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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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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沉疯狂的在复活的国民身上打下标记,死亡是新的开始,就算在原本的夫妻身上打下标记,他也能恢复力量,只是那力量少的可怜罢了。

    既然阿里巴巴不愿意承担责任,那么……就让他的国民来承担责任好了,等价交换,不是吗?

    “没想到……”辛巴德在短暂的失神后,终于想起了一直流传在平民之间的传闻,“死者之国竟然真的存在……”

    “死者之国?”阿里巴巴和阿拉丁齐声问道。

    “没错,一开始只是传闻,大多贵族都不以为意,认为是贫民们为了自我安慰才想出来的说辞罢了。据说死者之国只有死者才能进入,那里没有饥饿,没有痛苦,没有战争,没有烦恼,失散的亲人可以在那里团聚,那是一个真正的理想乡。”

    理想乡……阿里巴巴和阿拉丁受到了强烈的震动,他们看着不断复活的国民,只觉得整个世界都被颠覆了。

    “卡……卡西姆……”阿里巴巴张了张嘴,他想要和卡西姆说些什么,可是对方却别过了头,只是静静的站在白沉的身后。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们不是已经和解了吗?阿里巴巴发现自己的喉咙被什么东西紧紧攫住,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白沉,你是死者之国的王吗?”辛巴德这时已经和贾法尔他们汇合了,他已经从贾法尔那里听说白沉的反常了,一个疯狂的magi临死前会做些什么,他根本无法想象。

    “是啊,你们看到的那些法那利斯也是,大家都是在死后被我复活的。”白沉朝阿里巴巴的方向轻轻笑了一下,“真的是太可怜了,大家都是连畜/生都不如的奴隶,从被贩卖的那天起,就不断经历着痛苦,生命和尊严不断被剥削,最后只能毫无意义的凄惨死去。”

    “摩尔迦娜……你应该明白这种感受吧?”白沉压低了声线,“被永无止尽的绝望所包围的那种感觉,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

    随着白沉的声音,他的身后慢慢浮现出了斯迪克他们的身影,众人的脸上皆是惊人的战意,那一双双眸子迸发出炙热的光芒,那是‘活着’的象征,明明是死人,但是他们却比周围那些虽然活着,但是眼中却黯淡无光的巴尔巴德国民们更像活人。

    “死亡并不是终点,只是一个新的开始……”白沉对着围观的巴尔巴德国民们伸出了手,随风而逝的黑发,如同春风拂煦般温暖的笑容……以及带着魔力般蛊惑的话语,“来吧,我身后的人之中,也有你们的家人和同伴吧,只要迎接死亡,就能得到崭新的生活,没有痛苦,没有疾病,大家都可以在希望的国度幸福的生活……”

    什么……?阿里巴巴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冻结了,白沉……到底在说些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一个字都听不懂……

    国民们纷纷开始动摇……面容枯槁的女人低头看向了怀中的婴儿,只要死了……她和她的孩子就能加入死之国了,从此以后,他们再也不用饿肚子,再也不用被可恶的贵族们剥削了……

    不仅是他,周围也有不少人开始动摇,阿拉丁见状,立刻大喊道:“大家不要被迷惑了!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你们的亲人,你们的朋友也一定希望你们活在这个世界上,哪怕再痛苦,再悲伤,可是只要能够勇敢的面对这一切,困境总是会被解决,人类就是这样不断变强的不是吗?”

    “没错!”辛巴德也开始号召民众,“我是辛德利亚的王,就算巴尔巴德崩溃了,我也会接纳你们作为我新的国民,只要活下去就有希望!”

    一些动摇的国民们面面相觑,他们又开始不知所措起来。对于阿拉丁和辛巴德的反驳,白沉什么也没有说,他依旧坐在王宫的废墟之上,脸上带着若有似乎的笑容,那双漆黑的眸子仿佛早就越过阿拉丁和辛巴德他们,看到了久远以后的未来。

    没过多久,还活着的国民之中,就有一个人激动的跑向了亡者的大军,男人抱着成为死者的妻子,嚎啕大哭,“艾丽,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我居然能再一次看到你……”

    以这个男人为开始,又有不少人见到了自己亡故的亲人和朋友,死者和生者这一刻打破了固有的界限,众人激动的抱在一起,面对挚爱的亲人和朋友,所有人的心神都受到了剧烈的冲击。

    “艾丽,你还好吗?都怪我,没有钱给你治病,你的身体还有哪里痛吗?”

