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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六十一章

    被自家媳妇这么一说,萧易也觉得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了,一会饭桌上不提,也总有提的时候。

    还真的福兮祸之所依。

    不过就算是这些个赏赐是个烫手山芋,但也没有他说不的权利,这可是皇帝的赏赐,难不成他还能够把这些赏赐给推了不成,推不推得了另说,得罪了人才是真要命,他哪里有那么多个脑袋被人砍的?

    想到这一点萧易突然觉得自己的脖子后头有点凉飕飕的,真是有点要命的感觉,他下意识地就想要去摸了自己的脖子。

    那动作惹的崔乐蓉一笑,觉得萧易刚刚那动作真是分外的可爱,“放心吧,现在你的脑袋还好好地搁在脖子上呢!”

    萧易被自家媳妇说穿了自己心里头那点想法的时候也是龇牙一乐,刚刚那些憋屈的想法也都一下子散了个干净,可不,现在脑袋还好生生地在呢,怕个啥呢,当初那么苦的日子都撑过来了难不成还怕现在这越发好过的日子了不成?

    免了三年赋税的消息也都已经在村子里头传开了,家家户户的门都敞开着,等见到萧易他们走过的时候,一个一个不管是熟悉还是不熟悉的都寒暄了起来,有叫“阿蓉丫头”也有叫“阿蓉妹子”的还有更多的就是“梅林家的女婿”,那声音里头也算得上十分的热切了,要不是前头基本上没咋接触过,要是有接触过的话那现在这个时候可不得上前来好好地说道上几句了么。

    花婶子也听到“免了三年赋税”的声,她家就在崔梅林家的隔壁,也是在家门口等着人过呢,看着那些个人热切的模样心里头也忍不住哼了一句,这些个墙头草,当初可没说过啥好话的,现在倒是好意思一个一个贴上来了,光是那样子也真是够恶心的。

    “婶子啊,你咋地在这儿呢?”崔乐蓉也是看到了站在院子门口的花婶子,急忙开口叫了一声,今天人多,自家阿娘肯定是忙不过来要把花婶子叫上一起帮忙的。

    “你家忙不开了,杀鸡炖鸭的活就在我家干了!阿蓉丫头你手艺好,快来帮忙掌个勺,我一会就把新宰了的鸡给拔了毛就能下锅了!”花婶子笑眯眯地说道,“一会我给烧火。”

    “诶!”崔乐蓉急忙应了一声就往着花婶子家走,自家门口现在就有不少的人,看那阵仗崔乐蓉也没兴趣进去了,家里头应该是不会差了她这一个人的,到时候忙不过来那肯定是会有人来叫。

    花婶子招呼着崔乐蓉进了院子门拉着进了厨房,厨房里头已经有新宰好的鸡鸭各两只,灶上正在煮着热水,一只芦花鸡也已经被到稻草捆了翅膀和鸡脚,有一声没一声地叫着。

    锅子里头的热水还没开,不过已经开始在冒气泡了,花婶子从橱柜里头拿了一个碗,装了半碗的水,撒了点盐下去,一手提着菜刀一手提着那芦花鸡。

    “阿蓉过来搭把手,这鸡血得留着呢,一会还能够煮个汤。前头杀了的鸡血鸭血都还留着呢!”花婶子对着崔乐蓉道,“这夏日的血要不得,现在天凉了那也正经是个菜哩。”

    崔乐蓉有啥不明白的,夏天的时候天气燥热,一般要是杀鸡杀鸭的,大多都不会把血给留了,但等到天气一凉之后,鸡血鸭血一类的,那就都是个好的了。

    崔乐蓉端了那半碗盐水,到了院子里头放在了地上,花婶子已经捏着鸡脖子把要下手的地方拔的干净,等到人来了之后就让崔乐蓉抓住了鸡脚倒提起来免得到时候一个动弹祸害了好一碗鸡血。等到崔乐蓉依着人的话做了,花婶子就直接利索一刀割了下去,那殷红的鲜血就顺着往下流。

    外头热热闹闹的,就是隔着院门围墙的都能够听到那些个热闹声,更别说是一墙之隔的崔家了,花婶子哼了一声:“这些个眼皮子浅的东西,现在倒是知道你们两的好了,早前的时候可没见听他们说过一句好的!当初还不都是在那边说那些个难听的话,现在就和放过的屁似的,当做啥事儿也没了!”

