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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投奔

    明月已出天边,荒凉的山谷浸在月光之中,山谷有如蒙上一层薄雾轻纱,更显得冷清清的,诡秘幽静。

    前几日,这条通往马家寨的必经山路上多了些或明或暗的全副武装巡逻哨队和一些闻讯前来打探消息的其他山头的土匪,将整个独龙山笼罩在一种紧张的气氛之下,不过随着昨天黑风崖被破的捷报传来,本是有些紧张的巡逻哨队便撤下了不少,山谷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此时,却见一匹快马在山谷的山道上疾驰。月光下依稀可以瞧见,马上的却是一个秀才模样的人,头戴青巾,朦胧的月色下面貌白皙,说不出的俊雅秀气,如若不是一副秀才打扮,恐怕瞧见的人都会以为这是谁家的闺女偷偷跑出来了呢。只是见那秀才背上却背着一把黑弓,眉目之间隐含着一股杀气,在这夜间的山道上显得格外有些诡异。

    忽听得一声响箭,掠过山谷,只见一道蓝火,在前方百米外摇曳下降,那马上的年轻人只是张眼一瞧,嘴角一丝冷笑,反手便将背上的黑弓取下,那把弓也比军队中寻常的铁胎弓小得多,如果旁边有人看到心中兴许会暗笑:这书生大约是怕道路不靖,背把弓壮壮胆子。其实这样不显眼的弓箭,你不背也还罢了。若然真有强盗行劫,一看就知你是个孱弱书生。

    只见前方闪出路上闪出几个头戴面罩的黑衣骑士迎面而来,那书生勒住坐骑,冷笑着大声道:“曹厂公也真是太小看我了,就凭你们能挡住我?”

    那声音清脆如铃一听便知这书生是女儿身。

    原来这书生正是卫琴乔装打扮而成。那日自魏忠贤的客房出来后,她并没有走远,因为担心魏忠贤的安危所以静静的潜伏在窗下偷听着前来宣旨的锦衣卫与魏忠贤的对话。

    只听得屋内魏忠贤一阵呛咳,不一会儿,他终于挣扎着开口说话了,只是声音微弱:

    “李公公,多谢您来看我。”

    屋内那被唤作李公公的太监不阴不阳的回答:“是皇上命老夫来的,这是皇上给你的圣旨。”

    魏忠贤半晌未做声,过了一会儿才缓缓道:“皇上这是受奸人蒙蔽啊!”

    那李公公答:“皇上要你安心去凤阳守陵。”

    “守陵?”魏忠贤重重的咳嗽了几声后,断断续续言道,“我这不就是要去守陵吗。可为什么要受到奸人的陷害,唉,咱家只希望能对先帝尽忠,死后也能奉侍他老人家于九泉之下。”

    窗外的卫琴听着这些游魂之语,心下悲伤,背过脸去偷偷拭了拭眼角的泪。

    只听那房中的刘公公却毫不理会魏忠贤的这番言辞,只是厉声道:

    “魏公公,皇上知道您身体不便,所以特派咱前来慰问,皇上有心确保你安心去凤阳守陵。只是您所携太多,哪里能赶往凤阳?看来那些不必要的东西你就都留在这儿,曹公公会派人料理的。”

    “哼哼,咱家知道,我是到不了凤阳的。看来,我真是要客死在这里了。”

    听得出来魏忠贤是拼了好大的力气,才说出这几句话。

    窗下的卫琴担心他撑不住,几欲想冲进房内但又怕辜负了魏忠贤之前的重托。

    里面魏忠贤又是重重的咳嗽了几声后接着道:“李公公,咱家的东西都在这儿,你看看合适的你都拿了去吧。”

    半晌才听到那李公公桀桀的笑道:“魏公公,曹公公让我问你,卫琴现在何处?内厂的名单在哪儿?只要你交出来,曹公公定会在当今皇上那里力保你能安享晚年。”

    卫琴心下一惊,自己内厂监视信王府多年竟没有察觉到这曹化淳的耳目这么广,竟然将只有自己和义父才掌握的内厂一事打探的如此清楚。

    “什么内厂?要我交出卫琴?这是曹公公的意思,还是皇上的意思?”

    “当然是皇上的意思。”那李公公立即回答。

    只听到魏忠贤竟哈哈大笑了起来,似乎突然间来了精神的大声道:

    “咱从来就没听说过什么内厂,至于说卫琴,她是我义女,但她从来没有做过违法之事,为何我要交出她……咳咳”

    趁魏忠贤咳嗽喘气的当儿,那李公公插话道:“魏公公可不要错过机会,过了这村可就没那店了。”

    噌的一声,卫琴忍不住拔出了腰间的佩刀。

    “什么声音?”屋内的李公公那惊慌的声音顿时传了出来。

    “嘿嘿,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就听见里面已经喘过气来的魏忠贤厉声道,“什么时候轮到你在咱家面前如此说话?”

    魏忠贤这一番言辞狭着往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余威,顿时让那个李公公噤若寒蝉,半天没有言语、

    “你走吧,我知道如何自处!”魏忠贤叹了口气道。

    卫琴在外面听到这番话知道义父定然猜到了事自己在外面,这句话似是自语,实际上是对她而说的。

    “义父!”卫琴眼中蕴着泪水,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再发出半点声响出来。

    “还不走,难道你是要我下床来送你吗?”屋内魏忠贤的喊声更大了,卫琴知道这话看似是在驱逐那李公公,实际上是对自己的催促。

    “义父,保重自己,琴儿日后定当为你报仇!”只有在心中如此反复打告诫着自己,卫琴才不舍的从那窗下悄悄的离开了那客栈。……

    两天后,卫琴在京师的寓所中接到了魏忠贤自缢而死的密报,在痛哭一场后,她只身重回阜城意欲抢回自己义父的尸首,岂料却被埋伏在左近的曹化淳心腹发现,曹化淳一心想活捉卫琴获得其手中内厂的名单,于是命令厂卫一路追杀,卫琴为了不暴露内厂的秘密,只身一人摆脱追兵,但茫茫大明境内何处又是她能停留之所,之前那些倾心交结魏忠贤的义子干孙们不是被朝廷查抄便是对她避而不见,甚至有人想将她捉住送往官府领功,无奈之下,卫琴只得一路往西,只有到陕西这些有些乱民四起的地方,曹化淳的耳目才不会那么灵敏。

    进入陕西境内后,卫琴才稍稍安定下来,但是要想恢复与内厂的联系没有一处安定隐秘的地方容身那是不行的。于是她想到一个人,独龙山马家寨的肖潜,所以她乔装打扮孤身一人直奔独龙山而来,没想到刚到白于山便被周围厂卫的密探发现,于是乎在进入独龙山的山谷后,闻讯早就埋伏在此的厂卫杀手随即杀出,这就有了眼前的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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