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郎骑竹马 妾折青梅 壹
等洛清年回到府中时，脑海中皆是白醒木的那句“万物皆有因果，来ri你定是要付出代价的，到时姑娘莫要后悔便是了”，她不由苦笑，洛清年啊洛清年，你看你现在又做了什么傻事，竟如此好心肠。
但想到若是沈莨战死沙场，她心中又不是一番滋味，怕是到时她嘴里逞强，却又要跟着他去殉情了吧，因为那人是沈莨啊。
回到屋里时，沈莨已在屋中等她。看见洛清年回来不由分说地抱住了她，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低声沙哑道：“你昨夜跑去哪了，竟然彻夜未归，害我找了你一//夜！”那语气中还带些愠怒，然后又极轻的说：“我差点以为你走了，离开我了，还好没有...”
洛清年也不知为何鼻子竟发酸，回抱着沈莨闭上眼轻叹道：“我若说我去寻白醒木还愿呢。”洛清年感觉到抱着自己的这个人身体一僵，然后将她抱得更紧，声音嗡嗡的说：“这样的玩笑，以后别开了。”洛清年差点喘不过气来。
洛清年用力推开沈莨，离开了那个温暖的怀抱，有一瞬间她竟觉得有些怅然若失，但随即又将失落的情绪掩饰的很好，脸上的笑明媚灿烂：“夫君不信便不信了，你回去吧，我乏了。”
沈莨看洛清年懒懒的样子失笑道：“这一声夫君叫的真是讽刺，已经十多年了，为什么还是不能放下呢？那阿年你还的定是希望我战死沙场的愿吧？嗯？”他像从前一样温柔地唤她阿年，只是眼前的人再没有像从前一样回应他。
洛清年眨巴着一双清澈的眼，沉思了片刻，竟是脱口而出道：“是，我说要你死在边疆，好报了这些年压在心头的恨，哪怕我付出性命也要还愿，怎么样，夫君还要听吗？”洛清年讲话的样子太淡然，眉眼里看不出一丝的情绪。
“够了！”沈莨厉声道。
像是丝毫看不见沈莨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洛清年一双清透的眼笑成一弯月牙儿，那眼眸太好看却也太清厉，沈莨生生将眉头拧出一个川字来，才拂袖而去。
他想，自洛家遭栽赃被他们沈家查封斩首那天起，被她恨了多少年，也约莫多少年都没见她再对他笑过了。
自己死了，她往后一生若真能像今天一样笑靥如花，他也死而无憾了，只是他真不愿意让别的男子去抚她眉吻她眼，被她称作夫君，他真的舍不得，怎么能舍得呢，那是他喜欢了十多年的人啊。
九岁那年初夏，洛清年随父亲去沈府拜访，父亲在屋内和沈将军喝茶，她嫌无聊便偷偷跑了出去，坐在秋千上吹着清风，远远听见后院有响声，推开门，便是十三岁的正在舞剑的沈莨。
洛清年那时再看不见其他，眼中只有沈莨一人。但见他长衫轻摆，青丝飞扬，剑带起衣袂翩跹，长剑如芒，气贯长虹。
正看着，院中的少年冷不防停了下来，将剑收回，转头看向洛清年，那时的洛清年还未长开，梳着两个小辫儿，唇红齿白，未脱稚气，只是那双眼眸十年如一日的清澈不染尘埃。
“谁家的丫头如此胆大，光天化日下盯着男儿看，再看我便要将你娶进门做小媳妇儿了。”
她抬头，看见他一脸顽皮的对着她笑，许是从小习武，那时的沈莨皮肤并不白希，是淡淡的小麦色，瞳孔漆黑如墨玉，细细碎碎的阳光穿过树枝落在他的眼中，让洛清年有些眼花。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洛清年就黏上了沈莨，总是一天到晚的跑到沈府跟在他屁股后面，沈莨的朋友一见洛清年便要打趣道：沈莨，你的跟屁虫又来了。沈莨只是笑着回应道：“对，是我的。”
后来沈莨十六岁，到了娶妻纳妾之时，翩翩少年，温尔如玉，不少大户家女子对他倾心。
沈父也一而再再而三地劝沈莨娶妻，哪怕是先纳一房妾也行，古有女子十七不嫁,男子二十不娶,其父母有罪，更何况沈家就这一子，又是时常征战沙场的热血儿郎，便是在鬼门关游荡的人，若是哪日出个意外，他们沈家便无后了。
