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归族
碧空如洗，湛蓝的海面倒映着蔚蓝的天，万里层云，千变万化着记忆里的画面。
木舟不快不慢地漂泊着，孤独无依，在渺远的大海上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景舒枕着双手躺在木舟上，呼吸平稳，痴痴地望着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海上这般漂泊已有数日了，从风离岛上带来的海图早就在明岛上损毁了，不过凭着记忆，还是勉强找到了方向。现在估摸着里程，距离部族也应该不远了。
只是，不知回到族里之后，又该如何向父亲解释这一切，父亲又该如何接受自己即将死去的现实呢……
“咕噜……咕噜……”肚子不争气地又叫了起来，景舒忽然意识到已有两天没有吃过东西了，这才慵懒地坐起身来。
清澈的海面上时而有鱼群游过，景舒看准了目标，心念一动，血液从指尖渗出，悄然落入海水之中。血液滴落水中之后，并没有洇散，而是快速凝成了一柄细细的小剑，“嗖“的一声从海水中刺出，与之一同飞出的还有两条尚未断绝生机的海鱼。
熟练地从血剑上取下海鱼，“御炎“瞳印随即运转，火焰从掌心燃起，不出片刻烤鱼的喷香便弥漫开来。
自从明岛对战十司之后，景舒便对自身的血液有了一种奇特的掌控力。虽然清楚这种力量在不断攫取着自己的生命，但他却有了一种无法拒绝这个力量的感受。更为奇妙的是，随着血濡回魂的使用，就连“御炎“的使用也变得娴熟起来了。
很快吃完了两条烤鱼，景舒惬意地擦了擦嘴角的油渍，便拿起自制的船桨继续向前划着。
许久……许久……直到氤氲的水汽中浮现出那个熟悉的轮廓。
仿佛还是一个眨眼之前的事情——带着雁绫从岛上出逃，星月黯淡的光芒衬着少女苍白的脸，急促的心跳声在时空里久久回响……
然而不曾想到，历经生死离别之后的再遇，彼此之间却是仿佛隔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在一个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错过了所有的命缘。
不自觉地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伴随着汩汩的水声，木舟渐渐靠近了海岛。
“喂，喂，那边好像有船。”遥远的岛上依稀有几个晃动的人影发现了快速靠近的木舟。
景舒微微眯起眼睛，神情严肃。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喜悦之感，却反而有一种沉重的担忧在这一刻涌上心头。
“那个……好像是少族长！”随着木舟的靠近，几个眼力较好的人已经认出了木舟上的景舒，而这一声喊，立马引来了不少族人。
当木舟靠岸停下，众多族人顿时将景舒围住，一脸的难以置信。
“少族长，你不是已经……已经……”
景舒淡淡一笑，并没有解释什么，而是问道，“能带我去见族长么？“
景逸坐在书房里，静静地翻阅着手上的一本书籍。
几个月的时间，他原本奕奕的神采如今已被疲惫取代，一头白发尽显落寞。谁能想到，只是如此短暂的时间里，他竟仿佛苍老了几十年。
一直到景舒走入房中，他都全然没有察觉。
“父亲……“带着哽咽的声音传来，那一声，竟是让他的身体都微微颤动。
景逸缓缓抬起头，看到景舒就那么双眼含泪地站在那儿，许久未发一言。
很多很多年以前，他失去了自已一生挚爱的妻子，那么多年来他一直把苦涩与眼泪藏在心里，只为了部族的延续和未来。然而几个月前，命运又再一次给了他沉重的打击，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海潮吞没了自己的孩子。本以为这一生都无法再原谅自己，可是却没想到几个月后景舒却是活生生的出现在了这里。
“父亲，对不起。”看着父亲满头白发的憔悴样子，景舒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再也无法克制落在地上。
景逸一步一步走到景舒面前，生怕这是幻觉。直到双手触碰到景舒略显瘦小的身躯，将他紧紧抱住，景逸才明白一切并非幻觉。
只是还来不及高兴，景逸在刚刚触碰到景舒的瞬间便察觉到了什么，瞳仁微缩，神色变换。
“回来就好。”他忽然开口说道，声音微微有些哽咽。
“父亲，我……”
