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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隐,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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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目光平静无澜,揽光却有了不妙的念头生出,“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这个?”没有人发生半丝回应,但是她的声音冷静而有穿透力。

    詹春迎着她疑惑的眸光,悄声问道:“公主当真不想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用处?”

    揽光自然想知道,可又隐约觉得此前不知道还好,若是知道了只怕……往后更有不能解决的难处。她心下悬而不决,勉强才维持着身居高位的气势,叫那一张脸上的神情,也让人不能一眼就看得通透。

    其实又怎么会不想知道?这皇宫乃至整个京都就像是一团理不清楚的线团,或许詹春能挑明这么一点,其后很多事情就都能豁然开朗了。药人,药人,揽光在心中默默的念了两遍。

    她此时虽然是被绑在了柱子上,但却没有人去朝着她施展酷刑。詹春原本是得了宁祜南的命令能够对揽光有所动作,也不见他有任何戾气,到了她的面前,他缓缓的抬手将她垂落在脸上的头发轻轻的挽到了脑后。

    他动作这样亲近,根本叫人看不出他们之间有丝毫的间隙。仿佛之前揽光没有将他拘在辛房严刑拷打,他也不曾向宁祜南吐露她最大的秘密。这一瞬间,他们二人倒像是比往日关系更加亲近上一分。

    揽光原本低垂着头,但是等詹春那手从她面前经过的时候,她叫人猝然不及的向前,一口咬住了詹春的手腕。她负尽了全部力气,蓄意了很久,终究是快狠着一口咬了下去。

    这时候,她的目光也如受了刺激的凶猛野兽,带着弑杀意味。

    不出一会,那手腕处就被这一副利齿咬破了。腥甜的血溢满在揽光的口喉中,其实不应当有这样莽撞的行为,这只会叫人觉得她任性而沉不住气。

    可她是真的沉不住气了,脑子中在不顾一切的叫嚣着去咬死他。如眼前的这个人方才靠近的是脖子,恐怕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咬上去,将之狠狠的咬断了。

    本该是喊疼的伤,可詹春却没有丝毫感觉一般,他依旧是维持着先前的模样,甚至是带着褪不去的笑意。如同是料想到了揽光心中所想,他倾身上前,几乎是将脖子凑到了揽光的嘴边。

    可是,这回他却是有话要说:“裴氏当年在皇宫中养药人求长生不老,后来又用药人制药来克制癔症……”詹春言语一般,似乎是想要看揽光的反应,果然如他所想,揽光将注意力都转移到了他的话上。

    她虽然自幼就生活皇宫中,可关于药人的只言片语却是一点都没有听说过,更何况是用这东西来求长生不老?求仙问道原本就是虚妄的事情,在揽光看来就更是狗屁,是一派胡言!撇除此点,她亦是听见了用药人制药开克制癔症的说法。联系之前他那话,揽光越加是惊疑,那药人到底是何东西!竟然能克制他们裴氏血脉相传的癔症?

    詹春见到了她的神情变化,眼眸中也终于是荡出了得意之色。好似这些事情是他摸查了许久,只等着今日一箩筐的都倒给揽光听。只有她越惊讶,才越是不辜负自己的辛苦。

    “若是没有药人……区区一个葛不闲又岂能治得好你们裴氏的隐疾?”他将后面半句话也不在故意藏着掖着,顺畅说完,并没有一丝犹豫。

    但再看揽光,已经是拧起了眉头。她的眉如青山一样,沁染烟雨迷蒙,如今拧着,就又多了一份不可清丽之色。

    “葛不闲?”她心中自然一惊,葛不闲的这个名字她从来没有和詹春提起过。更何况,世间恐怕也有人知晓有个老头能换脸,可真正知道他叫葛不闲的却甚少。

    詹春这时候已经直起了身子,退了三两步和揽光的距离不远不近,刚刚好能将她脸上的神情一览无遗。他身上那触目惊心的伤仍旧显眼刺目,露出着鲜红的血肉,肌肤翻翘着。伤势颇重,也不见他去包扎一下。

    那双嫣红的唇一如当日揽光初遇见他的那时候一样滋润光泽,唇角上翘着,好像是在观赏着什么好戏。他面前可没有什么好戏,唯一变化的就是揽光面上的神情。

    她这样发问,亦是在他循循诱导之下的结果,他等着盼着告诉她这些事情。

    当年,揽光换脸他知道,可前段日子她重新去找葛不闲求药,他却不知道。现如今,揽光都不得不佩服一声,这人当真……当真是瞒得好深。也可见此人,手段的确非同小可。揽光心中一面翻涌这些想法,一面用目光打量着此人。

    “葛不闲……非但是公主和此人有渊源,我与他倒也算是渊源深厚。”詹春晏晏而笑,从口中轻轻的呢喃了句。

    等揽光静下心思来,也就慢慢觉得自己实在是无甚可以惊诧之处。他入宫目的是为了药人,而那同样鲜为人知的古怪的换脸之法,他必然也是应当知晓的。

    不过……揽光忽然间想到一件事情,她抬头,褐色的眼眸中带着激起的波动。

    而詹春缄默不语,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她。

    这……算是默认了?

