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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9章 天宝

    却是‘玉’娘接着梁氏求见的帖子,自家倒也感叹一回,因景琰恰在她身边,便与景琰道:“梁氏倒是有心。。。”

    便景琰是公主,身份上强过她去的,普天之下也不过两三个。有公主身份在,景琰又是个烈‘性’的,倒是没人敢欺她的。可若是太过顺遂,叫人哄了去,也不是不能惹下祸来。到底‘玉’娘与景琰也是母‘女’,自然有情分在,因此在人情教养上不肯松懈。常把世情来教导她,故而景琰如今也比从前沉稳些儿,瞧着梁氏的帖子,倒也感叹了句:“二舅母有善心。”‘玉’娘趁机引了这事与景琰道是:“人即有善心,若能成全且与你无害,不妨成全一二,也是你的功德。”景琰肃容称是。

    因梁氏心存一念之仁,‘玉’娘便不肯叫她灰了心。且‘玉’娘为着日后计算,固然要打压谢显荣,可宁姐儿到底无辜,倒也不忍使她太受牵连,也不好叫谢显荣全然灰心。是以接着梁氏的帖子没几日后,便叫金盛亲自接宁姐儿进宫。

    椒房殿内‘侍’总管亲自来接,何等的体面风光。果然,宁姐儿这一回进宫之后,京中传说她失了皇后欢心的流言果然少了许多,那些勋贵大臣家的‘女’孩子如从前一般同她往来,宁姐儿到底松了口气。只是。谢显荣与冯氏经此一事后再不如从前。

    谢显荣是甚样人?一个读书人,明晓得以庶充嫡一旦揭发是有罪名的,为着利禄,竟在谢逢‘春’要将孟姨娘所出的‘玉’娘记在马氏名下,好去参选时,不独不拦,反以父母之命为由亲自填了履历。这样的人,若是不曾得意,那也好说;得了意再忽然失意,哪有不恨的。他自不敢怨恨乾元帝与‘玉’娘,也不好怪谢怀德,就将一口气都出在了冯氏身上,自夫‘妇’争吵之后,谢显荣竟是绝足不曾回房。

    冯氏比之谢显荣更可怜上许多,谢显荣还有个她好怨恨,她又怪得谁来?郁郁之下,竟就病倒在‘床’,她身子素来强健,少有病痛,只是身子强壮的人一旦病倒,反比平常柔弱些儿的更难痊愈,竟就缠绵病榻。

    承恩公府如今倒是请得动御医,连换了两三个御医,都说冯氏这是心思郁结,只要开放心‘胸’便好。可冯氏虽有儿‘女’孝顺,可婆母不是个和善的,又叫谢显荣冷淡着,一时之间哪里放得开心‘胸’来。

    不想冯氏病了几日之后,谢显荣倒是回了房,又亲自劝她,叫她好生养息,又将伺候的‘侍’‘女’们叱喝一顿,只说她们服‘侍’不尽心云云,不免叫冯氏以为谢显荣这是回心转意,却不知这是谢怀德寻了谢显荣说话。

    谢怀德虽心上一点良知未灭,可也是个灵醒人儿,看着自家兄长对嫂子这样反面,也觉齿冷,这是其一;若是在这个当口叫宫中知道冯氏因心思郁结,是以久病不愈,会得怎样看待自家?依着皇后与太子的势头,肯依附上去鞠躬尽瘁的多了,真以为皇后离不得承恩公府吗?是以谢怀德亲自来劝谢显荣,好容易才把谢显荣劝得转了脸皮来待冯氏,至于关上‘门’后如何,却已是谢怀德问不着的了。

    又说景宁与顾鹊即定未婚夫‘妇’名分之后,果然又比从前稳重许多,在朝中见着顾文端时,也肯执子婿礼,若是狭路相逢,说不得便要口称声顾大人,又肯让顾文端先行,直好说得上恭敬了。

    便是顾文端为人沉稳,也免不了欢喜,瞧在朝中旁的大臣眼中,更是不免羡慕,直不明白他哪里对了帝后两个的心思。不光是羡慕顾鹊得做王妃,还是赵王这个‘女’婿谦和有礼,寻常人家的‘女’婿也不过这样了。

    若是从前,因着‘玉’娘是妃子立后,其间折了一后数妃两子,虽乾元帝总觉‘玉’娘清白无辜可人怜,朝野中人对她还是多有猜疑,说‘玉’娘狐媚已算得上是客气的了。便是如今有了景晟这个聪明太子,人也只当是乾元帝教养得好,与‘玉’娘并无关系。直至如今,景宁这番模样倒叫人对‘玉’娘另眼相看起来。

    哪个不知道赵王是在这位谢皇后身边长大的,若谢皇后当真藏‘奸’,养废个皇子可比将个皇子养成熙熙君子容易许多。且乾元帝对谢皇后的爱护人所共知,也不见谢皇后为家人要官要爵,连着赵王择妃,她都肯舍了自家嫡亲的侄‘女’儿不选。

    善良些儿的,自此以后都以为谢皇后是个宽厚慈善之人;更有些读老了圣贤书的读书人,竟还肯称‘玉’娘一声贤后。

    只还有些人,或是生了一双利眼,或是有着七窍玲珑心,暗中冷笑道:“甚贤人?哄鬼哩!是个厉害人才真!赵王是她自家生的也就罢了,偏是收养的,若是养成个不贤的,吃亏的还不是她!一个不慈的名声背着了也就罢了,若是赵王与她做对起来,可不是自家‘弄’自家了!再看看如今!莫说赵王孝顺,便是赵王不孝顺,人都说她贤明慈悲哩,赵王与她做对,错的自然都是赵王!这等心机手段,怨不得圣上眼里只有她一个!”提起‘玉’娘不为谢家求官要爵,更说道,“太子是她嫡亲儿子,是谢家嫡亲的外孙子,等太子即了位,甚好处不能给!她又不是个蠢的,非要看在眼前。”只是这样的话,也不过几个至‘交’好友‘私’下议论罢了,哪个敢说出口来,对皇后不敬的,有前车之鉴哩。这是旁话,表过不提。