    “不,我一点也不痛,自从复活之后,我就感觉自己身体里充满了力量!”

    “我……我决定了,我也要加入死者之国!”

    “不,别这样,我……我希望你活着……”

    “可,可是我……”

    生者们开始再次动摇,就算死者们苦苦相劝,可是和亲人团聚的念头还是胜过了所有的理智。

    糟糕!辛巴德知道事情不妙,他看向白沉,眼神复杂,“白沉,收手吧,就算这些人自杀又能怎么样?巴尔巴德王国的叛乱已经结束了。”

    “是啊。”白沉并没有反驳,他只是就那样静静的看着辛巴德,“已经结束了,所以现在到了实现阿里巴巴心愿的时候。”

    什么?阿里巴巴猛地抬起了头。

    “王权被废除了,现在到了共和国的时代,由国民们自己做出决定,自己考虑该走上怎样的道路。”白沉在脸上绽开了极尽温柔的笑容,“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每个人都可以平等的做出选择,这不就是你希望的结局吗,阿里巴巴……”

    静,死一般的寂静,阿里巴巴就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他跪倒在了地上……他明明希望的根本不是这种事,他只是希望大家能够更幸福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所以我不会威胁大家,也不会评论大家的做法到底是对还是错,我只是提供了一个选择,一直受到贵族强迫和剥削的你们,现在不正是到了自己该做出选择的时候吗?”白沉的目光始终平静而温和,就仿佛在那双眼眸中,所有的人都是平等的,没有任何差别。

    “我……辛巴德王在这里立下誓言!”辛巴德知道再不打断白沉就糟糕了,他的身上满是王者的气势,“我一定不会舍弃巴尔巴德的国民,我会建立能让大家过上幸福生活的国家,所以……不要轻易舍弃你们的生命!”

    “……”巴尔巴德的国民们纷纷动容,就在大家不知所措的时候,面容凹陷的妇女抱着婴儿,脸上充满愤恨的喊道:“我才不会……不会相信王族说的话!我要去……死者的国度!我再也不想让孩子过上那么凄惨的生活了……”说完,她就用小刀杀死了自己的孩子,自己也自尽而亡。

    有了第一个人,就会有第二个人,人是很容易被感染的生物,不断的开始有人自杀,鲜血四处飞溅,构成了一副诡异而心颤的画面。

    白沉坐于废墟的顶端,脸上是温柔至极的笑容。他的身前是无数自杀的国民,飞溅的血液倒映出了人们脸上疯狂的表情,仿佛就连天空也被染上了极致的红色,宛如地狱一般。

    他的身后是不断复活的国民,大家纷纷找到了自己的亲人,激动的抱在一起,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

    只有白沉,始终微笑着注视着这一切。他就好像一道界限,隔离了身前和身后两个世界。不管国民们脸上的表情如何变化,只有他一尘不变。

    疯狂自杀的民众,幸福复活的亡灵,始终微笑的王者,白沉的目光看向了远方,他就仿佛在注视着自己的孩子,又仿佛在注视着这个世界,看上去那么温柔,可是在血色的映染下,又似乎空无一物,他就好像孤独的王者,哪怕身边聚集了再多的人,依旧那么格格不入。

    极致的疯狂,极致的感动,极致的地狱。辛巴德从未见过如此令他震撼的景象,阿拉丁和阿里巴巴更是受到了难以言喻的冲击,大脑一片空白。

    “辛……”贾法尔虽然想拼命冷静下来,可是他的声线却止不住的颤抖,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可怕的人,哪怕在面对埃尔萨梅的时候,他都没有如此恐惧。

    语言的力量……竟然可以那么恐怖……仅仅依靠语言,就能杀死那么多人……

    “啊,我知道,不能再那么下去了……”辛巴德艰难的做出了决定,哪怕时间短暂,白沉依旧是他们的同伴,可是眼前的景象,已经到了不得不出手的地步。

    “抱歉了,白沉!”辛巴德这时已经取回了金属器,他使用了魔神的力量,飞快朝白沉的方向飞去,“是我没有遵守约定,所以……就让我来结束这一切吧!”

