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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救助

    翌日,许州城外,光华洒满大地,蒙古联营绵延千里,一望无际,军容肃整,刀枪林立,军威极是雄壮。$$$&..

    官道上,人流往来不息,多是蒙古巡哨骑兵奔腾其中,呼喝四起。此时河南路一代因与南宋交界,又与明教诸多交手,因而殃及兵祸,到处残垣瓦砾,焦土成片,再加上流民四起,盗匪林立,放眼望去,全然一片破落景象。

    诸多灾民早被元军之残暴吓破了胆,眼见这许多官兵飞驰于道路之间,登时便若炸了锅般四散奔逃。其中一名百夫长望着周围哈哈一笑,向身旁众军士打了个手势,几名蒙古兵连连头,接着策马扬鞭,挥舞刀枪冲入人群,不过片刻便传来无数惨叫,以及那几个元兵得意忘形的大笑之声。

    “竖子安敢如此!”

    正当一番杀戮不可避免之际,人群中突然蹿出一黑一黄两道身影,疾掠过那几名蒙古军士身边,只听“哇”地几声,也不知对方使了个什么手段,数人登时跌落马下。

    那百夫长正乐得大笑,却没想到竟碰上如此高手,正自惊骇地要抽刀防卫,却只见面前银光一闪,喉间蓦地一凉,一股热血登时喷洒而出。

    “呃...”百夫长瞪大了眼睛,双手死死捂着喉间,不可思议地瞧着眼前的黑衣男子,继而身子一软,跌下马来。

    “叶衣哥哥!”那黄衫女子落后他几步,奔到眼前时,却见黑袍男子早已下了杀手,便愤恨地冲那尸体踢了一脚道:“可恶的大坏蛋,竟然残杀我大汉子民,让你这般简单就死,实在是便宜你了!”

    男子连忙伸手拉回她道:“行了行了,脏了你的脚。”

    女子闻言,顿时甜甜一笑道:“好好好,听你的!”

    这二人,自然便是赶来营救中原诸多豪杰的叶衣与石青璇了。他俩自林中替老顽童疗伤完毕,不过休息了片刻,便立刻马不停蹄地奔来许州。老顽童经疗伤篇调息内力,伤势虽已无甚大碍,可毕竟年老体衰,如今重伤初愈,却无法立刻随二人赶路,于是叶衣便着他先留于林中自行休养,等到气力恢复,再赶来助他救人。那树林本就与许州城相距不远,叶衣与石青璇没费多少功夫便已近了许多,再加上石青璇早有过闯许州大牢的前车之鉴,是以二人一路上也并未耽搁什么时间,便似此番为救流民而出手,则更是平常得紧了。

    “多谢恩公相救!”“谢大侠救命之恩!”...也不知谁带的头,许多灾民回过神来,竟是一下子便跪倒了一片,冲着叶衣又哭又拜,而那几名不幸被那些个蒙古军兵杀了亲人的,自是嚎啕大哭,悲戚不止。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叶衣长叹一声,不断摇头。

    石青璇正在一旁瞧得兀自抹泪,听他这般一,不由痴痴道:“叶衣哥哥,这是你作的诗句么,得真好!”

    叶衣闻言一愣,一时间竟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出这样一句话,随即摇头道:“我一介武夫,哪里懂得作诗,不过是瞧见这些人的遭遇,偶有所得罢了。”着,又对那些流民道:“各位乡亲,此时既已脱困,大家便赶紧逃命去罢。我杀了蒙古官兵,只怕不用多时便会有人追查过来,你们快快找地方躲藏,可别连累了你们。”

    百姓闻言,皆惊惶不已,又冲着叶衣叩了叩首,接着便轰然作鸟兽散,各自逃命去了。叶衣刚要回头,却只见仍有个年轻男子立于道上,面色踌躇,不知在思考什么。

    “这位兄台,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若是等会儿元军来了,你便想走也走不了啦。”叶衣见他一副文人打扮,显然非江湖中人,不由出声提醒道。

    哪想那年轻人听了他的话,却是不退反进,上前拱手道:“好一个‘兴,百姓苦;亡,百姓苦。’鄙人德安陈彻,见过这位英雄。”

    叶衣不由愣了愣,随即笑道:“好好,陈兄不必客气,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那陈彻拱手道:“英雄此言差矣,想这乱世之间,兵起萧墙,人人自危,能有几人向英雄这般见义勇为?只可惜陈某一介书生,平白学了许多孔孟之道,此时却半分绵薄之力都献将不出,当真惭愧之至。”着,不由轻叹不已。

    叶衣闻言讶然,他见面前这书生虽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可身处如此兵荒马乱之世,神色间却毫无惧色,更相貌堂堂,气势凛然,显然非等闲之辈。心下微念,已是起了结交之心,上前拱手笑道:“陈兄这话可得不对,要知天下间人人自有其归属所在,为将者杀伐于疆场,为臣者决胜于朝堂,大家都是一般的为国效力,又哪里只有亲手杀鞑子才是有功?想陈兄一介文人便有如此气度,如此看来,倒比得许多武夫还要强上许多!”