    花婶子就是看不惯那些个人那个样子,现在就知道要凑上前来了。那早以前干啥去了,当初怎么没见人上前来说两句好的!

    “阿蓉丫头啊,婶子说这话不是说你和萧易两口子做的不好的意思啊,”花婶子在说完那一番话之后这才想起正主还在自己的面前呢,自己当着人的面说这种话那可不就是扫了人的性子么,“就是今天没有这事儿,嫂子我也是要谢谢你的,今年托了你们家两口子的福,收成好了也挣了点钱呢!现在还托了你们两口子的福气,三年都不需要交赋税,这对于婶子来说那可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婶子说这话干啥,我还能不知道婶子的性子么!”花婶子那是出了名的刀子嘴豆腐心,崔乐蓉觉得花婶子这性子再爽利不过了。

    “阿蓉丫头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花婶子也怕这一说之后把人给说恼了呢,“也算是咱们村上沾光了,说起这事儿来,倒是便宜了老二那人!”

    花婶子觉得这事儿可就太便宜崔梅青还有章氏了,也不知道这两个人现在心里头是个啥滋味呢,指不定现在心里头怎么难受着呢,但她觉得那一家子就不是个什么省心的玩意,到时候指不定还要闹出什么事情来呢,当初要是十六叔把崔老二那一家子给除族了,那这三年里头还是要交赋税的,那到时候可就精彩了,不知道章氏得嗷上多久呢!

    章氏得嗷上多久呢!

    花婶子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一个道理,唉,真是白白便宜了崔老二了,但转念一想之后又觉得现在崔老二一家子还不知道是在怎么捶胸顿足呢,想想当初原本崔乐蓉可不是许给萧易的,要不是钟氏那娘们从中搅局再加上萧远山一家子不是个东西,就遇不上萧易这么一个疼人的汉子了,这事儿还真是冥冥之中就有老天爷注定好了似的,该是谁的就是谁的。

    “婶儿,在想啥呢?”崔乐蓉看那血流的也差不多了,就扯了花婶子的手把那一只基本上已经没气了的鸡往着旁边移了一些。

    花婶子被崔乐蓉这一问才算是缓过神来了,她拔了鸡尾巴上的一根长鸡毛,在血碗里头搅了搅,这才把手上的鸡往着一旁的木桶里头一丢。

    “没啥,就是想着你那奶奶啊,现在不知道是个啥滋味的!”花婶子说道,她就是看不上章氏那么作践人的一个老太太,所以只要能够让章氏气不顺的,她瞅着就舒服了。

    “那有个啥,反正肯定也是没啥好的!”崔乐蓉还能不知道章氏这人么,只要是有利可图的那一张脸皮就能老厚老厚的了,到时候就能够把前头的事情全翻篇当做没有那么一回事儿的,看着吧,到时候肯定是不能消停的。

    崔乐菲提着一只鸭子推门进来,看到自家阿姐和花婶子的时候扯出了一个笑容,“婶儿,我把鸭子给买来了。”

    “从谁家里头买来的?”

    “青竹哥家里头,凤香嫂子没要我钱,硬塞给我了。”

    “沾了那么大的光,别说是一只鸭子了,就算是拿个几只鸭子也是过得去的!”花婶子道,“也算青竹家的难得大方了一回,这人可不是那么舍得的,以前那都是个一毛不拔的,现在能舍出这么一只鸭子来就已经算是不错了!那可是去地头上肚子疼也要憋到自家地里头去拉的人,就算拉在别人地上也得用手捧回自家地头去。”

    花婶子想了一想忍不住笑了,青竹家的媳妇凤香那是出了名的抠门的,哪怕是家里头过年杀猪留下的猪骨头炖汤,那也是每顿都要加水一直加到后头煮出来的都是白水味儿才肯换的人,现在能让人掏出一只鸭子来,那可真算是难得了,估计这也算是头一遭这样的大方了吧。

    “婶子你这说的!”崔乐菲也一下子乐了,可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儿么,那凤香嫂子刚刚那心疼的劲儿哟,就像是从她身上割肉似的。

    “成了成了,赶紧杀了拔毛烧起来,一会就得迟了。”花婶子也不和这两姐妹说这些个闲话了,今天可是有贵客在的,现在也该张罗起来了,“阿菲你去看看你大姐,带着三个娃娃呢,瞧见了就让她把丫头们往着咱们这儿领,把平顺这娃子也抱过来,那边热热闹闹的估计也忙不转的很。”