    贾法尔和马斯鲁尔也一起冲了上去,白沉的死者大军太多了,光靠辛一个人是赢不了的,阿拉丁这时也回过了神,他看着周围还在陆续自杀的国民,他握紧了魔杖,眼神坚定的开始用魔法为辛巴德他们掩护,无论如何……都必须阻止白沉才行。

    就在他们所有人以为这是一场硬仗的时候,辛巴德却轻易突破了死者大军的包围,以斯迪克为首的法那利斯军团,竟然没有一个人对他发起攻击。

    “太晚了。”伴随着白沉的声音,利刃毫不留情的刺入了他的心脏,他就那样看着辛巴德,在脸上扬起了一如既往的微笑,“如果在一开始就下定决心杀死我,巴尔巴德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为什么完全不躲?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辛巴德连忙扶住了白沉倒下的身体,“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

    本来白沉就是强弩之末,魔力的溃散下,他的身体开始化作rufu的一部分,渐渐消失,只不过临死前,白沉充满恶意的用手捧住了辛巴德的脸,两人的距离很近,仿佛连呼吸都清晰可闻,“你要记住,辛巴德,你杀死的并不是我一个人,而是……你发誓想要保护的国民们……”

    辛巴德的眸瞳猛然骤缩,死者之国的国民跟随着他们王的死去,开始逐渐崩溃消散……

    在逐渐消失的人群之中,辛巴德仿佛看到了一个拿着花的女孩,正焦急的向他们这边跑来,可是她还来不及伸出双手,她的身体就开始迅速消散,当看清那张脸的刹那,他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冲击。

    那是哈娜的脸,那个曾经一直喜欢着白沉,甚至愿意为她去死的女孩。

    辛巴德捂住了眼睛,有什么东西仿佛从眼眶滑落,冰凉的液体落在了手背上。

    “辛……”贾法尔有些担心的看向了辛巴德。

    辛巴德一直低着头,他握紧了手上唯一留下的衣服,近乎叹息般的说道:“真是个笨蛋,为什么非要用这样的方式……”

    “你没事吧?”贾法尔明白辛巴德心中的感受,他们不是没有经历过比这更惨重的战斗,可是……这却是他们经历过的最痛苦的一场战斗。

    “我没事。”辛巴德重新站了起来,他可是辛德利亚的王,死去的人无法再复生了,可是活着的人还需要他们的力量。

    另一边,白沉用最后的魔力进入了阿里巴巴的内心。

    “呦,现在你应该明白了吧?这个世界上是没有真正的平等的。由国民自己来统治国家根本无法实现,只要是人,就会产生欲/望,或许在他们之中就会出现想要当上王的人,就算不是那样,由大多数人做出的决定就一定是正确的吗?就像刚刚那样,如果大多数人都得出了‘死’这样的结论,你也要认可它是正确的吗?”

    “白沉……我……”阿里巴巴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他应该恨白沉,可是当对方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又发现或许真正错误的人是他,刚刚贾法尔他们已经告诉了他事情的真相,如果他没有提出共和国的建议,如果他按照白沉的心愿当上了国王……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为什么……为什么你什么都不告诉我?”阿里巴巴泣不成声,他从未觉得如此痛苦,就算是被卡西姆背叛的时候,就算是父王去世的时候,他都没有体会过如此沉重的痛苦和悲伤。

    白沉摇了摇头,他指向了阿里巴巴耳朵上的耳环,“不,你已经变得坚强了,因为最后……卡西姆还是选择了你。”

    “卡西姆?”阿里巴巴伸手摸向了自己的耳环。

    “没错,他的灵魂选择了你,所以你并不是一无是处。”白沉抬头看向了天空,“时间到了,我该走了,阿里巴巴,你是拥有勇气的人,我从未后悔选择你,只是……”

    白沉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不要再天真下去了,人们的命运会随着你的选择而发生变化,我相信……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在未来做出正确的选择,再见了,阿里巴巴……”

    “白沉,等等……我还有话要和你说……”不管阿里巴巴如何大声呼唤,白沉的身影还是消失在了他的心中。

    ***

    战后,巴尔巴德王国还是划分给了煌帝国,但是大部分的国民却全都移居到了辛德利亚,阿里巴巴和阿拉丁他们也踏上了新的旅程。

    埃尔萨梅内部,无数蒙面的成员层层叠叠的围着一个倒在地上的娃娃,恭敬的弯腰行礼。练玉艳位于最首,嘴角的痣随着笑容散发出鬼魅的魔力。

    “吾父之子呦,巴尔巴德一役应该已经让您看清了人类的愚蠢和懦弱,您那令人感到绝望的语言之力真是令吾等兴奋不已,马上就又该到您苏醒的时刻了。”

    给予世界带来真正的破坏和毁灭,这才是您凌驾于世人之上的最强姿态啊!

