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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梁山破 第五百零八章 【分析】

    这花容如今乃是夜鹰大队的队长,在职权上与黄州卫也是并列,却不互相统属,因此就算他唤黄杰作叔叔,也没有权利直接调遣黄州卫。而方才黄州卫的大队长陈英也是说得明白,想要调动黄州卫,要么是黄杰亲自下达的命令,要么就得动用黄州卫的兵符,由此可见这支部队并非是草台班子,如山贼蟊匪一般没有规矩。

    这黄州卫的前身,本就是以随军转运衙门的名义组建的转运差役部队,实行的就是完全的军事化管理,后来转变性质套了个黄州振威镖局的名义之后,便是实打实黄杰的个人武装,因此所行的军制与正规的大宋军队也是一般无二。

    所以如今这事,叫黄杰看来倒也没什么大问题,花容性格他自然知道,而这陈英的品行他也更是了解,且在他看来陈英说得也是不错,这追杀残敌如今全然已是朝廷的事情,不论是黄州卫,还是黄杰或黄家,岂能再做冒头出格的举动来?

    见花容有些置气,黄杰便也懒得理他,便来问亨利车阵内务安排。亨利这厮虽然挂着耶路撒冷十字军骑士的名头,但在管理内务方面显然有着更强的技能熟练度和知识储备,自从黄杰当年带着他西行踏勘道路开始,他便渐渐担当起了管家的职责来,且一切都是井井有条不说,他所特有的英伦式持家理念也比大宋的管家方式更为注重细节和效率,以至于如今整个黄州卫从上到下都是十分认可他这个“亨大总管”。

    听他汇报了一会儿,黄杰也就有调理的掌握了诸如:如今车阵**居住九百五十三人,其中四百六十人为宜男桥巷紧急迁入的黄家家眷和僰人、宋人工匠;车阵内的菜蔬可用十五日无虞,粮食、马料、燃油、木材足给一月有余;昨日一战毁伤甲胄三十九具,箭矢两千七百余枚,兵器、组合弓不足百件,战马受创二十余匹,今早已然补齐;药物足余,其余战备物资统计有数云云。

    听完亨利报备内务,黄杰又来看陈英和胡青,二人便也将黄州卫昨夜至今的守卫安排细细报来。胡青的来历一早倒也说过,而这陈英本是安庆府旁太湖县人,家中本也殷实,开有一家杂货铺子,王庆作乱之前他还在太湖县学中就读。结果逃难路上老父不幸亡故,随母亲还有舅父舅母表兄表妹一家来到黄州城下,想着家破人亡,且以后就算回了太湖县也没有了存身的依仗,干脆应募做了黄州的茶户,娘儿俩和舅母一家便来种茶,却将安家费给了舅父拿去经商营生。

    谁知道天意弄人,原先他舅父跟着他老父做事,生意往来也还勉强,结果如今自己去做,却是折了本,一来二去几十贯的安家费便也去无影踪。偏又赶上母亲意外患了疾病,于是便咬牙报了第二期转运差役。这陈英,他本就出身商贾人家,自然见多识广,也是个读书种子,自带知识光环的增益加成,又经历了逃难这等惨死,因此也吃得苦,所以很快就脱颖而出。

    说起来,他的年纪比花容还要大一岁,自然比同龄的黄州卫多了一分成熟稳重。

    却说昨夜韩进宝的部队前来接防后,便在黄家车阵三十步警戒线外将人马驻扎,从南、西、东三面好好围住。今早天一亮,开封府派来的仵作和城外义庄化人场(火葬场)的人一到,便也帮着将车阵外遍地的死尸全都收敛了去,巡城司的人马也来讨要了昨夜缴获的各种兵器军械,甚至就连昨夜大战时斩下的首级也一并讨要去了,说是要拿去给画师绘图记录,好追索这伙人的来龙去脉,以及东京城内有无藏匿包庇之余孽。

    不过陈英却是多留了一个心眼,却是在交割与他们之前,将左耳割下来二百三十三只,好作为凭据。

    也即是,昨夜一战,殒命在车阵之前的辽国细作竟有二百三十三人之多。

    待陈英和胡青儿交代完了黄州卫的事情,黄杰便也将目光投向了花容,花容方才倒也真还有些赌气,不过如今也是气消了,便也汇报道:“昨夜内城大体无事,俺得了消息之后,忙也要马行街工地停了工,按照原先的预案,将工匠人等撤往东角楼外潘家瓦子的宿地,倒也一夜无事。后半夜得了消息,俺忙调拨人手将高家工坊、司药局、兵器监、甲仗库看住,也是没发现什么可疑之人。还有,昨夜先是那东京密谍司和城隍司的人好似疯魔了一般,来来回回将整个内城来回翻了一遍。天刚亮时,殿前司的人又来翻了一遍,直到辰时末刻这才开了城门。”

    花容说话的时候,黄杰正好拿了黄润娘送来的口供记录瞧看,听闻这话便也丢下记录道:“这天大的事情,事先不察,也不知密谍司和城隍司要丢多少个脑袋,担多少干系,亡羊补牢总是不错的。”

    花容却是将手一拍,笑道:“却是无甚用处,俺在一旁瞧看得清楚,城狐社鼠倒是逮着不少,可辽国细作只怕气味都没闻着。”

    黄杰摇头一笑,便伸手拍了拍桌案道:“好了!昨日又是赶路,又是厮杀,又是动脑思索,却叫俺累得不行。俺今早一觉好睡,头脑也清晰了不少,如今也算大致将事情理顺了!”

    说着便站起身来,叫黄润娘与人抬来一块绘画在整块牛皮上的巨大地图,指着图上的大定府位置道:“这首先,昨夜经审问战俘得知,这伙人中的部分,乃是驻扎在辽国大定府中的北院铁林军,计有一百五十余人,奉辽国北院四军大王萧干的命令,随北院制置使耶律通哥于九月二十二从大定府开拔,冬月初十抵达辽国南京析津府。休整五日后,便连同析津府北院铁林军一百八十余人,于冬月十六从析津府南下,腊月初二走鄄城渡口过黄河,初三夜抵达东京城外,初五上午跟着贩运猪羊的队伍从南熏门混入,分散藏匿在外城各家瓦子中,直到昨日上午这才得了命令,前来围困车阵,甚至兵器也是昨日午后才拿到手里。”

    黄杰说道此处,却也顿了顿,这才拍手道:“如此说来,这次奇袭车城,完全是个临时的举动!这一伙铁林军此来,本应该是行另外一件大事的,大伙可有什么想法?都来分析谋判!”

    众人听了都是面面相窥,也都是神色茫然,好半响还是花容拍着大腿道:“俺今早过来,听了大龙细说昨夜战况,这数百精锐细作,还拿了禁军的兵器,就是去攻打皇宫只怕也有五五的胜算……莫非,他们本来就是要去攻打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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