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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毒辣

    却说窦充容听着宸妃相召,不敢迟延,整肃了衣裳又叫过柔嘉来,携了她的手往合欢殿来,一路又吩咐柔嘉见着宸妃恭顺些,得着宸妃青眼,也好叫乾元帝多喜欢她些。79小說首发79小說有着乾元帝青眼,日后的前程也好些。

    不想柔嘉听惯了保姆在她耳边感叹她生母可怜,只抿着‘唇’不出声。窦充容待要再劝说几句,无如已到了合欢殿前。窦充容头一回来合欢殿时,宸妃还不过是个美人,受乾元帝偏爱这才独居一殿,不想不过两三年,如今从前的谢美人如今已将众人尽数压倒,皇后更是送了一条‘性’命。这样厉害的手段,当日她竟还怕她在贵妃与淑妃等手吃亏,特来提点她,如今想来只觉可笑,心喟然叹息了声,拉着柔嘉的手踏了合欢殿前长长的汉白‘玉’台阶。

    进得合欢殿正殿,窦充容先与‘玉’娘见礼,正要推柔嘉给‘玉’娘叩首,只一抬头,却见‘玉’娘双眼盯在柔嘉身。‘玉’娘打量着柔嘉容貌倒是像着王庶人多些,倒是眉目秀丽,待得长成,也是个美人。只可惜乾元帝素来是个爱迁怒的,他瞧王庶人不入眼,柔嘉即像了她,只怕乾元帝不会多喜欢她。

    窦充容哪里知道这些,见‘玉’娘眼光落在柔嘉身,柔嘉又迟迟不肯行礼,心不由得一凌,将身子微微一侧,挡在了柔嘉面前,脸带些笑容道“三公主素来胆小些,娘娘勿怪。”

    ‘玉’娘看罢柔嘉,这才将眼光转在了窦充容身,脸带些笑,道是“赐坐。”窦充容谢过,自家在‘玉’娘下方的锦凳捱着半拉屁股坐了,又将柔嘉拢在身边,赔笑道“娘娘唤妾,可是有什么吩咐指教?”

    ‘玉’娘眼光又在柔嘉身一转“三公主身边的保姆是你与她挑的,还是从前的王庶人与她选的?”窦充容不料‘玉’娘问的竟是这个,楞了楞,左思右想,‘摸’不清‘玉’娘意思,只得小心回道“公主依例是有四个保姆的,其两个是王庶人亲自安排,余下两个是妾亲自挑选。”

    ‘玉’娘点了点头,又问“今日随着柔嘉到沧池的是哪个?”窦充容虽无宠,可在宫这些年也看多了,心忽然警惕起来,将柔嘉瞧了瞧。柔嘉到底年纪小,叫窦充容这一瞧,脸顿时现出了犹疑羞愧来。原是随着柔嘉出去的保姆哄柔嘉,道是“充容虽疼您,到底不是亲娘,若是知道了您与宝康公主有了争执,指不定要与您去给宝康公主赔个不是呢,倒是别叫充容知道的好。”柔嘉到底年小,竟是信以为真,将窦充容瞒得一丝不漏。

    柔嘉这时听着头欺压得她母妃进了永巷的宸妃问出那句,窦充容又将自己看着,一时慌‘乱’起来,转脸与‘玉’娘嚷道“我叫她唤我姐姐错了吗?”窦充容瞧着柔嘉这个模样,早站了起来,探手要去捂柔嘉的嘴,却叫柔嘉躲开了。柔嘉见窦充容不独不帮她更不许她说话,愈发觉着保姆的话有理,更加地委屈,甩开了窦充容的手,又嚷道“景琰难道不我小吗?见着我不肯叫我也罢了,还回来告状,欺负我是个没娘的孩子罢了。”说到后头,已是泪若如雨。

    窦充容听到这时知道不好,待要强压着柔嘉与‘玉’娘请罪,却看着‘玉’娘冲她摆了摆手,只得住手,心已是又愧又急,只怕‘玉’娘不肯受这个理是恼得很了,回头只消在圣跟前漏个一字半句,柔嘉还能有什么前程!急得无可奈何,正‘欲’自家替柔嘉跪下时,听着‘玉’娘道“你也知道景琰你小,那你告诉我,你与景琰在沧池边遇着时,她说了什么话?”

    柔嘉正哭委屈,蓦然听着‘玉’娘这句,‘抽’噎了下,眨着泪眼瞧着‘玉’娘,‘玉’娘本意也不是叫她答的,见柔嘉看过来慢悠悠地道“景琰还不能说整句呢,可是不是?”柔嘉又噎了噎,倒是哭不出来了,叫泪水湿透的双眼转了转,竟是憋出一句“她带着保姆呢。”

    ‘玉’娘微微笑道“是啊,可你也带着呢。我叫阿琰的保姆来与你的保姆对个质,若是阿琰错了,我叫她唤你姐姐;若是你错了,日后要像个姐姐的模样,好不好?”却是莫说‘玉’娘现在还不是皇后,便做了皇后也没有为着两个小孩子几句口角,便大张旗鼓地提问皇‘女’身边保姆的故事。是以‘玉’娘借着问柔嘉,这话却是问给窦充容听的。

