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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黑洞神兵(2)

    原来,王锡九不知从哪里探知到了巴人黄金权杖的传说,正在组织人马去神堂湾搜寻白虎。当时,我父母尚在,又有兄弟,加上长年戎马在外,并不知道家世来历。但黄金权杖的传说一直秘密流传在鄂西一带,却是早已有过耳闻。所以,我找到王锡九,直言相询,他也并不隐瞒,坦率说道:“方今天下大乱,群雄相逐,政见纷争,各持主义不一,正是有志男儿大展宏图之时。黄金权杖的传说虽然未经验证,我们不妨信其有。黑洞神兵如今根基已牢,若得权杖相助,岂非如虎添翼!你要真有兴趣,我正求之不得。以你的身手,我再请上神助,配以得力人手,大可去神堂湾一闯。”

    神堂湾又名“神堂寨”,位于桑植县境内的天子山上。据说,天子山就是因“向王天子”向大坤而得名,至今那里还建有向王庙。神堂湾是一个半圆形深谷,四周悬崖峭壁,谷底深不可测,终日云雾弥漫。下神堂湾,仅有一条极为险峻的九级天梯可走,而每一级天梯仅能容下一只脚,当地人说:“下一级天梯丢一条魂!”。盆底中央有一个水潭,绿阴阴的,深不见底。站在崖边,会听见从湾内隐约传来的一阵阵鸣锣击鼓、人喊马嘶之声,似有千军万马正在鏖战。传说当年向大坤与明军作战,兵败天子山,走投无路,率残部跳下神堂湾,终不服气,所以天天操练人马,以图东山再起。

    神堂湾里面到底有些什么,至今无人能知。所以神堂湾一直被视为武陵源的一处禁地,一个千古之迷。“宁过鬼门关,不下神堂湾”,这是一直在当地民间流传的一句话。

    那一次,王锡九挑选了三个练过功夫的“神兵”随我同行,并为我们每人画了几道符咒,让我们带在身上,说是遇上危险取出焚化,即可化险为夷。

    去到天子山,向当地百姓打听,人家听说我们是要去神堂湾,反应都很冷漠,没人愿意向我们提供情况。神堂湾是向王天子的栖身之所,是当地人心目中的一块圣地,他们不愿外人前去践踏,我们甚至连向导也找不到一个。在周围转悠了整整三天,才找到一道缺口,可向湾底俯瞰。所谓九级天梯,不过是九道极高的绝壁,每道绝壁间有一窄窄的平台可容歇脚。据说,九道绝壁加起来有一千多米高。我们沿缺口边缘的石缝摸索下行,从清晨走到正午,才下到第三级,却再也找不见路了。

    我们去的时候正是深秋季节,天清气朗,阳光明媚,谷里一片宁静。

    稍事休息,我们打算用绳子吊到下一级平台。刚刚准备完毕,忽然狂风大作,峡谷里飞沙走石,迷雾翻滚,天色很快阴暗下来。我们只好停下一切动作,倦缩在崖根下的角落里躲避空中飞舞的砂石。紧接着,谷底又传来阵阵怪异的啸声,隐隐杂有人喊马嘶。顷刻,更是大雨倾盆,咫尺之间,人影莫辨。我们伏在窄窄的平台上,一动也不敢动。山上冲下的洪水就从我们身旁的石缝里呼啸而下,不时有飞下的石子砸在我们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大雨稍停,天光渐开,我们连忙顺着原路返回。当我们一身湿漉漉的爬上顶部,发现天上一片晚霞烧得正旺。

    晚上,我们想起带去的符咒,说不定会有止雨的法力。几人一摸,结果全被大雨淋成了纸浆。这场经历,可算是死里逃生,但并没有把我们吓倒。

    第二天,太阳刚刚冒头,我们又一次出发了。尽管路径已经熟悉,我们仍然只下到了第三级。遭遇与昨天一模一样,就像重复放了一场电影,连动作都没有什么变化。

    第三天还是如此。

    但第三天我伏在平台上遭受暴雨洗刷的时候,却清清晰晰地听到一个声音对我说:“齐岳山快回去!你未授天意,去之无益!”

    就这样,我们连闯三次,每次都被堵在第三级。那神秘的声音让我颇觉蹊跷,这话是专门针对我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为什么同行三人,其他人都没有听到这样的声音?

