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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七章 欲去隐忧

    地球是圆的,围绕太阳自转,地球上看到的太阳自然就是东升西落。←頂點小說,这不会改变。

    然而既然太阳不会自西升起从东落下,那么王解花自然也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种话。

    肯定是有什么事情。

    谢神策瞬间有些心慌。

    于是他说道:“开什么玩笑,那是不可能的。”

    “对了,这几天回来就见你在家,有没有出去走走?”

    王解花笑道:“昨天才出去的。”

    谢神策装作淡然的点头,然后笑道:“出去走走,对身体有好处的,不要总是闷在家里。彩衣就是生病了,也应该多走动,哪能一直呆在屋子里?”

    王解花笑着答应。

    谢神策心中怀疑王解花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因而晚上更加的睡不着了。

    半夜谢神策披起衣服在院子四周走动,院子里有灯明灭,谢神策看着那些亮起又熄灭的灯,猜想着王解花可能猜到了多少,或者是听杨总司说起然后全部知道了?

    他背叛了我?

    谢神策疑神疑鬼,没有目的地的走动着,最后来到了一间杂物房前。

    那是原来绿儿与彩衣的房间,绿儿死后便改成了储物间。

    想着那个女孩儿,谢神策嘴角微微翘起,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随即谢神策想到自己好久没有和彩衣说话了,而刚才看到她房间的灯亮了一下。

    想必这个时候还没睡着吧?

    谢神策轻轻推开了门,心头暗自想到怎么睡觉不插门,幸好来的是自己,若是坏人可怎么办?

    白天的时候来看过,彩衣精神有些不大好,也没说什么话,只是照例说了几句好好休息不用担心家里的事情之类的话。

    可能是有些冷漠了,于是谢神策想着晚上或许可以说说心里话。

    彩衣听到了谢神策本就没有刻意放缓的脚步声,吹起了火折子,点亮了蜡烛。

    “少爷来了。”

    “嗯,来看看你不要起来,坐着就好。”

    旁人家的侍女,就算是生病了,家主来看,就是爬着也要下床感谢。然而谢神策对家中仆人从来没有架子,对身边的侍女更是一直亲和,是以他说不用起来,彩衣就又坐了回去。

    谢神策搬了凳子坐在床边,用手试了试彩衣的额头。

    “唔,烧退了,风寒的话过两天应该就好了。”

    “你不要担心家里的事情,账房那边,自然有夫人去打理。话说一家人的吃穿用度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也不用都扛在身上,会累坏的呵,前些日子夫人还说起过,要将你找个好人家嫁了呢”

    彩衣的脸色一变。

    谢神策琐碎的说着,总之还是那些话,只是说起来的语气有了不同。

    然而谢神策觉得重复白天讲的话有些无聊可笑,于是将话题说到了彩衣的婚姻上,就引发了尴尬。

    及时打住,谢神策看到了彩衣极不自然的神色。

    “额,不是那个意思我当时说的是不妨再看看,这件事还是在你,随你自己的意思。有好的人家就嫁了,嫁妆是不会少的。要是没有喜欢的,就在府里也可以”

    听着谢神策的解释,彩衣才笑了。

    谢神策并没有暗示什么,让彩衣一定要留在威侯府。

    他知道彩衣的心思,而此时家中的情况,他又不可能对彩衣表示些什么。

    然而毕竟是一回来就跟着的侍女,于是在司马氏说起彩衣年纪大了该许人家的时候,谢神策也就推辞过去了。

    尴尬被一笑带过,于是两人说起了从前的时候。

    再说到绿儿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悲伤情绪,逝者已矣,不至于一提起便悲伤不能自已,何不说些快乐的?

    二人说笑着,到最后谢神策又说等她病好了一起去小木街吃东西,彩衣很高兴。

    “嗯,就这样说定了,好了就去”

    “嗯,少爷回去休息吧。”

    “走了。”

    谢神策起身,将凳子放回原处,然后欲转身离去。

    “少爷,等一下”

    “什么事?”

    “那个少夫人知道了。”

    谢神策笑道:“知道什么了?”

