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危机
杨过见她缓缓来到自己身侧，脸已是红透，目光躲躲闪闪地不敢瞧他，心中登时一荡，亦是不由为她这副惊世容颜所折服。
他本身初涉情事，心念便极为不稳，又常常和陆无双耳鬓厮磨，虽然二人极力守之以礼，却也时常有些亲密的举动。此时眼瞧着身旁程英一副满含情意的样子，竟是不自觉地伸出手去，想要勾她的指。
程英走在他身旁，只觉心中娇羞慌乱，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只觉得自己手指被轻轻勾住，心下一惊，登时不自觉间便抽手而退。
杨过立刻回过神来，暗骂自己僭越，不好意思地道：“对不起，程姑娘，我...我不是故意的。”
程英羞涩地“嗯”了一声，却只觉心中微微有些失望，羞道：“杨兄，你...你快要跟我表妹成亲啦，可不能...可不能对我无礼。”
杨过被她提及陆无双，登时面上一红，心中更感惭愧，两人相视无言，都连忙侧过脸去，只是并肩往回走着。
过了一会儿，杨过心思慢慢静了下来，又想起心中疑问，不由出声道：“程姑娘，前些日子蒙你援手相助，我这条命总算没有丢在李莫愁手里，现下回想起来，我亦曾在你这间竹庐中养过数日伤病，叨扰了你清净，还望你见谅。”
程英笑着摇了摇头道：“杨兄言重了，这事，又算得什么？比起你舍身救我表妹，我这所作所为，可当真平常得紧了。”
杨过嘻嘻笑道：“你也别老是杨兄杨兄地叫我，想来咱们也差不多大，你只叫我杨过就好。”
程英闻言，嗤声一笑道：“嗯，我直称你杨过，你却叫我程姑娘，这又哪里合适了？”
杨过闻言一愣，当下笑道：“程姑娘不知生辰几何？”
程英娇俏地瞥了他一眼，哪里不知道他心思，当下便报了生辰。两人一合对，杨过竟发现自己比她大了两岁，怪不得这程家丫头看起来如此秀丽青涩，不由欢欣道：“那可真好了，如此一来我便叫你一声程家妹子，你呢，便如媳妇儿一般，叫我一声杨大哥好啦。”
程英闻言，不由掩了口轻笑道：“表妹哪里经常叫你杨大哥了，总是傻蛋傻蛋地唤你，也不怕你生气。这般称呼，我可是学不来的。”杨过登时被她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嘿嘿直笑。
二人一番攀谈，总算是消去了些许尴尬，杨过性子本就热闹，眼见气氛稍好，顿时脱口笑道：“程家妹子，我在你竹庐中养伤那些时日，总是昏沉着头脑，迷迷糊糊间只觉得自己了不少话，你若是听见什么不好的，可千万别忘心里去。”
程英闻言，俏脸一红，心道，难不成我还要来计较你那时直拉着我手叫媳妇儿，还亲了我一口？口中只是轻声道：“那倒没有，就是你昏迷时迷迷糊糊的，经常会把我当成表妹呢。”
杨过闻言，又觉尴尬，想来自己昏迷的那段时间，一定是对她了很多羞人的话，不由笑着挠了挠头，便再也问不下去。原来当时杨过被李莫愁一击重伤，当下被程英和陆无双带到竹庐内养伤，一住便是数十天。起先陆无双心疼他，一天到晚相伴于左右，形影不离，可她毕竟年纪尚，日子一长，女孩儿爱玩爱闹的性子起来，顿时便坐不住，一天到晚往外跑，这照顾杨过的事情，自然全都抛给了表姐程英。
程英温柔体贴，心中又对杨过救自己表妹之事颇为感激，自是将他照顾得妥妥当当。只是杨过初时昏迷得厉害，整日浑浑噩噩，心中又担心陆无双，便总是拉着程英叫唤，更有一次用得劲大了，将她给扯进怀里，一下子亲了个饱。
程英本就心柔若水，又涉世未深，哪里经得起他这样胡闹？又见他如此心属表妹，心中更是羡慕不已，日子久了，一颗芳心竟是在杨过这般毫无知觉的时候，便堪堪倾向于他。
二人各怀心事，自是沉默无言，好不容易活泼起来的气氛，顿时又陷入僵局。
杨过自长大，无论在桃花岛，终南山，还是下山闯荡江湖，永远都是一副欢脱至极的性子，即便面对性子恬淡龙女，他也是一般的调皮捣蛋，却从未经历过像现在这般无话可的窘境。
一旁程英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眼瞧着杨过脸色古怪，心知他心中气闷，不由微笑道：“杨大哥跟我在一块儿，可是觉得太过沉闷？”
杨过闻言，不由不好意思道：“那倒没有啦，只是我这个人老是喜欢和女孩子开玩笑，像你这样大家闺秀一般的女孩儿，我若仍是口无遮拦的，万一不心得罪了你，岂不是太莽撞啦。”
程英顿时被他得一怔，不由低头轻声道：“杨大哥，你何必顾忌这么许多，你和表妹在一起都那么开心，怎么和我在一起，就...”
