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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圆二章子午茶水味如何 胜而拒婚难顾全

    三娘笑道:“便请保正哥哥与我对饮一碗,随后便下场比武,不论输赢,千万不可见怪我来,此趟便是要使出真本事来看,否则我那誓言不能得应,只恐上天怪罪。”晁盖接了那碗酒后,面色大变,脸色阴晴不定半晌,最后才勉强笑道:“晁某知晓娘子心意,那誓言自然不可儿戏,便各自使出真本事来看方才是好。但晁某也说过了,心中仰慕娘子许久,一定会竭尽所能,定要比武胜出!”

    听得晁盖斩钉截铁的话语来,三娘心头微微一震,但随即勉强一笑道:“那便专等领教保正哥哥高招。”当下也举起另一碗就,便与晁盖对饮。

    想不到晁盖与三娘两个,各自端起酒来,轻轻一碰之时,晁盖那碗酒却拿捏不住,竟然跌落在地,登时将那碗酒打碎了来。

    众人都是一愣,晁盖勉强一笑道:“对不住诸位,晁某这里手脚还有些酸软,因此拿捏不住酒盏,见笑了。还请扈娘子再赐一碗酒来。”

    三娘瞪大眼睛,恨恨的看了地上一眼,有些欲哭无泪,晁盖这厮竟将她辛苦配置的子午软骨散就这么打破了,只见晁盖那人畜无害的面庞浮起笑容来,三娘暗暗惊呼,心里道:“难道晁盖这厮看出我这酒里下了药来?”

    便在台前,晁盖跌了那碗酒后,三娘兀自在那里惊疑不定时,一旁扈成又重新斟了碗酒来,只笑呵呵的端到晁盖面前道:“晁天王,饮了这碗酒,好好下场比武,我这妹妹,便是个不服输的人。若天王真想做我妹夫来,便在场内将我这妹妹斗败,方才能成得好事。”

    晁盖这厮眉花眼笑的接过那碗酒,三娘恶狠狠瞪了扈成一眼,这还是亲哥吗?晁盖举起酒盏道:“三娘。对饮后,便请教高招。”三娘心中有气,便也举盏上去相碰,这一次三娘可是用了些力道的。但没想晁盖轻轻一碰,便即手拉酒碗一斜一退,轻轻巧巧将三娘劲力卸掉,随后仰头将那碗酒喝得涓滴不剩,哪里有半点拿不住酒碗的迹象?

    三娘登时心下大怒。暗骂道:“好你个晁盖,果然便是知道适才那碗酒里有问题,便故意摔了那碗酒。”晁盖笑着喝完之后,低声道:“娘子不喝么?”三娘愤愤不平,瞪了晁盖那厮一眼,仰头也喝了酒来,随后两个一前一后,各自提了兵刃下了台来,各自上马。

    当下擂鼓三通,见得庄主亲自下场。周遭扈家庄军马皆是,旌旗挥舞,刀枪高举,山呼海啸般呐喊起来。三通鼓毕,三娘催马,舞起双刀直取晁盖,晁盖也挺枪纵马,迎了上来。

    两个方才交马,双刀与钢枪就半空里一交,登时脆响一声。晁盖那钢枪斜斜一引,竟将三娘双刀引得荡了开去。三娘不等招式用老,收回一刀来,双刀一上一下。从两面斩向晁盖,晁盖那里奋起巨力,横起钢枪来,将两刀挡下,随即猛然一枪砸下,三娘见这一枪力道大得异乎寻常。再一看晁盖面色潮红,便是又使出那一力降十会的劲力来,当下也不敢硬接,双刀一挥,斜迎过去,将这一枪引了开去。

    两个便在马上恶斗起来,当真是各自都使出了看家本领来,只见刀花飞舞,枪红满天,一阵阵劲风将地上尘土吹起,迷茫一片。两人胯下坐骑,各自攒蹄咆哮,互不相让,竞相撕咬起来。真是好一场恶斗,但见:英雌双刀劲风恶,豪杰钢枪势大沉。流光飞舞身妙速,潜龙勿用降十会。比武招亲本乐事,确如沙场奋厮杀。各不相让只苦斗,不是英雄泪满襟。

    眼看斗了五十余合,三娘越斗越是心惊,晁盖那厮手上劲力一点都未放松,一味势大力沉的只顾杀来,自己那连环劲便是讲究要循环周元,旧力未去,新力复生,旧力带动新力,新力借势而上,如此周元复始,方才唤连环劲。但那晁盖力道太大,总是将周元打破,那劲道连环有碍,渐渐的应对起来有些吃力。

    三娘心头焦急,但看晁盖脸色,还是一般的潮红一片,也不见面色转白,更不见势衰之象,心头暗暗纳罕,这厮用了这一力降十会的劲力来,果然厉害无比,非是穆弘可比的。

    眼下也只有与他游斗,只望能缠得到他力竭之时,方才能有取胜之机。当下三娘刀锋一转,开始竭力躲避晁盖的招式,只顾与他缠斗。

    晁盖见了,微微一笑,一边斗一边说道:“娘子,如此下去,只怕你便不是敌手来,我这一力降十会的劲力要到一百余合开外,方才会力衰,你还能挡我五十合么?”