    彩衣不说话,看着地面。

    见她不说话,谢神策轻轻笑了笑,于是准备将门带上。

    然而两手刚刚扶到门边,谢神策便浑身僵硬。

    知道了?

    全都知道了?

    难怪今天白天会说出那样的话

    谢神策不由自主的蹲在了门口,双手剧烈颤抖。

    他艰难的用手扶住脑袋,看着彩衣说道:“什么时候知道的?”

    “昨天。”

    “所以你也是昨天生病的?”

    彩衣用力的咬着嘴唇,说道:“是的。”

    “因为害怕?”

    “不是的,少夫人带着奴婢取去的,本就没打算瞒着少爷调查少爷的事情少夫人带我去,没有避讳,就是知道奴婢会告诉少爷一切的。”

    彩衣哽咽,说道:“只是没想到杨总司说的事情,竟、竟然是那件事”

    杨总司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都说了出来。

    于是王解花知道了一切,知道了自己在淮扬道的时候遇刺中的毒到底是什么毒,也知道了以自己的身体状况,加上那样的毒药,根本没有完美解决的可能。

    彩衣是奴婢,听闻主家这等隐秘,如果不是绝对心腹能够守口如瓶,那么必然是死路一条。

    谢神策问她生病是不是害怕,意思是彩衣是不是装病,怕王解花会杀她灭口来掩盖自己中毒的事实。

    然而,王解花从来没想过要杀彩衣。就连背着谢神策质问杨总司这件事都带着彩衣,想着彩衣会将事情的本来都告诉他如果是害怕人知道些什么,王解花又怎么会带着彩衣?何必多此一举。

    彩衣生病确实是偶感风寒,加上心神震荡,所以病倒。

    谢神策知道自己想错了,于是问道:“她怎么说?”

    “少夫人说,她不可能一辈子牵着你的手,只是想在你老了的时候不孤单。”

    谢神策低着头看着鞋子,沉迷不语。然而在某一个时刻,他猛然起身,然后冲出了院子。

    马厩的仆人被谢神策惊醒,然而来不及说什么,就被谢神策推开,随后踏雪骅骝清脆的马蹄声在寂静的威侯府中响起。

    长街上空无一人,夜晚很是冷清,夜风吹在人身上,寒意阵阵。

    谢神策只着单衣,还赤着脚,敲开了杨总司家的大门。

    睡的正香的门房被吵醒,准备破口大骂,然而看清了一脸怒容的人是谢神策之后,慌忙的便要喊人带路。

    谢神策没有理会,他知道杨总司的房间在哪儿,于是直接过去。

    杨总司被谢神策从床上拽了起来。

    ——好在杨总司习惯一个人睡。

    杨总司并不惊讶谢神策深夜粗野的造访。实际上自从将实情告诉王解花之后,她便做好了随时被谢神策寻上门的准备。

    此时谢神策就像平时一样看着杨总司,淡淡的说道:“药配好了?”

    杨总司叹了口气,谢神策的语气看似漫不经心,但杨总司跟他极早,历经战阵,哪能不知道谢神策此时分明就是在死人说话?

    杨总司毫不怀疑,如果药已经被王解花喝了的话,谢神策会干净利落的将自己杀死。

    是的,谢神策对缇骑的生命越来越重视,如今屡次任务,缇骑的伤亡都在逐渐减少,谢神策正在展现一个仁者的形象。

    然而这并不能说明谢神策对缇骑生命的重视,超过了王解花。

    实际上杨总司知道,除了极少数的几个人,其他的人在跟王解花比较选择起来,谢神策根本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就算是那几个人,在谢神策心中的地位,也不及王解花。

    王解花选择活不过四十岁,自己则为她配了药,在谢神策眼中,自己就是谋杀王解花的凶手。

    对敢于伤害王解花的人,谢神策从来不会留情。

    所幸配药需要一段时间,目前配药工作还未完成,王解花自然不可能已经喝过。

    “还在配置,只差最后一味。”

    谢神策说道:“取消。我要她好。”

    杨总司一震。

    “那并不是夫人想要的。”

    谢神策看了杨总司一眼,说道:“这件事,终究是还是我说了算。”

    杨总司咬牙,说道:“夫人以性命相胁,大人可再考虑考虑。”

    “我已经考虑的够久了!”谢神策大声咆哮道。

    “不要逼我杀死你!”