沈莨却硬是不顾父母阻绝的等了洛清年六年，待她十六及笄时上门提亲。
洛清年记得那日，他骑着高头大马，一身红衣对她轻笑，她羞红了脸。
他们迎客人，拜天地，交杯酒，入洞房，一切顺利，可她却不知缘何前所未有的心慌，他微笑着抱紧她在她耳侧呢喃说：“阿年别怕，我在。”他在她便心安，她将脸轻轻伏于他的肩窝沉默不语，闭目感受他的气息。
第二日，她还未来得及为他做一杯羹倒一杯茶，便传来洛家贪污，爹娘以及自己的兄妹斩首示众，家丁全被放逐的消息，唯独她一人苟活下来。
大婚那夜，人多杂乱，有人便钻了空子找到了洛家贪污的证据，递交给了朝廷，最后朝廷派沈家去办理此案。
斩首那天，洛清年也在刑场外，沈莨远远便看见红着眼像个无措的小孩子一样的她，他挤过人群抱住她捂住她的眼，他能感受到怀里的人不安的颤抖，等他将洛清年带到离刑场够远的巷子，将手拿下来时，手心全是她的泪水。
她身子一软瘫坐在了地上，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她仰着头看着沈莨像个孩子一样，茫然的眼神像把钝刀一下一下割着沈莨的心。
罪臣一家大排场入葬是不允许的，只好将全家上下十三具尸体葬在荒郊野外，那晚，洛清年用手挖土，挖到十指磨破渗着血也不肯停，他抱住她，却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了。
后来他们会说话，相敬如宾，生疏的让沈莨想落泪，他们同房睡，但洛清年死活也不再与他同//**而眠，然后他便搬了出去，父母要他再纳一房妾，这沈家总是不能无后啊，他从不肯，他不愿吻别的女子，他这一生都只认洛清年这一个。
自那以后，沈莨再没有见过她的笑脸。他知道，这一生他再也不会原谅他，无论他怎么说，她已经恨他入骨，再不会再像当初一样粘着他做他的跟屁虫了，可他还是不能将她从自己心中移出去。
但想到若是沈莨战死沙场，她心中又不是一番滋味，怕是到时她嘴里逞强，却又要跟着他去殉情了吧，因为那人是沈莨啊。
回到屋里时，沈莨已在屋中等她。看见洛清年回来不由分说地抱住了她，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低声沙哑道：“你昨夜跑去哪了，竟然彻夜未归，害我找了你一//夜！”那语气中还带些愠怒，然后又极轻的说：“我差点以为你走了，离开我了，还好没有...”
洛清年也不知为何鼻子竟发酸，回抱着沈莨闭上眼轻叹道：“我若说我去寻白醒木还愿呢。”洛清年感觉到抱着自己的这个人身体一僵，然后将她抱得更紧，声音嗡嗡的说：“这样的玩笑，以后别开了。”洛清年差点喘不过气来。
洛清年用力推开沈莨，离开了那个温暖的怀抱，有一瞬间她竟觉得有些怅然若失，但随即又将失落的情绪掩饰的很好，脸上的笑明媚灿烂：“夫君不信便不信了，你回去吧，我乏了。”
沈莨看洛清年懒懒的样子失笑道：“这一声夫君叫的真是讽刺，已经十多年了，为什么还是不能放下呢？那阿年你还的定是希望我战死沙场的愿吧？嗯？”他像从前一样温柔地唤她阿年，只是眼前的人再没有像从前一样回应他。
洛清年眨巴着一双清澈的眼，沉思了片刻，竟是脱口而出道：“是，我说要你死在边疆，好报了这些年压在心头的恨，哪怕我付出性命也要还愿，怎么样，夫君还要听吗？”洛清年讲话的样子太淡然，眉眼里看不出一丝的情绪。
“够了！”沈莨厉声道。
像是丝毫看不见沈莨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洛清年一双清透的眼笑成一弯月牙儿，那眼眸太好看却也太清厉，沈莨生生将眉头拧出一个川字来，才拂袖而去。