    又说光‘阴’匆匆,转眼一年过去,到开笔时,乾元帝忽然下旨将年号从乾元改成了天宝。旨意上道是,新年中终南山现白鹿驮一白须老道,口称真言,为太上道祖现身,此乃大祥瑞,故而更改年号,是为天宝元年。因大殷朝佛与道并尊,为着现身的太上道祖更改年号,朝野倒也无甚议论。

    只是‘玉’娘常年在乾元帝身边,虽有些军国大事乾元帝以为‘玉’娘不懂,不叫她知道,可这样事关祥瑞,乾元帝没有不告诉‘玉’娘知道的道理。可‘玉’娘也要到乾元帝下旨之后才晓得,她是心上有病的,哪有不猜疑的道理。

    到得乾元帝回宫,‘玉’娘看乾元帝满脸喜‘色’,心上才略定,正计算着如何开口时,就叫乾元帝拉进了内殿,先将服‘侍’的诸人都挥退了,方道:“我说过,好事在后头呢,你看如何?”‘玉’娘听着这句,心上忽然跳得利害,粉面上不由得失了颜‘色’:年前他曾道是:“天使我得汝,如获至宝。”天宝,天宝,莫不是这意思?怪道她不知有祥瑞报上来,根子却是在这里!为着个皇后改年号,可不是要叫史官们骂一句昏庸!是以他才把祥瑞比出来哄人。

    乾元帝他原是满心欢喜,看着‘玉’娘不独没有喜欢的模样,还把颜‘色’更改,一时自然失望,正要说甚,‘玉’娘已回过神来,故意叹息道:“圣上,您这等的深情厚谊,我粉身难报。”乾元帝顺着‘玉’娘口气笑道:“百年后,我可不要身边人是个粉身碎骨的。”‘玉’娘勉强一笑道:“那我就好好的。”

    却是‘玉’娘叫乾元帝这神来一笔,搅得心神大‘乱’。若她当真是‘玉’娘,遇着这么一个将她爱若至宝的帝王丈夫,然是此生再无他求。偏她是阿嫮,是沈如兰的‘女’儿、是严勖的外孙‘女’儿,严沈两家数百条‘性’命横亘在其中,叫她一步也退不得。便是她这十三年来心意坚决,可到了这个时候,也难以自持。连着双手也微微颤抖了起来。

    而乾元帝手上正握着‘玉’娘素手,这一抖自然察觉,他也是机敏过人的,看着‘玉’娘口中虽是甜言蜜语,眼中却一丝欢欣也无,也不似惊惶过甚的模样,心上哪有不疑‘惑’的,只他再聪明,一时间又哪里猜得着‘玉’娘这是为着甚。

    乾元帝这时来是为着叫‘玉’娘惊喜的,不想‘玉’娘虽惊却不喜,乾元帝多少有些失望,又与‘玉’娘说了几句话,依旧出来回温室殿理政。

    从来皇帝身边都有史官跟随,只在‘私’密之时,或是皇帝不许跟随时,史官才不得跟在皇帝身边。这一段却在中曾提及,道是:“帝与后密语,片刻,帝出,尝回顾,终无言。”

    到得晚间,乾元帝再回椒房殿时,‘玉’娘已是从前模样,还与乾元帝抱怨道:“您将元哥儿带得这样老成。他方才还与我道:‘您乖些儿,好生用膳,瘦得这样,能看么!’您瞧瞧,这是当儿子的么!”乾元帝就笑道:“我叫你好生用饭,你听了么?该你叫儿子训哩!这会子他去哪里了?莫不是叫你骂跑了?”‘玉’娘就啐道:“您问问孩子们,我骂过哪个!是阿宁,阿宁那里得了柄好刀请他去,他呆不住哩。”说了又笑,“阿宁这孩子也是,知道叫了元哥儿去,那刀多半儿就归元哥儿了,一回回的,也不知道改。”

    乾元帝只道:“元哥儿给阿宁的就少了吗?他们弟兄间的事儿,你一‘女’人家家的哪里懂得,不用管了。”‘玉’娘才要答应,就听着殿‘门’外有叩叩之声,却是珊瑚在外轻声道:“殿下,酒已温得了。”

    却是乾元帝患有头疾一事,叫‘玉’娘得知后,宁神丸都叫‘玉’娘收刮了来,每日亲自照拂乾元帝用‘药’。

    宁神丸需在用膳前一刻钟以温热的黄酒送服,是以椒房殿服‘侍’的诸人已养成习惯,看着乾元帝过来,椒房殿的小厨房便将黄酒温得了送来,由‘玉’娘服‘侍’乾元帝用‘药’。

    ‘玉’娘听着珊瑚这句,亲自走到殿‘门’前,珊瑚正站在‘门’前,手上一个的黑漆填螺钿描金漆盘,盘上一只白瓷描双龙夺珠酒盅,内里盛了半盏黄酒,‘色’若琥珀,酒香扑鼻。

    珊瑚看着‘玉’娘现身,依礼退后一步,弯下腰来,将漆盘托过头顶:“殿下。”‘玉’娘看着这盅酒,双瞳不由自主地一缩,顿了顿才探出手来将漆盘接过,回身面对乾元帝时,依旧是眼中带些笑意地与乾元帝道:“圣上,您该用‘药’了。”昭华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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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9章天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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