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十四爷
山东，临淄某地，这里是几处大宅子，从外表看似乎有些年头了，经历过风吹雨打，看着不免有些破败，也算不上什么景致，更没有什么历史价值。
附近没有行人，这里人们的生活很落后，没有谁喜欢浪费时间去宅子这附近游玩，何况那里面还住着个脾气古怪，长相可怖，偏生力气却大得惊人的老头，几十年了，平日里孩童都不往这里走。
胆敢来这里捣乱的家伙，不论是小混混，还是调皮的孩子，无一例外都会受到那个怪老头的狠狠教训，大人们知道这老头有来历，政府都不敢拆这儿的破宅子，可惜谁也打听不出来，有关系的好奇之下向上边问，得到的也只有摇头和告诫，倒也没人四处宣扬。
久而久之，这几座宅子附近几乎成了禁区，平日里别说人，野猫野狗也没几只，半夜里阴森的可怕。
这天下午，怪老头正蹲在宅子门口吧嗒吧嗒的抽着烟，丝毫没有形象，头发蓬乱，胡子拉碴，穿着一身黑不溜秋的运动装，提着个长烟斗，百无聊赖，抬头望天。
实际上这些年除了睡觉，他大部分时间都是这么度过的，也不知道这人是如何能够忍受数十年如一日的空虚和寂寞，这附近的大人们也没谁见他用过多少现代化的东西，例如手机，出行工具等。
一辆加长林肯，引来了附近不少人的目光，这里可没多少能开得起这种车的人，大家都在猜测谁家有出息的从外地回来了，亦或是上面来了什么富贵的大人物，结果这辆加长的林肯，在不少人愕然的目光中，竟直接驶向了那几座宅子的方向。
“不会吧，朝那片鬼地方去了！”
“真的假的，难道来的人是那个怪老头的什么亲戚？”
“扯淡！那神经病要是有个有钱的亲戚，还用得着蹲在那儿几十年，穷的要死？”
“那边的人说，车真的开进去了，停都不带停的，一直开到了大门前！”
……
……
一时间，这里的人们都在交头接耳，像是引爆了什么罕见的话题，不少家里有关系的都打起了电话，询问怎么回事，更多的则是四下打听，希望有谁能爆点内幕啥的，倒也一时传出了几个匪夷所思，令人啼笑皆非的版本。
几个大点的少年，聚在那片宅子外的街道上，伸长了脖子，竖起了耳朵，看着街尽头拐角处的那俩林肯，一个个急不可耐，想知道点什么大人们不知道的新闻。
可惜在这里只能看到车尾的一角，连从车上下来什么人都看不见，他们心里急的痒痒，却又不敢进去，怪老头宣布过，从这里开始到宅子，都是他的“私人领地”，谁敢进去，保准逮住一顿胖揍，偏生不管揍得是谁，事后都没人敢来找麻烦。久而久之，这里的人们都默认了这一点，没谁敢再接近那里。
……
……
在外人视线看不到的宅子大门处，林肯车门打开了，几个西装革履，身材魁梧的大汉走了下来，沉默站立，其中一个打开了车后门，一只脚踏出，正主露面了。
来的人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穿着光鲜，眼神清澈，整个人有一种干练利索的气质。他看到蹲在门口抽烟的怪老头，脸上露出笑容，疾行了几步，竟对着这个邋遢穷酸的老头微微鞠了一躬。
“十四爷。”
他说道，抬起头来，脸上小心翼翼，，笑容里带着一丝拘谨。
怪老头自顾自的吸了口烟，慢慢向空气里吐了个烟圈，也不说话，眼神飘忽的看着天空，理都没理他。
青年也不尴尬，知道这十四爷的脾性，若不是这样家族里也不会打发他来看守这里几十年，品尝这辛酸和孤寂。
“是父亲让我来的。”
青年继续说道，说的很认真，像是在汇报工作一样，他心里清楚，任何跟这位老人套近乎的想法都是徒劳的，故此很直接。
同时他在心里也有一点可惜，这位家族里的老人强则强矣，可惜对人情世故却不怎么通晓，这辈子只能被人当作工具和武器来指使，无法进入家族里的高层。
十四爷再次吐了个烟圈，仍然没有接话，只是将目光从天上收了回来。
“公孙律死了。”
青年说出了第三句话。
十四爷这次表情微动，沉默了一会，第一次开口，声音苍老却强劲有力。
