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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六章 边塞的冬天

    谢神策将满满一碗药灌进腹中,又接连吃了好几颗糖,好久才化掉那苦味。↑頂點小說,

    王解花说道:“杨总司的药方又有改进,上次的买的药材浪费了许多。”

    “卖了吧,留在家中也没什么用处。”

    “我倒是觉得身体好了很多,估计再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谢神策点了点头,然后说道:“那就不能半途而废了,该吃的药还得继续吃。嗯,不能停。”

    王解花感觉有些怪怪的,然而还是应允下来了。

    “大伯还有什么想法呢?”

    “无非是不甘心之类的,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出来他还有什么目的。”

    “这么做不是让陛下难堪么?”

    “有什么难堪不难堪的?陛下只是要一个能为他分忧的人,至于这个人愿不愿意,不是陛下的事,而是这个人的事。所以不是难堪与否的事情,而是高兴与不高兴的事情。”

    王解花想了想,说道:“陛下会因为失去对一个臣子的控制而不高兴,觉得他是在挑战自己的权威?”

    “那是必然的。尤其是在陛下需要的时候。”

    谢神策继续说道:“所以,如果陛下批准了大伯的请求,那么大伯肯定是付出了相当的代价。而这个代价,我想如果不是对我谢家有大害,就是对陛下有大利。”

    王解花惊道:“你的意思是大伯投靠了陛下?”

    谢神策摇头纠正道:“投靠这个词不准确。因为不光是大伯,所有的大晋官员都是陛下的人,只是这些人心思不统一而已。然而即便是不统一,那也不能反抗陛下的意志,所以陛下应该会为此事感到不开心。”

    “当然,大伯不会受到惩罚,因为毕竟这是一个绝佳的借口,而陛下也不会如此没有气量。”

    王解花若有所思,然后说道:“还有一件事要问你。”

    “你说。”

    “太湖楼的姑娘是谁?”

    “哪个姑娘?”

    “太湖楼的。”

    谢神策的眼皮微不可查的动了动,然后说道:“我们在滁州城,太湖楼在无锡哦,你说慕容姑娘啊。”

    “慕容姑娘是谁?”

    “一个商人,我在无锡城外的时候顺手帮了她一些小忙。”

    “只是帮了一些小忙?”

    “那不然嘞?”谢神策将他与慕容姑娘相识及之后的事情,略去了一些要点说了一遍。

    王解花将信将疑,然后将此事略过不提。

    谢神策背后已然汗湿。

    不用说,这件事肯定是王逵告诉王解花的。

    太子并未在淮扬道呆多久,在三天后便启程了。王臻携淮扬道众官员,王鼎携淮军大小将领送行。

    谢神策头一天在琅琊山上与老禅师辞行,临别的时候,大师兄将曹冠交给他,让他给曹冠安排一个去处,最终谢神策答应将曹冠送到西北军历练。

    王解花与父母离别,两眼有些红肿,此时坐在车中情绪低落,谢神策看在眼里,不由得一声叹息。

    他向王鼎方向看了一眼,互换一个眼神之后,便上马前去。

    出了嫁的女子回娘家本就不容易,再加上晋都与滁州相距极远,如果不是老尚书去世,王解花很可能十年都回不了一次娘家。

    二十天之后,太子还京,谢神策回到了威侯府。

    回到家的谢神策给老太傅写了一封信,将在淮扬道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详细的叙述了一遍,然后提出了几个问题,寻求解答。

    老太傅在几天之后回了一封信,只说了简单的几句话,谢神策看到之后便心安了下来。

    老太傅的指点很简单,就是让谢神策将精力放在重点上。

    换句话说,老太傅以为,谢神策的重点不在淮扬道,而在西北。

    谢神策很快明白了老太傅的意思。

    所谓抓住重点,不在无谓的事情上浪费时间,积蓄力量发展属于自己的势力,才是关键。

    西北是谢神策拟定的未来基地,一旦谢家能够掌控西北,就算是晋帝要对谢家下手,也要掂量。

    司马弼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只是谢神策仍旧有些放不下那些巨额的利润,心中也为王臻的背弃而不忿。

    不能释怀,其实与心胸并无太大关系。还是眼界格局。

    谢神策很明白,以他目前的胸襟气度,还很难做到“失城十座不损一人而我则无损”的境界。

    老太傅很早的时候就说过让他将眼光放远一些,谢神策并非做不到,只是还不成熟。对于一些事情,他还是有介怀,对于一些人,他还不能真正做到等闲视之。

    每遇大事有静气,是他一直在学而且做的不错事情,但离完全的制怒,则还有很远的距离。

    乌云密布,仿佛是要压到地面上一样,寒风像刀子一样将地上的草皮割碎,然后卷到空中,呼啸着往人类聚居的地方涌去。

    一顶顶低矮的灰色牛皮帐篷在一个斜坡后散乱的分布着,每个帐篷四周都压上了巨大的石头,以防止帐篷被风刮翻。

    一名大汉躬身爬进了一顶帐篷,结成小辫的头发与胡须被风刮起,等到他将帐篷的门顶住才落下来。

    “王子,估计暴风雪就要来了,我们的粮食不多了,这样下去,恐怕完成不了任务了。”

    昏暗的帐篷里面有一盏豆大的小油灯,一名尚且稚嫩的少年正在看一幅地图,听着这话,说道:“我们还有两百里,才能到达鲜卑人最近的一个牧场,只要到了那里,就能获得牛羊、烈酒,甚至还有女人。”

    那汉子迟疑了一下,说道:“秦人不是东西,让我们在这个时候偷袭鲜卑王庭,是想让我们为他们去死!王子,之前某说的话要再说一遍!我们走了吧!不回去了!一走了之,二十年过后,王子自然能靠着自己的力量杀回去!何必靠那秦人!”

