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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断弦

    任盈盈低声叹道:“我知自家身份,比别的女子不知强了多少倍,那有什么不知足之处,只是身为人子,有些事,便是明知不可为也要为之。”

    青衿轻叹一声,不知如何安慰,只是如今的江湖局势,虽然私底下暗流汹涌,但表面上却颇为平静,东方不败不理教务,一心只在杨莲亭身上,丝毫没有一统江湖的野心,魔教这些年与正道的纷争也是极少。

    倘若把任我行这位野心勃勃之人放出来,江湖势必纷争又起,没有丝毫益处,反倒不如让东方不败继续当他的魔教教主,若是他哪一天也露出了狰狞之意,在放任我行出来搅乱魔教局势到无不可。

    任盈盈见青衿沉默不语,他张了张嘴,半晌才道:“公子,若是有一日,盈盈也求你助我救一个人,你可答应……”

    青衿不想任盈盈由此一问,目光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才道:“我也只是一个江湖俗人,任小姐手下高手如云,说出此言,太高看我了。”

    任盈盈双眸紧紧的盯着青衿道:“公子不可妄自菲薄,我确实可以调遣不少高手,只是他们虽敬重我,却更怕另一人,有些事便是我发了话,他们也是不敢做的,就是不知公子肯不肯答应?”

    青衿看任盈盈目露希夷之色,也不好说的太过直白,沉吟道:“有些事不是简单的答不答应,要看救得是何人,选的是何时机,若救出此人于己于人都是不利,为何要救?若是于人于己都有益处,为何不救?”

    任盈盈听青衿此言,神色变幻良久才道:“公子之言,盈盈记下了,我再抚琴一曲,为公子送行……”说着身子一转,悠悠的走回案几前俯身坐下。

    青衿轻叹一口气。举步离去,这时一缕凄凉婉转的琴音传来,仿佛凤鸣鹤唳一般,连心房都好似随着琴弦的震动而颤抖起来。渐渐琴音有激昂转为悲凉,宫弦、商弦同时响起,两个相似而有截然不同的音符相互盘旋纠结,一高一昂,一低一沉。

    仿佛奇峰绝岭。琴音旋转往复,层层拔高,清羽之音也越发高昂,宛若孤峰直入云霄,扶摇直上,如同鹤舞九天,有一种一往无前,百折不挠,柔韧不屈之感,宫弦、商弦渐行渐近。眼看就要合二为一。

    正在这时,耳中忽然传了“铮”的一声琴弦断裂的清鸣,恍如金声玉振,琴音也一下嘎然而止,青衿脚步一顿,终是没有回头,沿着竹桥,迈步离去!

    ………

    刚上了湖岸,蓝凤凰也迎面而来,只是她脸上的笑容却是不见。仿佛覆盖了一层寒霜,冷冷的打量了青衿一眼道,问道:“公子这便要走么?”

    青衿点头道:“正是!”

    蓝凤凰脸色微微一变,对青衿问道:“我刚才听我家小姐她琴音凄苦。有一股愁思之意萦绕不去,不知是为何?公子可否解惑?”

    青衿轻笑一声道:“这点蓝姑娘应该去问任小姐,让在下怎么回答!”

    蓝凤凰目光一转,似笑非笑的道:“我自会问我家小姐,无需你管,只是小姐她于琴道造旨之深。天下少见,我从未见过她有琴弦断裂之时,怎的刚才琴弦突然断了,想来定是你做了什么错事,让我家小姐心绪不宁,才崩断了琴弦,你可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家小姐的事?”

    青衿脸色古怪,轻笑一声道:“我与你家小姐素不相识,今日刚刚见面,能做什么对不起你家小姐的事,蓝姑娘太武断了吧!”

    蓝凤凰意味深长道:“是吗?我家小姐平日里确实深居浅出,少见外人,对男人更是不屑一顾,

    只是这次为何会严令别人寻你,亲自与你相见,天下这么多人,小姐她怎么不见他们,你也不必寻找借口狡辩?”

    青衿呵呵笑道:“我为何要狡辩,蓝姑娘还是去关心你家小姐去吧,我先告辞了!”

    蓝凤凰忽然脸上露出几分笑意,伸手一晃,不知从何处拿出一壶茶来,他斟了一杯,放下茶壶,忽然双手递上道:“公子要走,奴家无以为敬,便斟一杯茶为公子送行如何?”

    青衿笑道:“蓝姑娘乃用毒的大家,是为我送行呢?还是想让我送命呢?”

    蓝凤凰忽然掩嘴咯咯直笑道:“公子多心了,没有我家小姐吩咐,我怎敢取你的性命,小姐怪罪下来我可担当不起,就是不知你敢不敢喝?”

    青衿笑道:“敢不敢喝又如何?”

    蓝凤凰道:“喝了我才准你离去。”

    青衿嘴角露出一丝轻笑道:“我离不离去难道还要你准许不成,你以为凭这附近的人手能拦得住我?”

