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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英雄相惜

    这时,只听门口一个太监的声音大喊道:“皇上驾到…”

    赵光裔一听皇帝亲自来到府里,赶忙拱手向前,鞠躬迎接,众人也低头弯腰鞠躬致敬。(北宋之前,君臣相对平等,行礼不用下跪,商议政务时,更是对坐一堂。)

    这时,只见一个三十岁出头,身着先汉模样龙袍的皇帝刘龑,在众多宫女太监和士兵们的拥簇下,走进了宰相府大院里。

    皇帝见赵光裔艰难地弯腰鞠躬,于是走上前说道:“赵爱卿,快快免礼,你身体抱恙,就不要行礼了。”

    易丹将赵光裔身子扶正,皇帝上前说道:“赵爱卿,你身体好些了吗?”

    赵光裔道:“多谢皇上关心,微臣喝了西州续命汤,现在已经好多了。”

    那南汉皇帝说道:“嗯,那就好,众位都平身吧。”

    众人得了皇帝的命令,直起身来。但依然低着头,不敢与皇帝四目相对。

    皇帝继续问道:“爱卿,请问贼人都抓住了吗?”

    麋泰融宣上前一步,低着头鞠躬说道:“禀大汉皇上,都已经抓到了。”

    皇帝道:“哼,回鹘卫队果然骁勇,是谁派他们来刺杀宰相的,还不给朕从实招来?”

    汤连胜低头不说话,也不正眼看那皇帝。只有阮志隆却摆出一副盛气凌人,不服气的样子,将脸转向一边。

    皇帝见没人回答他的话,更加生气地说道:“竟然敢不回答朕的话,看来不给你们点颜色瞧瞧,你们是不知道触怒天颜是什么下场。来人,给朕带下去严刑拷问,朕要亲自观刑。”说到这里,那皇帝便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皆不知所云。只见皇帝身边的士兵,心领神会地应允。

    汤连胜听了皇帝的话,吓得大惊失色。他面朝东方跪下。仰望天空,张开臂膀,然后放回心口。而后,闭上眼睛。咬破了事先藏在嘴里的毒药,瞬间七窍流血,倒地身亡。

    到此,这个曾在中原与岭南掀起一场骇人听闻、血雨腥风的阴谋头目汤连胜。便悄无声息、暗淡地拉下了悲怆的人生大幕。

    这时,跪在另一边的西海渔霸阮志隆。从袖筒里掏出一个小刀片,悄悄地割开了绑在他手上的麻绳。

    忽然间,他从地上蹿起来,从士兵手里抢过大剪刀,恶狠狠地冲向赵光裔。

    易丹对身旁的佑铭说道:“快扶着老爷。”

    佑铭听了花,扶住了赵光裔。易丹松开手,冲出去,运功驱气,狠狠地朝那阮志隆砍了过去。

    阮志隆早有准备,拿起大剪刀。挡住了易丹锋利的掌风。

    这时,众人都围了过来。那阮志隆见对方人多势众,再斗下去自己肯定吃亏,于是假装做出发威欲攻击的态势,趁大家准备防守之际,他一把拉住旁边的委光郑,二人双脚一蹬,一跃而起,飞上了墙头,丢下一颗烟雾暗器。迅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大家小心烟雾有毒。”易丹大喊,众人闻后捂住口鼻避开。那皇帝也远远地躲到了门口,过了一会儿,等烟雾消散。皇帝大喊道:“快,还不快给我追。”

    麋泰融宣领着回鹘卫队的人马,一同追了出去了,但是那阮志隆与委光郑二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过了一会儿,麋泰融宣赶忙回来禀报皇帝:“禀皇上。刺客太狡猾,已经逃走了。”

    皇帝生气地道:“真是岂有此理,这些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如此大胆行刺宰相,还从朕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了,真是气煞朕也。”

    这时,欧阳予承上前说道:“皇上,那持大剪刀之人,名唤阮志隆,号称西海渔霸,是静海节度使麾下‘交武堂’豢养的一名恶霸。”

    皇帝气愤道:“哼,好你个曲承美,朕阳奉阴违,朝秦暮楚,竟敢派人来刺杀朕的贤相。昔日你在广州做人质的时候,朕后悔没有杀了你,现在倒成了心腹大患。朕对天发誓,不灭你安南曲氏,誓不罢休。”

    赵光裔走上前道:“皇上,事情还没有查清楚,请皇上先不要急下结论。等查得水落石出,再做定夺也不迟。”

    “他曲承美是什么样的人,朕心里有数。朕意已决,爱卿不必再劝。”皇帝说道。

    赵光裔无奈地说道:“微臣命贱,死不足惜。但万不能让皇上为了微臣,而错判形势,让我南越诸地的百姓,受无辜牵连。”

