悔。我们两家的父母都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既然我们注定无法得到亲人的祝福,那么……我们想争取得到神灵的宽恕。你应该能想象得到,我们俩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吧?”吴尊故作轻松地笑了笑,继续道:“明天的婚礼,的确在教堂里举行。不过,比起一场婚礼,它将更像一场隆重的忏悔仪式。”

    吴尊说的没错。

    第二天清晨,当西斯廷教堂的钟声敲响的时候,王子雅和众多的宾客都已经正襟危坐在教堂的长椅上,听着唱诗班吟唱赞美诗。

    赞美诗令人心情平静,灵魂仿佛也受到了洗涤。不经意地转头之间,王子雅惊讶地发现,吴尊邀请的大多数明星,都是虔诚的基(督)徒。他们跟着唱诗班的节奏,嘴唇翕动,默默吟唱着中文版的赞美诗。

    宾客们等了很久,吴尊和南河都没有出现。但是没有人不耐烦,没有人吵闹,更没有人起身离去。

    直到唱诗班的吟唱告一段落,钢琴奏起沉重庄严的曲调。

    吴尊和南河,一东一西,分别从教堂相隔甚远的两扇门走进来。他们都穿着黑色的西装,金灰色的衬衣,脖颈处都系着棕色的领结。随着音乐的节奏,缓慢地、深情肃穆地走向教堂正中央的地毯。

    那地毯是黑色的。他们相遇在地毯尽头,然后手牵着手,肩并着肩,缓慢地走在地毯上。没有欢快的婚礼进行曲,没有虚浮的祝福、掌声和飘带。只有坐满了教堂的所有宾客的注目礼。

    没有人对他们指指点点,也没有人交头接耳地交换肤浅的评价。只有庄严的钢琴曲,和地毯尽头站着的年轻神父。

    吴尊与南河在神父面前站定。神父面露悲悯地看着两人,庄严的声音响起:“我远道而来的兄弟,愿上帝与你们同在。愿他宽恕你们的罪,饶恕你们的过,赐予你们坚强的力量和悔改的决心。阿门。”

    “上帝造了你们,在他造你们之前,就已经看到了你们的一生。他知道你们无论如何都要犯错,但是在你们犯错之前,他就已经原谅了你们。无论你们对这个世界多么怀疑,都一定要相信,上帝不会抛下你们。上帝永远不会视而不见。”

    “阿门。”

    053再见啦新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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