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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如故

    第二天,阳光明媚,他和昔日里的一些知交在茶馆里喝茶小憩,一番寒暄之后,他们先是聊到了一些时政新闻,然后再到科举考试,一人说当今圣上贤德,最重视的就是对能人异士的选拔,而今年的科举制度刚改革不久,皇上前所未有地重视这次科举制度改革后的效果。又一人,随声附和:“是的是的,这次科考,提名的大多都是一些出身贫寒的学士,仔细想想,哪个当官的会愿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点乱子呢?”再有一落魄学士持反对意见:“书上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再如何如何地不漏,也是疏而不漏啊。”在说疏而不漏的时候,他有意把疏字用强调的口气说出来,引得众人大笑。唐玄奕紧锁着的眉头,舒展了不少,可是看起来,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自顾自地饮茶,偶尔会在他们中间插几句话,也不参合那些有关于政治的敏感话题,所以他说的话分量都不是太重。方以类聚,物以群分。与他喝茶的那些知交,也全都是长安城里城外的大人物。

    不知是他的朋友是有心还是无意,聊了很多国家大事。可话题百转千回地,还是聊到了,一位曾经让唐玄奕在魂梦里相牵的女子---月姬。据说,月姬入宫之后,也许是因为她本来长得就迷惑人心,而且还精通乐器,是很有才气的那种漂亮。她从才人做起,和皇帝身边的三千粉黛斗智斗勇,历经了千百种磨难之后,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是任何妃子都无法与其媲美的。看着月姬如今摇身一变,都变成众权贵心里的偶像了,唐玄奕苦笑,这位女子曾经与他相伴相护,他们之间的故事也许只有唐家的人才知道吧,即便是朋友,也不能发现他的世界里曾经有过她的脸。一边听着月姬在皇宫里创下的传奇事迹,皇帝为她开出的先例,诸如允许她在皇宫附近建立府邸,等等。一边低头小啜杯中的茶水。想着,原来自己曾经结识过现今皇宫里如此厉害的角色,晓儿交待自己一定要办妥的事情,不就可以迎刃而解了吗?不自觉地,眼带笑意。

    唐玄奕回到家中之后,匆匆地收拾好行李,开始计划离家出走,在五更天的时候,趁着天色还没亮,戴着真皮做的仿人面具,从后院的一处非常僻静的小道溜出了门,离开时只留下了一张纸条,留给父母,请容许孩儿从家中消失几日,待我回来,一切都会无恙,勿挂念。像这样不告而别的事情在独子唐玄奕的身上发生,很多下人都已经习以为常了。记得,第一次他从园子里溜出去,那时他还是豆蔻年华,长安正值三月春华,他与月姬当时就是在他离家出走的时候遇见的,那时候,他身穿一袭纯白如羽的华裳,在桃花林里的一处凉亭上小憩时,无聊间撒下很多桃花花瓣,而正巧月姬一个人在凉亭下走过,见从自己头顶上迎风飘来很多桃花花瓣,伸出一只手,摊开了手掌,桃花粉红的花瓣纷纷落在了纤细白希的手上,白嫩的手上点点桃红。月姬一抬头,便看见了一位白衣少年正坐在凉亭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眼带笑意。于是,他俩结伴赏了桃花,自那次之后,即便是林中的桃花谢了,他俩在一起的点滴还是都被渲染上了桃色。他俩在彼此最美好的年华里遇见,他在懵懵懂懂中懂得了爱情的美好。虽然后来月姬离开了他,过了很长的时间,他也放下了对月姬的感情。可是,感情可以在时间里被磨灭,但是那些美好的记忆在夜阑人静的时候,难免不会被当事人在不经意间记起。

    唐玄奕的父母在他消失的那段时日里茶饭不思,如鲠在喉。而他却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等到,随身携带的盘缠所剩无几了,才有了回家的念头。过后,他被唐远重罚,而夏涵却在一旁阻扰:“玄奕什么都好,就只是比其他孩子贪玩点罢了。”唐远只得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说:“子不教,父之过。如果我再不责罚他,等他再长大一点,我不是就管不了了。”夏涵心疼地劝道:“给点责罚就好,孩子渐渐地在长大了,有了独立自主的念头这很好,我们总有一天会离开他的,如果他从小到大什么事情都需要我们来替他做主的话,温室里培养出来的花朵怎么能经得起风雨?他一个人,又怎么能够肩负起唐家这么大的基业。他的人生路,我们引导他走就好。再说了,人非圣贤,谁没有过犯错的时候啊?”(唐远和夏涵的祖上曾经有过权倾一时的人物,只是后来,江山易改,时局动荡,不得已地入了桃林,做了隐士。由于他俩都是名门后裔,又都是没落的贵族后人,日子流转到夏涵和唐远都还未出世的时候,就已经被父母指腹为婚,夏涵的母亲信佛,夏涵从小就受到了佛文化环境的熏陶,所以夏涵当了母亲也是别具一格的。她坚信只要自己对孩子的爱无杂念,无论做什么事情之前都要先为孩子想想,只要是纯粹地为了孩子好,哪怕是愚公移山,哪怕自己的孩子现在是没心没肺的,也总会有长大的一天,有朝一日,总会懂得父母的良苦用心,母亲的心思,总是此般地温柔善良。)有着这样非同常人的父母,唐玄奕便也注定和一般人家的少爷不一样。唐玄奕生性自由散漫,如同诗人般地,热衷于山水,但又不喜欢别人陪同自己一起成群结队地游山玩水,他不喜欢受人约束,可怜天下父母父母心,有好几次,唐玄奕从唐家消失了,但是他的身后都跟着唐远处心积虑安排的“隐形”人保护着。等到唐玄奕财尽粮绝,回到唐家之后,被迫,在家中习武(可怜天下父母心)而且老师还不是别人,是自己的严父唐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不再是需要别人保护的少年,轻功不是太好的人,要想跟踪唐玄奕,结果都跟丢了,甚至有的自己都跟得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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