“先不要多说，好不容易回来了，就不要再提之前的事了。”景逸笑着，眼神温柔，“吃过饭了么？来，我给你做些吃的，等吃饱了就去好好歇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好。”景舒点点头，破涕为笑。
大约半个时辰过后，景舒和景逸一同坐在了腾着热气的饭桌上。
“来，吃这个，还有这个。”
吃饭的时候，景逸一直不断为景舒夹菜，一直看着景舒把几碗饭通通吃完了，自己碗里的饭却是动也没动。
“父亲，你别顾着给我夹菜了，你也吃啊。”景舒大口大口地吃着，一边含糊地说道。
“我不饿，你多吃点。”景逸说着，眼神里是少有的溺爱之色。
“嗯。”景舒应了一声，又夹起一块鱼肉放到嘴里，顿时眼睛一亮，“好吃，父亲你烧的鱼可比我自己烤的要好吃多了。”
“你这些天都是自己烤鱼吃么？”景逸问了一句。
“嗯，回来的路上只能自己烤鱼吃了。”景舒呜咽着说道。
景逸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一直等到景舒把桌上的饭菜吃了个精光，满足地打了个响嗝之后，接着道，“你先回房休息去吧，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说。”
“父亲，我……”景舒本想问问父亲知不知道雁绫的消息，然而面对景逸关怀的眼神时却是咽回了话语，“那我先回去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不要太劳累了。”
“知道了，你去吧。”
目送景舒回房之后，景逸脸上的温柔之色渐渐褪去，眉宇间却是多了几分沉重与犹豫。
“族长，几位族老都到了。”家老林平秋这时走了进来。
“真得没有办法了么，林老？”景逸捂着脸，不知所措。
“族长，少族长已经开启了血濡回魂，我们别无选择。”林老面露难色。
“或许，这将是我族的一个转机也说不定啊。”
“族长，千年来没有人能逃脱这个宿命的诅咒，一旦血濡之力失控，后果不堪设想，更何况，您忘记了我族和青空之海的契约了么？族长，诸位族老都在外面等着了，请速速决断！”说到最后的时候，林平秋不由加重了语气。
景逸低着头，似有泪水从他脸颊滑落。良久，他转身走了出去，没有再说一句话。
而就在景逸沉痛做出决定的同时，景舒正躺在数个月不曾睡过的床铺上，愉快地阖起了眼睛，全然没有察觉到宿命即将到来的又一次沉痛打击。
木舟不快不慢地漂泊着，孤独无依，在渺远的大海上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景舒枕着双手躺在木舟上，呼吸平稳，痴痴地望着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海上这般漂泊已有数日了，从风离岛上带来的海图早就在明岛上损毁了，不过凭着记忆，还是勉强找到了方向。现在估摸着里程，距离部族也应该不远了。
只是，不知回到族里之后，又该如何向父亲解释这一切，父亲又该如何接受自己即将死去的现实呢……
“咕噜……咕噜……”肚子不争气地又叫了起来，景舒忽然意识到已有两天没有吃过东西了，这才慵懒地坐起身来。
清澈的海面上时而有鱼群游过，景舒看准了目标，心念一动，血液从指尖渗出，悄然落入海水之中。血液滴落水中之后，并没有洇散，而是快速凝成了一柄细细的小剑，“嗖“的一声从海水中刺出，与之一同飞出的还有两条尚未断绝生机的海鱼。
熟练地从血剑上取下海鱼，“御炎“瞳印随即运转，火焰从掌心燃起，不出片刻烤鱼的喷香便弥漫开来。
自从明岛对战十司之后，景舒便对自身的血液有了一种奇特的掌控力。虽然清楚这种力量在不断攫取着自己的生命，但他却有了一种无法拒绝这个力量的感受。更为奇妙的是，随着血濡回魂的使用，就连“御炎“的使用也变得娴熟起来了。
很快吃完了两条烤鱼，景舒惬意地擦了擦嘴角的油渍，便拿起自制的船桨继续向前划着。
许久……许久……直到氤氲的水汽中浮现出那个熟悉的轮廓。
仿佛还是一个眨眼之前的事情——带着雁绫从岛上出逃，星月黯淡的光芒衬着少女苍白的脸，急促的心跳声在时空里久久回响……
然而不曾想到，历经生死离别之后的再遇，彼此之间却是仿佛隔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在一个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错过了所有的命缘。
不自觉地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伴随着汩汩的水声，木舟渐渐靠近了海岛。