    ***

    时空通道内,白虎再次给辛巴德和阿里巴巴等人点了一排的蜡烛,“居然会被主人这样的人迷惑,你们真的是太惨了。”

    “你再说一遍?”白沉笑容满面。

    “不,我什么也没说!”白虎立刻猛地摇头,开玩笑,要是白沉不在这里也就算了,当着白沉的面,他是绝对不敢造次的。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最后把卡西姆的灵魂还给了阿里巴巴?看不出来你对他还挺好的。”白虎有些疑惑。

    白沉痛心疾首的摸了一把白虎身上的皮毛,“没有我的调/教,你的智商果然令人捉急,既然我把标记打在卡西姆和阿里巴巴的身上了,那么只要他们两个在一起,我就总有机会恢复力量不是吗?”

    “咦?我还以为主人你放弃了呢!”白虎有点意外,“阿里巴巴不是没有当上国王吗?”

    “那又怎么样?这并不代表他将来无法当上国王。”白沉回答的理所当然,“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至于将来的事,谁都不知道会怎么样。”

    卧槽!白虎瞬间感受到了自家主人那可怕的智商压制,“难怪你最后要玩一把大的,这简直是一石三鸟的计划啊,通过巴尔巴德自杀的国民恢复了力量,临死前又靠那么几句话成功洗白了自己,最后还把卡西姆的灵魂还给了阿里巴巴,让对方感激涕零重新振作,阿里巴巴简直是被卖了还要替你数钱啊。”

    “这只是最基本的策略罢了。”白沉不以为意。

    “主人,我真的觉得……你的优点好像只剩下智商了。”白虎一不小心就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

    “足够了。”白虎以为主人会揍他,没想到白沉只是轻描淡写的附和了这句话。白沉看着由时间不断流逝所形成的时空通道,缓缓开口道:“不如说……这样才是最好的。”

    “……”那一瞬间,白虎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完了,这回真的觉得好虐,还是赶紧岔开话题,对了,主人,你真的那么看好阿里巴巴?临走前还对他说那样的话。”

    “怎么可能?”白沉习惯性的在唇边勾起了笑容,“我只是给了他一点饵食罢了,能上钩也罢,不能上钩也罢,我都没有损失,不是吗?”

    “主人……所以你每次都是用这种手段骗我去帮你打架的吗?”白虎觉得自己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沉重的伤害。

    “谁知道呢?”白沉站起了身,“时间到了,我该去下一个世界了。”

    白虎重新把脑袋趴在了硕大的前爪上,它看着白沉孤单消瘦,却又显坚强的背影,鬼使神差的开口问道:“主人,偶尔也说说真心话吧,你总是一直在骗人,这样没有人能知道你心里真正的想法。”

    白沉的脚步停顿了片刻,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起了哈迪斯,哪怕总是被他的谎言所欺骗,可那个男人却什么也不会说,只会依旧完成自己的承诺,不知道该说是死板,还是愚蠢。

    真是的,他果然是老了,居然会想起哈迪斯那个闷/骚,白沉轻笑着回过了头,“你是在担心我吗?既然这样,我就久违的说句真心话好了。”

    白虎有点意外,主人居然那么轻易就妥协了,他立刻竖起耳朵倾听。

    “阿白,你又肥了,最近还是少吃一点。”白沉忍着笑意说道。

    “……”白虎在停顿了几秒之后,炸毛的张开血盆大口道:“主人,你还是赶紧滚吧,劳资再也不会担心你这种人了!”

    白沉耸了耸肩,他踏进了时空通道,“明明是你自己要问的。”

    直到白沉的身影完全消失,白虎才合上了嘴巴,主人刚刚的笑容……总算是有点温度了,这样他就不用太担心了,真是的,作为一只神兽他容易么他,简直为主人操碎了心,外加还不带涨工资的,差评!

    ***

    再次睁开眼睛,白沉正躺在柔软的大床之上,头顶是散发出柔和光辉的水晶吊灯,四周的布置无一不显示出这里的奢华和尊贵。

    “大人,您饿了吗?是否需要进餐?”身边的女仆撩起了披肩的短发,露出了纤长而又洁白的脖子。

    白沉感受了一下这具身体的记忆,有趣,他这次的身份居然是纯血种的吸血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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