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北河
北河人卷土重来，四面出击，围攻哨寨。大都携有钢制飞爪，在射手的掩护下向上攀登；也有的站上马背，奔行之际，直接扑跳上墙，俨然是鱼死网破，决战关头。穆阿奇、陈来宝、史万程全数参战，奔走于站台之上，指挥军士们起身奋敌。尤其穆阿奇东奔西走，往来穿梭，青虹剑下有死无生，所到之处，敌兵纷纷坠落。
一番接杀过后，北兵伤亡惨重，攻势渐弱。黑衣人见状火冒三丈，大吼一声，飞马扑向寨门。将到近前，扬起马蹄，猛踏寨门。寨门轰轰作响，竟有松动之像。黑衣人侧转马身，举盾挥剑，猛击寨门。一时木屑飞溅，门桅破响。史万程急调弓箭手射杀，却被他用臂盾挡住；北兵更是箭发连环，全力掩护己方首领。
史万程等人皆知，北河军人多势众，我方全仗哨寨，一旦寨门失守，必然全军覆灭。眼看着寨门在黑衣人的重击下摇摇欲坠，兵士们无不胆破心寒。
却在这时，穆阿奇飞身赶到，脚下不停，即刻跃墙而出，一脚蹬出，重重地踏在了黑衣人举起的盾牌之上。黑衣人扛他不住，倒落马背，却是就地一滚，旋即跃起身来。
穆阿奇脚尖点地，又向黑衣人弹去，人到剑到，快如闪电。黑衣人举盾招架，便听得一声巨响，早被撞出十几步开外，惨叫一声，翻倒在地；那面钢盾之上，已然砍出一道凹槽，持盾之臂剧痛，似乎骨头都被震断了。北兵大惊，齐向穆阿奇放箭，同时数骑赶到保护黑衣人撤离。
穆阿奇见黑衣人已被敌群护定，这便拨开箭雨，纵身跃上寨墙。飞龙兵齐声叫好，北河人见了也不禁暗赞其勇。
黑衣人重新上马，传令后撤，对副将道：“没想到敌军之中竟有如此高手，我不听将军之言，险遭大难。”
副将道：“殿下宏福齐天，何惧此人？”
“有他在，此寨难破。罢了，我们还是弃了此寨，另往别处去吧！我倒不信飞龙军处处藏龙卧虎。”
“殿下有伤在身，不如先行返回，由末将带队行动。”
“不必了，这点小伤还难不住我。”
飞龙军士在墙头之上望见北兵退去，无不欢呼雀跃，为来之不易的胜利激动万分。
史万程热泪盈眶，拍着穆阿奇的肩膀道：“好兄弟，好样的，有你这样的勇士在，我军何愁不胜？”
穆阿奇道：“佐尉过讲了，若非大家齐心合力，人人奋勇，此战绝无取胜之机。”
不时，陈来宝来报：我部阵亡十五人，重伤五人，轻伤过半；敌军阵亡者多被带走，仅得尸身两具，军甲两套。
当夜，众人轮流值守寨墙。次日天亮，十余名残兵奔至寨前求救，均为昨日史万程所带之兵。原来他们也遭到了骑兵袭击，自佰长下多半罹难，粮车军械尽失。史万程不免暗自庆幸，若非留在哨寨，恐怕也是难逃一死。于是，匹马赶回草滩兵营，面呈李远，请求增援。
李远接报后半信半疑，又因各部征粮未归，不肯发兵，只一面派人飞报夏城，一面各地收拢部队。至夜，各部陆续归建，又接报：二队二中队等部亦于今日凌晨时分遭到大队骑兵突袭，伤亡惨重。李远这才意识到情况紧急，急忙调了一个队的人马连夜赶往哨寨增援。次日，司徒诚亦率军赶到，合兵一处来到北河关防前布阵。
北河关防紧闭，关墙之上重兵集结，严阵以待。司徒诚唤守将答话，斥责对方背信弃义，袭击我军。
守将道：“都尉何出此言？我军从未踏出关防半步，何来袭击之说？都尉还是回去查查清楚，莫要道听途说，以谬传谬，误将盗匪当作我军，反坏了两国睦好。”
司徒诚道：“我军驻守夏城从无匪患，为何一夜之间匪患四起？将军对此又做何解释？”
守将大笑道：“都尉不自问，却来问我？那我就勉为其难答复都尉。听说贵军近来横行乡里，强征暴掠，无恶不作，黑山百姓群情激愤，少不得起来反抗。贵军不察，损兵折将，我方也只能深表遗憾。”
