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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一池春水皱起

    接待完安天亮的专家团队,走出猴王大厦,已经是晚上九点过了。春寒料峭,一阵冷风吹来,喝得昏昏沉沉的猴三,打了一个激灵。逛路,醒酒!

    这样冷的夜晚,路上的行人不多,加上有些路段还没修好,越往前走,人越少。不知不觉,猴三走到了“小门客栈”。

    “小门客栈”是俄英执意留下的。当初拆迁,只要她同意,开发商会出高价钱收购。现在,“小门客栈”的三层小楼,跟周围十几二十几层高的大楼相比,显得寒碜。但是,猴三知道,俄英不会在乎,她在乎的是猴三曾在这里生活了半年多,这里有他的气息,有他的印记,有他们交情友谊的种种见证。猴三还知道,俄英非常喜欢他,只要他有所求,俄英什么都会答应他。

    这些年来,两人相处,俄英很主动,主动照顾他,主动关心她,甚至要献身于他!他很被动,想法去找情侣间的那种感觉,找不到!兄妹之间的情感,却,找到了。老天捉弄猴三哪——好几次,他喝醉了,俄英主动挑明,主动挑逗,他却装蒜,装糊涂,俄英骂他不是男人,他尴尬,俄英则羞愤,而后,掩面而去。他只能苦笑。这种滑稽的相处,不自然,不真实,最终,俄英受家族之召,离开他的团队,去帮他父亲去了。时过境迁,以为这种情感会渐渐淡去,没想到——

    看着小门客栈那两排竖挂的红灯笼,红红的光线把门前照射得温馨,猴三真想迈步走进去啊。

    晚上,俄英一般都在“小门客栈”,很少外出。这习惯,猴三知道。明天,自己要去安东,她知道吗?那次后,他不敢见俄英,也不敢来小门客栈——愧疚啊。

    看到躺在妈妈怀里的俄英站起,那满身的伤痕与清淤令他无地自容,羞愧,后悔,什么味儿都涌出。他站着,一动不动,如傻子,就那样站着,直到大姑欣喜地拉他,宽慰他。但是,他能原谅自己么?

    现在,近在咫尺,却不敢迈步了:见了,是情郎?还是兄妹?熟悉的这地,熟悉的那人,仿佛在这一瞬,变得那样陌生,那么虚无飘渺。

    凝望客栈,注视着俄英房间,没见灯光。难道,她不在?

    窗子。突然,窗帘动了一下。

    转身,快走——逃了。

    窗帘后的俄英真想大声叫他回来,可是,在声音发出的那一瞬,哽住了。稍停片刻,拉开窗帘再看,人,没了!失落!失落下,泪水悄然滑落,黯然神伤。挪到床边,无力坐下,一时呆痴了。

    鬼使神差啊!刚进房间,猴凤的电话到了。来不及开灯,接完电话,无意识地揭开窗帘往外看,居然就看见了猴三!孤零零地,站在街道树影里的猴三。

    凄清的月光,洒进房间,照在俄英的脸上,泪眼婆娑中,俄英打开床头灯,桔红的灯光很温暖。如果他来了,此时躺在他的怀里,是不是很幸福?下来,下来——乱了,心儿乱了——一池春水,被吹皱。

    树影中的人,站着。清晰,模糊;模糊,清晰。站着的人,清冷,孤单;孤单,清冷。这一眼啊,把俄英的魂儿牵走,心中的那池春水,被街边孤影,搅乱了。

    俄英躺在床上,闭眼。

    满脑子都是猴三孤零零站在街边痴望的影子……闪过。接着憨笑,大笑,狂笑;再闪过。彷徨,无助,痛苦,煎熬,最后——疯狂,疯狂,更疯狂!俄英啜泣出声。

    一幕幕,一桩桩,豪气的,高兴的,快乐的,忧伤的,哀痛的,一一闪过。闪过后又接踵而来,交替出现。当大脑装不下时,她昏睡过去。梦中,过去的,现在的,前一刻的,此刻的,反复出现,她又悠悠醒转。醒来的刹那,定格在那天,猴三的办公室,卧室,床上。

    在床上翻腾着的猴三,被欲火煎熬得通红,狰狞扭曲的脸,痛苦而低吼。看到她进来,猛一清明,作手势让她快出去,她没动。继而,猴三撕扯自己的衣物,努力克制,她也没动。心疼了,心软了,什么也不顾了:帮他!帮他!帮他!——俄英动了,解衣扣,脱衣服,很快,成了白羔羊;俄英动了,勇敢地走到床边,不管陷入狂乱的猴三的手怎样用力揉捏自己,坚持扒光了猴三身上的衣物,**相对。然后,紧紧抱住;然后,任他予取予求……啃咬撕抓,狂如野兽,身上的划痕,青紫,越来……进入身体的那一刻,她好痛好痛,龇牙挺过,充盈的感觉又让她好满足,好满足……

    猛烈的冲击,像铁杵,一次又一次,一次比一次猛烈,一次比一次野蛮!她起先还能咬牙坚持,疼痛得实在受不了时,咬紧被角,咬紧,再咬紧!没有快乐,只有无休止的忍受、忍受,再忍受!忍受他的蛮横冲击,忍受他的肆意发泄,忍受他的……刻骨铭心啊!

