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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螭吻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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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句。一篇优秀歌赋中总有一两句脍炙人口流传甚广百听不厌的句子,人们尊称为绝句。

    天罪脑海中的记忆,其实文学的发展一直在向两个方面努力,一方面是追求文字提炼精华,既然人人喜欢绝句,便讲绝句越弄越多,最终……单独用绝句书写文章,于是便有了诗词。另一方面就是易懂,歌赋的时代是数量极少的文人之间的自娱自乐,百姓多不识字,自然也没有鉴赏的能力。但随着识字的人越来越多,甚至不识字的人也开始接触好的词句,文学才终于变成‘共有’的文学。

    这是时代的发展,这是人们审美的提升,也铸造了技艺的提升。

    所以当天罪将这一篇在当时就红透街头巷尾的词念出来之后,在场所有人都禁不住剧烈的震撼。

    远远透过通天镜看着的陛下更是拍案而起,来回踱了几步,或低吟或瞪眼,又猛地举起桌边事物直接砸向墙壁,最后大声吼道:“天下‘才’有十车,便让他一个臭小子独得了八车,该死该死!”

    卫少爷脸皮已经抽搐到不行了,谁的好已经不用评断了,毕竟……自己偷自家老爷子的那篇文章他自己都不太懂,可是这一篇文他却听得真真切切酣畅淋漓,恨不得马上记下来到其他地方跟人说说,让其他人好好羡慕羡慕自己的‘耳福’。

    至于舞台中间的牡丹早已经愣住了惊住了,她呆呆看着天罪那小小的身体,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拥有这么大的才情和能量,忍不住再次回想起曾经听说的那个她根本不相信的传闻,‘帝王之争,一孩童顷刻平定十万乱军,因公封爵,特为一户侯!’

    “就是……他吗?”

    牡丹小心肝疯狂的跳动着,对于英雄的崇拜,对于武力的尊敬,对于才情的倾慕……无数种情感在她心中酝酿开来,化成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她不明白,但她清楚的知道,这个小屁孩……不,这个男人的身影已经深深的烙印在自己的心中,怕是终生也不能忘怀。

    噔噔噔!快步声响,牡丹下了舞台直接冲上二楼,气喘吁吁满脸羞红的对天罪说道:“能不能再念一遍?”

    天罪一愣,随后呵呵笑道:“为什么啊?”

    牡丹一滞,说来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想了一下才说道:“奴家觉得若此文章用曲调调配,唱词形式唱出来,应该更美!”

    天罪忍不住眼睛一亮,笑道:“哎呦?你这丫头倒是识货,来来来,跟本候进暖阁,本候好好教教你……嘿嘿嘿嘿……”笑的无比荡漾,是男人都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牡丹脸一红,使劲搓着自己的衣角,她也听出来天罪的意思了。没主意的看了花娘一眼,却发现花娘正用某种眼神看着她,那眼神仿佛在说……‘他一个小屁孩能对你怎么样啊?让你进你就快进啊!’

    猛然醒悟,巧笑一声就跟着天罪往里走了。

    卫少爷一下子就慌了,大声道:“不行,还没有结束呐!那琴,本少爷的太虚你不要了吗?!”

    牡丹身体猛地一震,转头看了看现在依然放在舞台中间的太虚琴,眼神中的喜爱与不舍让人都看着心碎。

    卫少爷心中狂喜,好,只要自己还有这个太虚琴的绝招,自己就永远不会输,那可是大衍真人亲手制作的琴啊,世间会有女人抵抗的了那种诱惑吗?就像是一品的武器对于武者而言的性质一样啊,谁能拒绝?

    天罪看着牡丹想要拒绝又张不开嘴的情况,突然哈哈一笑道:“哎,文才武功全是白费,地位金钱才是王道!本候不是俗,本候说的是大道理!”

    卫少爷冷笑道:“侯爷还是别说没用的了,要认输请尽快,本少爷还要跟小美人好好乐呵乐呵呐!”

    天罪道:“没有?不不,很有用!本候问你,文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

    卫少爷一愣,支吾道:“这……”

    天罪道:“哼,文是为了统治,为了治国!文定下纲常德行,规矩方略,为的就是统治民众,至于衍生出来的文学,也不过是为了麻痹大众,或者让规范更好的实施罢了。本候在问你,武是为了什么?”

    卫少爷前一句话还没有领悟过来,就被追问了下一句,赶忙思索道:“武……武嘛,就是为了打仗呗!”

