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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六章 一起念经

    一道光,划破空间,穿梭于黑夜与烟火之间。▲∴▲∴,

    烟花依旧绽放,空气里的声音却换成了字音,由老和尚念着那几千年没有改变过的经文,悠远又幽怨。

    “逃脱不了的命运。”李裕宸轻轻摇头,又笑了笑,“你还是那个念着经的那个老和尚。”

    “闭嘴!”老和尚抽空说道。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棵树,树下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和一个小和尚,老和尚给小和尚讲着故事……”李裕宸跟着老和尚念着似故事的经。

    从前,有这么一座城,城里满是烟火,烟火包裹着一座楼,楼里面有一个人,一个并不是和尚的光头,光头很想找一个徒弟,可等啊等啊,始终没能等到一个适合的人。

    于是,光头想了一个故事,故事中,他是一个老和尚,身边有一个小和尚,他给小和尚讲从前的故事。

    从前那座山,山上那棵树,树下那座庙……一幅画,由烟花勾勒出,于闪烁间不断清晰、模糊。

    李裕宸又握紧了失楚,弓被无形的弦拉成一个半圆,烟火的光芒分出许多,向弓飞去,绕着弓和拉弓的人,曼妙轻舞。

    一支箭矢,快速飞出,飞到那座山,穿过那棵树,碰触那座庙。

    然后,消失了。

    那幅画消失了。

    云锦楼不见了。

    经文不再有声。

    老和尚亦不在。

    李裕宸也离开。

    漫天烟火依旧。

    爆炸声声震耳。

    很多东西消失,依然有着继续。

    有些人有些事,在时间里,不是消失便是继续,不愿消失便只能继续。

    “你活着,总需要做些不想做的事情。”

    “都做了几千年了。不可能彻底忘记,偶尔做做,也能够算是回味吧?”

    老和尚的回应带上叹息,只是找一个理由说服自己,若可以,他真的不愿意这样做。更不愿意念想这件事情背后的事情。

    抬起头,天空光彩盛放。

    “其实,你不应出手。”

    “一样。”

    “毕竟以后是他来做。”

    “他的婚礼。”

    “不算理由。”

    “毕竟他叫我声大哥。”

    “就这样?”

    “就这样,已经足够。”

    老和尚摇了摇头,还是抬着头,却将眼睛闭上,嘴角扬起极其模糊的笑容。

    这个解释,已经足够,在他心里也足够了。

    一声大哥。一份责任,简单的解释证明李裕宸不会将金天抛弃,在将来的日子里,总会帮帮忙……火帘城、火家,都能够延续下去。

    “其实,应该让他经历,事情做多了,习惯了。就不会排斥。”

    “他会做的,你要相信。他会知道什么是责任。”

    “但愿吧。”

    “会的。”

    可以有很多选择的人选择了沉寂,或看烟花放,或闭目遐思,把有烟火的温暖的夜晚不急不缓的度过。

    天亮的很快,虽然夜里一直明亮,可光芒却不若白日。

    太阳。很亮。

    太阳不仅亮,温度也很高,可这并不是特别高的温度让人没有知觉,根本就没有人有心思理会。

    李裕宸走在火帘城的街道,季怜月默默跟在他的身边。

    像是散步。似无目的地的脚步缓缓踏着,踩着街道上平整铺着的火色的石块,踩着石块上的似火焰的纹路,踩着并不多的热闹着的泥尘,踩着时光轻轻悄悄。

    “昨天夜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季怜月问着,漫步许久之后寻找到了合适的话题。

    “真想知道?”

    季怜月想了想,轻轻“嗯”了一声。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李裕宸微笑,回忆,轻念,“从前有座山,山上有棵树,树下有座庙,庙里有一个老和尚和一个小和尚,老和尚给小和尚讲着故事……”

    一个被老和尚重复了无数次的故事,变成一段无聊的经文,在最关键的时刻反复念叨。

    李裕宸讲着,照着这个故事重复着,重复一个又一个故事。

    季怜月听着,顺着这个故事重复听,听着一个又一个故事。

    李裕宸不觉得累,一直讲述着。

    季怜月不觉得烦,反复倾听着。

    那是一个老和尚和一个小和尚的故事,现在是李裕宸和季怜月的故事……故事在一座城中,火帘城时刻燃烧着炽烈的火焰,像是火的海洋,火海中并没有庙,故事的主人公也不再是老和尚和小和尚。

    “其实,这个故事是假的,很假的,一点都不真实。”李裕宸笑了笑,“只是反复得多了,被编这个故事的人当做了事实。”

    “谁会这么无趣?”季怜月问。

    “没有小和尚,没有老和尚,没有庙,没有树,没有山,也没有从前。”李裕宸轻声说着,“因为心里有念想,因为时间总是带来太多的无趣,因为人总是这么的无聊。”

    季怜月摇了摇头,顿了顿,又点了点头:“其实我们更无聊。”

    “那听着故事的时候呢?”

    “一点都不无聊,还想继续听下去。”

    “不是无聊,为何会听?”

    “因为你呀!”

    “我很无聊,你不无聊?”

    季怜月感觉言语被噎住了,有些气,想了想,一点都不气,浅浅的笑容挂在脸上,流露更多的快乐。

    李裕宸抬起头,眼眸中有一蓝一紫两缕焰苗,频频闪烁着,把空气里的火焰形状勾勒得更美好,恍惚间把那些虚幻的火焰变成实质。

    “人,很无聊,无聊的时候就找一些事情做,让自己忘记无聊,想着把无聊抛弃。”李裕宸闭上眼睛,闭得很紧,不愿睁开,“可是呀,人做的事情都是无聊的,很难说清楚会有什么道理。”

    “可是呢,除了无聊,不能只是无聊吧?总要找些事情做。”

    “找些无聊的事情做,总比无聊要好些。”

    说着说着,李裕宸自己都摇起了头,一抹笑容浮现脸庞,带有苦涩的笑,自嘲着。

    “无聊的人做无聊的事,无聊的人说无聊的话,你说我们是无聊还是不无聊?”

    “听起来的确挺无聊的。”季怜月点了点头,“就如你说的,除了无聊,我们也不能只是无聊吧?”

    李裕宸睁开眼睛,微笑着看着季怜月,平静道:“和我一起念经吧,就念之前的那个故事,那……经。”微顿,和声道,“怎么样?”

    “好!”季怜月认真地点了点头。

    有一个故事,一个被编撰的故事,被两个人轻念着,声音传出来,落到虚幻与实质纠缠的火焰里,飘荡在一座城池。(未完待续。)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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