    发泄完的猴三,油腻,疲累,瘫软。昏睡过去的时候,她松了咬紧被角而麻木的口,哭出了声音,又怕惊醒猴三,赶忙躲进卫生间。边洗边哭,边哭边洗……三个长辈进来时,她静静地坐在床边,目光呆滞。

    看到毫无表情的俄英,猴三妈妈一把搂过,抚摸着她身上的一道道醒目的抓伤,捏伤,掐伤和一团团青紫,大哭。猴三父亲,搓着双手,尴尬地看着俄英,看着妻子,继而,冲到床边,就要提起猴三。“不要——”三个女人,异口同声。上官若冰一下抓往了猴文高举的右手,顺势一送,猴文踉踉跄跄地,狼狈地冲出了房间,随后“砰”的一声,房间门重新合上。

    后来的事,俄英喊不出口。上官若冰大声让她改口:叫大姑!叫妈妈!那一刻,她虽叫不出口,但她们的真心,体贴和关怀,让俄英感受得真真切切,先前的伤害,似乎减轻了许多。温言细语,如甘露,滋润着她的心田,面无表情的她,一下扑倒在上官兰英的怀里,放声痛哭……

    回忆,不停的回忆,清晰的,模糊的,渐渐远去。清明,一下回到了俄英的身上:明天,明天要去送猴三哪,这个样子怎么行,不行啊!起身,走向浴室。

    ……

    早上八点,顾明东开车,猴三和猴凤只顾在后座说话,车子停下时——小门客栈门口,俄英,亭亭玉立。

    明艳的打扮,精心的化妆,俄英仿佛挽了一个人。顾明东,嘴巴张成了“0”形;猴三微笑看着,点头;猴凤上前挽起俄英的手臂,凑到俄英的耳边,小声说“嫂子真漂亮!”,羞得俄英桃花朵朵开。两女入后座,顾明东的头随俄英转着,转到极限,干脆转身看后座。猴凤瞪眼,大喝“开车”,他才不情愿地转回来,夸张地大叫:“妈呀,你是俄英吗?仙女下凡哪!受不了啦,受不了啦,老大,老大呀,你捡到宝啦——”猴凤从后面伸出手,拍了一下顾明东的脑袋:“要发骚,回安东发去!开——车!”。立刻,顾明东哑火,立刻,发动机声音吼起,车子像箭一样,“嗖——”向机场而去。

    安逸机场还没完工,机场的候机大厅基本修好,很大气,宽敞明亮。

    为提行李,猴凤和顾明东赌上了气,拉起哥哥的行李就往大厅跑,顾明东只好拉起自己的行李,追着进去了。

    猴三慢慢地下了车,转到后座门。俄英下车,两人相视一笑,牵着手,向前走。天气晴朗,和风送爽,这对璧人引来众人注目,听窃窃评价,猴三拉紧了俄英的手。

    九点的航班,还有半个多小时。两人走进一间咖啡屋,点了两杯咖啡,坐下。不强的阳光斜射进来,照着这张桌子,人和物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

    此时,就这么坐着看着,比说什么都好;就这么坐着看着,几个月后才能见面,多说不如多看。咖啡香雾,袅娜升腾,俄英托腮,猴三端坐,就这样坐着,看着,守着——真好。

    宁静的咖啡屋,相守的男女……航班登机的广播声传来,打破了这份宁静。猴三起身,俄英自然地挽起了他的手,两人步出,身后传来两声赞叹:美死了!帅呆了!

    猴三进入登机口。“珍——重!”千言万语,俄英最后才喊出这两字。猴三顿了一顿,没回头,继续向前。俄英跑出候机大厅。

    天空,飞机擦着候机大厅楼顶,向东飞。阳光刺眼,俄英举手,看着飞机在视线中消失。

    猴凤站在车边,看着伫立良久的俄英,不忍打扰。看到心疼时,走上前轻拉俄英的的衣角,俄英转身,泪流满面。尴尬地对猴凤笑——比哭还难看。拉着俄英的手,走到车旁,打开后座门,让俄英进去。猴凤叹了口气,启动车子。

    后视镜中,饿英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猴凤加快速度,很快回到“小门客栈”。扶神思恍惚的俄英下车,送她回房间休息。告辞,下楼,上车;点火,深踏油门,车如脱缰野马,向前飞奔。

    唉——情感这东西,折磨人哪!活泼的三哥变得善感多愁,阳光的俄英也成那样,这是啥事呀?嫂子,叫起来怎么这么别扭呢?三哥,你可怜咯,以后,以后还能有今天的送别么?——爸爸妈妈,回去后,你们可千万别问我——折磨人哪。实在要说,不就是送人嘛,送走就送走了呗!难道还让我说:他俩从头到尾,就俄英临上机前,道了声“珍重”,俄英后来都那样了——我还能说什么?唉——烦死啦烦死啦!

    猴凤猛踩油门,飙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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