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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心生不忍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侥幸来到云溪滩的可不仅仅只有曹操的人马,还有严芳的数百兵卒,豫州原先的一万人马,一夜之间,更惨,仅仅剩下几百人,严芳也几次气的死去活来。

    “汝又是何人?”直到这一刻,大家才彼此探讨这个问题,打了大半夜,都还不知道谁是谁,这种蹊跷的怪事,恐怕世间罕有。

    “在下正是豫州刺史孔大人麾下校尉严芳是也,汝等…咦…”目光落在曹操等人的盔甲上,严芳顿时大惊,曹兵原本略显黑色的盔甲,因为长时间被洪水浸泡,终于露出了本来的面门,“你们是陈留张邈的人马?”

    “将军,那是薛将军的首级。”有个兵卒突然手指夏侯渊身旁马背上的薛毅首级,颤声惊叫起来。

    “曹操…曹孟德,原来,这一切,都是你的诡计,假冒董羿的人马,四处纵恶,居然是你,枉我家大人如此信赖你,你…你…来啊,给我杀了他。”

    一时间,侥幸存活下来的豫州军再次燃起了斗志,副将被人家杀死,头颅都被炫耀似的割了下来,又得知曹操假冒董羿的真相,严芳怎能不震怒。

    “杀了他…”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曹操也知道解释再多于事无补,为今之计,只希望将严芳等人彻底剿灭,希望豫州孔伷不会知道真相,到时候自己便把一切罪责推给董羿。

    不知不觉,曹操心中又打好了算盘。董羿百般折磨曹操,曹操就本能的想把所有脏水都泼向董羿。

    “你是曹公?”就在双方兵将再次奋力厮杀在一起的时候,远处一个弱弱的声音飘进了曹操的耳中,曹操扭头一看,见远处踉踉跄跄,在几个兵卒的搀扶下,走来一个年纪不大的文弱公子,衣袍紧紧的贴在身上,上面左一道,右一道,划满了口子,污浊的泥渍和各种杂草布满全身,左臂也已经被砸断,脸色冻的发青,看起来着实狼狈,但依稀可以看出,此人原本一张俊美白皙的脸庞。

    “你是…”曹操眯着眼睛,一阵狐疑。

    “呜呜…”陶商委屈的哽咽垂泪,自己远路风尘仆仆赶来,为了表示诚意,领兵奋勇杀敌,结果呢…这算怎么回事,一千兵卒,如今仅仅剩下不到几十人,全都死光了,陶商的胳膊也被倒塌的城楼砸断了一只,直到现在,真相大白,陶商才明白,厮杀了大半夜的对手,竟然是曹操。

    “这位是徐州州牧陶恭祖的大公子陶商。”陶商身边的亲随咬牙愤恨的瞪着曹操回道。

    “什么?陶商?陶谦狗贼的儿子?”曹操正愁怒火无处发泄,好吗?杀自己满门的仇人儿子就在眼前,父仇不共戴天,焉能不报,而且更可气的,他们还把自己的三千人马给弄光了,曹操怎能不怒,那可是自己发家的本钱啊“典韦何在?”

    “在。”

    “杀了此子,给我枭首示众,为吾死去的老爹爹报仇雪恨。”

    “主公,不可。”荀彧没来得及劝阻,典韦上前几步,镔铁戟狠狠的抡起,照着陶商的脑袋就狠狠的砸了下去。

    “噗嗤”陶商当即脑浆迸裂,满怀希望从徐州赶来,却死的如此悲惨。

    “哎…”望着尸体倒地的陶商,荀彧一阵长叹。

    一旦杀了陶商,跟陶谦的关系,算是彻底结了死仇,诸侯讨董,十八路算了少了一路,一瞬间的冲动之举,大局便会发生出人意料的倾斜。

    而严芳这边的反目,荀彧也是心里一沉,怕是孔伷这一路人马,也悬啊。

    贾诩设计,毒的不仅仅是杀了这么多人马,几路诸侯之间的间隙,才是贾诩希望看到的,至少,陶谦,算是被贾诩从十八路诸侯中生生的拽了出来。

    …………………………

    甘宁虽强,毕竟董羿身边有张绣胡车儿许褚在场,还有五百精兵,一人再猛,终究改变不了大局,单单一个许褚,便让甘宁难以抽身。

    “都住手吧,甘将军,你走吧,今日你我各为其主,我不便多说什么,你杀不了我,我也不想取你性命。”