    “爱卿,你为国尽力,朕自心中有数。哦对了,爱卿你明察家贼,秉公处理,朕知道以后很欣慰。你派人送来的赃银,朕也准许收入国库了。朕知道你对我大汉一片忠心,特许你全权查办此案。”皇帝说道。

    “多谢皇上信得过微臣,但是有一件事,微臣想当面向皇上奏明。”赵光裔说道。

    “赵爱卿有什么事?请但说无妨。”皇帝说道。

    赵光裔想了想之后,说道:“微臣想要弹劾一人。”

    “你要弹劾谁?”皇帝问道。

    “微臣要弹劾礼部侍郎李殷衡大人。李大人他养匪自重,挟持朝廷,还请皇上明察。”赵光裔说道。

    皇帝听了赵光裔的话之后,不慌不忙地说道:“爱卿,你知道李大人不久前也跟朕弹劾了你吗?”

    赵光裔面不露色地说道:“微臣不知,但微臣府里出了巨贪家臣,有辱大汉国威,请皇上赐罪。不过微臣要请皇上明察李大人的案子,不能让祸国殃民的败类,毁坏我大汉基业。”

    皇帝微笑地点点头说道:“爱卿放心,朕知晓你手下的人犯错与你无关,朕不会追究牵连你。至于李殷衡的行径,其实朕早已知晓。他不但养匪自重,还引来长和国的人,差点让我大汉丢了澄州。刚才在来爱卿府上之前,朕就已经将他拿下了。朕过来你这里,就是想请爱卿给个意见,要如何处理李殷衡这个十恶不赦的乱臣贼子?”

    “微臣以为,应当私下解决这个问题。”赵光裔说道。

    “不行。朕要将他慢慢折磨致死,然后碎尸万段,剖腹挖心,再悬首示众。你看怎么样?”皇帝淡淡地说着这些残酷的刑罚,却面露喜色,甚是享受的模样。

    赵光裔急忙说道:“皇上此事万万不可如此处理此事。”

    “为何不可?”皇帝问道。

    “请皇上仔细想想,如果皇上这么处理了李殷衡。那么就明摆着告诉天下人,咱们朝廷有这么一个为祸百姓的乱臣贼人?这让天下百姓以后。还如何再敢轻易相信朝廷?那么从此,岭南的百姓只会认为,咱们大汉朝廷无能,奸邪当道。所以为了天下安定,万民顺服,还是请皇上收回成命,另做处置。”赵光裔说道。

    “那,这不就是官官相护吗?”皇帝问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总比人心动摇,天下骚乱。要好得多吧?”赵光裔说道。

    皇帝道:“好,爱卿说得没错,那依爱卿之见,莫非朕就这样把他放了?”

    赵光裔道:“老百姓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这件事情就当是咱们朝廷的一个家丑吧。微臣与李殷衡当年一同南下,留在岭南,辅佐先帝和皇上。念在当初他也是一片赤子之心,就息事宁人,大事化小。秘密处理了吧。”

    皇帝想了想,语重心长地说道:“好,既然爱卿要顾念旧情,那朕就准奏。不过将来史书丹青该如何记载这个李殷衡的行径呢?总不会说他罪大恶极。朕还糊涂放了他吧?”

    赵光裔道:“就说卒于任上无功,也无错,寿终正寝吧。家人也不必株连。”

    “好吧,就这么办了。爱卿为大局着想,朕甚感欣慰。”皇帝叹气道。

    “微臣叩谢皇上赞誉!为皇上分忧,是做臣子应尽的本分。”赵光裔说道。

    “这件事情就这么了结吧。哦。对了还有一件好事,朕要跟你讲一声。”皇帝说道。

    “请皇上吩咐。”赵光裔道。

    “朕知爱卿思念家眷,朕已经派人将爱卿的妻儿老小,都接来番禺了。现在已经在路上了,相信很快就会与你团聚。以后爱卿就可以再没有任何顾虑,安安心心地留在番禺了,爱卿你看如何啊?”皇帝说道。

    赵光裔听皇帝说已经接家人过来了,他的心里还是很矛盾。一来再也无法回到世代生息的故土,难免有些伤感。二来既然妻儿老小都被皇帝接来了番禺,就说明没有任何退路了,只能继续为南汉奉献自己的残生,或许连骸骨都无法乞还故土。

    想到这里,赵光裔还是意味深长地说道:“多谢皇上为微臣考虑周全,微臣今后定当为我大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嗯好,这里的一切都交给爱卿你处理吧,但切不可操劳过度。”皇帝说道。

    “微臣多谢皇上关心,恭送皇上!”

