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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2章【南京事变,风云诡现】四

    鹅毛般的大雪从晌午开始就没停过,虽说已经快近元宵了,但是这天气却是一天比一天冷,秦淮河上都已经结了冰,被白雪覆盖,河上的画舫上也早已经结上了叮咙当(冰锥),大部分画舫已经结了业。

    据一年老人们说,今年的天气有些反常,往年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回暖了,然而今年不但不见回暖,反而更冷了,整个南京城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太阳刚刚落山,大街小巷就死寂一般,很少见到有人外出了。

    月黑风高夜,伸手不见五指,南京城的主街道上,一个人影不见,两旁的店铺也纷纷关了门,只有一两家酒馆还长着灯,一些赶路的商客,在这里烫上一壶烧酒,切上两斤牛肉,顿时就觉得浑身暖和了起来。

    酒店里除了一夜外地的商客,还有本地的一些无业游民,这些人本就是夜猫子,常年就是在各个酒楼混,遇到一些外地的商客,便凑上去讨些酒肉,倒也不是白讨,总归也的给商客们说道说道近日内南京的一些见闻趣事。

    这时一个穿着蓝布棉袄,带着棉帽,双手起,满嘴胡须的邋遢汉子,这人叫陈梓杰,是南京城有名的混子,正在酒楼中几张桌子前游走,不时在这张桌子上喝上一杯,不时到那张桌子前吃上一块牛肉,一边吃喝,一边还口沫横飞的道:“各位,你们有所不知,虽说只是四个贪官,但是俗话说,宰相的管家三品官,这里是哪?南京,咱大明的京师,那四个贪官哪个品衔不是三四品的?苏州那次杀了几十个,加起来都没这次的分量大,而且那个钱为大钱大人还是钱谦益的侄子,所以你们看好吧,咱这个王爷可不是一般的王爷,那是要有大作为的……”

    靠窗户边上的一张桌子,一个客官独坐,身上穿着厚实的棉袄,头上却带着面纱,看不清本来相貌,正自斟自饮,本来这陈梓杰也想过去讨酒,但是见那人一声不吭,而且桌上还放着一把长剑,便不再敢靠近了。

    另外几章桌子上的客官听着都是嘿嘿一笑,随即端起酒杯,其中有人道:“先帝爷时期若是启用沐王爷,又岂会失去半壁江山呢……”

    那陈梓杰立刻走过去,也不客气地坐下,端起一杯热酒饮了之后,就立刻低声道:“说句大不敬的话,先帝爷是不会用王爷的……您看现在,小皇帝虽然坐在位置上?但是整个天下谁说了算?不还是沐王爷么……”

    陈梓杰不客气地夹了一块牛肉放到嘴里后,一边嚼着,一边说道:“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整个南京城无人不知……”说着又压低了声音道:“别人都说沐王爷是当今朝廷的曹……王莽……”

    在座的客商们见陈梓杰说的有些过了,立刻端起酒杯,纷纷道:“莫谈国事,莫谈国事……喝酒……”

    酒楼下的大街上本来寂静无声,却在这时传来一阵狗吠,其他商客都没有注意,继续与邋遢人在说笑,如此长夜,客栈也都满客了,要在这酒楼里光是喝酒,那的确很闷。

    坐在窗户前的那人,伸手握住剑柄,将窗户微微挑开,顿时一阵寒风吹了进来,其他商客都看了过来,但是看他手中那把长剑,也都知道他应该是江湖中人,便也没人敢上前质问惹事。

    那人从窗户里向外看去,只见一道人影匆匆地向一旁闪去,各个都是黑衣装扮,由于夜黑,也看不清究竟有多少人,只能初步估算一下,至少有二十余人。

    那人稍微倾斜了一下脑袋,看着那群黑衣人走到一个巷口处,其中一人右手一挥,顿时二十余人,纷纷散开,消失在了街头,再看那建筑灯火辉煌,大门前的匾额上挂着四盏灯笼,将匾额照的通亮,上面书写着媚香楼四个字。

    侯方域走后,沐临风一直在房间喝酒,心里却在想着近日来朱慈琅的变化,一直到夜深,李芳怡才端着热酒走进了房间,对沐临风道:“公子,大雪封路,只怕今夜你回不去了,我这楼里也没什么客人,就让芳怡陪公子喝两盅吧!”