    崔乐菲听到花婶子这么一说就把手上的鸭子交给了人,又转头出去菜地里头找她姐去了,那动作也算是利索的很。

    崔乐蓉也回了厨房一趟照样弄了半碗盐水过来,杀了鸭子留了鸭血之后两个人又舀出了热水烫了鸡鸭拔毛,忙的热火朝天的也没那个闲工夫去管那么多。

    崔梅青哪儿也都已经知道今天所发生的事情了。原本打从上一次崔乐雅的事情之后,他和崔梅林之间那点兄弟情义基本上也算得上是已经断了个干净了,毕竟经历过那样的事情之后哪里还能再做兄弟的。崔梅青这心里头也都一直憋着一股气呢,想他大哥对他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里正崔十六竟然还维护着自己那大哥,不说把这人给除族了吧,却是半点也没有受到影响,甚至连斥责上两句都没有!村子上的人还在那边说着他活该!

    还没等他想出什么法子来出了自己的这一口气,却听到了这样的一个消息。他知道今日是老大那边卖鱼的日子,他也没想着要去凑个热闹,反正再怎么凑了热闹也没自己的份,到时候见了人之后还不知道要怎么被人冷嘲热讽呢,崔梅青自然是不愿意受了这样的闲气,老神在在地在自己家抽着旱烟。

    直到外头乱糟糟起来,和自家的院门被人给打开,来的人也不是旁人,平日里头还是和自己能说得上几句的阿土。

    “老二啊,你咋还在这里窝着呢?干啥不出去凑个热闹?”阿土看着那抽着旱烟的崔梅青道。

    “凑啥子热闹么,又没啥意思,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在家干点活计!”崔梅青没好气地说道,“你要瞅热闹你就只管去嘛,叫我干啥?”

    “嘿,我哪是叫你去来着,我这是来告诉你一个好事儿来着,咱们村可以三年不用交赋税啦!”阿土喜气洋洋地说道。

    “咋回事儿?”崔梅青也一下子愣住了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听到这样的好事儿。

    “咱们都是沾了老大家的福啊,老大家找了个好女婿,这不人家可是有能耐的很了,皇帝老子给了圣旨,给了一千两的银子和一百亩的田呢,咱们村和杨树村的人家三年都不用交税那也是老大家女婿的功劳!”阿土说了这一句之后朝着崔梅青扯开了一个笑容,“嘿,我说老二你也算得上运气的,要是当初十六叔把你们一家子给除了族,那你们可就占不到这么一个便宜了!”

    崔梅青那脸色一黑,“你这话啥意思呢,当我稀罕不成?”

    “我不就是这么一说么,你要是不稀罕那你去和县令老爷说去,说你

    说去,说你不稀罕不交赋税,你不稀罕你接着交,反正我们是稀罕的!”阿土道,他看了一眼崔梅青,见他嘴巴上说的那样的冠冕堂皇,却又没个动作,又补上了一句,“老二你是个啥人咱都清楚,以前平日里头也没少占了老大家的便宜,现在有了这样天大的便宜你也甭在咱这乡里乡亲的面前说你不稀罕还是啥的了,你心里头不知道有多稀罕着哩!你要是正经不稀罕,现在县令老爷就在老大家院子里头坐着,你上去说了这事儿县令老爷肯定能答应了你!”

    “啥?县令老爷还在人院子里头坐着?”

    崔梅青也没顾得上阿土那埋汰着自己的话,关注的只有那一点。

    “可不,人家现在脸面可大着哩,”阿土摇头晃脑的,“我看老大一家那是真要发起来了,你看今年这二一年这日子过的那叫一个顺当的,开铺子的铺子能挣钱的,种个田也能挣个钱,就连养个鱼,这鱼都卖了十来两的银子咧,儿子念个学堂现在也算是出头了,往后还不知道是要过成咋样呢,现在还搭上了县令和京城来的小少爷的线,往后指不定也还能跟着在皇帝老子面前露露脸得个赏啥的……”

    阿土眼角斜睨着崔梅青,看着人的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之后心里头也是有几分的快意,他嘿嘿地笑了两声,那声音里头有着说不出的奸诈:“我说老二你当初那事儿就是办得不好看啊,你说你要是当初能对老大好点,等到老大家好过了能少得了你的份?现在可好了,有再好的事情都没你的份了。你这就是命啊!”

    崔梅青的脸色终于从青转白最后落到了黑上头去了,他哪里还有啥不明白的,阿土这哪里是来和自己搭话的,这是诚心来气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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