    这神秘的声音让我警觉起来,已经决定不再下去了。

    回到黑洞才知道,此前他们曾秘密派出过两班人马去探神堂湾,遭遇也和我们相差无几。事已至此,王锡九也无法可想,事情就这样搁了下来。

    我既然早有去意,。留在黑洞已经没有什么意思,便向王锡九告辞。王锡九说:“看来,我这塘水是浅了啊,总归留不住你这条大鱼。不过,你得先陪我见一个人了再走。”

    “什么人?”

    他神叨叨地说:“见了你就知道了。”

    民国17年的12月初,王锡九聚齐大小头目,在精灵宫隆重接待的,不过是只身而来的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我见他身材魁伟,走路大步流星,两目不怒自威,举止之间,气度非凡。正想此人大有来头,忽见他嘴上那一抹浓须,不禁大吃一惊!

    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是原国民革命军第二十军军长,北伐时曾立下赫赫战功,后来又担任过**南昌起义总指挥的贺龙将军。北伐时,我们在武昌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几个月前,贺龙将军还在南昌叱咤风云,是**红色武装的核心领导人物。后来听说**南昌起义的队伍在往广东转移的路途中被蒋介石的军队打散了,不知为什么他在这个时候竟然出现在鄂西的大山之中。

    我当时心想,贺龙独闯黑洞,必有深意。

    他是由王锡九手下一个姓扬的头目领着来的。后来我才得知,那姓杨的头目名叫杨维藩,是**施鹤地区的临时特委负责人。杨维藩在民国17年5月只身来到黑洞,被王锡久委任为“黑洞精灵宫神兵第一军第一路司令”,并赐神号“杨大仙”。在王锡九的支持下,杨维藩对黑洞神兵进行了两项大的改革。一项是组建常备队,让一部分神兵脱离生产,脱离家园,专门维护地方治安,成为常备武装。这些人克服了临时观念,注重练习武功,提高了战斗力。当时黑洞有两支常备队,100余人,一支由杨维藩领导,另一支由外号名叫铁拐李的李长清领导。

    杨维藩对黑洞神兵进行的第二项改革,就是克服黑洞神兵忌用枪弹的排洋心理,大胆使用现代火器。两支常备队都配备了长短快枪,弥补了神兵武器装备落后的缺陷。

    贺龙拜访王锡久,就是由杨维藩一手安排的。杨维藩领着贺龙,向王锡九介绍说:“这位是王建业王副官。”

    贺龙爽朗大笑,补充说:“人称王胡子。”

    “哈哈,”王锡九离坐相迎,高兴地握着贺龙的手说,“你姓王,我也姓王,这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原来我们早就是一家人嘛!快快请坐!”

    在王锡九与贺龙的交谈过程中,贺龙一眼看见我,稍一愣神,马上就掩饰过去了。我想他是认出我了,不过,他既没主动招呼,又是用的化名,我也不便认他。

    王锡九见了贺龙的举止抱负,大为赏识,连叹相识太晚,极力劝他加入神兵,共谋大业,并许诺要把自己手中两股神兵先拨给他拖一段时间。我则暗暗揣摩,这贺龙乃是人中蛟龙,志在天下。他来到这里,即便一时龙困浅滩,恐怕也是不会加入黑洞神兵的,必定另有深谋。只是如此一来,王锡九这“山皇帝”怕是做不长久了。想到形势越来越复杂多变,前景变幻莫测,我去意更盛,再也无心呆在精灵宫了。

    贺龙那次会见王锡久的结果,是吸收杨维藩、李长清两支常备队加入了他所创建的红四军,并编成中国工农红军第四军第三特科大队,由杨维藩任大队长。

    我随后便辞别王锡九,回到了玄武山下的老家。哪知刚回到家里,就陷入一场莫明其妙的病灾。

    民国18年初,咸丰县长以“串通共产红匪,骚扰乡里”为由,暗中收买王锡久手下一个名叫向修恕的神兵头目,趁王锡久不备,用利斧将其砍死。

    黑洞神兵一时群龙无首,四分五裂,几近瓦解。民国20年,黑洞神兵四大团首之一,赫赫有名的少壮派头目庹万鹏,重振旗鼓,再倡神兵,当了黑洞神兵第二任总理,总部改设在水杉坪金霞宫。后来,这部分神兵随庹万鹏参加红军,被贺龙改编为红三军第七师。