他想，自洛家遭栽赃被他们沈家查封斩首那天起，被她恨了多少年，也约莫多少年都没见她再对他笑过了。
自己死了，她往后一生若真能像今天一样笑靥如花，他也死而无憾了，只是他真不愿意让别的男子去抚她眉吻她眼，被她称作夫君，他真的舍不得，怎么能舍得呢，那是他喜欢了十多年的人啊。
九岁那年初夏，洛清年随父亲去沈府拜访，父亲在屋内和沈将军喝茶，她嫌无聊便偷偷跑了出去，坐在秋千上吹着清风，远远听见后院有响声，推开门，便是十三岁的正在舞剑的沈莨。
洛清年那时再看不见其他，眼中只有沈莨一人。但见他长衫轻摆，青丝飞扬，剑带起衣袂翩跹，长剑如芒，气贯长虹。
正看着，院中的少年冷不防停了下来，将剑收回，转头看向洛清年，那时的洛清年还未长开，梳着两个小辫儿，唇红齿白，未脱稚气，只是那双眼眸十年如一日的清澈不染尘埃。
“谁家的丫头如此胆大，光天化日下盯着男儿看，再看我便要将你娶进门做小媳妇儿了。”
她抬头，看见他一脸顽皮的对着她笑，许是从小习武，那时的沈莨皮肤并不白希，是淡淡的小麦色，瞳孔漆黑如墨玉，细细碎碎的阳光穿过树枝落在他的眼中，让洛清年有些眼花。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洛清年就黏上了沈莨，总是一天到晚的跑到沈府跟在他屁股后面，沈莨的朋友一见洛清年便要打趣道：沈莨，你的跟屁虫又来了。沈莨只是笑着回应道：“对，是我的。”
后来沈莨十六岁，到了娶妻纳妾之时，翩翩少年，温尔如玉，不少大户家女子对他倾心。
沈父也一而再再而三地劝沈莨娶妻，哪怕是先纳一房妾也行，古有女子十七不嫁,男子二十不娶,其父母有罪，更何况沈家就这一子，又是时常征战沙场的热血儿郎，便是在鬼门关游荡的人，若是哪日出个意外，他们沈家便无后了。
沈莨却硬是不顾父母阻绝的等了洛清年六年，待她十六及笄时上门提亲。
洛清年记得那日，他骑着高头大马，一身红衣对她轻笑，她羞红了脸。
他们迎客人，拜天地，交杯酒，入洞房，一切顺利，可她却不知缘何前所未有的心慌，他微笑着抱紧她在她耳侧呢喃说：“阿年别怕，我在。”他在她便心安，她将脸轻轻伏于他的肩窝沉默不语，闭目感受他的气息。
第二日，她还未来得及为他做一杯羹倒一杯茶，便传来洛家贪污，爹娘以及自己的兄妹斩首示众，家丁全被放逐的消息，唯独她一人苟活下来。
大婚那夜，人多杂乱，有人便钻了空子找到了洛家贪污的证据，递交给了朝廷，最后朝廷派沈家去办理此案。
斩首那天，洛清年也在刑场外，沈莨远远便看见红着眼像个无措的小孩子一样的她，他挤过人群抱住她捂住她的眼，他能感受到怀里的人不安的颤抖，等他将洛清年带到离刑场够远的巷子，将手拿下来时，手心全是她的泪水。
她身子一软瘫坐在了地上，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她仰着头看着沈莨像个孩子一样，茫然的眼神像把钝刀一下一下割着沈莨的心。
罪臣一家大排场入葬是不允许的，只好将全家上下十三具尸体葬在荒郊野外，那晚，洛清年用手挖土，挖到十指磨破渗着血也不肯停，他抱住她，却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了。
后来他们会说话，相敬如宾，生疏的让沈莨想落泪，他们同房睡，但洛清年死活也不再与他同//**而眠，然后他便搬了出去，父母要他再纳一房妾，这沈家总是不能无后啊，他从不肯，他不愿吻别的女子，他这一生都只认洛清年这一个。
自那以后，沈莨再没有见过她的笑脸。他知道，这一生他再也不会原谅他，无论他怎么说，她已经恨他入骨，再不会再像当初一样粘着他做他的跟屁虫了，可他还是不能将她从自己心中移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