“怎么死的？”
见他开口，青年连忙接话，说道。
“被毒死在了自己家里。”
十四爷挑了挑眉。
“是绿菩萨，而且身上带的毒和解药都没了。”
青年补充道。
十四爷再次沉默，好半晌才开口。
“这老家伙一辈子为了族长，用这独门的剧毒不知道做了多少孽，到老来也算是有了因果报应。”
“父亲知道您和他有过交情，所以特地托我来请你去看一看。”
十四爷将烟斗里抽尽的残渣在门槛上轻轻磕了出来，又是沉默了好半晌，方才说道。
“我得看着这宅子。”
青年脸上没有半点不耐烦的神色，更不敢改变语气和态度，只是继续说道。
“看守祖宅自是重要无比，但这件事家里觉得有点问题，所以还是请十四爷哪天抽点时间去看看。”
青年说着，从身后一个西装革履的壮汉手里接过一个刻着花纹的小铁片，双手递给了十四爷。
“我带来了族长的铁令，这是家族上层的要求。”
十四爷眼神闪动，接过了小铁片，端详了一会，脸色终于有了松动，问道。
“怎么回事？”
“在公孙律家里没找到他孙女，被杀他的人带走了，这不太像是仇家干的。而且父亲那边也有怀疑的对象，不过没法确认，所以才遣使我来拜托您。”
青年说道，继续从身后的壮汉那里接过一个文件夹，递了过来。
“都写在上面了，还烦十四爷费神。”
一阵风吹来，青年眼前一花，待反应过来后手里已是空空如也，与文件夹一并消失的还有十四爷本人，只剩一道苍老的声音幽幽从宅子里面传了出来。
“嗯，这事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青年也不多话，再次对着宅子里里鞠了一躬，带着那些壮汉便上了林肯车，绝尘而去。
宅子的大门，在青年等人走后，无人推动，自行缓缓的关上。
“怎么回事，那车怎么这么快又出来了？”
“我靠，难道那怪老头连这车里的人都敢揍不成？”
“别说，还真有可能，你看这车，多像是在逃跑，开的多快！”
“快别胡说了，哈哈！”
人们看着加长林肯从那片禁区里驶出，快速离开了这里，不由又是引爆了一次话题，大家都在猜测和偷笑，觉得这车里的富豪真的被揍了也不是不可能，不由得哈哈大笑。
……
……
院子里，杂草长了地面，两株粗大的柳树根部相连，长在了一起，树下有石桌石凳，还有一个木制的摇椅。
清风吹来，院子里杂草摇曳，柳枝摇曳，摇椅也在缓缓地摇曳，发出一声声“嘎吱”的响声。
十四爷半躺在摇椅上，烟也不抽了，烟斗被他放在了石桌上，打开了那个文件夹。
不一会儿，他将看完的文件夹随手仍在了旁边的石桌上，烟斗里未熄的火星不知为何跳出了几粒，在清风的帮助下，落在了文件夹里的纸张上面。
那些文件迅速被燃烧，很快便在石桌上化为了一团灰烬，随后被清风吹散，竟是没在那石桌上留下一点焦黑的痕迹。
十四爷看着那些灰烬被吹散在了院子里，落在了杂草上，慢慢眯起了老眼，喃喃说道。
“你这老家伙，开始不过是族长的一个奴仆，后来念你多年来不顾自己名声为家族立下不少功劳，又看在我的面子上，族长这才赐了你姓，允许你带着孙女去养老，临走前你还特意领着她来向我请过安，几年不见，不曾想……”
“可惜了，我还挺喜欢那小女娃娃的……”
“那帮老家伙把族长铁令都砸来了，这事怕也不简单……不过这次有族长的铁令在手，家里也没理由找我茬……”
“罢了，就去看看能不能为你报仇吧……”
“唉……”
院子里最后只剩下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十四爷的身影早已随风消失不见，唯有那把摇椅，伴着清风，和着杂草和柳枝，在无人的宅子里，轻轻的摇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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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没有行人，这里人们的生活很落后，没有谁喜欢浪费时间去宅子这附近游玩，何况那里面还住着个脾气古怪，长相可怖，偏生力气却大得惊人的老头，几十年了，平日里孩童都不往这里走。