杨过连忙摇头，刚要解释，却只见来路方向火光，似乎有大批人马靠近，不由一愣道：“那是怎么回事？”
程英连忙扭头去看，顿时蹙眉道：“那是我的竹庐啊，怎得会有那么多人？”
杨过思索片刻，突然大吃一惊：“糟糕，莫不是叶大哥打赢了那蒙古国师，结果被蒙古人找上门来了？”
程英所居地界已是在南宋境外，蒙古众军时常在此地官道上往来奔驰，便是当真踏入南宋地界，南宋地方军队也大多不敢加以管束，是以程英闻言亦是一惊，连忙道：“走，咱们快去瞧瞧！”两人当下运起轻功，快速靠上前去。
却只见此时程英所住竹庐周围，已是被大队人马占领，凝神一望，全部都是蒙古骑兵，人人手持火把，将那屋围得水泄不通。叶衣站在屋前，手持长剑，冷冷望着院外，一旁龙女，石青璇，陆无双三女俱瘫软在地，神色委顿，显然是身中异毒。
而那蒙古阵中，当先一人，手持折扇，面露冷笑，却正是那霍都王子，在他身后，除了金轮法王与达尔巴，竟还有数名打扮怪异之人，看起来既非蒙人，也非汉人，想必乃是那蒙古鞑子重金聘请的奇人异士，专门被派来对付叶衣一众。
杨过躲在林中，正瞧见此时一幕，便是叶衣脸上都时青时白，显然也受了那异毒效果，当下急迫不堪，赶忙就要冲出去救人。
一旁程英见状连忙将他一把拉住，轻声道：“杨大哥莫要冲动，你这般冲上去，只怕不仅救不了叶教主和表妹他们，反而自投罗网！”
杨过顿了身子，皱眉道：“那你该如何？难道咱们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叶大哥他们徒然遭难？”
程英心中亦是焦急不已，可她心思毕竟较为缜密，只是道：“咱们先看看情况，再定如何救人。”杨过狠狠咬牙，眼瞧对方人手众多，心知只凭自己武艺，冲上去也只是枉自送命，便也只得暂且躲于林中，再作后议。
却只听那霍都突然哈哈大笑两声，冲着叶衣道：“叶教主果然神功盖世，年纪轻轻，内功修为便如此深厚，竟然能在我‘悲酥清风’毒下撑过如此之久，当真让人佩服。只不过，我这奇毒乃是当年西夏国一品堂的独门秘药，炼制极为不易，你便是这般强撑，待过了一时三刻，仍逃不了受制于人的命运，又是何苦来着？”叶衣嘿嘿冷笑，却不理他，只是看着金轮法王道：“法王，我道你是哪门子英雄好汉，却没想到竟然使这种下三滥的招数，枉你自称蒙古国师，实在是领本教主失望！”
金轮法王双目半闭，默默道：“叶教主，此乃我大蒙古国四王子忽必烈殿下所下命令，我等只是奉命前来请叶教主前去蒙古大营一叙，别无他意。四王子殿下平生最好结交天下英雄，叶教主统领明教，声威浩大，殿下亦倾心已久，只待有机会能与叶教主共帐而坐，促膝长谈，是以还请叶教主行个方便，随我们走一趟罢。”着，抬手微微示意，几名蒙古兵当下闯将上前，便要去拉叶衣和龙女等人。
此时众人内力尽失，浑身上下亦无一丝力气，叶衣兀自强撑，也不过是凭着些许内劲强压药力，坚持不倒而已。
眼瞧着几名蒙古武士竟要上来拉扯龙女几名女子，心中登时震怒不堪，当下强行运起乾坤大挪移心法，“嘿”地一声，一掌便将身前一名蒙古兵击得吐血飞起，好似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摔出院，随即又长剑连舞，生生将其余几人逼得退出数丈之外。
只是他此时体内无一丝内力，反而强行运用乾坤挪移搬气运劲，登时觉得周身百骸宛若被万斤大石所压，浑身剧痛不已，不由“哇”地喷出一口鲜血，跪倒在地。
