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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3-2-24 17:58:24 字数:2186

    王子雅艰难地架着梅若迪斯,挪到沙发前。她不知道梅若迪斯到底喝了多少酒,想去给她做点醒酒茶。但是梅若迪斯紧紧地搂着她,让她动弹不得。

    梅若迪斯用意大利语又哭又笑地说了许多,从中间不断出现的“吴”“吴”里面,王子雅可以勉强判断,梅若迪斯正在向她倾诉她与吴尊的过去。说实话,王子雅很想知道梅若迪斯到底在说什么。她想知道他们是如何相遇,她又是在怎样的状况下爱上了吴尊,又是基于什么样的原因,吴尊没有和她在一起。

    梅若迪斯比吴尊要大一些,从她卸妆之后的状况来看,年龄大约在三十岁到三十五岁之间。但是年龄应当不是他们不能在一起的原因。搞设计的人,像艺术家一样,世俗的条条框框根本无法限制他们,只要有浪漫,只要有爱,他们就能像世界末日一样轰轰烈烈。

    而梅若迪斯这样优雅迷人的女人,应该很容易就能俘获任何男人的心才对。为什么,吴尊没有和她在一起?

    “子雅,我年轻的时候,曾经犯过一个错……”吴尊昨晚在小书房被王子雅打断的解释,莫名在王子雅耳边回响。她很懊悔自己当时过于情绪化,以致于没有耐心听完那个故事。否则的话,她现在也就没必要在梅若迪斯难懂的意大利语独白面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时间过得很慢。王子雅抱着梅若迪斯的手臂已经有些酸麻。梅若迪斯的独白也终于从意大利语变为英语。可惜的是,她语速飞快,又夹杂着呜呜咽咽的哭腔和间或抽鼻涕的声音,王子雅也没捕捉到多少细节,只知道一个故事的梗概。

    大概是因为从吴尊那里碰到的钉子太多,梅若迪斯在孤单寂寞冷的派对上偶遇了菲利普,两人干柴烈火,直奔总统套房滚了一夜床单。早晨起来,都对彼此的床上功夫十分满意,于是不知道是谁提议,要成为对方固定的床伴。两个人都是“空中飞人”,一个香港纽约飞来飞去,一个米兰香港飞去飞来,难得碰到同时在香港的时刻,然而但凡碰到一起,必定滚床单滚到天昏地暗。

    起先,梅若迪斯把菲利普当做吴尊的替身。她和他颠鸾倒凤,心心念念的都是吴尊的模样。至于在动情时刻无视菲利普的存在,高呼吴尊的名号,也是家常便饭。菲利普从来没有提出过异议。他在床上尽职尽责,下了床就像个自由人,愿意来陪梅若迪斯就不请自来,不愿意陪她的时候,雇佣私家侦探也请他不来。

    这样糟糕的关系,根本不需要维护。两人都各自有其他的床伴,也偶尔有动情时刻,各有各的恋人。但是彼此互不干涉,各自对自己的私事享有绝对主权。就这样,也算相安无事了一年。直到菲利普有一天突然结婚了。

    他爱上了纽约布鲁克林区的一位名媛,两人从滚床单到站在教堂里面宣誓说“我愿意”,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闪婚事件在时尚界闹得风风雨雨,梅若迪斯想不知道都不行。彼时,她的事业严重受挫,香奈儿另一位顶级设计师偷了她的创意,害得她差点从身价过亿跌成一文不名。

    孤单一人躺在床上,梅若迪斯才恍然意识到自己是多么依赖菲利普。于是果断打电话给他,碰巧他正在和新娘吵架吵得天昏地暗,在挂掉梅若迪斯的电话之后,菲利普就和新娘离婚了。那倒霉的姑娘真的还是新娘,因为他们连蜜月期都还没过完。

    如此反复十七次。菲利普的每一次婚礼,都是梅若迪斯喝得酩酊大醉的日子。不知从何时起,她对吴尊的在乎,渐渐演变成一种不愿服输的习惯。而她对菲利普的占有欲,早已成为她感情生活的主题。她不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爱上了菲利普,但是她不愿意承认。

    她记得她和菲利普之间的床伴条款第一项:不许爱上对方。于是她固执地等待菲利普首先向她吐露心声。她相信自己的魅力,她坚信菲利普下一场婚礼的新娘一定会是她。然而直到她对他的爱意完全被一次又一次的婚礼折磨成了恨,他都没有开口说过爱她,至于那句令她渴慕万分的“嫁给我”,更是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她好恨!她一定要报复!她等了十年,终于等到了王子雅。她一定要让菲利普身败名裂!

    梅若迪斯讲到这里,表情忽而狰狞,又忽而变得痛苦。她突然坐起来,直愣愣地盯着王子雅半天,脸上风云变幻。王子雅被盯得浑身发毛,正犹豫着该不该扶梅若迪斯躺下的时候,梅若迪斯“哇”地一声,吐了王子雅一身污秽。

    得了,这件衣服真是倒了大霉。穿到自己身上还没几个小时,就已经跟痰盂没什么区别。

    王子雅伸手轻拍梅若迪斯的后背,想让她好受一点,却听到对方用英语说道:“我成功了,我终于让他身败名裂,可是……我好后悔……”

    眼泪滴落在地毯上,瞬间就被毛绒的材料吸收干净。然而留在梅若迪斯心中的悔意,恐怕很难消去。王子雅很同情梅若迪斯,却也不由自主地为自己感到庆幸。

    首先,在她失恋之后,接二连三发生了许多事。这些事使她来不及自暴自弃,就已经在机缘巧合之下解开了心结。其次,也是最后一点,当然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她的恋情以失败告终,并不是她的错。而梅若迪斯,她今天所有的痛苦,都可以说是自己酿成的。

    再没有比自己为自己埋下的苦果更令人痛苦的了。

    梅若迪斯吐完,身心俱疲。她拒绝了王子雅扶她上楼休息的好意,坚持要裹着毯子睡在沙发上。王子雅对此十分理解。楼上的卧室,应该是充满了两人各种回忆的地方吧。

    在喝完一杯温水之后,梅若迪斯很快进入了梦乡。王子雅这才将自己身上的污秽擦拭干净,又用一条干净毛巾,帮梅若迪斯擦干脸上的泪痕。她禁不住想:当自己三十岁的时候,会不会也像梅若迪斯一样,孑然一身?

    未来的事,谁又能说得清呢?

    王子雅将胡思乱想从脑袋中甩出去,然后扫视了一遍空荡荡的厨房,连连摇头。思索再三,她还是拨通了吴尊的手机号码:“能买些食材来梅若迪斯家吗?我对香港很不熟,害怕会迷路。”

    026道歉不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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