    杨总司看着猛然爆发的谢神策,看着谢神策愤怒至极的脸色,听着谢神策粗重的喘息声,看着谢神策只系着两颗扣子的上身露出的大片肌肉,看着他身体上因为暴怒而隐隐发红的、已经愈合的伤口,沉默不语。

    要说谢神策考虑了多久,谢神策考虑的真的有够久。

    从去年到今年,还不够?

    然而要说决定,杨总司是万万不相信的。

    这不啻于在难产的时候选择是要大人还是要小孩儿。甚至还犹有过之。

    因为难产要大人,小孩儿将来还可以再有,实际上有可能鱼与熊掌兼得。而谢神策面临的情况,则是永久性的二选一。

    而谢神策目前没有孩子。

    杨总司看着渐渐平静下来的谢神策,说道:“然而提督大人,你能保证,将来你老了,不会后悔没有杀了我?”

    谢神策定定的说道:“决然不会后悔。”

    杨总司说道:“您知道的,卑职很难接受这个命令。因为这不是缇骑司的命令,只是提督大人你的个人请求。”

    谢神策眼神阴冷,说道:“接不接受,本提督并不在意。因为如果你不接受,我便会直接杀死你。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放你离开大晋。你走了,还有老师,他对毒药的研究虽然不及你深入,但从当时你们列出的解毒药方几乎一模一样来看,你能够解决的问题,他未必就解决不了。”

    “我知道我的妻子很漂亮,非常漂亮,这两年就有一些无聊的人要将她淮扬之花的名号换成大晋之花实际上你也知道,我是向来不在意这些事情的,因为这些人不管说她是什么花,她总归都是我的。”

    “很多人都喜欢她,我知道的,晋都不乏有无聊的人整天在向阳坊平阳坊徘徊,就是为了能看她一眼,晋都有名的画师,都在向阳坊有画室所以我知道,晋都有多少人喜欢她。”

    “我知道她平日里上街买东西,若是不遮掩一下面容,很少会有人主动收钱。对于她的要求,从来没有什么人会拒绝。尤其是男人。你也是个男人,所以我知道你不会拒绝她的请求。”

    “然而你们怎么做,我并不能干预。可是她既然是我的妻子,她的生命有我的一半。那么有关她的事情,我就要管。”

    谢神策的手握成了拳。

    杨总司听了这话,没有多少羞愧,反而是低头之后又抬起了头。

    “是的,提督大人,夫人貌若天仙,卑职抑制不住内心的敬慕。然而敬慕敬慕,终究是敬佩多过仰慕。且就算是仰慕,也决然没有亵渎之心。卑职无法拒绝夫人的请求,除了夫人以死相胁之外,更重要的是,卑职能够理解夫人的心情。”

    “卑职觉得,夫人的人生,不应该带有遗憾。”

    谢神策冷笑道:“然而不能与我共度一生,就不是遗憾了?”

    “您不见得死在夫人前头,夫人倒是更可能死在您前头。而您与夫人在很小的时候就在一起了,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夫人能够与您共度一生。”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

    “然而大人既然将夫人的病情交给了卑职,卑职就没有理由不尽心尽力。”

    “你没资格对本提督指手画脚。”

    “然而提督大人您也没资格剥夺夫人做母亲的资格。”

    杨总司不肯退让,谢神策的眼神愈来愈冷。

    “按我说的做,不然,从第一缕太阳升起之时,就开始举族逃亡吧。”

    杨总司沉默良久,苦笑道:“大人,您知道我是不想死的。”

    谢神策点头,说道:“我知道。我不希望当初在鲜卑草原上救下你时只是因为怜悯。既然我救过你的命,你后来也多次救了我的命,就算是偿还也早就够了。然而你既然已经救了我那么多次,为什么不能够再多救一次呢?”