    “你…”甘宁狠狠的冲地上吐了一口,紧握手中的斩鲨刀,纵然再狂傲,心里也明白,凭自己根本杀不了董羿。因为对方身边,有一个足以媲美恶来典韦的虎痴。

    “对了,昨夜与你们交战的是曹贼,非是我家主公,自始至终,我家主公可没有派出一兵一卒。”贾诩忙上前解释,甘宁一阵冷笑,转身指了指白茫茫的一片汪洋,撇嘴讥笑道“虽未派出一兵一卒,却胜似十万天兵天将,少将军毒计,甘宁佩服。”

    随着一阵无奈的冷笑,甘宁转身回头,孤傲的背影萧瑟远去,只留下一串银铃的叮当脆响,久久在董羿耳边回荡,贾诩望着甘宁的身影,看了一眼董羿,忍不住又劝了句“甘将军此去,必有血光之灾,还望三思。”

    “哈哈…”一战死了那么多弟兄,甘宁神色颓然,心中悲凉,笑声中满是无尽的苦涩,昨夜一战,对甘宁的打击很大,至少他的麾下将士,死了大半,当然,更多的是死在曹兵手下,锦帆军水性极好,没那么容易被洪水消灭。

    董羿不知为何,见甘宁如此伤悲,心中竟一阵不忍,忙紧走几步,追了上来,只是他也不知该如何劝慰甘宁,甘宁脚步不停,朗声狂啸,见不远处有一根粗重的梁木,身形一纵,双脚稳稳的踩在上面,右腿屈身一拧,木桩如同活了一样,乖乖的在水中打了个转,泛起一阵浪花,然后径直调转方向顺着水流飞速往下飘去,甘宁傲然挺立在木桩之上,如同冲浪的健儿一样,趁波逐浪,飘逸洒脱,原本无情的江水,这一刻,在他的脚下,如同听话的孩童一样,任他驰骋。

    “军师,此人真有血光之灾不成?”直到甘宁已经远去,孤傲的背影也消失不见,董羿才不舍的转过身来,目光望向贾诩,脸上满是担忧。

    “哈哈,主公莫非起了爱才之心,刘表此番受我哄骗,已经跟曹操结下冤仇,刘表,素爱闲名,外宽内忌,虽单骑入荆州,勇气可嘉,却胸无大志,并无鲸吞四方之心,怕是要做一个乱世守户之犬尔,虽然曹操眼下兵不多,势不强,可起事在即,刘表绝不敢冒然得罪各路诸侯,昨夜一场厮杀,曹操所有心血,全都付之东流,刘表得知真相,纵有怨恨,也不敢与曹操撕破脸皮,这甘宁怕是要被当作替罪的羔羊,可惜了一位难得的虎将。”

    贾诩侃侃而谈,对荆州刘表,虽未得其面,却看的异常通透,何况荆州宗族林立,宗贼四起,刘表虽贵为荆州之主,眼下也只是坐在火堆上罢了,毕竟荆州并没有彻底被他掌控。

    得罪曹操,他还没那胆量。

    “当真可惜了。”轻轻叹了口气,扭头看向贾诩,董羿心中暗暗嘀咕,若不是贾文和用此毒计,怕是甘宁也不会受此牵连,是是非非,谁也难以说清啊,毕竟天下诸侯公然反抗董卓,贾诩身为自己的幕僚,自然不能对他们心存仁念了。

    “军师,主公,接下来,我等该当如何,是乘船追杀那些余孽?还是就此回京师?”天已放亮,张绣忙上前请示,毕竟大伙可不是来谯县游山玩水的,既然诸侯马上就要作乱,这豫州身处中原腹地,对大家来说,弄不好,就得身陷重围。

    “马上离开。只不过,暂时还不能回京师。”董羿没有多想,便脱口而出。

    “主公圣明,昨夜一场厮杀,加上一场大水,怕是很快就会惊动豫州孔伷等人,此地多留一刻,对我们都是危机。”贾诩点了点头,对董羿的果决表现,很是赞赏。

    “就这么放过那些人了?”指了指远处依稀入眼可见的那些侥幸活下来的敌兵,胡车儿有些不舍,真恨不得马上乘船过去手起刀落,将他们全都喀嚓掉。

    “若他们都死了,主公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恐怕所有的罪责都会一股脑推到主公头上,对主公未必是件好事,何况我们仅仅只有数百人,不能再冒险了。”还有一层意思,贾诩并没有明说,那些人就算活下来,恐怕也得狗咬狗,彼此反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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