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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云中先生

    太阳已近中天,如同一个巨大的火炉,烘烤着大地。山间的雾气已经散去大半,冯牧和王阳明走到一株大树下,没有准备回军营的意思。

    王阳明给他说了事情的大致经过,继续说道:“我第一次见到云中先生时,也是吃了一惊,因为他的样子,让人见了一面,就很难忘掉。”

    “是吗,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有,云中先生男生女相,眉如远山含黛,肤若桃花含笑,发如浮云,眼眸宛若星辰。他的喉结若有似无,声音也温润如玉,唯一有些男子特征的便是他的胡须,而他的胡须稀疏发白,看上去便好似一只灵猫。”

    冯牧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任谁长了猫的胡须都会叫人难忘的,可那云中先生偏偏还生得如此貌美,看来世间事真是奇妙纷呈。他说道:“云中先生当真是天生异秉啊。”

    王阳明说道:“云中先生回来时,右手拄着一枝干枯树枝,恰好天上下着窸窸窣窣的小雨,他左手擎着一张荷叶,而他周身竟未被雨点打湿。”

    “那如此说来,云中先生的内力已经超凡入圣,竟然能够无形中形成气盾来阻止外界的雨点。”冯牧出声说道。

    王阳明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还以为他回来之后,会大发雷霆,谁知他只是当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的样子,安排小道童给我们准备点心茶水,也不提他药引子被杀的事。”

    “对于三哥的伤势,云中先生诊治一番说道:‘西域云渺宗的拨云见月,此手法融合了武当紫霄派玄真神剑门的沾衣十八跌和天山派飞影门的雪影惊鸿手,共分了三个层次,分别是翻江倒海、扭转乾坤和混元归一。看赵居士的情况,那人的手法应该已经到了扭转乾坤的境界,最后的杀手锏并未使出来,似乎是有意为之。’我听他如此说道,便询问:‘那三哥的伤势就劳烦先生了。’”

    “云中先生问道:‘你怎知我能够救治?’我回答说‘你能够将他所中招式说的一清二楚,自然是胸有成竹的。’云中先生笑道:‘天底下似乎也只有我的鬼门十三针能够破解这雪影惊鸿手,赵居士的筋脉并未被折断,而是被那诡异的手法强行改变了运行轨迹,就好似绳索打了许多节,让浑身的气血难以畅通。’”

    “云中先生说完,便让我们出了房间,他需要凝神静气,几个时辰后,云中先生打开门,摇着轮椅出去了,三哥额头上全是汗珠,我问他感觉如何,他点了点头说已然痊愈。”

    “我们本想就此告辞,可云中先生却说我们出不去,因为他为了不再被人打扰,已经将水路彻底封死,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落寞,这也意味着他已经放弃救治自己天残脚的机会。我想起还有一条路,就是那巨型石头阵,便让云中先生告知破阵之法,我们从那里出去,谁知云中先生摇头叹息说那个阵法没有固定的破解之法,换句话说,便是只有身处阵中,熟知它的原理,随机应变。”

    “我们被留了下来,朗长老和三哥切磋武功,在略逊一筹的情况下,仍然不屈不挠,他长时间呆在后山的石洞中,借着烛火研读里面的武学秘笈,而我则跟随云中先生学习破阵之法。三哥有时练功,有时打坐,而每隔七天便会消失,而后又莫名出现,每当他再度出现时,就是一副伤痕累累的模样,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他只说完全记不清了。”

    “我们在终南山一呆就是半年,在那期间,云中先生教给我的便是‘天衍八法’,他说这心法中包罗万象,囊括无穷奥妙,其中与鬼谷派的秘法一脉传承,又同时兼有儒、墨、道、法、农、名、兵、医、阴阳等各个流派的典藏,就算境界不到无法修炼,可熟读之后能够从中悟到许多奇谋妙计,排兵布阵,指点江山,也不在话下。”

    冯牧听得入神,开口问道:“赵爷爷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为何他会隔几天消失,然后全身伤痕出现,难道还有其他敌人?”

    王阳明摇了摇头,说道:“山谷中并无其他敌人,最大的敌人就是他自己,云中先生说他修炼的武学虽然高深,可到了一定境界就会剧烈的反噬,本人在走火入魔的状态下,会彻底丧失理智,攻击见到的一切目标。他自己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每当感觉身体有异之时,便会独自离开。”

    “原来如此,这样看来,我将来的一天,也会重蹈赵爷爷的覆辙,先生可有解救之法?”冯牧好奇的询问道。

    王阳明沉声说道:“这便是我决定传给你‘天衍八法’的原因,希望你造化比赵三哥大,能够成功渡劫,也不用枉送无辜性命。”

    冯牧惊声问道:“难道赵爷爷杀了什么人吗?”

    王阳明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在我熟悉了‘天衍八法’之后,云中先生说道:‘此法运用得当可通奇门,窥天机,破生死,夺造化,若是运用失当,则会带来毁灭之灾,我要说的就这么多,因为青石玉的盟约,我必须出手帮他,可惜我寿元将尽,今后出手阻止他的人,便由你来担当了。’云中先生说完,口中涌出一口鲜血,我问道:‘莫非这些日子以来,是先生你在出手阻止三哥狂性大发?’云中先生点头,叹息道:‘可惜我多年来误食了许多丹药,白白折损了数十载寿命,如今已到油尽灯枯之时,而我着手炼制的‘净水丹’有还差最后一味药材‘蓝萤草’所以这一次你们能否平安度过,要靠你了。’我问道:‘我该怎么做?’云中先生让我以六爻归真配合无形迷阵困住三哥。”

    “到了晚上,三哥闯入我布置的阵法中,狂性大发,两名小道童在阵法左右护法,朗长老在阵中与三哥交手,诱使他走入设定好的困局。朗长老被击飞,云中先生却出其不意的飞入了阵中,一掌拍在三哥的头上,然后身子飘了起来,他竟将平生的内力传给了三哥,三哥在迷失神智的情况,将云中先生摔飞,他的身子撞到石柱上,头破血流,当场毙命。”

    “当晚我们所有人几乎都命丧三哥手下,在他蛮横的力道下,我难以控制阵法,被反噬,肝胆俱裂,朗长老被打成重伤,两名小道童被掌风所伤,昏死过去。就在阵法崩溃之时,三哥却突然闯入了巨石迷阵之中,他在阵中折腾了一夜,在黎明时分,我们醒过来,见到早已精疲力尽却还在发狂的三哥,便一同前去阻止他,也许是误打误撞,三哥竟然冲出了石阵,而我们则退了回去。从那之后就没再见过三哥,我们安葬了云中先生之后,便尝试着破阵,第七次失败后,终于走出了石阵,两名小道童跟着朗长老走了,我则开始寻找三哥,想用阵法阻止入魔的他滥杀无辜,却不知他后来怎么好的?”

    冯牧听着这一切,觉得不明就里,蜀山的许爷爷一定还有过什么奇遇,而他在湄洲岛上,并未向他提起,那么关于他还有许多未解之谜。

    王阳明看着冯牧,说道:“以后每天清晨,你都来这个山头等我,我传你‘天衍八法’。”

    冯牧躬身说道:“是,多谢先生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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