司徒诚怒道：“袭击我军的均为骑兵，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岂是寻常匪贼所能为之？我军亦斩杀不少，无不是贵**士，现有尸首、衣甲为证，将军还有何话可说？”
“北河民风彪野，假冒官军者恐怕也是有的。我方若能查证，自然严加惩处，不过贵军若是以此为名，制造事端，犯我国境，那么我军也只能被迫应战了。”
司徒诚无言以对，皱眉道：“我军无意破坏和约，烦请转告大公殿下，拘束民众，莫与我军为敌。”
“理当如此，也请都尉就此退兵，以免节外生枝，另生事端。”
司徒诚退军十里，召众将商议对策。李远携史万程、穆阿奇列席。史万程汇报遇袭经过，胜赞穆阿奇有勇有谋。
司徒诚准记其功，又道：“北河军袭击我军无容置疑，奈何为不宣之战，令我两面为难。战之，我军兵力不济，后援难至，夏城便有陷落之危，一旦失守，秋将军所部粮草断绝，后路全无，势必兵败；不战，则北河人气焰嚣张，肆意妄为，倘若为本加利，夏城亦无宁日。不知各位有何应对之策？”
李远道：“现在与北河开战，形势对我军不利，不如固守待援，再作后图。”
司徒诚道：“目前江城黑白联军似有反攻之势，我军团主力不便轻动；秋将军部孤军深入，与敌接战数次，互有胜败，进展也不顺利，两方面均无法在短期内增援夏城，除非国内另派新军，只是眼下恐怕也非朝夕之事。”
李远又道：“只是边境通道尽在北河人掌控之中，即使我军守住关口，其小股部队亦可经水路或者翻越界山潜入我境。我军如若分兵设防，点多则兵少，容易被敌各个击破；点少又难见其效。由此看来，倒不如全军撤回夏城，集中兵力，严防死守。”
司徒诚皱眉道：“退守夏城固然可保我军不失，但是大家别忘了，北河人实则站在黑山一边。他们之所以袭扰我军，其目的还是为了拖滞我军行动，侧应黑白联军。倘若战局有变，很难说北河大军不会杀出关来，攻占夏城。因此，我军不但要防止北河细作扰乱地方，同时也须加以威慑，使其不敢轻言开战。”
众将低头不语，显然均无可行之策。穆阿奇起身道：“启禀都尉，卑职倒有一策，或许能叫北河人知难而退。”
“穆佰长有何良策，但说无妨。”
“北河人以奇兵扰我，我军亦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
“怎么还治法？你说具体点儿。”
“我军可派遣小股人马潜入北河，四处制造混乱，北河军势必回防境内，自然无暇袭扰我军；同时亦可令其军心不安、民心不稳，举国上下尽晓我军兵威，何敢轻言战事？”
“此计甚好，正合我意，只是不知何人敢当此任？”司徒诚说完环顾众将。
众将沉吟不决，穆阿奇挺胸道：“卑职愿往。”
“你要多少人马？”
“本部中队足矣。”
司徒诚大喜，当即下令：晋升穆阿奇为佐尉，率本部分队，专司袭扰敌境；增调骑兵分队加强草滩及哨寨防务；以哨寨为依托筑营设障，兵力增加至一队，统由李远指挥。众将领命，各自分头行事。
待众人去后，司徒冉近前道：“爵爷为何要升穆阿奇的官？他并不在名单之上。”
司徒诚道：“名单上的人能替我打仗吗？这仗要是打输了，那份名单还有用吗？”
夜幕笼罩下，北河军营里静寂无声，除了站岗巡逻的军士外，其他人都在营房中安睡。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有人潜入了防守最为严密的粮草仓库。能做到这一点的，大概也只有飞龙军新晋佐尉穆阿奇了。他头戴黑帽，仅露眉眼，一身紧凑黑衣，外罩护胸轻甲，腰插短剑，背上背着一个鼓鼓的布袋。如果凑近了闻，布袋上有一股呛鼻的气味，因为里面装得全部是硝石粉。他将硝石粉均匀地洒在堆积如山的粮包上，而后爬上屋顶，把剩下的又洒在了屋顶上。
巡逻的士兵走过去后，穆阿奇跳下屋顶，落地无声，迅速消失在黑影之中。