“喂，喂，那边好像有船。”遥远的岛上依稀有几个晃动的人影发现了快速靠近的木舟。
景舒微微眯起眼睛，神情严肃。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喜悦之感，却反而有一种沉重的担忧在这一刻涌上心头。
“那个……好像是少族长！”随着木舟的靠近，几个眼力较好的人已经认出了木舟上的景舒，而这一声喊，立马引来了不少族人。
当木舟靠岸停下，众多族人顿时将景舒围住，一脸的难以置信。
“少族长，你不是已经……已经……”
景舒淡淡一笑，并没有解释什么，而是问道，“能带我去见族长么？“
景逸坐在书房里，静静地翻阅着手上的一本书籍。
几个月的时间，他原本奕奕的神采如今已被疲惫取代，一头白发尽显落寞。谁能想到，只是如此短暂的时间里，他竟仿佛苍老了几十年。
一直到景舒走入房中，他都全然没有察觉。
“父亲……“带着哽咽的声音传来，那一声，竟是让他的身体都微微颤动。
景逸缓缓抬起头，看到景舒就那么双眼含泪地站在那儿，许久未发一言。
很多很多年以前，他失去了自已一生挚爱的妻子，那么多年来他一直把苦涩与眼泪藏在心里，只为了部族的延续和未来。然而几个月前，命运又再一次给了他沉重的打击，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海潮吞没了自己的孩子。本以为这一生都无法再原谅自己，可是却没想到几个月后景舒却是活生生的出现在了这里。
“父亲，对不起。”看着父亲满头白发的憔悴样子，景舒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再也无法克制落在地上。
景逸一步一步走到景舒面前，生怕这是幻觉。直到双手触碰到景舒略显瘦小的身躯，将他紧紧抱住，景逸才明白一切并非幻觉。
只是还来不及高兴，景逸在刚刚触碰到景舒的瞬间便察觉到了什么，瞳仁微缩，神色变换。
“回来就好。”他忽然开口说道，声音微微有些哽咽。
“父亲，我……”
“先不要多说，好不容易回来了，就不要再提之前的事了。”景逸笑着，眼神温柔，“吃过饭了么？来，我给你做些吃的，等吃饱了就去好好歇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好。”景舒点点头，破涕为笑。
大约半个时辰过后，景舒和景逸一同坐在了腾着热气的饭桌上。
“来，吃这个，还有这个。”
吃饭的时候，景逸一直不断为景舒夹菜，一直看着景舒把几碗饭通通吃完了，自己碗里的饭却是动也没动。
“父亲，你别顾着给我夹菜了，你也吃啊。”景舒大口大口地吃着，一边含糊地说道。
“我不饿，你多吃点。”景逸说着，眼神里是少有的溺爱之色。
“嗯。”景舒应了一声，又夹起一块鱼肉放到嘴里，顿时眼睛一亮，“好吃，父亲你烧的鱼可比我自己烤的要好吃多了。”
“你这些天都是自己烤鱼吃么？”景逸问了一句。
“嗯，回来的路上只能自己烤鱼吃了。”景舒呜咽着说道。
景逸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一直等到景舒把桌上的饭菜吃了个精光，满足地打了个响嗝之后，接着道，“你先回房休息去吧，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说。”
“父亲，我……”景舒本想问问父亲知不知道雁绫的消息，然而面对景逸关怀的眼神时却是咽回了话语，“那我先回去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不要太劳累了。”
“知道了，你去吧。”
目送景舒回房之后，景逸脸上的温柔之色渐渐褪去，眉宇间却是多了几分沉重与犹豫。
“族长，几位族老都到了。”家老林平秋这时走了进来。
“真得没有办法了么，林老？”景逸捂着脸，不知所措。
“族长，少族长已经开启了血濡回魂，我们别无选择。”林老面露难色。
“或许，这将是我族的一个转机也说不定啊。”
“族长，千年来没有人能逃脱这个宿命的诅咒，一旦血濡之力失控，后果不堪设想，更何况，您忘记了我族和青空之海的契约了么？族长，诸位族老都在外面等着了，请速速决断！”说到最后的时候，林平秋不由加重了语气。
景逸低着头，似有泪水从他脸颊滑落。良久，他转身走了出去，没有再说一句话。
而就在景逸沉痛做出决定的同时，景舒正躺在数个月不曾睡过的床铺上，愉快地阖起了眼睛，全然没有察觉到宿命即将到来的又一次沉痛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