    他为了药人而来到他的身边探查,而今日的叛离……自然也应当是为了药人!

    难道说,宁祜南的身边有他口口声声所提的药人?

    这念头在揽光心底种下,不断的和她已知的其他事情都联系起来,就越加是认定了起来。正宁祜南家中有药人,所以这些年才能一直给裴衾能克制裴氏癔症的丹药!而他宁邺侯府邸的荀夫人又何尝不是病痛缠绵,依着她是卫家掌权人身份,就是倾尽天下之力寻得这药人又有何难?

    揽光想通了这些,顿时觉得心中血气翻滚,若是真如詹春所言,那这一切到也都是说道过去。

    不对……她心中咯噔了一声,也渐渐透亮了起来。这药人肯定还有旁的什么不知名的用处!若真的只是用来克制裴氏隐疾,詹春又何苦耗费年月在宫中苦寻?她余光扫了一眼詹春,料想其他的事情,他恐怕也不会再透露一分了。

    果然,詹春朝着那两人言语道:“侯爷的话,你们可都听见了?”

    “是。”那站得笔直的两人立即称是。

    詹春满意的点头,转过身甩了甩自己身上那绯红个衣裳的宽大衣袖,绝然而去。仍然是宫中女官的衣裳,但看他背影却不觉得一丝女气,倒像是话本中流传的山间精怪,如妖如鬼,叫人不可捉摸。不可靠近。

    揽光这一绑就是三日。

    三日来无人靠近,也滴水未尽。而她也是低垂着头,乌黑的鸦色青丝垂下,挡住了她半点脸,叫人看不出她此时会是个什么样的疲倦憔悴模样。

    宁祜南迟迟没有表态,就好像从来不知明月公主被自己拘在了此处。他越是无视,揽光心中就越是多一份忐忑不安。她不禁想着,若是宁祜真的一时忘记了自己,那她会不会……就被活活绑死在了这根柱子上?

    整整三日的功夫,她没有垂帘听取朝政,不知这瞬息万变的朝堂又会有怎么样的变化。宁祜南……会不会是下定了决心要趁着这次将自己弄了?她脑中有些发昏,整个身体都是听不得自己的支配了。

    逼到了绝境的时候,揽光居然自顾自的笑了一声。她笑声不如往日矜贵自持,而是带着种叫人说不出的……感觉。

    “去请侯爷来。”

    暗哑着声音,揽光终于是抬起了头。即便是真的明月公主又如何?现如今的天下也再不是四年前的大膺,她的尊贵早就被烧成了灰烬。摇尾乞怜……这如今也成了她想要继续获取权势的唯一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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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少爷。”萧淮才刚刚踏入宁邺侯府的藏华园,在花圃中修剪花枝的小婢子眼尖瞧见了。就快步迎了上来。

    萧淮才下朝归来,晨曦下,大理寺少卿的官服衬得他此时更加是器宇轩昂,仪容不凡。睨了一眼,他微微停住了脚步,似乎在静待她开口继续。

    “是……是荀夫人才刚睡下,淮少爷不如过会再来。”那小婢生得白白净净,如此见到萧淮的俊朗模样,心中情动,也忍不住染红了双颊。

    萧淮沉眸点了头,可却还是朝着那主屋的方向去。他立在门前,扣起手指咚咚敲了两声,“夫人。”

    屋子里头传出一阵极细微的薄纱摩擦的声音,稍微停顿了片刻,一道不清不重的鼻音透了出来,“何事?”

    萧淮立在那,面色发紧,却是没有回上半个字。

    屋子里头的那个女声终究是软了下来,几声咳嗽后轻道:“你进来回话。”得了这样的话,萧淮也不犹豫,瞬间就将自己脸上方才的沉重都掩饰得干干净净,推开房门进了去。

    屋中点着檀香,却还弥散着一股清淡的药味。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萧淮同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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