    蓝凤凰闻言一滞,他也听说过关于此人的一些传言,自是知道凭附近这些人,怕是绝难留住他。

    青衿话音一转,忽然又说道:“只是蓝姑娘既然开口了,也是一片盛情,我怎能拒绝。”

    蓝凤凰眼中闪过一丝讶色,举起茶盏道:“多谢公子给奴家面子,请满饮此杯!”

    青衿哈哈一笑,接过一口饮下,便要告辞离开。

    蓝凤凰见他真敢喝下,脸上一震,露出一丝古怪,忽然开口叫道:“公子好胆色,只是不知你是憨傻,还是胆大包天,公子你好像忘了我的身份?”

    青衿笑道:“怎敢忘了蓝教主的身份,这天下间,有两大用毒的门派,一南一北,南面是你们五仙教,北面是百药门,听说百药门使毒虽让人防不胜防,但中毒之后,细细推理,总能寻其脉络。你们五仙教使毒的心计虽不如百药门,但诡异古怪之处,却又胜之,即使下毒之人,也往往难以尽数里面的药理,其诡异之处,非常理所能测度,蓝教主,我说的可对?”

    蓝凤凰咯咯笑道:“公子谬赞了,那你为何还敢饮下?”

    青衿问道:“那蓝教主下毒了吗?”

    蓝凤凰嘴角露出一丝莫名之意,忽然反问道:“你说呢?”

    见青衿并不答话,他又掩嘴笑道:“想来公子刚才饮此茶时,并未发觉异样,本门中一种毒药,它无色无味,入水即融,极难发觉,就是不知公子觉得此药如何,可还满意?”

    青衿哈哈笑道:“怎不满意,满意之极,就是不知蓝教主会不会拿出解药?”

    蓝凤凰脸露得意道:“解药到可给你,只是你得去求我家小姐,她若同意了,我一高兴,说不得也就给你了?”

    青衿忽然摇了摇头叹道:“唉……既然如此麻烦,那就告辞了!”说完转身就走。

    蓝凤凰见青衿竟然离去,不禁朝他喊道:“你以为我是吓唬你吗?这毒药虽然要不了你的命,但也够你受的?”

    青衿忽然转身回道:“那怎么办?你即不给解药,不如我再把它还回去吧?”

    蓝凤凰咯咯笑道:“公子说笑了,喝下肚的毒药,怎还能还回……”

    她话音刚说到一半,忽然整个人一呆,只听得青衿哈哈一笑,脸上紫气一闪,一张口,登时便有一道水箭从他口中喷出,正好落在不远处放在地下的茶盏里,竟是一滴也没溅出,一盏茶不多不少,与没喝前一模一样。

    蓝凤凰心中大惊,怎么也想不到他竟有这般本事,想到刚才自家还为此洋洋自得,一时间一张脸涨得通红。

    良久她才回过神来,双目一阵异彩流露而出,不禁赞道:“好,少侠好厉害的功夫,奴家佩服。”

    她说道此,话音一转又道:“只是本门的毒药虽然天下闻名,但寻常对敌时,更喜欢用活物,少侠请看,说着左手一抬,衣袖里黑影一闪,露出一颗蛇头。”

    蓝凤凰接着说道;“它叫‘七步倒’,被它咬中之人,一般都活不过半个时辰,即使内力高深,它的毒性也能循经沿脉,直接腐蚀心脉,即便撑个一天两天,最后多半也是一命呜呼!”

    青衿赞道:“厉害,它有如此剧毒,蓝教主竟能随身携带,更是人佩服。”

    蓝凤凰咯咯笑道:“公子笑话了,我们用毒之人,怎能驯服不了这等小东西。”

    说到这她摇头道:“只不过它毒性虽烈,毕竟身形过大,不易隐藏行迹,容易让人发觉,倒不如你袖口那个。”

    青衿霍然抬手,袖口处不知何时怕了一只黑褐色蜈蚣,此刻口齿大张,作欲咬之势,如是常人,见了这般一看就是剧毒之物,多半吓得一个机灵,汗毛倒竖。

    青衿心中到没甚惧色,反倒是惊讶居多,以他的内功修为,若有东西近身,觉不至于无法察觉,而这小东西竟能瞒过自家,虽然是自己刚才接过蓝凤凰递过的茶盏时,有所疏忽,被它趁机爬上,但它隐迹藏行的能力绝非一般。

    青衿手指一动,便朝蜈蚣捏去,蓝凤凰见了心中一惊,大喊道:“不要……”那蜈蚣身子快如电光,见青衿一只手捏来,张口就朝青衿手腕咬去。

    虽然一口咬中,却被紧随而来的一只手捏住,蓝凤凰大急,三步并作两步到了近前,伸手去翻看青衿手腕,只见上面只有一道白印,竟没有丝毫伤痕,她脸色又是一呆,面露惊容的打量着青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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