    陈彻脸色微赧,连称不敢,又道:“不知英雄高姓大名,今日得施力相救,来日彻必将涌泉相报!”

    叶衣与石青璇并肩而立,微微笑道:“在下不过一介江湖浪子,略通武艺,实在当不得英雄之名。在下姓叶,身边这位,乃是在下未婚妻石氏。”

    石青璇冲他微微一笑,裣衽施礼。陈彻望见石青璇一番惊世容颜,不由一呆,随即拱手道:“早闻江湖中奇人颇多,适才见到二位神仙般的功夫,本已令彻叹为观止,此番又得见尊夫人容颜,二位真可称绝世之眷侣,彻着实钦羡万分,只感三生有幸!”

    石青璇得他如此夸赞,顿时喜不自胜,娇颜若百花齐放,笑得花枝乱颤,在叶衣耳边轻道:“这书呆子倒挺会夸人。”

    叶衣偷偷抓了抓她的手,脸上却温和笑道:“陈兄过誉了,我二人不过一介浪荡江湖的无名卒,武艺平平,实当不得你如此夸赞。”

    二人又客套寒暄了一番,叶衣见他身着不凡,可浑身上下衣物已是破旧不堪,不由疑惑道:“不知陈兄何故至此,看你一身装扮并非普通百姓,怎得会跟从这些难民一道流浪?”

    陈彻闻言,脸上略显出一丝尴尬神色,迟疑道:“这个...其中缘由,恕彻不能告知。”

    叶衣闻言,微微惊讶,随即笑道:“无妨,无妨,既然陈兄不愿讲,那在下不问便是。”

    陈彻见他这般风度,不由感激地拱了拱手,叶衣又问道:“现如今,河南这片地域上兵灾不断,人命便如草芥,陈兄孤身一人只怕危机重重,难道还打算独自上路么?”

    陈彻道:“彻此路行来,本是欲前往陕西境内投奔明教诸位豪杰,这才辗转千里,跟随诸多百姓流窜至此。哪里想到途径这许州,竟恰巧碰见元军逞威,一路做伴的乡亲们死的死,逃的逃,终只剩下彻一人。这还有数百里路,彻却是不知能否活着走完了。”罢,长叹了口气。

    叶衣闻言,又是惊讶不已,与石青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瞧出了一丝笑意。叶衣道:“原来陈兄是要去明教驻地。这倒不必担忧,在下虽然浪荡江湖,可交友亦是甚广,那明教诸多豪杰,在下倒也识得一二。”

    着,从怀中掏出一块腰牌,交到陈彻手中,笑道:“陈兄且拿好这东西。沿着这条官道向西南不过数百里便是明教旗下邓州城,此刻正由烈火部部分人马驻守。陈兄入得城,便可寻明教分坛所在,将这腰牌交给坛主,届时自有人领你往京兆府去。”

    陈彻手执腰牌,愣了片刻,突然俯身作揖道:“多谢叶兄高义,若彻此次大难不死,来日便是粉身碎骨,亦要报答叶兄救命之恩!”声音中略带哽咽,满是感激之情。

    叶衣连忙扶住他,微笑道:“陈兄这可折煞在下了。想你此行如此艰难,便是辗转千里亦要投奔明教,其中定然有颇多原委。在下既与你有缘,略施绵薄之力,帮些忙,又有什么高义的了?只可惜我夫妇二人此刻还有要事,否则便陪你一道去邓州,也没什么不可的。”

    陈彻默默了头,对叶衣更是恭敬了许多。二人又聊了盏茶时分,眼见时光不早,路途又甚是遥远,他叹了口气,向叶衣抱拳道:“此番得遇叶兄这般高人,彻幸甚。大恩不言谢,叶兄,彻这便上路了,咱们后会有期!”

    叶衣微微一笑,拱手施礼道:“陈兄一路保重,咱们来日定然还会相见!”陈彻了头,又向石青璇作了一揖,转身缓缓离去。

    石青璇望着他身影逐渐消失,不由笑道:“叶衣哥哥,这书呆子倒挺有意思的!”

    叶衣无奈地瞥了她一眼道:“要不是他夸你漂亮,你会搭理他?”

    石青璇不依道:“才不是呐!我...我才不在乎别的男人怎么...”突然一把勾住他手臂,嘻嘻笑道:“只要叶衣哥哥觉得我漂亮,那就足够啦!”

    叶衣白眼一翻,笑道:“死丫头,也不嫌害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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