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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天柱烈狱陷仙阵,界空破碎渊洞开

    临央戏谑道:“不过我看城主收保护费收得这么开心,想必不欢迎我吧”

    幽弃冷哼:“你道我收来做什么城里多个人,法阵的负担就多一分,为了补充灵气,维持法阵日夜不散,我还打算再加一成税。 章节更新最快”

    “这是治标不治本,等到灵气耗光,游观城一样要倒霉。得找出变乱的源头才行。”临央略一思索,道:“你刚回来没几天,天象就产生异变,其中或许有什么联系,你好好想想”

    幽弃当即大怒,魔气暴涨,如黑烟弥漫,倘若临央不是仙身,早被腐蚀得连骨头也不剩。“你意思是我干的原来你也跟那些假正经的仙神一样,以为是魔皆恶,逢魔必诛”

    拂袖驱散黑烟,临央白了他一眼:“说你干的了没有,炸毛个啥呀。你怎么逮谁咬谁,跟条狼狗似的因为身怀半魔血脉,从小被人欺负狠了反应这么激烈。”

    幽弃既打他不过又说他不过,火冒三丈,气得要吐血。

    “好啦,不气你了,我们好好说话。”临央怕他一气之下魔化失控,转又安抚道,“你毕竟是本地人,对此界比我熟悉,想想回来后有什么蹊跷之处能影响天象,必是一股极大的威能,不可能悄无声息地出现,之前或有什么预兆。”

    幽弃这才冷静下来,道:“我回魂醒来后的第三天,南方天际有环形极光漫射,足足持续了一日夜才逐渐消失,此间二十四时辰皆是白昼。从那之后,就不再有天光了。”

    “南方具体位置在哪里”临央追问。

    幽弃走到窗边,朝南方极目远眺,血瞳中魔光闪烁,许久之后道:“应当是在此界最南端的至高峰,诸毗山。”

    临央一怔:“诸毗山那是四根天柱之一远古共工怒触不周山,撞倒天柱后,天有裂痕,女娲娘娘以石补天,又砍巨鳌四肢做四极新天柱,其中南极天柱就是这鳌腿所化的诸毗山。极光环射,莫非天柱有变”

    “听起来是件大事”

    “何止是大事,怕要影响整个三界”

    幽弃道:“上界就派你一人下来,能处理得来不如你回去多叫几名仙人来帮手。”

    “还没查出个所以然,叫什么帮手。”临央道,“我自去诸毗山上探查一番,看究竟出了什么事。”

    他正要从窗口飘出去,背后幽弃叫了一声:“等等,我也去”

    临央转头,有些意外:“你跟我去咱俩有那么熟再说,你身为城主,好好守着你的城就是了,跟我去做什么。”

    幽弃凌然道:“一座城算什么,整个太焕极瑶天迟早都是本座囊中之物,地界内出了事,难道本座不过问”

    这半魔还挺有野心,临央哂笑腹诽,同时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确实法力高强,方才交手之下便发现,他虽只有一半魔血,却比普通天魔强悍得多。这还只是人形,若是魔化,实力还会翻上数倍不止。魔寿命漫长,或许再过个几百年,真会成为统御此界的宗主。

    不过这与他并没有多大关系。仙与魔之间,也并非凡人想象的水火不容。魔作为三界万千生灵中的一个种族,道书中称其为“自然之灵通过修炼而登真,其中显者为仙,主生发与赐福;隐者为魔,主杀伐与惩戒”。正如孤阴不生、独阳不长,阴阳相辅、光暗相合,因而自古以来,仙魔自然也不能独存。

    魔亦有正邪之分,除了个别观念偏激、逢魔必诛的仙神之外,大多数仙神还是只除邪魔,自正道心的。

    临央一贯懒散又独善其身,只求领悟大道,并没有什么以除尽天下妖邪为己任的愿心。见到了就顺手除一除,没见到也就罢了,更不可能主动去找无害的魔的麻烦。

    眼下这半魔要跟他去查探,他看对方还顺眼,加之双方亦算有点前缘,也就没有严词拒绝,笑道:“那你自己跟上,落下了我可不等你。”