    皇帝点点头,满意地转身离去了。

    皇帝离去后,易丹小声向身旁的麋泰融宣问道:“麋泰兄弟,有件事情我不明白,为何刚才那汤连胜听说皇帝要亲自审问他,他就咬毒自尽了呢?”

    麋泰融宣凑到易丹耳畔,小声地说道:“我告诉你吧,这岭南的皇帝,喜好折磨囚犯。见到被折磨致死的人痛苦挣扎,就会很满足。所以罪犯们听说皇帝要亲自审理,就会惊恐万分。这是我来广州之后听很多人说过的。”

    易丹听了麋泰融宣这话感慨地说道:“原来如此,看来这个南汉皇帝,也不是什么善类了。”

    麋泰融宣道:“是啊,他做了唯一的一件好事,就是找了个治国贤臣。若不是宰相大人,这岭南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了。”

    “哎,百姓福祸全凭运气,想想也真是无奈。人生匆匆数十年,圣人若去,天下何从?这天下,让人堪忧。”易丹感叹道。

    易丹与麋泰融宣众人,将赵光裔扶进另一间房安顿下来。

    “老爷你刚才受惊了,请好好休息吧。”易丹说道。

    赵光裔感叹道:“哎,这官场的权力争斗,是那么的肮脏,丑陋不堪,让你们看笑话了。”

    “老爷你这是哪里话?至少大人您是一个大家都敬仰的好官。”易丹说道。

    赵光裔道:“我曾几何时。也扪心叩问。这权力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为何让人那么多人为了它,甘愿丢失了灵魂,也在所不惜。现在我算是明白了,权力是一个少数权贵们的把戏而已。在这场把戏里,城池国土,甚至是百姓的生命,都只是演戏的陪衬,权贵们不会为任何百姓去考虑。无论天下兴衰,受苦的永远都是百姓。”

    易丹问道:“那既然如此,为何刚才老爷你却还要那样跟皇帝说?为何还不让天下百姓,知道事实的真相呢?”

    赵光裔叹了一口气说道:“哎,知道真相又如何?他们不能做什么,只能更加愤恨。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过几天难得的安稳日子。要是我也什么都不知道,那该多好?做个简单的百姓,只为一日三餐而奔波,反倒是逍遥自在。乐在其中。”

    易丹道:“可百姓总有一天会知道,史书丹青也会知道。瞒一时,瞒不过千秋万世。”

    “那不知道已经是多少年以后的事情了,到那时,谁又会去替古人担忧呢?不用想那么多,糊涂地过吧。在这个乱世之中,能有一份安宁的日子,已经实属不易。咱们都好好珍惜吧,或许这样的日子也不多了。”赵光裔说道。

    “岭南今天这一切都多亏老爷你了,老爷你一定要好起来。为百姓继续做事。”易丹说道。

    “多谢!哦对了,请问姑娘你的真名叫啥子?”

    易丹道:“对不起老爷,我本姓易名丹,此次入府。是为了查案而来。没有提前向老爷你说明实情,还请老爷见谅。”

    “没关系,这次真的要谢谢你们了,若不是你们的相助,或许我这把老骨头早已经不在了。请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人的阴谋呢?”赵光裔问道。

    易丹道:“哎说来话长了,我们之前在一间屠宰坊。发现了有人死于非命,还发现了相府地图。我们就大胆猜想,可能有人会对老爷您不利,所以我们就擅自做主,乔装来相府打探,还请老爷宽恕我的冒昧之罪。”

    赵光裔夸赞道:“你们都是江湖中人,能如此仗义相助,老夫感激都还来不及,怎么会怪罪你们呢?况且你一个女子,武功竟然如此高强,还难得有一颗侠义之心,赵某实在是佩服之至。能得易姑娘你这样的巾帼英雄相助,这一生也算是没有白活了。”

    “多谢宰相大人的夸赞!”易丹说道。

    这时,一旁的糜泰融宣也说道:“是啊宰相大人,我也没想到易姐姐的武功,竟然如此高强,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了,在下来唐地这么久,还没有佩服过什么英雄,易姐姐是我第一个佩服的人。”

    易丹谦虚道:“哪里?哪里?麋泰兄弟你过奖了。在座的各位前辈,都是江湖上的英雄豪杰。我这几招都是跟欧阳大哥,还有其他的江湖前辈学来的。防身还行,可不敢妄称英雄,还请糜泰兄弟你不要见笑才是。”

    赵光裔道:“姑娘你巾帼侠义,豪情万丈,着实有真本事,令老夫佩服万分!”