    那小王爷抬起了脸,接着昏暗的油灯望着那个面容粗犷的大汉,说道:“达奚叔叔,没这么简单的,像那个秦人说的,我们这些人,就算是逃到草原上了,也活不了多久的,只有依靠他们秦人,才能生存下去,我们是走不了的。不说我们人少,就算有足够的人,没了天山,我们也还是孤魂野鬼。达奚叔叔,等暴风雪过去吧,让族人们在坚持几天,那个部落人不多,我们会挺过去的。”

    达奚看着少年的脸,咬着牙齿,最终叹息一声,掀开门帘出去了。

    少年小心的护着油灯不被风吹灭,继续查看地图。

    这个少年,就是奚人大首领的儿子,占达山。

    此时他正率领着两百奚人王帐狼骑,千里奔袭鲜卑人的草场。

    但由于天气反常,他们意外的遭遇了暴风雪,而且粮食也不多了。但他们只能等。

    三天过后,暴风雪停了。

    奚人的狼骑再次上路,只是原本两百人的队伍,这一次只剩下一百八十人了。

    剩下的二十人,全部永远的留在了雪中。

    占达山骑在马上,回头看了一眼那些插着黑幡的沙包,夹、紧马腹,继续往前。

    两天后,鲜卑人最西南的一个牧场被马贼袭击,那个小部落的战士全部战死,剩下的无论男人女人老人孩子全都成了奴隶,最终在几天后与他们一同踏上南归道路的,还有数千头牛羊。

    达奚建议道:“王子,那些老人和女人只会浪费粮食,如果不杀了他们,还请将他们放掉。”

    这个时候将老弱妇孺放掉,其实就是变相的杀死他们。

    而在返程的一路上,已经死了很多人了。

    占达山摇了摇头,说道:“还有四百多里就到部落了。只要将他们中的一半带回去,就是胜利。老人不能打仗,但是能够织网,他们会制造工具,会搭建帐篷,只要给一定的好处,他们也能发挥作用。”

    “如今我们人少,这段时间的劫掠,拢共加起来也不过千人,力量太过弱小。所以只要是人,现在就都对我们有用处。他们是我的财产,我不会丢下他们。”

    达奚于是不再说话。

    曾经强大至极的奚人王族,如今只剩下一个小王子。曾经强大到没有敌人的王帐狼骑,只剩下不到四百人。至于曾经人数虽少但战力堪称天下最的奚人铁骑如今已经不再是他们的了。

    而流落到秦人国土上的他们,不得不仰人鼻息,为异族战斗流血,换取生存的条件。

    终于,在距离汉人新年还有半个月的时候,占达山带领着一百七十名王帐狼骑回到了他们的居住地,随行的还有一百匹马与将近一千五百头牛羊,以及近百奴隶。

    当然,那些奴隶现在都是青壮了。

    谢神威在雪地上练刀,斩马、刀如同猛虎,将雪地上的雪花卷起,呼啸着向四周蔓延,在远处的门槛上,站着一对母女,穿着白色的棉衣,前面是白雪,后面是粗犷的建筑,很是宁静好看。

    “娘亲,爹爹好看。”

    小女孩儿仰起冻的红彤彤的小脸说道。

    何若雀将她的小手握在手中,笑着说道:“昨天你也说舅舅好看,那你喜欢舅舅多一些还是爹爹多一些?”

    小女孩儿被问住了,思考了很久,说道:“爹爹。”

    何若雀一怔,然后问道:“为什么?”

    小女孩儿说:“因为以前舅舅在的时候娘亲也不开心,只有爹爹来了娘亲才经常笑。所以我更喜欢爹爹。”

    何若雀笑道:“这话娘亲可不会告诉你舅舅。”

    小女孩儿为难的说道:“可是我也很喜欢舅舅啊娘亲一定不要说,舅舅昨天说,过年的时候会送我一匹小马驹的。”

    何若雀笑着,看了眼收刀的谢神威,说道:“接你爹爹回来。”

    于是小女孩儿慢慢的下了台阶,然后迈着小短腿在其膝盖深的雪地里艰难的奔跑,一边跑一边喊道:“爹爹,爹爹。”

    谢神威像是冰山一般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嘴里不住的说着:“慢些慢些,别摔着了。”

    站在台阶上的何若雀看着这一幕,微微的笑着,脸上有着淡淡的红晕。

    而在不远处的拐角,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牵着一匹红色的小马驹,看着这一幕,缓缓的转过身,低着头走开了。

    (ps:第二章!呼没能万更,不过会不定期爆发的!加油!

    真的很喜欢贺若缺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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