军营外的空地上，陈来宝带着几个人潜伏在草丛里，望见一条黑影掠出营院后，他低声道：“准备火箭。”
大家即刻沾箭搭弓，箭头上均缠着硝棉。
穆阿奇跑回，蹲在陈来宝身旁，小声道：“都弄好了，现在就看你们了。”
“放心，不就是射到屋顶上吗？”
“只要有一个射中的就行。”
陈来宝转头道：“你们几个给我听着，全部都要射中，谁要是射歪了，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准备，起。”
一声令下，众人站起身来，箭在弦上，满弓拉开，瞄向百米开外的军粮库。穆阿奇打着火引，从箭头走过，逐一引燃。陈来宝定了定神，叱声道：“放。”说完手指一弹，射出火箭。另外几支箭也跟着飞了出去。
营处忽然出现的火光引起了两名北河哨兵的注意，一人指着火光处问：“哪是什么？不会是鬼火吧？”
另一人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吃惊地道：“有人。”
话音未落，他们的目光就随着掠过夜空的火苗转向了营院里。轰得一声，火光腾起，转瞬间就漫成冲天之势。
“粮库着火了！”
“快来人啊！快来人，粮库着火了！”
两名哨兵跳脚大喊，忙向粮库跑去。其中一人回头看，隐约看到远处几条黑影一闪即逝。
北河军营大乱，士兵们纷纷冲出营房，拿着水桶脸盆赶去救火，可那火烧得极猛，时不时还能听到爆炸声，哪里浇得灭？长官眼看扑之不及，急忙下令打开库门，将里面的粮食抢出来。不料库门一开，火势更大，溅出的火星又引燃了邻近的房子……这场火烧了整整一夜，毁坏军营半座，粮草器械无数。
消息传至北河大公府，大公叶固对前来报告的将领们大发雷霆，下令严查。
该营守将禀道：“我们已经查清楚了，这场火就有人故意放的。他们事先在粮库里布上了硝石等物，然后从外面用火箭引燃。哨兵发现时已经晚了。我们忙于救火，故而未曾抓到纵火之人。”
“他们是什么人？为何要烧我们的军粮？”
北河大将军周密道：“我们怀疑是飞龙细作所为。”说时瞥了太子叶康一眼。
“我们不是和飞龙人签定了和约吗？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周密不答，只看叶康。叶固皱眉道：“康儿，这是怎么回事？”
叶康撇了撇嘴，回道：“父王，其实孩儿并未破坏和约，只是前一阵子去黑山走了一趟，顺便解决了几个打家劫舍的飞龙人。很明显，他们这是在报复我们，不过父王放心，孩儿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我把国事交给你管，你就给我干出这样的好事？倘若飞龙人因此进犯我国，我们如何抵挡？你这是置北河于危难之中。”
“孩儿这样做，恰恰是为了保全北河。”
“此话怎讲？”
“北河国小，立于各国夹缝之中，以飞龙帝国之大，自然视我国为无物。我们所能借助的唯有黑山王国，如果黑山陷落，那么我国才是真正到了危难关头。他们现在向我们示好，不过是想集中精力对付黑白联军，联军一败，他们调过头来就会吃掉我国。父王深谋远虑，就没有看到这一点吗？”
叶固沉吟无语，叶康接着道：“飞龙虎狼之国，军士残暴无情，自占据夏城以来烧杀掳掠，无恶不做，黑山百姓如陷水火，北河义士莫不愤慨；夏城甘兰侯爵夏迈代表黑山国王遣来密使，力邀我军出兵夏城，切断飞龙进军兵团后路。孩儿以为与其坐观其斗，两面不讨好，倒不如外联黑山，共抗飞龙。当然，现在出兵也恐飞龙人反扑，他们控制黑水河以东地区，大军数日即达，很可能先把我国灭掉。所以孩儿打算暂不与飞龙人绝裂，仅在暗中侧应黑山。飞龙人问起，可说成歹民暴徒行为，与军国无关；黑山方面亦有所交待，不令失好，而后再观其变。联军胜则出兵夏城；飞龙胜则退守关防。”