    可柔嘉哪里知道,听着‘玉’娘这话,不禁转头去看窦充容,却见窦充容的脸已现出了两分肃容,看着自家看过去,将头微微转开,是个伤心的模样,这才有些后悔起来,抿了嘴不敢出声。

    窦充容带柔嘉也有三年有余,可谓尽心尽力,不想在柔嘉心,她依旧是个受人欺负的没娘的孩子,听着她那些话,窦充容心多少有些悲凉。可看着柔嘉将头低了下去,又觉着这孩子可怜起来,到底才七八岁,不大懂事也是有的,她老大年纪,又何必与个孩子计较。且柔嘉能做这样的事,身边少不了有人挑唆,宸妃不是个量窄的,便是量窄也不会在当前与个孩子计较,她要叫柔嘉的保姆必有缘由。

    窦充容忍耐地拉了柔嘉的手道“宸妃娘娘说得有理呢,且你便是不说是哪个,是我殿里的人,你以为我问不出吗?”柔嘉听着这句,这才道“是元妈妈。”

    保姆元氏,正是昔日王庶人亲自为柔嘉挑选的四个保姆之一。因她会讨柔嘉喜欢,在窦充容发落保姆时留了下来。窦充容听着保姆姓氏,立时抬头去瞧‘玉’娘,果然看‘玉’娘看了过来,双眼之带些疑问。窦充容明白‘玉’娘的意思,回道“是当年王庶人所选四个保姆的一个。”

    ‘玉’娘听了这句,脸才现出笑容来,竟是朝着柔嘉招手,柔嘉只是站立不动,还是窦充容在她背后推了她一把,柔嘉这才移步向前,走到离着‘玉’娘七八步站下了。‘玉’娘也不管柔嘉脸满是抗拒之‘色’,只道“一会子你父皇要过来,看着你在我这里,必然要问。你是想我与你父皇说,你同你妹妹争吵了,我叫你来问个明白还是我与你父皇说,你与我来请安的?”

    ‘玉’娘这几句话仿佛是在问柔嘉喜欢哪个颜‘色’,平淡已极,柔嘉却是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

    莫说是宫的孩子,便是寻常人家的孩子,长到了七八岁,自家父亲喜爱不喜爱自家还是清楚的。柔嘉早知父皇不喜她,倒是十分喜欢景琰那个小笨蛋,若是叫宸妃与父皇说她欺负景琰,父皇定要训她。柔嘉到了这时才有些后悔,不该与景琰争这个长短,都是元妈妈不好,竟不知拦她!若是选后头那个好了,可她做什么要帮她哩。

    ‘玉’娘连乾元帝的心思都能‘摸’明白,何况是柔嘉这样大的孩子,一眼扫过便能知道她想些什么,看着柔嘉神‘色’纠结,却是一言不发,知道她心已然软了,当时笑道“带她到后殿去玩罢,我与窦充容说说话。”柔嘉回头瞧了眼窦充容,却见窦充容与她点头,这才一步一回头地随着宫人进了后殿。

    窦充容看着柔嘉下去了,便与‘玉’娘赔罪道“妾不知柔嘉竟是这样的小‘性’,是妾的过失,妾教导不当,请娘娘瞧着妾素日安分,绕过柔嘉这回。”说着行到‘玉’娘面前,深深一福。‘玉’娘只不开口,将手一抬,合欢殿服‘侍’的宫人太监流水一般地退却,只余了‘玉’娘与窦充容两个。

    ‘玉’娘这才道“我倒是肯放过柔嘉,只怕人不肯放过她去。”窦充容听见这句,站直了身,眉头深锁地瞧着‘玉’娘,迟疑道“柔嘉一‘女’孩子,能碍着谁呢?妾不明白,请娘娘明示。”‘玉’娘一指锦凳“你先坐。”

    窦充容心虽惊异不定,到底还是移步过去在锦凳坐了,双手牢牢按在膝前,双眼盯在‘玉’娘脸。

    ‘玉’娘这才道“说来柔嘉也是叫我连累了。她生母被废,我多少有些干系,她又年少,分不清是非曲直,叫有心人挑唆几句,恨我也很是应该。”窦充容忙立起身道“是妾的过失,妾该与柔嘉解说分明,王庶人被废并不干娘娘的事。”

    ‘玉’娘浅笑道“这与你有甚相干?是你与她相处得久,还是那元氏与她相处得久?”

    窦充容双手‘交’握,脸现出了懊悔的神‘色’来,迟疑地道“柔嘉初到妾那里时,日夜啼哭,是以妾以为将王庶人安排与她的保姆留两个与她也好。不想这元氏竟是包藏祸心,颠倒是非。

    ‘玉’娘把窦充容看了眼,微笑道“你素来心善,我初到合欢殿时,你还提点我。”窦充容不提防‘玉’娘好端端地竟是说起从前的事来,脸一红“妾那时不知娘娘聪慧过人,是妾鲁莽。”‘玉’娘笑道“你能这样待我,待着柔嘉关爱,也是自然。”

    窦充容这才明白‘玉’娘是个开解她的意思,不禁抬头瞧了‘玉’娘一眼,不想‘玉’娘樱‘唇’微启,说出的话却是叫窦充容不寒而栗。

    (下接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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