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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贪心狱吏

    沈万奎从医馆出来,心里一团茫然:弄清从风的情形是当务之急,可不知如何下手。回到家里,媳妇韩氏瞅他愁眉苦脸,问是怎么回事,他长吁短叹说:“出大事了,当日冒死搭救我的从风师傅,今儿也进去了,要打听他在里边的情形,找不到能办事的,你说闹不闹心!”

    韩氏听罢,跟着着起急来,“这可得想法子赶紧把人捞出来,人家帮过你,咱们可得上心。”

    “先得知道他关在哪个监子,才好走下一步。可这找谁打听去?两眼一抹黑啊!”

    “打听他关在哪个监子倒是有个门路,我有个远房表哥叫甄境佳,正是县上看大牢头的,还是个芝麻大的官呢,找他一准能问到准信。”

    沈万奎一听转忧为喜,说:“这倒是找中人了,咱这就去。”

    韩氏说:“不忙,我和他多年没通来往,你都没跟他见过面,不好空手进门,得带点什么。”

    “当然,咱们得有礼性。”沈万奎上楼搬出收藏多年的一坛好酒,又去市上配一篮时鲜水果和上好糕点,凑成一份厚礼,催促夫人赶路。

    韩氏不知表哥乔迁了,绕到太阳快落土了才找到他家。表嫂把他夫妇当生人,审视半天才让进屋,扯开嗓门对里边喊了一声:“姓甄的,你们家来人了。”

    甄境佳睁不开眼似的从里屋出来,偏着脑袋瞅了一眼,最后目光落在沈万奎的包袱上,假装惊喜:“呦嗬,这可是稀客。妹子,想必这就是姑爷,沈万奎吧?你的戏法老有名了。”

    沈万奎躬了躬身,说:“承蒙表哥看得起。惭愧。妹夫来得匆忙,没什么好东西孝敬表哥,这坛酒倒是有些年头了,请表哥笑纳。”

    表嫂对沈万奎的礼物看不上眼,不屑说:“我们家酒洗澡都有。”

    韩氏一开始就对这女人印象不好,这会听她说话不招人待见,心里忒窝囊,希望表哥该不会是这模样,于是抢在丈夫之前先开了口:“表哥表嫂,我们平时少些礼性。今儿和你妹夫来拜上,为一个朋友的%√%√,事儿,今儿进去了,要请表哥帮忙,表哥可得给妹子一个薄面儿。”

    “好说。”甄境佳以为这两人送财喜来了,甩着二郎腿,皮笑肉不笑,“想免受鞭棰之苦吧?倒也不难,不过表哥有话直说。这事多少得花点钱,买上买下,要把关节打通,一百两银子下不来。既是妹子来了,就一百两吧,事情包在我身上。”

    沈万奎心里一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可不能把人打坏了。忙说:“这事儿请表哥先周全。出来匆忙,忘了带钱。”

    甄境佳一听忘了带钱,二郎腿一分。露出了牢头脸色:“**狗**还得带个饭团呢,不花钱能周全?世上没这么便宜的事儿。”

    表嫂在一旁说:“不就是想到你这儿捡便宜呗。”

    沈万奎忙说:“钱我回头送过来,只请表哥费心。我那个朋友叫从风,上半晌进去的,不知表哥是否知情。”

    甄境佳自炫说:“进来的人都得从我手上过,我能不知情吗?说给你听吧,堂上吃了一顿板子,牢里吃了一顿鞭子,那小子嘴硬,明儿还得审。”

    沈万奎试探着问:“表哥说他嘴硬,是不是公堂上没招什么?”

    “没招怕什么!今天不招明天审,明天不招后天审,六问三推,大刑伺候,他敢不招?”

    沈万奎听出了话音,庆幸从风没招,但不知道后边扛不扛得住,天天过堂,即便扛住了,恐怕人也废了,得赶紧捞出来。又问:“请问表哥,他现今关押在哪一号监牢。”

    甄境佳忽然跳起来:“关押在哪一号监牢——这样的消息你也敢打听?你是让我知法犯法还是要砸我饭碗?”

    表嫂说:“瞧你们家的人。”

    韩氏心里不悦,说:“表哥,你这话可言重了。”

    沈万奎对他的无礼言行没往心里去,揣测做狱卒的忌讳外人打听牢号,如此我问不到实情,如果能进里边见上一面,就可以弄清从风所在的监房。于是装傻充愣说:“表哥,我想进去会会他,您能帮忙成全吗?该有的规矩不会少。”

    甄境佳拍椅敲凳说:“你以为下了聘的女人就能**?谁告诉你刚进去的犯人可以探监?别老跟我说不着调的事儿。”

    表嫂对丈夫说:“我瞅你自个儿不利索,天都要黑了,车轱辘话来回说。”

    沈万奎心里想:他真把我当软柿子了,没辙,求人就得当孙子,不能和他计较。虽说非常失望,但还得图后头,不敢得罪,谢了又谢,长揖而辞。

    扯着老婆走回家来,心里忐忐忑忑,惦着要凑一百两银子为从风买关节,又为没打听到从风的监号耽误郧中隐劫牢烦恼,闷了一下,决定还是先凑银子。

    韩氏说:“一百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

    沈万奎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当日从风冒死搭救我们二十多条人命,如今他有难,岂能吝惜几个钱财。”

    韩氏说:“我说我那表哥,狮子大张口。”

    沈万奎要图从风少受牢狱之苦,也指望甄境佳终究能漏些口风,便拿了一百两银子,连夜送去。

    甄境佳这下脸上绽放出了笑容,虽然笑得很猥琐,但绝对的会心。

    沈万奎趁他高兴,又旧事重提:“表哥,您要能告诉我从风待在哪个监子,多少银子都行。”

    “这事可不容易,那么多兄弟要封嘴,少也得三百两银子。”

    “我再凑三百两银子,明儿送过来。”

    “不忙,最少得过半个月,现在正过堂,要等知县大人判了才敢说,没判就是三千两、三万两银子我也没那个豹子胆。”

    沈万奎心想过半个月哪能等得起?而且案子一判还不知道是什么结果。我还是跟他留句活话,于是说:“恁地,回头再来麻烦表哥。从风的事儿,请表哥多多照应,别让他受苦。”

    “得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规矩。不过,公堂上用刑,我可管不了。”(未完待续。)u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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