    沐临风其实也并没有要走的打算,他还想着劝李芳怡去东瀛呢,随即微微一笑,走到窗户前,将窗户打开,一阵寒风顿时吹了进来,夹杂着雪花,沐临风瞥了一眼路道上,积雪已经很深,一个人影没有,左右的商铺都已经关门了,只有斜对面的不远处,一家酒馆的二楼还掌着灯,这才关好窗户,转头对李芳怡笑道:“看来今夜我也只能在此过夜了”

    李芳怡已经在一旁给沐临风斟满了一杯酒,这时外面进来几个丫鬟,端着几样小菜放到桌上后,这才退下,李芳怡将房门关上之后,这才对沐临风道:“公子究竟对侯方域说了什么?我见也没多少时间,他就蹬蹬地下楼离去了,见那表情,只怕这几日都不会来了吧?”

    沐临风坐子,饮了一杯热酒,这才微微一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说着夹起一块菜放到口中,嚼了几口后,这才对李芳怡道:“对了,芳怡,这东瀛的事,你还是考虑一下,之前你不也是答应了么?”

    李芳怡缓缓坐到沐临风身旁,给沐临风斟满了酒后,这才看着沐临风,问道:“你就这么希望我去东瀛?”

    沐临风见李芳怡又继续了方才侯方域未来前的话题了,连忙微微一笑,知道这次是躲不过去了,只好道:“自然是不希望了,如果非要真不愿意去,我又这么会勉强你?芳怡你也知道,我是连着地方都不想让你呆的……”

    李芳怡听沐临风如此说,只好微叹一声,道:“要去漂洋过海去东瀛,毕竟不是中土,我心中总是有点没有着落一般……”

    沐临风自然理解李芳怡的想法,伸手握住李芳怡的手,轻声道:“背井离乡,谁都会这样,这样吧,如果芳怡你不愿意去,我可以找别人,如果你愿意去呢,我可以经常去东瀛找你,也就当是去度假的……”

    李芳怡闻言立刻喜道:“公子此话当真……”然后也就是这句话出卖了李芳怡的内心想法,脸上微微一红,立刻转过头去。

    沐临风哈哈一笑,这才道:“原来芳怡是怕一个人在东瀛孤单寂寞,怕我在中原忙的忘记了芳怡你是吧……怎么会,芳怡你多心了……”

    沐临风说到这里,伸手正欲抱住李芳怡亲昵一番,却突然听到屋顶的瓦片声一响,心中一动,莫非房顶有人?这大雪之夜,能上屋顶的,定然是江湖好手了,莫非是来对付老子的?

    沐临风想到这里,立刻一把抱起李芳怡,哈哈一阵大笑,随即将李芳怡放到床上,连忙吹灭的灯,走到床前,小声对李芳怡道:“芳怡,别出声,屋顶有人……”

    李芳怡本来满脸晕红,还以为沐临风又要与她好好亲昵了,岂知沐临风这样做,却是因为房顶有人,心中一动,连忙低声道:“那么现在怎么办?”

    沐临风搂着李芳怡的肩膀,轻轻拍了拍后,这才看向窗户前,下意识的掏出了自己的那把千手观音后,这才想到,这手枪里已经早就没有子弹了,但是自己一直没舍得扔。

    沐临风一时也没有想到该如何做,毕竟自己手里也没有武器,若是关键时刻,也只能靠着游龙步伐逃命了,但是李芳怡怎么办?若是这些人为了对付自己,捉了李芳怡怎么办?还有李香君与柳如是。

    沐临风静坐了良久后,发现屋外却没有丝毫的声音了,心中暗道,莫非是最近朱慈琅的反常,让老子变得敏感了?

    沐临风这时拍了拍李芳怡的肩膀,低声道:“芳怡你躺好,我去窗前看看……”

    李芳怡只是道了一声小心,心中扑通扑通乱跳,毕竟沐临风早些时候遇刺的事,她也知道,但是没有想到自己也会陪着沐临风再遇一次,自己也并不是害怕,只是有些担心沐临风。

    沐临风轻步走到窗前,竖起耳朵听着窗外的动静,而外面只有呼呼的北风声,随即又走到门前,门外还有稀少的客人在喝酒,与姑娘们嬉闹的声音。

    沐临风暗道,莫非真的是老子太敏感了?想着又走到了窗户前,轻轻推开了窗户,向窗外一瞥,只见大街的雪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黑影,动也不动,心中一凛,老子没听错,的确是有刺客,但是怎么这么快就死了?莫非有高人暗中相助?

    沐临风想到了这里,立刻又掌起了灯,对李芳怡道:“芳怡,没事了,我下楼去看看……”

    李芳怡立刻从床上跳了下来,紧紧地拉着沐临风的胳膊,道:“我陪公子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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