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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舌战群学

    刘墨和胡亥打了个招呼,匆匆而去。

    胡亥看了看刘墨,和孟夯说道:“走,过去看看。”

    二人遥遥的尾随刘墨向着太学馆方向走去。

    很快就来到太学馆门口,只见外面闹闹轰轰的围了一圈文士打扮的人,有的交头接耳,有的则抻着脖子向里面张望。

    刘墨到了人群之外,并没有急于进去调节纷争,而是站在门口的人群之中,侧耳倾听。

    “按我说,大秦律法过于森严,咱们的新皇帝刚刚把律令修改的宽泛了一些,怎么能再次任用法家之人。”一个头戴文士方巾的中年人摇头晃脑的说道。

    另一个也连连点头说道:“是啊,百姓在严酷的律法之下,已经疲惫不堪。需要的是休养生息,无为而治。”

    说这话的人是头上高挽着发髻,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你们黄老之学冲上的是虚静无为,那你还来太学馆凑什么热闹?”一个一脸严肃的青年开口说道。

    接着他一转眼又望着开始说话的儒生,冷笑道:“你们儒学讲究礼仪纲常。那我问你,现在天下大乱,礼崩乐坏,光靠仁德感化有用么?”

    方巾儒生没想到这青年敢于向自己挑战,脸上瞬间露出一丝冷笑,说道:“孔子曰……”

    青年不等他说话,直接开口截住说道:“别跟我什么‘孔子曰’,你先说说这些观点那个是你‘曰’出来的。”

    他这一句话,立刻让方巾儒生头脸通红。

    这儒生叫方儒,在咸阳一带也算小有名气,开口必言孔孟,写文必称先贤。

    要说有什么观点是他自己‘曰’出来的,他自己仔细想想,还真就没有什么,所学一切都是圣贤书上得来。

    “三千大道,先贤尽言。我等就算有在高的才学,也不能和先贤圣人所比较。”方儒脸红脖子粗的说道。

    青年眼睛一瞪,说道:“先贤古圣,也是爹生娘养的,有什么不一样?道理是嘴说的,事儿是人做的。都是两条腿支撑着一个脑袋,有什么分别?如你这般,唯先贤是从,没有自己的想法,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你是谁?敢睨视先贤大道,我方儒不屑与你争辩。”方儒脸上清一道红一道,在这初春的寒冷天气里,竟然气的满脸都是汗水。

    青年冷笑一声说道:“真是不凑巧,我也姓方,单名一个卫。没想到我方门竟然还有你这等腐儒。”

    “你看不起古圣先贤,你是何门何派学问?”人群之中一个声音高声问道。

    “对啊,你是哪门哪派的?”好多人都反应过来,开口问道。

    方卫冷笑一声,看着周围混乱的人头,眼中露出一丝鄙夷之色,大声说道:“谁给学问分的流派?老子没什么派别,就是一个乡间杂学。”

    “切!”众人哄笑一声,立刻对方卫鄙夷起来。

    “没有流派,也来言说学问。”

    “当真不知天高地厚,识得几个字就敢质疑先贤理论。”

    “方儒先生,你也别和这种山野粗人较劲儿了,不值当。”

    立刻有人安慰起方儒。

    方卫年轻,血气方刚,看到众人这样说,脸上涌起一股潮红,怒色勃发,大声说道:“你们各执一家之言,都以为的是道。不过是一叶障目罢了。天下间事,岂是所谓古圣先贤所能预料?还不是尽在人为,就你们一群腐儒,若是大秦录用,也不过尔尔。”

    “你敢这样说开科取士,你这是质疑君上,可是要杀头的。”方儒终于找到方卫言语中的破绽,立刻大声说道。

    “是啊,质疑君上,质疑开科取士,这是大罪,杀头都不够,我看需要连坐。”

    “这下你的老师都被你连累喽。”一个老头儿摸着胡子,一副世事沧桑的样子。

    方卫脸不变色,心不跳的看着众人,一抬手划了一圈说道:“你们这起子人,盲目取悦君上,更是大逆不道,早晚也逃不了杀头的命。”

    众人争辩不休,群起而攻方卫。

    方卫站在人群之中,以牙还牙,毫无惧色,甚至把几个儒生方士气的脸色发青,更有年老迂腐之人被他气的跳脚顿足,背过气去。

    “糟了,你看你把咱们商山四皓的大弟子都给气晕过去了。”

    “商山四皓可是现在皇上的帝师,他的弟子被你气晕,你这下可难逃罪责。”

    众人异口同声的要给方卫定罪。

    方卫冷笑着看着这些人,大声说道:“我们之间,只是认知上不一样。天下文名,大可拿出来理论。这种迂腐之人,说不过人家就以晕倒为本事,我看不出他有什么能耐,能教出这样徒弟的商山四皓也不过是摆设罢了。”

    “依我看,皇帝的清减政策,宽松律法,定然不是这等迂腐之人教导出来的。你们口口声声要把我往死里弄,特别是你方儒,学的是所谓仁德,如今却口口声声‘死罪’‘连坐’,我真没看出你的仁德在哪儿?”

    方卫一人,把整个太学馆闹腾的人仰马翻。

    一群个流派的学者和他口诛笔伐,却无不摇头败退。

    当然,也有明智之人躲在一边,看他们争嘴,而不参与。这些人中有赞同方儒等人,也有赞同方卫之说的。

    他们围观看热闹,切切私语。

    刘墨站在外围把事情了解个大概,对被众人围在中间的方卫不禁多看了几眼。

    就连在后面悄悄跟来的胡亥,也注意到方卫此人。

    此时的方卫站在人群之中,独自一人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口诛笔伐之声。

    他却从容淡定,有来有往,把所有人的话都用自己的理论给弹了回去。

    他所学所用,没有固定儒道法墨,而是信手拈来,就事论事,就理说理。

    一众文士儒生,不论黄老法家,还是儒墨门风之人,都不是方卫的对手。

    不多时之间,已经有几个昏庸迂腐的老学究被方卫气的捶胸顿足的离去,更有脸色发青,呼吸不顺畅之人,仿佛要当场挂掉。

    就连太学馆之中的好些人都已经加入了这一场嘴仗。

    却没有人能奈何方卫,他一人站在人群之中,好像大将于军阵之中冲锋一般,如入无人之境,取上将首级如同探囊取物一般。

    “这,是个人才啊!”胡亥感叹。

    就连一向粗豪的孟夯也被方卫的口舌折服,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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