叶固扫视众将，问道：“诸位以为如何？”
众将均以太子计为妙，叶固便不多言，准叶康自行其事。
一番接杀过后，北兵伤亡惨重，攻势渐弱。黑衣人见状火冒三丈，大吼一声，飞马扑向寨门。将到近前，扬起马蹄，猛踏寨门。寨门轰轰作响，竟有松动之像。黑衣人侧转马身，举盾挥剑，猛击寨门。一时木屑飞溅，门桅破响。史万程急调弓箭手射杀，却被他用臂盾挡住；北兵更是箭发连环，全力掩护己方首领。
史万程等人皆知，北河军人多势众，我方全仗哨寨，一旦寨门失守，必然全军覆灭。眼看着寨门在黑衣人的重击下摇摇欲坠，兵士们无不胆破心寒。
却在这时，穆阿奇飞身赶到，脚下不停，即刻跃墙而出，一脚蹬出，重重地踏在了黑衣人举起的盾牌之上。黑衣人扛他不住，倒落马背，却是就地一滚，旋即跃起身来。
穆阿奇脚尖点地，又向黑衣人弹去，人到剑到，快如闪电。黑衣人举盾招架，便听得一声巨响，早被撞出十几步开外，惨叫一声，翻倒在地；那面钢盾之上，已然砍出一道凹槽，持盾之臂剧痛，似乎骨头都被震断了。北兵大惊，齐向穆阿奇放箭，同时数骑赶到保护黑衣人撤离。
穆阿奇见黑衣人已被敌群护定，这便拨开箭雨，纵身跃上寨墙。飞龙兵齐声叫好，北河人见了也不禁暗赞其勇。
黑衣人重新上马，传令后撤，对副将道：“没想到敌军之中竟有如此高手，我不听将军之言，险遭大难。”
副将道：“殿下宏福齐天，何惧此人？”
“有他在，此寨难破。罢了，我们还是弃了此寨，另往别处去吧！我倒不信飞龙军处处藏龙卧虎。”
“殿下有伤在身，不如先行返回，由末将带队行动。”
“不必了，这点小伤还难不住我。”
飞龙军士在墙头之上望见北兵退去，无不欢呼雀跃，为来之不易的胜利激动万分。
史万程热泪盈眶，拍着穆阿奇的肩膀道：“好兄弟，好样的，有你这样的勇士在，我军何愁不胜？”
穆阿奇道：“佐尉过讲了，若非大家齐心合力，人人奋勇，此战绝无取胜之机。”
不时，陈来宝来报：我部阵亡十五人，重伤五人，轻伤过半；敌军阵亡者多被带走，仅得尸身两具，军甲两套。
当夜，众人轮流值守寨墙。次日天亮，十余名残兵奔至寨前求救，均为昨日史万程所带之兵。原来他们也遭到了骑兵袭击，自佰长下多半罹难，粮车军械尽失。史万程不免暗自庆幸，若非留在哨寨，恐怕也是难逃一死。于是，匹马赶回草滩兵营，面呈李远，请求增援。
李远接报后半信半疑，又因各部征粮未归，不肯发兵，只一面派人飞报夏城，一面各地收拢部队。至夜，各部陆续归建，又接报：二队二中队等部亦于今日凌晨时分遭到大队骑兵突袭，伤亡惨重。李远这才意识到情况紧急，急忙调了一个队的人马连夜赶往哨寨增援。次日，司徒诚亦率军赶到，合兵一处来到北河关防前布阵。
北河关防紧闭，关墙之上重兵集结，严阵以待。司徒诚唤守将答话，斥责对方背信弃义，袭击我军。
守将道：“都尉何出此言？我军从未踏出关防半步，何来袭击之说？都尉还是回去查查清楚，莫要道听途说，以谬传谬，误将盗匪当作我军，反坏了两国睦好。”
司徒诚道：“我军驻守夏城从无匪患，为何一夜之间匪患四起？将军对此又做何解释？”
守将大笑道：“都尉不自问，却来问我？那我就勉为其难答复都尉。听说贵军近来横行乡里，强征暴掠，无恶不作，黑山百姓群情激愤，少不得起来反抗。贵军不察，损兵折将，我方也只能深表遗憾。”
司徒诚怒道：“袭击我军的均为骑兵，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岂是寻常匪贼所能为之？我军亦斩杀不少，无不是贵**士，现有尸首、衣甲为证，将军还有何话可说？”
“北河民风彪野，假冒官军者恐怕也是有的。我方若能查证，自然严加惩处，不过贵军若是以此为名，制造事端，犯我国境，那么我军也只能被迫应战了。”