    天罪点头道:“没错没错,卫少爷并非全傻,十窍通了九窍,难得难得。武就是为了打仗,外守国门,内治不法!说白了就是‘文’的依仗,是‘文’的基础。单重文则羸弱受欺,单重武却又国力单薄不可长治久安。说白了,文武二物都是为了权利和金钱服务的。”

    卫少爷眉角一阵抽动,忍不住问道:“侯爷说了这么多,听起来好像还有点道理,不过……跟今天的事又有什么关系?”

    天罪哈哈笑道:“所以啊,评定一个男人的好坏根本不用去看文武绝学,只要看权势财势即可!如今本候九岁封侯,虽只一户,但贵在白手起家,因功封侯,不靠祖辈阴资,试问天地间除去皇族以外,还有人比本候地位崇高吗?还是说卫少爷觉得你仅仅一袭白丁,单靠爷爷相国之位就能与本候平起平坐?!”

    “这……”卫少爷猛地一惊,其实仔细想来,他还真就是白丁,无官无爵,最多就是……家里钱多点。

    天罪又道:“再说钱财,灵石晶石之物拿出来太土,如若商贾之流,上不了大台面。卫少爷如今拿出一把太虚琴,价值自然无可估量,这也是你如今最大的依仗,本候说的可对?”

    卫少爷大声道:“对……对!就是这么回事,你要是拿不出比太虚琴还要好的东西,你今天就是个输!什么文采?有什么用?到底有什么用?你今天就是输!再说多少也是个输!”

    天罪哈哈大笑,突然伸手一招,朗声道:“来,给他们开开眼!”

    就在天罪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窗外猛地就飞进一个人来,不是上官思青又是哪个?她直接落在天罪身前,单膝下跪双手托着一条长长的布包,恭敬举在天罪的面前。

    天罪点了一下头,猛地伸手将布包撕开,破旧的难看的布匹化作丝丝柳絮漫天飘舞,却没有任何人会去注意它们。所有人的眼睛,都被隐藏在布包里面的东西给深深吸引住了!

    天罪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虽然大部分时间是在想着如何‘发家致富’,从而养活那一群叽叽喳喳的小姑娘,但剩余的时间他也没有浪费,之前的所作所为,有几点还是让他有些小遗憾的,比如红酒的酿造,他很想让它变得更醇更美,比如精盐炼制之法,他很想弄出一个简单快捷的方法,让来学习的人可以快点学会,然后……他就会忍不住想到那个夜晚,那个美到无可附加的脸庞,那个轻轻的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的,却好似依然在唇边留下香气的吻。

    只要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去雕刻琴。侯府内被移植来的最好的一棵树木被他砍掉了一半,动作很慢的精雕细琢,每一刀下去,削下的木屑都是透明的,工整的卷成一桶,甚至可以随风飞出很远。每一刀,不是在打磨古琴,而是在打磨自己的思念,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去想那个女人,还有那个可爱的小丫鬟,他已经有了小剑,有了上官思青,还有了那十个女孩子,他已经十分的满足。在这样的幸福中再去想其他的女人,这很不应该,也很让他痛苦,所以……他就用这种形式把自己的思念打磨消耗,让它渐渐消逝。

    可以说,这是一把投入了他心神的琴,明明不想把它制造的如果精美,但它就是那么精美,仿佛那个女人的美丽一样,无可附加。

    当这把琴制作完成之后,天罪曾经呆呆的看着它,并有那么一丝想要毁掉它的想法,可最终没有,而是在那琴上刻上了两个字——‘螭吻’。

    螭吻乃龙之九子中最后一个,代表了极致,也代表了终结。天罪制作第二把琴,也是最后一把琴。

    深吸一口气,天罪伸手抚摸着被上官思青颤抖的双手捧在头顶的长琴,用一种平淡的声调说道:“七弦古琴,从亘古开天天地初成时便有,流传至今仅存两张,一曰‘九霄环佩’,二曰‘螭吻’。乃天地灵物,凡大造化之者方可得之,本候幸甚,机缘之下入得一处秘境,天元数十千里,鸟兽怪异,湖泊如锡,山石险峻,树木唯空。一天十二时辰全如白昼,每七日才有一次黑夜,却吞噬所有生灵,再一日,万物复苏。第一天有光,第二天有山水,第三日有花草树木,第四日有走兽飞鸟……生死七日便是一个轮回。本候幸甚,在*之中得一古盒,逃出秘境后才知那盒中装着这把古琴,有七弦,可奏万事之声,上书螭吻二字,便叫做……螭吻琴。”

    说完,全场依然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天罪缓缓转过头来,轻轻伸手抚摸了一下牡丹的脸颊,轻声说道:“此琴世间仅此一张,事关重大,所以不能赠送佳人,不过你若要弹奏,随时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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