    “宰相大人您过奖了,您为国家尽心尽力,也是在下十分敬佩的人。”易丹说道。

    赵光裔看了看身旁的糜泰融宣之后说道:“我手底下这些人,平日里看上去循规蹈矩,没想到背地里,却干出这些贪赃枉法的事情。难怪皇上会派人千里迢迢去西域,请回鹘友人来做相府卫队。看来他早就把身边这些人的心,猜得通透了。说到底,大都是利欲熏心,根本靠不住的人。”

    易丹说道:“是啊,在下也觉得,在这一点上,咱们都真的比不上回鹘兄弟。他们不贪不拿,克己奉公,要是我们都能学得和他们一样,那就真的天下太平了。”

    赵光裔道:“是啊。哦对了姑娘,张管家和付麟的事情,也是你发现的吧?”

    易丹道:“哎,实在惭愧,其实当初我只是怀疑那个付麟没安好心,但是苦于找不到证据,所以一直没有轻举妄动。不过刚才他临终悔改。也算是回头是岸,没有造成更大的损失。还请宰相大人不要再追究他家人的责任了行吗?”

    “好,易姑娘你宅心仁厚,老夫就依姑娘你的意思。不再追究他的家人了,也将他厚葬了吧。”赵光裔说道。

    “多谢宰相大人英明!不过这张管家的事情,确实不是我发现的。我想之所以他会弄到这步田地,最大的原因还是跟他贪财好色,贪得无厌有很大的关系吧。”易丹说道。

    赵光裔道:“哎。真没想到这个张管家跟了我好多年,居然是这样一个人。老夫以前自认治理国家,有一些手段和办法。可是自己的家里,却这样的乌烟瘴气,混乱不堪。哎,老夫连自己的家都治理不好,还枉谈什么治国之道?说来真是讽刺。”

    易丹道:“其实老爷你不用太自责了,一个人的能力再大,毕竟也是有限的。怎么可能做到面面俱到,事事俱全呢?”

    赵光裔道:“是啊。但毕竟人是我府上出的,再怎么说,我也有一定的责任。”

    易丹道:“这个世道,风气就是这样,如果不从根本上杜绝的话,就算今天是您杀了张管家,但明天还有李管家。王管家,前赴后继,恶性循环。”

    赵光裔问道:“那,请问老夫该怎么做。才能从根本上杜绝这些问题呢?”

    易丹道:“我听过这样的办法,说是可以订立法规,相互监督,若是受贿行贿者必罚。举报者得一定份额的赃银奖励,告老还乡者,朝廷拿钱为其养老。若有人贪赃枉法,最后将一无所得,还必须接受惩处。”

    赵光裔皱紧眉头道:“你说的这些,我非常赞同。但要实施起来。谈何容易?普天之下的读书人,都盼望着能一举高中,从此升官发财、置地买房、妻妾成群、光宗耀祖,这已然成为人们所认为理所应当的世道风气,该如何杜绝啊?”

    易丹道:“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因为人心都是自私的。”

    “不管怎么说,其实你的建议非常好,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试它一试。姑娘你年纪轻轻,竟然对朝堂宦海有如此深的见解,请问你师从何处?”赵光裔问道。

    “回禀老爷,这个办法倒也并不是某一人教会我的。而是我走了很多地方,从很多前辈朋友那里总结出来的一些想法,然后加上了一些自己的见解,都是些粗浅的看法,希望宰相大人您不要见笑。”易丹说道。

    “哪里?哪里?你的想法已经非常不错了。看来有机会的话,还是真要出去多走走看看,学习别人的长处,弥补自己的短缺。若光是一味地自恃高明,终究也会江郎才尽,误国误民。”赵光裔感叹道。

    “老爷,您能这么想,那就再好不过了。希望您的身体能赶快好起来,也希望岭南在您的治理下,能国泰民安,富足康健。”易丹说道。

    赵光裔道:“姑娘,虽然你是江湖中人,但见解和智慧,却不比任何一个庙堂之上的人短缺。只可惜了,你是个女子,不然我定当向皇上举荐,让你留在朝廷担任要职。”

    易丹微微一笑道:“在下只是一个漂泊江湖的**游人,志不在朝堂。不过,有句话,在下不知当不当讲?”

    “姑娘但说无妨。”赵光裔道。

    “恕在下冒昧,其实世上能者,不必关乎是男是女。男人中也有许多庸者,女人中也有许多能人。若只是简单以男女来划分世上的人,以男尊女卑简单地定论,甚至只把女人看做,是男人们生儿育女的工具。那么这个世界,只会越来越封闭,越来越落后。”易丹说道。

    赵光裔点点头说道:“嗯,姑娘一番见解,倒是让老夫豁然明朗,老夫已铭记在心,多谢姑娘赐教。”

    “不敢,老爷您只要在意我的这几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易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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