司徒诚无言以对，皱眉道：“我军无意破坏和约，烦请转告大公殿下，拘束民众，莫与我军为敌。”
“理当如此，也请都尉就此退兵，以免节外生枝，另生事端。”
司徒诚退军十里，召众将商议对策。李远携史万程、穆阿奇列席。史万程汇报遇袭经过，胜赞穆阿奇有勇有谋。
司徒诚准记其功，又道：“北河军袭击我军无容置疑，奈何为不宣之战，令我两面为难。战之，我军兵力不济，后援难至，夏城便有陷落之危，一旦失守，秋将军所部粮草断绝，后路全无，势必兵败；不战，则北河人气焰嚣张，肆意妄为，倘若为本加利，夏城亦无宁日。不知各位有何应对之策？”
李远道：“现在与北河开战，形势对我军不利，不如固守待援，再作后图。”
司徒诚道：“目前江城黑白联军似有反攻之势，我军团主力不便轻动；秋将军部孤军深入，与敌接战数次，互有胜败，进展也不顺利，两方面均无法在短期内增援夏城，除非国内另派新军，只是眼下恐怕也非朝夕之事。”
李远又道：“只是边境通道尽在北河人掌控之中，即使我军守住关口，其小股部队亦可经水路或者翻越界山潜入我境。我军如若分兵设防，点多则兵少，容易被敌各个击破；点少又难见其效。由此看来，倒不如全军撤回夏城，集中兵力，严防死守。”
司徒诚皱眉道：“退守夏城固然可保我军不失，但是大家别忘了，北河人实则站在黑山一边。他们之所以袭扰我军，其目的还是为了拖滞我军行动，侧应黑白联军。倘若战局有变，很难说北河大军不会杀出关来，攻占夏城。因此，我军不但要防止北河细作扰乱地方，同时也须加以威慑，使其不敢轻言开战。”
众将低头不语，显然均无可行之策。穆阿奇起身道：“启禀都尉，卑职倒有一策，或许能叫北河人知难而退。”
“穆佰长有何良策，但说无妨。”
“北河人以奇兵扰我，我军亦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
“怎么还治法？你说具体点儿。”
“我军可派遣小股人马潜入北河，四处制造混乱，北河军势必回防境内，自然无暇袭扰我军；同时亦可令其军心不安、民心不稳，举国上下尽晓我军兵威，何敢轻言战事？”
“此计甚好，正合我意，只是不知何人敢当此任？”司徒诚说完环顾众将。
众将沉吟不决，穆阿奇挺胸道：“卑职愿往。”
“你要多少人马？”
“本部中队足矣。”
司徒诚大喜，当即下令：晋升穆阿奇为佐尉，率本部分队，专司袭扰敌境；增调骑兵分队加强草滩及哨寨防务；以哨寨为依托筑营设障，兵力增加至一队，统由李远指挥。众将领命，各自分头行事。
待众人去后，司徒冉近前道：“爵爷为何要升穆阿奇的官？他并不在名单之上。”
司徒诚道：“名单上的人能替我打仗吗？这仗要是打输了，那份名单还有用吗？”
夜幕笼罩下，北河军营里静寂无声，除了站岗巡逻的军士外，其他人都在营房中安睡。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有人潜入了防守最为严密的粮草仓库。能做到这一点的，大概也只有飞龙军新晋佐尉穆阿奇了。他头戴黑帽，仅露眉眼，一身紧凑黑衣，外罩护胸轻甲，腰插短剑，背上背着一个鼓鼓的布袋。如果凑近了闻，布袋上有一股呛鼻的气味，因为里面装得全部是硝石粉。他将硝石粉均匀地洒在堆积如山的粮包上，而后爬上屋顶，把剩下的又洒在了屋顶上。
巡逻的士兵走过去后，穆阿奇跳下屋顶，落地无声，迅速消失在黑影之中。
军营外的空地上，陈来宝带着几个人潜伏在草丛里，望见一条黑影掠出营院后，他低声道：“准备火箭。”
大家即刻沾箭搭弓，箭头上均缠着硝棉。
穆阿奇跑回，蹲在陈来宝身旁，小声道：“都弄好了，现在就看你们了。”
“放心，不就是射到屋顶上吗？”
“只要有一个射中的就行。”