    “算是我求你的。”

    杨总司长叹,低头说道:“大人请回吧。但愿日后莫要后悔。”

    谢神策说道:“我不会后悔的。”

    深夜,谢神策回到威侯府,看着静静入睡的王解花,微微笑了笑。将自己身上的汗擦净之后,谢神策躺回床上,听着耳畔之人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谢神策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既然你不说,那么我也不说,我们就这样互相瞒着然后装作将自己骗过去,挺好的

    只是你既然决定了要孩子,那么为什么还要开那种玩笑呢?而且对象还是李七七。

    第二天,谢神策起来得很早,仍然没有去缇骑司,陪着王解花到西城郊踏青之后,下午谢神策还抽空去终南山,检查了讲武堂工程的进度。

    几天之后,谢神策能够明显的察觉到王解花的心情好了起来。为此,谢神策专门感谢了杨总司。

    两人联手骗过了王解花,只是杨总司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既然背弃了原来的决定,偏了一个人,那么自然是愧疚的。谢神策心里这样想到。

    之后的日子里,谢神策照常处理缇骑司的事情,偶尔会顺着王解花的要求,试一下怎么生孩子。

    虽然一直以年纪小作为借口拒绝,但总是这样无疑会让王解花产生疑心,于是只能顺着她来。只是结果自然如谢神策预料,况且段时间也看不出来。

    大伯母与司马氏见家中又恢复了往日的景象,小两口的笑容又多了起来,于是也不再多说多问。虽然还是很着急为什么谢神策与王解花至今没有孩子,但也不至于天天挂在嘴上说。

    谢神策依旧是喝药,王解花在那之后,药量便渐渐的减少,直至一个月后,完全停止。

    五月份的时候,西线送来了缇骑司的军事情报。

    流落到秦国的奚人,在不断扩张之后,渐渐有了规模,人数虽然还只是不到五千,但基本建制已经完整,而且军队人数也已经增加到了一千人。

    五人之中便有一人是战士,这样的比例实在是高的吓人。然而谢神策看过情报之后知道,这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部落——以家庭为基本单位,他们纯粹就是以人为单位的。

    而这个部落之中,有三千之数的奴隶。

    这实在是疯狂。

    有蜂房的暗中提防,缇骑无法靠近部落获得更多的情报,所以不怎么清楚其建制构成,也不清楚其日常管理。但谢神策猜测,这样一个部落,肯定是不会有赋税的。

    谢神策继续往下看,然后看到了一条让人喷饭的情报。

    这个不到五千人的小部落,居然要建造城池!

    而且秦国还派了人过来,专门指导。

    这又是一件很稀罕的事情。

    难道秦帝允许一个外族人在自己的地盘上建城?虽然他已经封了这个奚人小王子为奚王。

    建城并不是简单的围一段城墙,或者将人都聚在一起然后搭几间房子那么简单。而且建一座城的意义有多重大,草原比中原更能体现。

    在草原上建城,更多的是出于政治意义,甚至政治意义超过了经济意义。

    虽然经济意义更为明显,而且对人们生活的改善也更为直观。

    谢神策笑了一阵,随后明白了奚人在秦国的草原上建城的原因。

    呵,秦帝用心良苦。

    以三百里的草原为代价,换取一个后方安宁,而且有大白鱼骑兵驻守,根本无虞奚人背叛。再况且,短时间,五、十年内,奚人也不可能有能力给秦国制造麻烦。

    换成是谢神策,也愿意做这样一笔买卖。

    秦国之中有厉害的人这样的人一定要找出来先杀掉。只是这样想,谢神策也知道这样想法基本上没有成功的可能。

    经过郑克明一事之后,缇骑在秦国的地下工作受到了极大的限制,再也没能力在秦国国内发起大动作。

    然而即便是不能直接将秦国的那些人除掉,谢神策也有了一个比较好的方案。

    你不是想无后顾之忧吗?那我就给你后院点火。

    (ps:就一章了,这两天陪领导明天两章,而且字数应该不会少。很感谢大家的订阅!你们的支持就是苍蝇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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