“叶哥哥！”“叶教主！”三女看得大骇，不由皆惊呼出声。
叶衣望着院外众人，只是嘿嘿冷笑，轻声道：“龙儿放心，但凡我还有一口气在，这群蒙古人就别想动你们一根手指头！”
龙女神色间一片冷寂，了头，咬牙道：“叶哥哥，咱们今日即便一起死在这里，也决不能被他们掳走！”石青璇双眸中亦是蓄满了泪，却狠声道：“我不哭，我死也不在蒙古人面前掉眼泪！”
叶衣见二女都如此硬气，心中登时大为安慰，又怜惜地望了陆无双一眼道：“陆姑娘，真对不起，可惜到最后也未能帮你和过儿好好办上一场婚礼...”
陆无双摇了摇头，微笑道：“在我心中，他早已是我的丈夫，只恨我死前，不能再见他一面。不过，以表姐那番温柔体贴的性子，有她相伴傻蛋左右，却也强过我千倍万倍。”她虽面带微笑，眼中却缓缓流下一行清泪，目光中，全是满足决绝之意。
院外，众人眼瞧着这叶衣虽然身中剧毒，却仍然这般难以对付，皆暗自皱起眉头。
阵前几名异服人士对视一眼，一名面若僵尸、脸泛青气的男子当先走出，冷声道：“便让我潇湘子先试试叶教主神功！”手执哭丧棒，当先挺身而上。
叶衣哈哈大笑道：“便是你众人齐上，我叶衣何惧！”长剑骤然劈出，直刺潇湘子而去。潇湘子见他内功全失，浑身劲力十成去了九成，不过仅以剑招迎敌，却仍旧这般狂妄，心头登时更怒，避过叶衣长剑，哭丧棒反手便向叶衣背后击去。
叶衣只闻脑后生风，连忙便要回身向抵，哪知突然脚下一软，动作一时间无法连贯，登时被潇湘子那哭丧棒猛地击中后背，“哇”地又吐了一口鲜血，长剑飞到一边，自己则踉踉跄跄地扑倒在地。
龙女与石青璇在旁瞧得心如刀绞，眼泪滚滚而下，轻声唤道：“叶哥哥...叶哥哥...”
潇湘子微微冷笑，举步上前，正要将他拿下，却不想只听叶衣腕中咔咔一声轻响，几枚细金针顿时闪电般朝他直飞而出。潇湘子哪里想到他受此重伤还能发暗器，当下骇然退步，却已避之不及，手臂当即中招。
他心中又惊又怒，见那金针细若毛发，以为并不如何了得，连忙伸手去拔，哪知只觉臂上猛地一痒，便如被大蚊叮了一口。潇湘子顿时脸色急变，心知这针上带有剧毒，还未来得及再有反应，便只觉胸口突然间好似被大锤锤了一记，“啊”地一声，顿时栽倒在地。
金轮法王等人没想到竟得如此变故，皆是惊讶万分。
却只见院中，叶衣浑身微颤，已是缓缓自地上站起，脸上无一丝表情，双腕间袖剑弹出，在火光下闪烁着阴冷寒光：“还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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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女与石青璇在旁瞧得心如刀绞，眼泪滚滚而下，轻声唤道：“叶哥哥...叶哥哥...”
潇湘子微微冷笑，举步上前，正要将他拿下，却不想只听叶衣腕中咔咔一声轻响，几枚细金针顿时闪电般朝他直飞而出。潇湘子哪里想到他受此重伤还能发暗器，当下骇然退步，却已避之不及，手臂当即中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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