    我回到家里以后,贺龙曾经派人找到过我,竭力劝我加入红军。当时,我尚在病中,身体时冷时热,神智时清时醒。来人听我说话颠三倒四、不着边际,以为我是装疯卖傻,有意搪塞,此后就再也没有联系了。

    一场大病过去后,我才知道是被“神选”了,成了一个“比兹卡”。有关巴人石虎的秘密,经过祖先神的不断启示,也渐渐明了于心。对于由我们巴氏家族保管、后来又陷落在神堂湾的这只白虎,便成了我的一块心病。

    那些年,我隐居在家乡,读书种田,表面上不问世事,暗中却一直在关注神堂湾的白虎。

    我知道,尝试搜寻白虎的人不在少数,大多望而却步。但也有个别铤而走险的人,不得不防。我暗中追访,探知到一个名叫黑鹰的人,原来曾经是王锡九的得力助手,作过三宫禁卫的大统领,不但武功卓绝,一身法术更是出神入化。自黑洞神兵瓦解以后,他就没有干过别的,一心一意在寻找白虎。很可能当年王锡九得知白虎的信息,就是由他提供的。这个黑鹰,成了我的心腹之患。我开始暗中跟踪他,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自被“神选”以后,无论武功法术,我自信都不会逊色于他。所以,趁他有次进威虎山采药,我暗中跟踪到大山里面,径直向他说明,要他放弃对白虎的妄想,从此不准染指此事!

    哪知他自恃神功,目中无人,猝然向我发难,被我一一化解,却仍不死心,妄干阴阳,企图用雷劈了我!

    算来,这也是六十多年前的旧事了。那时候,我年轻气盛,看他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便借他之力,劈翻一棵大树,将他压成重伤,几乎要了他的性命。后来,逼着他答应在那山上终老一生,运神咒将他囚禁在那里,解除了这个心腹之患。

    从此以后,这几十年来,我一直认为再也没有人觊觎这个秘密了。但从你们的遭遇看来,这些年来,我在这山上也是坐井观天、孤陋寡闻啊!作为一个“比兹卡”,我完全丧失了应有的警觉,全然不知有一股神秘的势力正在暗中窥视着我们。而且,人家在暗,我们在明,这很可能会成为我们此次行动的最大威协啊……

    老人一气说到这里,终于停了下来,面色冷峻,两眼望着悬挂在西边山头的那颗硕大的夕阳,久久无语。

    几个年轻人被老人的离奇身世深深的震憾着,也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一阵难堪的沉默之后,李虎首先回到了老人的思路,他说:“我家白虎上的秘符早就泄露出去了,9年前,曾有人拿到美国去找到著名的考古学家童恩正教授,求他破译。”

    听到这话,老人双眉一跳,脱口问道:“有这种事情?确实吗?”

    “是的。”郑雯回答说,“童恩正教授是我父亲的导师,十多年前移民到了美国。发生这事时,正好我父亲也在美国访问学习。这件事情是童教授亲口对我父亲讲的,并且还把那幅只译了一半的图语交给了我的父亲。父亲怀疑,童教授就是为此而死的,估计是拿来图语那个神秘人物对他下了什么巫盅。而刚刚我父亲的突然去世,也很有可能与此有关。”

    老人询问了整个事件的详细情况后,问:“那图语是如何泄露出去的呢?”

    郑雯沉思说:“图语到底是如何泄露出去的,具体情况我们不得而知。不过根据现在我们掌握的情况分析,李虎家的秘符拓片一直封存在祖传密匣之中,是李虎首次打开,不可能外传出去。要追索其他泄露渠道的话,就只有一个答案了,那就是当年向大坤抢去白虎后,秘符被人拓或者是抄了下来,秘密流传到现在。”

    老人闭目沉思一阵后说:“五只石虎是一个整体,秘符是分开铭刻的,即或有人得到一幅两幅,即或他们弄懂了那上面的意思,也不可能有什么作为的。”

    说罢,老人站起身来,两目精光闪烁,语气笃定地说:“不去管他们了!还是先商量一下你们去神堂湾应该作一些什么样的准备工作吧。你们的首要任务,是要找回白虎。如有可能,找到那些陶简更好。郑雯曾经大略看过从虎子带来的这部份图符拓片,猜测那些陶简上可能有巴国最后一段历史的详细记载,甚至有可能指明巴王秘宫的具体位置。记住:你们一行是五个人,四男一女,五人是一个整体,互帮互助,共进共退。呵呵,天色已经不早了,我这作主人的也该为你们准备晚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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