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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过眼云烟往事梦

    魏忠贤说:“不靠百姓能行吗?总是穷人多富人少。”李岩说:“光靠穷百姓能行吗?他们愚昧无知,自私自利,鼠目寸光,争东占西,干不了大事,只有跟着富人走,才能有他们的好日子。”魏忠贤说:“过去就是富人当家,看把老百姓欺负的!”李岩说:“限制皇权就是限制官商勾结,欺压百姓,给百姓一个平等竞争的机会,归根结底是让能人有出头之日。”魏忠贤说:“现在说什么也晚了,我已无能为力,这朱由检是要一条黑路摸到底的!”

    李岩说:“我说的民族悲哀就在这里,朱由检从你入手,就要把为百姓说话的人打下去,百姓的日子就又要回到过去的水深火热里了!”魏忠贤说:“看来,想在朝中实现你那个合作社,就只能等机会儿了。”两人正说着,只听外面有响动,李岩恐怕有刺客,机警地打开房门,只见门开处掉下一封信;当追出去时,那人飞身上房,不见了踪影。

    原来红娘子在隔壁房听到“李岩”的名字,心里就“咚咚”直跳,莫不这就是自己要找的张皇后的表哥?这可真成了“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她来到窗外,舔破窗纸,向里一瞧,不由心里“啊呀”一声,原来是个美男子,只见李岩儒雅里透着刚毅,潇洒中不失威仪,这不正是自己向往和追求男人形象吗?

    红娘子听张皇后介绍过,说她表哥少年中举,文武双全,果不虚传,真是如此;可他怎么会与自己的仇人魏忠贤搅在一起呢?魏忠贤是什么人,与他打得火热的能有好人吗!红娘子洗耳细听他们的谈话,虽都是江山社稷,人情世故,治国方略之类的话,可抑制不着里边透露的李岩对魏忠贤的崇拜和赞美之词。

    真的心里好凉呀!红娘子又想起了魏忠贤那张丑恶的嘴脸,为了让她怀上他的孩子,她至今想起欲呕。是的,她是个不干净的女人,被三个男人占有过,还怀过魏忠贤的孩子;尽管都是在逼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发生的,但在这个她恨之入骨的老贼面前,还是无颜面对李公子。想到这里,红娘子试几试想冲进去,一剑把魏忠贤杀死,但她没有,她知道李岩是绝不会允许她的,那样也就彻底在李岩面前暴漏了过去的肮脏事。

    左思右想,红娘子感到还是忍疼割爱离开为好,可想想张皇后的信怎么办呢?张皇后尽管没有明给她说,但从信的字里行间,也能感受到那对表哥的浓浓深情。自己倒没什么,但不能对不起张皇后,张皇后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一定得让李公子知道皇后娘娘的一片心意。于是,她把信丢进了门缝里,给了一个惊动,让屋里人知道,就逃之夭夭了。

    李岩见人飞身逃走了,拾起地上的信看,只见信封上写的是“亲交李岩”,原来信是写给自己的,展开来看,那娟秀工整的小楷,一眼就认出是张嫣表妹的字迹。看完内容,原来是表妹托付他收留一位叫小玉的宫女,可为什么又见信不见人呢?他百思不得其解,便问魏忠贤:“你们宫中是不是有个叫小玉的宫女?”

    魏忠贤听到“小玉”两个字就浑身起鸡皮,这信里怎么会提小玉呢?便问:“这信是谁写给你的?”李岩感到也没必要隐瞒魏忠贤,就说:“是张皇后。”魏忠贤更是诧异了,又问:“张皇后咋会给你写信呢?”李岩实话实说:“她是我的姨家表妹。”魏忠贤一下子明白了,小玉不是失踪了,而是被张皇后放出宫了,这信就是小玉带出来的。

    在宫中,张皇后他俩可是对头呀!魏忠贤早就后悔了,现在又突然感到无限的内疚,是的,假如他不让客巴巴使坏,让张皇后生下儿子,现在是小皇帝的话,他魏忠贤会有今天的悲惨结局吗?可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他感到有愧于张皇后,这种伤天害理的事,要是让李岩知道内情,一会儿不就给自己翻脸吗?

    看来人真的不能做坏良心之事,不定哪天,非暴露不可;魏忠贤原还幻想跟李岩躲到民间去,有李岩的保护过完余生还不成问题,现在连这条路也被堵死了。看来小玉也是发现了他才躲避的,想到小玉,魏忠贤立时又毛骨悚然起来;小玉原是个淑女,现在怎么能飞身上房呢?一定是练了武功,会不会就是来杀他的呢?

    魏忠贤现在是四面楚歌,一切都是绝地,唯一的就是死了,越快越好。人到了这个时候,他真的深刻感到了古人说的“四大皆空”:什么功名利禄,金钱美女,到后来除了一种体验,什么都没有。体验这东西实在太空虚了,为它付出代价的确不值得。他又想起了小玉,把小玉的青春美梦破坏了,自己又落得的什么呢?即使成功的实现了自己儿子登基的那天,儿子又将怎么度过自己的一生?自己和儿子岂不都生不如死吗?亏得没成!

    还是快点离开这个世界吧!魏忠贤自己催促着自己,他提醒李岩说:“你也该去找找小玉,一个姑娘家,黑更半夜的。”李岩说:“是呀,我也这么想;那你就在房间等我,等我找到了小玉,咱们一起走,到我的家乡博爱去。”魏忠贤说:“好的,你去吧。”

    李岩出门去,到处找和叫,哪里有小玉的影子?待天亮回到客栈,魏忠贤早吊死在梁上。李岩把僵尸从绳上取下刚放好床上,就见锦衣卫官军到了。

    锦衣卫旗校见魏忠贤已死,请示过皇帝就地掩埋,就回京城交差。消息传到咸安宫,客巴巴大哭了一场,魏忠贤既然已死,自己还有什么希望呢?就也去找皇上,要求搬出宫去居住。崇祯帝心里冷笑说:“你早该搬出宫去了,只是我没腾开手撵你!”于是准奏。

    客巴巴18岁进宫,于今已经23年了,天启帝从小她怀抱着,用乳汁喂养,一天天长大成人;她是他的母亲,后来发展成为超越母爱的情人关系,直到在她怀抱里咽气死去,他们恩恩爱爱,缠缠绵绵,谁都没有离开过谁,她实在离不开她的儿皇帝。第二天早上,客巴巴最后一次去向天启帝告别,她把天启帝小时候剃下的头发胎毛、剪下的脚手指甲、出花的花痂、挖的耳屎、换牙的牙齿等一并包了,到天启帝的灵堂里烧烧,哭的死去活来,是被人搀着给搀出灵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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