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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1章 真相·关节娃娃“舞会”(3)

    诡异。

    嗯,只能用诡异来形容。

    此刻这张餐桌上的场景实在是太诡异了。

    原本并没有注意到并不是因为它就不存在,只是因为长久以来都是一成不变的组成方式——并不单调,但也没有此刻这么招摇——可是今天突然多了一个人,而且还是从以前开始就应该存在的,荀间就突然意识到这种诡异感是多么猛烈了。

    不请自来终是无法悄无声息的,区别只是波澜恢复到静态时的时间长短。

    坐在主位的那个视线聚集的中心处是自己的父亲……到现在为止都只是宛若概念或是既定规则那样的意义,但仍然还是处于陌生的距离——我并不了解你,可是为什么你却总是用一种看透我的表情?

    荀间下意识地觉得自己的身子有些僵直,包裹着自己的周遭的空气都像是带着不算尖锐的攻击力一般,他不禁想要瑟缩起来。

    在这张餐桌上与叔叔们一起吃饭并不是从来到这个家就开始的日常习惯,发生在一段时间的训练课程之后,于这些日子以来越发频繁,但也仅仅是他和不定长出现的叔叔们而已。

    栖觉叔叔对自己说过,与其因为担心诅咒会发作而躲藏起来刻意避开,还不如以此来锻炼自己的控制能力与心态。

    那时从来没有想过父亲大人去哪里了,也没有考虑过父亲大人曾经对自己说过的另一位母亲大人在哪里,根本忘记了去计较这座城堡里到底还有多少张这样豪华的餐桌,包括像他们这种聚集成分的小群体。

    荀间只是作乖巧安静状地听着父亲大人讲话,他不开口插嘴也不随意发表意见,不是因为害怕自己会将自己陷入语塞的尴尬境地,而是想要知道父亲大人突然来此的用心。

    但其实最为在意的,还是父亲对关于埃里克叔叔的死讯会做出如何决定。

    自从埃里克叔叔出事以来城堡里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无论是最基本的哀悼还是调查死亡原因,他是一点“骚动”都没有听到亦没有看到,每天女仆们还是照样去埃里克叔叔的那间房间打扫,可是若是有谁告诉荀间一声,他会发现女仆们其实比以前更勤劳,然而“亚历山大家族里失去了一个生活在本家的人”这么大的事情居然完全没有成为内外关注的重心,甚至是牵扯起一丁点算得上重量的东西,荀间实在是觉得说不出滋味,很是别扭。

    为什么都不在意呢?

    明明即使是流星划过天际也会留下一刻闪耀的光影,而有关于埃里克叔叔的事、还有那个人、就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所以消失的时候也是如同风过无痕。

    想到这里就有怒火,伴随着眼眶随时可能崩塌的颤抖,微小但长久,宛若琴弦、一次拨动之后无法立即停止振动,并排拥挤在一起的不和谐音无辜地徘徊在始终,隐姓埋名也逃不开被掠夺一空,无法成为懊丧的借口,只不过是在做困兽之斗。

    可是父亲大人呢?发出的声音却是笑嘻嘻的,滚动在他舌尖上的内容也是无关紧要的鸡毛蒜皮。

    他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亦无法判断真假猜测隐情。

    他只知道若此刻父亲所表现出来的心情都是真的他会很生气,而若是伪装出来的他会更加生气。

    在“失去家人”这样的事情面前怎么还能有办法去做到算计利弊呢?

    怎么能够继续保持“优雅”?

    如果亚历山大家族就是这样的家族,他还真是觉得可怕!

    荀间将视线收了回来,觉得心口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他下意识地用拳头去打,闭上眼睛却有那时场景再次清晰浮现。

    是啊,不只是父亲大人,当时栖觉叔叔也没有任何感情的呈现,而格雷叔叔完全就是一副笑脸——那为什么,自己可以原谅叔叔们,却无法对父亲大人这样的表现视而不见呢?

    “怎么样呢?……这桌布很漂亮吧!”

    不知道自己又错过了多少话题,可是这一刻父亲的声音却分外响亮,如同他在树林中奔跑时累得快要失去双腿支配权的时候听到的来自于乌鸦们的嘲笑,刺耳的程度令他气恼地咬紧牙根,但却也硬生生地坚持着看到了终点。

    “你到底在撒什么娇?”那时栖觉叔叔如是问道。

    什么时候居然会在自己的身边奔跑起来他根本就没有一丝多余的力气去思考,就连惊愕都成了一瞬间的象征性停留。

    “我……我……呼……它们……”根本说不清楚话来。

    听见叹息,在视线与呼吸一并晃动之时瞄见叔叔的身影化作无法捕捉的一目光影,下一刻他看见叔叔居然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树上乌鸦们的背后,速度敏捷到就连这些黑色鸟儿都呆住了,机械般回头。

    接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他看见黑色的羽毛朝天空纷飞盘旋,站在树上的栖觉叔叔抬手在空中转了两下划过大半个圈,懒洋洋半夸张地行礼致歉。

    要不要叫是它们的事,而你只需要考虑的是你自己的事——是的,这是早就领悟到的问题,他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忘记……

    有一天等他终于能够做到、即使转过身来倒退着跑也不觉得像要他命一般的劳累吃力,他一定会将紧握在手中的石子高高抛起、朝它们丢过去,群鸟乍散之时开心地挥舞着双手说一句辛苦了。

    那么同样的道理……是不是也可以用在此刻的光景?

    “恩,您的品味一贯如此。”格雷皮笑肉不笑地举起酒杯示意,重新放下之后杯底恰好盖住了刚才被他烧黑的小洞,从头到尾都不露多余的刻意。

    “这是海洛伊丝带回来的。”

    “哦,是嘛,原来是夫人啊……”

    说错了话,但是格雷的笑容却比之前更加盛大,他听懂了尼古拉斯话中的另一层意思,那两个人仍然要被分开看待,各自独立分明地存在。

    可是既然这么不喜欢,干嘛还要顺着她的意思全部照办呢?

    “见过那位母亲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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