    当即招来三色流霞,赤足踏上,破虚而去。飞了数千里,他有些好奇那半魔是否能跟得上,回首看去,幽弃被烈焰包裹着,仿佛一颗燃烧的陨星,紧紧尾随在后,并未被落下。

    “看什么,你敢小瞧本座”幽弃传音道,语气忿戾。

    临央笑得直打跌,觉得他跟天锋才是天生的一对双子星,而摇光定是开天辟地时被造化安放错了轨道。

    两人一前一后,飞了几个时辰,才到达地界最南端的天柱诸毗山脚下。

    诸毗山险峻嵯峨,高耸入云,仿佛从不知多深的地底穿出,又延伸向不知多高的苍穹。他们眼中所见,只是南极天柱在此界的一部分。

    临央腾云驾雾,直上三万仞,才到达接近此界山巅的一处平台,再往上便是分隔诸天的界空了。

    “是这里么”临央落在磐石上,四下环视。周围石柱林立,围绕着中央一块方圆百丈、近乎圆形的平坦巨岩,像是个天然生成的祭台。

    幽弃道:“应该是。”

    临央站在石台中央,头你究竟是不是北极紫微一脉,就算是,他座下金仙无数,难道会为了你一个与统领魔界的幽帝撕破脸皮”

    临央被这一脚踩得经脉断裂,口角溢出鲜血。幽隍伸出桌案般的大手,五指轻松掐住他双肩悬空拎起,放在鼻端嗅了嗅,露出一丝满意之色,对幽弃恩赐地丢了句:“起来。”

    幽弃起身,面色冷漠,血红瞳睛看不出情绪,仿佛不经意地扫了临央一眼。

    临央目光灵动,意味深长地从幽隍的一头红发上掠过,落在他的身上。

    幽弃暗凛,从这一眼中蓦然读懂了对方的心里话:你想继续为奴为犬,任他践踏幽弃,幽弃,你就真觉得你母亲血脉卑贱,心甘情愿当个幽帝的弃子

    在临央似笑非笑的眼神中,他别过脸去,看自己留在石柱上的启阵之血。魔体强悍,他的手掌割伤早已愈合,心底暗伤却又隐隐作痛。

    他忽然想到,临央原本挂在腰间的长剑不见了。

    那柄剑出鞘时,煞气狂暴,威力不亚于上古神兵,恐怕就连天魔之体也抵挡不住它的锋锐,如今却不在临央身上剑在哪里

    又极力回忆,临央在踏入烈狱陷仙阵之时,那柄剑是否就已经不在他腰间

    幽隍将捕获的金仙捏在巨掌之中,正欲跨越玄门,重回魔界,眼角余光见幽弃站在一旁发怔,登时无名火起,另一只手握拳,如山岳横来,重重砸在他身上。

    这一拳将脚下万斤巨石轰作齑粉,幽弃被砸飞出去,四溅的石屑割伤了他的右眼,从眉峰到眼眶下方,切开一条深长的血口。

    幽弃混着一身石末摔在岩间,围绕四周的群魔桀桀怪笑,放肆地戳指他,互相吱吱喳喳地逗趣。

    “废物”幽隍不屑地啐了一口,“杂种”

    最后两个字眼如万箭穿心,幽弃攥紧双拳,从岩石间爬起来,摇摇晃晃走到幽隍面前跪下,驯服地道:“魔君息怒。”

    幽隍又踢了他一脚:“玄门将闭,滚去维持渊洞。”

    幽弃被踢得翻滚到空中,身上魔纹依稀开始幽光流转,仿佛暗流在黑暗死寂的海面下涌动,即将掀起吞天的狂潮。他又瞥了临央一眼。

    临央被掐得面无血色,以目视他,微微一笑。

    这缕玄妙的微笑,令幽弃彻底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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