胆敢来这里捣乱的家伙，不论是小混混，还是调皮的孩子，无一例外都会受到那个怪老头的狠狠教训，大人们知道这老头有来历，政府都不敢拆这儿的破宅子，可惜谁也打听不出来，有关系的好奇之下向上边问，得到的也只有摇头和告诫，倒也没人四处宣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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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怪老头正蹲在宅子门口吧嗒吧嗒的抽着烟，丝毫没有形象，头发蓬乱，胡子拉碴，穿着一身黑不溜秋的运动装，提着个长烟斗，百无聊赖，抬头望天。
实际上这些年除了睡觉，他大部分时间都是这么度过的，也不知道这人是如何能够忍受数十年如一日的空虚和寂寞，这附近的大人们也没谁见他用过多少现代化的东西，例如手机，出行工具等。
一辆加长林肯，引来了附近不少人的目光，这里可没多少能开得起这种车的人，大家都在猜测谁家有出息的从外地回来了，亦或是上面来了什么富贵的大人物，结果这辆加长的林肯，在不少人愕然的目光中，竟直接驶向了那几座宅子的方向。
“不会吧，朝那片鬼地方去了！”
“真的假的，难道来的人是那个怪老头的什么亲戚？”
“扯淡！那神经病要是有个有钱的亲戚，还用得着蹲在那儿几十年，穷的要死？”
“那边的人说，车真的开进去了，停都不带停的，一直开到了大门前！”
……
……
一时间，这里的人们都在交头接耳，像是引爆了什么罕见的话题，不少家里有关系的都打起了电话，询问怎么回事，更多的则是四下打听，希望有谁能爆点内幕啥的，倒也一时传出了几个匪夷所思，令人啼笑皆非的版本。
几个大点的少年，聚在那片宅子外的街道上，伸长了脖子，竖起了耳朵，看着街尽头拐角处的那俩林肯，一个个急不可耐，想知道点什么大人们不知道的新闻。
可惜在这里只能看到车尾的一角，连从车上下来什么人都看不见，他们心里急的痒痒，却又不敢进去，怪老头宣布过，从这里开始到宅子，都是他的“私人领地”，谁敢进去，保准逮住一顿胖揍，偏生不管揍得是谁，事后都没人敢来找麻烦。久而久之，这里的人们都默认了这一点，没谁敢再接近那里。
……
……
在外人视线看不到的宅子大门处，林肯车门打开了，几个西装革履，身材魁梧的大汉走了下来，沉默站立，其中一个打开了车后门，一只脚踏出，正主露面了。
来的人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穿着光鲜，眼神清澈，整个人有一种干练利索的气质。他看到蹲在门口抽烟的怪老头，脸上露出笑容，疾行了几步，竟对着这个邋遢穷酸的老头微微鞠了一躬。
“十四爷。”
他说道，抬起头来，脸上小心翼翼，，笑容里带着一丝拘谨。
怪老头自顾自的吸了口烟，慢慢向空气里吐了个烟圈，也不说话，眼神飘忽的看着天空，理都没理他。
青年也不尴尬，知道这十四爷的脾性，若不是这样家族里也不会打发他来看守这里几十年，品尝这辛酸和孤寂。
“是父亲让我来的。”
青年继续说道，说的很认真，像是在汇报工作一样，他心里清楚，任何跟这位老人套近乎的想法都是徒劳的，故此很直接。
同时他在心里也有一点可惜，这位家族里的老人强则强矣，可惜对人情世故却不怎么通晓，这辈子只能被人当作工具和武器来指使，无法进入家族里的高层。
十四爷再次吐了个烟圈，仍然没有接话，只是将目光从天上收了回来。
“公孙律死了。”
青年说出了第三句话。