    三娘吃了一惊,没想到晁盖这厮如此剧烈厮杀中,还能如闲庭信步般说话,当下咬牙道:“不试过怎知挡不了?”晁盖笑了笑,钢枪逼住双刀,凑上前低声道:“娘子,你可想知道,我是如何知晓,先前那碗酒里被你下了药来?”

    三娘银牙暗咬,死死架住晁盖压下来的钢枪,听了这话,方才松口怒道:“不知道你说什么!”随后奋力一推,将钢枪推开,顺势一刀斩去,晁盖横枪架住后又道:“子午软骨散,也不知吃了会如何。”

    三娘心头突突直跳,头一遭有种被人当场拆穿的尴尬,但兀自不服软,手上加力,只顾将刀压过去,口中愠道:“你吃一回便知晓了。”

    晁盖笑道:“我还知晓,哪位郦青壮士可是个女子来。”三娘瞪大眼睛,失声道:“昨晚你偷听到我两个说话?!”便在三娘惊讶这一刹那,晁盖钢枪猛然横扫,登时将三娘打落马下,枪尖一指,点在三娘咽喉处停住,便淡淡的说道:“如何?”

    周遭军士见英武不凡的庄主居然被打落马下,一时间皆偃旗息鼓,台上众好汉都是惊得都站起身来,千百双眼睛,都只盯着场内两个人。

    三娘羞愤交加,昂起头只盯着晁盖道:“你虽用言语激我,乱我心智,方才赢我。但兵不厌诈,输便是我输了,但你连使两回那霸道劲力,只怕性命堪忧!”晁盖缓缓收回枪尖,跳下马来,将三娘扶起后,叹口气道:“我知道你千方百计算来,到最后便是不想嫁我,原来你身为女子,却一直喜欢的是假凤虚凰,什么比武招亲,只是托词借口罢了。”

    三娘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竟然一时间无言以对,更不敢抬眼看晁盖。晁盖微微一笑道:“晁某并非凌霸强娶之人,你不愿,我不娶,绝不勉强于你。”当下提着钢枪与三娘擦身而过,随后奋起全身劲力,大喝一声,刚猛绝伦的一掷,手中钢枪直飞出去,正中演武场内一块巨石,那钢枪竟然被晁盖这刚猛无铸的一掷之力,掷得直没入三尺有余,枪尾兀自嗡嗡颤动不休。晁盖这一掷之力如此威猛,显然心头憋屈太甚,无处发泄罢了。

    随后晁盖跳上马背,策马径直转回,便在台下勒定战马,扈太公与扈成两个见晁盖果然得胜,笑呵呵的下台来迎,晁盖却只在马上抱拳朗声道:“太公在上,晁某侥幸赢了一招半式,但自问才德浅薄,又粗鲁无礼,且眼下尚无娶妻之想,便就此别过,算是晁某言而无信,戏耍了诸位来!”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片哗然,三娘也是愣住了,急忙跳上马来,疾驰而回。

    扈太公那里原本一腔欢喜,陡然听得此话,面皮登时涨得通红,指着晁盖道:“晁天王莫不是说笑来?”晁盖摇摇头道:“晁某从不说笑,这趟比武,晁某虽赢了,但绝不会娶三娘子来,晁某这便拜辞回山!”

    扈成急怒道:“晁盖,你走了,我妹子怎办?!”此时三娘已经转回,晁盖看了三娘一眼,大声喝道:“诸位豪杰都在,这趟比武招亲,便只有我晁盖一个斗败群雄而夺魁,原本三娘子该是配与我为妻,我晁盖不愿娶,但三娘却不可另配他人!哪位好汉若是自认为能娶得三娘子的,也不必来扈家庄提亲,便要先到我水泊梁山来,找我晁盖比武,若是能胜得我晁盖的,方才能到扈家庄来提亲!若是哪位好汉胆敢私自前来提亲,也别怪我晁盖丑话说在前头,不论他是官家天子,还是山野巨寇,晁某都定会亲提兵马与他厮杀死拼!除非晁盖死了,否则他人休想再染指三娘子!晁某话在这里,我那钢枪也便留在此处,哪位若是不服气的,便站出来说话!”

    三娘又气又急,心头却是万分感激晁盖成全自己的一番心意,他竟为了自己,不惜据婚,将一应罪名全落在自己头上。当下三娘双目通红的望着晁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来。

    一众好汉见晁盖神威若斯,那钢枪插在巨石之上,稳如磐石,立如擎天,一时间竟然都无人敢上前来言语半句。

    晁盖斜睨群豪一眼后,朝扈太公略略欠身一礼后,也不再说什么,直朝李逵、刘唐、王英三个一招手,喝道:“我们回去了!”当下策马扭头便走,三个慌忙也下台来上了马,跟了上去。

    只见四个人骑马,晁盖当先,三个随后,只望演武场大门而去,沿途布阵的扈家庄军马,竟然不敢阻拦,如鲸劈碧波般,都让出一条路来,四个便就此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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