陈来宝转头道：“你们几个给我听着，全部都要射中，谁要是射歪了，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准备，起。”
一声令下，众人站起身来，箭在弦上，满弓拉开，瞄向百米开外的军粮库。穆阿奇打着火引，从箭头走过，逐一引燃。陈来宝定了定神，叱声道：“放。”说完手指一弹，射出火箭。另外几支箭也跟着飞了出去。
营处忽然出现的火光引起了两名北河哨兵的注意，一人指着火光处问：“哪是什么？不会是鬼火吧？”
另一人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吃惊地道：“有人。”
话音未落，他们的目光就随着掠过夜空的火苗转向了营院里。轰得一声，火光腾起，转瞬间就漫成冲天之势。
“粮库着火了！”
“快来人啊！快来人，粮库着火了！”
两名哨兵跳脚大喊，忙向粮库跑去。其中一人回头看，隐约看到远处几条黑影一闪即逝。
北河军营大乱，士兵们纷纷冲出营房，拿着水桶脸盆赶去救火，可那火烧得极猛，时不时还能听到爆炸声，哪里浇得灭？长官眼看扑之不及，急忙下令打开库门，将里面的粮食抢出来。不料库门一开，火势更大，溅出的火星又引燃了邻近的房子……这场火烧了整整一夜，毁坏军营半座，粮草器械无数。
消息传至北河大公府，大公叶固对前来报告的将领们大发雷霆，下令严查。
该营守将禀道：“我们已经查清楚了，这场火就有人故意放的。他们事先在粮库里布上了硝石等物，然后从外面用火箭引燃。哨兵发现时已经晚了。我们忙于救火，故而未曾抓到纵火之人。”
“他们是什么人？为何要烧我们的军粮？”
北河大将军周密道：“我们怀疑是飞龙细作所为。”说时瞥了太子叶康一眼。
“我们不是和飞龙人签定了和约吗？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周密不答，只看叶康。叶固皱眉道：“康儿，这是怎么回事？”
叶康撇了撇嘴，回道：“父王，其实孩儿并未破坏和约，只是前一阵子去黑山走了一趟，顺便解决了几个打家劫舍的飞龙人。很明显，他们这是在报复我们，不过父王放心，孩儿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我把国事交给你管，你就给我干出这样的好事？倘若飞龙人因此进犯我国，我们如何抵挡？你这是置北河于危难之中。”
“孩儿这样做，恰恰是为了保全北河。”
“此话怎讲？”
“北河国小，立于各国夹缝之中，以飞龙帝国之大，自然视我国为无物。我们所能借助的唯有黑山王国，如果黑山陷落，那么我国才是真正到了危难关头。他们现在向我们示好，不过是想集中精力对付黑白联军，联军一败，他们调过头来就会吃掉我国。父王深谋远虑，就没有看到这一点吗？”
叶固沉吟无语，叶康接着道：“飞龙虎狼之国，军士残暴无情，自占据夏城以来烧杀掳掠，无恶不做，黑山百姓如陷水火，北河义士莫不愤慨；夏城甘兰侯爵夏迈代表黑山国王遣来密使，力邀我军出兵夏城，切断飞龙进军兵团后路。孩儿以为与其坐观其斗，两面不讨好，倒不如外联黑山，共抗飞龙。当然，现在出兵也恐飞龙人反扑，他们控制黑水河以东地区，大军数日即达，很可能先把我国灭掉。所以孩儿打算暂不与飞龙人绝裂，仅在暗中侧应黑山。飞龙人问起，可说成歹民暴徒行为，与军国无关；黑山方面亦有所交待，不令失好，而后再观其变。联军胜则出兵夏城；飞龙胜则退守关防。”
叶固扫视众将，问道：“诸位以为如何？”
众将均以太子计为妙，叶固便不多言，准叶康自行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