十四爷这次表情微动，沉默了一会，第一次开口，声音苍老却强劲有力。
“怎么死的？”
见他开口，青年连忙接话，说道。
“被毒死在了自己家里。”
十四爷挑了挑眉。
“是绿菩萨，而且身上带的毒和解药都没了。”
青年补充道。
十四爷再次沉默，好半晌才开口。
“这老家伙一辈子为了族长，用这独门的剧毒不知道做了多少孽，到老来也算是有了因果报应。”
“父亲知道您和他有过交情，所以特地托我来请你去看一看。”
十四爷将烟斗里抽尽的残渣在门槛上轻轻磕了出来，又是沉默了好半晌，方才说道。
“我得看着这宅子。”
青年脸上没有半点不耐烦的神色，更不敢改变语气和态度，只是继续说道。
“看守祖宅自是重要无比，但这件事家里觉得有点问题，所以还是请十四爷哪天抽点时间去看看。”
青年说着，从身后一个西装革履的壮汉手里接过一个刻着花纹的小铁片，双手递给了十四爷。
“我带来了族长的铁令，这是家族上层的要求。”
十四爷眼神闪动，接过了小铁片，端详了一会，脸色终于有了松动，问道。
“怎么回事？”
“在公孙律家里没找到他孙女，被杀他的人带走了，这不太像是仇家干的。而且父亲那边也有怀疑的对象，不过没法确认，所以才遣使我来拜托您。”
青年说道，继续从身后的壮汉那里接过一个文件夹，递了过来。
“都写在上面了，还烦十四爷费神。”
一阵风吹来，青年眼前一花，待反应过来后手里已是空空如也，与文件夹一并消失的还有十四爷本人，只剩一道苍老的声音幽幽从宅子里面传了出来。
“嗯，这事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青年也不多话，再次对着宅子里里鞠了一躬，带着那些壮汉便上了林肯车，绝尘而去。
宅子的大门，在青年等人走后，无人推动，自行缓缓的关上。
“怎么回事，那车怎么这么快又出来了？”
“我靠，难道那怪老头连这车里的人都敢揍不成？”
“别说，还真有可能，你看这车，多像是在逃跑，开的多快！”
“快别胡说了，哈哈！”
人们看着加长林肯从那片禁区里驶出，快速离开了这里，不由又是引爆了一次话题，大家都在猜测和偷笑，觉得这车里的富豪真的被揍了也不是不可能，不由得哈哈大笑。
……
……
院子里，杂草长了地面，两株粗大的柳树根部相连，长在了一起，树下有石桌石凳，还有一个木制的摇椅。
清风吹来，院子里杂草摇曳，柳枝摇曳，摇椅也在缓缓地摇曳，发出一声声“嘎吱”的响声。
十四爷半躺在摇椅上，烟也不抽了，烟斗被他放在了石桌上，打开了那个文件夹。
不一会儿，他将看完的文件夹随手仍在了旁边的石桌上，烟斗里未熄的火星不知为何跳出了几粒，在清风的帮助下，落在了文件夹里的纸张上面。
那些文件迅速被燃烧，很快便在石桌上化为了一团灰烬，随后被清风吹散，竟是没在那石桌上留下一点焦黑的痕迹。
十四爷看着那些灰烬被吹散在了院子里，落在了杂草上，慢慢眯起了老眼，喃喃说道。
“你这老家伙，开始不过是族长的一个奴仆，后来念你多年来不顾自己名声为家族立下不少功劳，又看在我的面子上，族长这才赐了你姓，允许你带着孙女去养老，临走前你还特意领着她来向我请过安，几年不见，不曾想……”
“可惜了，我还挺喜欢那小女娃娃的……”
“那帮老家伙把族长铁令都砸来了，这事怕也不简单……不过这次有族长的铁令在手，家里也没理由找我茬……”
“罢了，就去看看能不能为你报仇吧……”
“唉……”
院子里最后只剩下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十四爷的身影早已随风消失不见，唯有那把摇椅，伴着清风，和着杂草和柳枝，在无人的宅子里，轻轻的摇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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